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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吐蕃外籍僧侣及其传教活动

吐蕃时期的外籍佛教僧侣,是吐蕃佛教的主要开创者和传播者,在吐蕃佛教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公元4世纪直至公元9世纪初,他们时断时续到吐蕃传播佛法,初建佛殿,后建寺院;初译佛经,后剃度出家,为吐蕃佛教的生成发展做出巨大贡献。故外籍佛教僧侣成为后世藏传佛教学僧颇费笔墨在各类佛教史书中叙述的重要内容之一。

一 外籍僧侣及佛经翻译

根据《青史》(deb ther sngon po)等藏文史籍记载,吐蕃王朝第二十八代赞普(国王)拉托脱日年赞时期(约公元4世纪),印度僧人班智达洛生措(blo sems vtsho)和译师黎第生(li the se)二人抵达吐蕃,[88]成为第一批到吐蕃传教的外籍佛教僧侣。当时两位云游僧在吐蕃虽受到高规格的接待,但当地没有给他们创造开展传教活动的客观条件,主要障碍是吐蕃人对佛教缺乏了解而且没有本土书面文字。所以,班智达和译师在吐蕃没有逗留太长时间,而是很快返回印度。值得提出的是,班智达和译师离开吐蕃时留下了随身携带的几部佛经和一些佛教法器。而吐蕃王室将这些佛经和法器作为珍贵物品加以保存,成了今后在吐蕃传播佛教的种子。至于当时两位外僧带来的佛经,藏文史籍中的记载在经名上出现差异,如《青史》中记载为《旃檀嘛呢陀罗尼》(tsinata ma nivi gzungs)、《诸佛菩萨名称经》(spang bkong phyag brgya pa)[89];在《如意宝树史》中被称为《佛说大乘庄严宝箧经心要六字真言》(mdo sde za ma tog gi snying po yig drug)和《礼赞满愿百拜经》(dpang skong phyag rgya ba)。[90]吐蕃第一次获得的佛经,在经卷名称上出现了细微的差别,并成为后世藏文史籍中举棋不定的疑难问题。

公元7世纪,是吐蕃佛经翻译的开拓时期。当时吐蕃文官吞密桑布札创制正规藏文字之后,首先翻译了拉托脱日年赞时期获得的《宝箧经》、《百拜忏悔经》(dpang skong phyag brgya pa)等佛经,从而开创了吐蕃王朝翻译佛经之先河。同时,正式邀请外籍僧人到吐蕃从事佛经翻译。当时邀请的外籍僧人主要有印度的格萨热(ku sa ra)大师和婆罗门香噶热(shang ka ra)、迦湿弥罗(克什米尔)的达努(ta nu)、尼泊尔的希玛祖(shiav smbho ta)、唐朝的和尚玛哈德瓦切(ma ha de lwa che,或称大天寿和尚)等。这批外籍僧人主要在大昭寺、小昭寺和昌珠寺等吐蕃第一批创建的佛殿里从事佛经翻译,偕同他们的藏族译师有吞密桑布札和助译者达玛果夏(ngha rma ko sha)及拉隆多杰贝(lha lung rdo rje dpal)等,他们共同翻译了《集密宝顶陀罗尼》(vdus pa rin po che tog gi gzungs)、《月灯》(zla ba sgron ma)、《宝云经》(dkon mchog sprin)、《十万般若波罗蜜多经》(shes phyin stong phrag brgya pa),重点翻译了大悲观音菩萨之显密经典21部。[91]

根据史书记载,大悲观音菩萨之显密21部经典,分别为《宝箧庄严经》(za ma tog bkod pa)、《千手千眼陀罗尼》(phag stong spyan gi gzungs)、《莲花藏经》(pad ma snying povi mdo)、《十一面经》(zhal bcu gcig pavi mdo)、《十一面陀罗尼》(bcu gcig shal gyi gzungs)、《不空罥索》(don yod zhags pa)、《后不空罥索》(don zhags phyi ma)、《胜莲》(pad ma mchog)、《自在转轮》(dbang bsgyur vkhor lo)、《仪轨咒续》(cho ga sngags kyi rgyud)、《如意宝陀罗尼》(yid bzhin nor buci gzungs)、《大悲无碍》(snying rje chen po mi gshol pa)、《光明庄严》(vod zer rnam bkod)、《莲冠续》(pad ma cod pan gyi rgyud)、《六字经》(yi ge drug pavi mdo)、《妙法白莲》(dam chos pad dkar)、《白莲经》(punt ri kavi mdo)、《诸河经》(chu klung sna tshogs pavi mdo)、《光明游戏经》(snang pa rol bavi mdo)、《一百零八名号》(mtshan brgya rtsa brgyad pa)和《开示妙相经》(mtshan rab yongs su bstan pavi mdo)。[92]其中除了《光明庄严》、《诸河经》、《光明游戏经》和《开示妙相经》四部外,都已收入大藏经《甘珠尔》部。而且,吞密桑布札翻译的《百拜忏悔经》在德格版大藏经《甘珠尔》部中找到全文及译师署名。[93]

当时外籍僧人按不同语种分成三组在三个译经场从事佛经翻译,正如黄奋生在《藏族史略》中所言:“当时有三个译经场:一个在松赞干布的主持下,有印度译师古萨热译有《大般若经》等,印度译师婆罗门香噶热译有《律藏》;一个在尼婆罗赤尊公主的主持下,由尼婆罗译师西拉曼珠译有《华严经》等;一个在文成公主的主持下,由汉僧大天寿和尚译有汉族的《医药、医方、医疗法和历算》等。”[94]此外,松赞干布时期翻译的佛经中还有《大方广佛华严经》(sangs rgyas phal po che)等。[95]可见,公元7世纪在吐蕃翻译的佛经已经涉及了《般若经》、《华严经》和《律藏》等主要经典;同时,还翻译了最贴近吐蕃人生活的医学和天文历算等书籍。

自从松赞干布开始,出入吐蕃的少量外籍僧人,从未彻底中断。赤德祖丹(公元705—755年在位)时期,吐蕃人湛噶·莫勒噶夏(bran ka mu le ka sha)和聂·咱纳古玛热(gnyags dznyav na ku ma ra)到印度班智达佛密(sangs rgyas gsang ba)和佛寂(sangs rgyas zhi ba)二位高僧座前,学习并获得了口授的《阿笈摩经》(mdo sde las rnam vbyed)、《金光明经》(gser vod dam pa)以及《事部》和《行部》等佛教显密经典;此外,从唐朝翻译了《金光明经》(gser vod dam pa)、《毗奈耶分品疏》(vdul ba las rnam par vbyed pa)以及医学典籍。[96]又说:藏王赤德祖丹时期,许多西域和唐朝出家僧人抵达吐蕃,由湛噶·莫勒噶夏等人翻译了《百业经》(mdo sde las brgya pa)、《金光明经》(gser vod)和医术书等。[97]可以认为,赤德祖丹时期,不仅从印度、唐朝和西域等地区迎请了佛经,而且组织外籍学僧和吐蕃译师翻译了不少佛经和科技类书籍。

赤松德赞(公元755—797年在位)时期,是大量外籍僧人云集吐蕃的鼎盛时期。当时吐蕃王朝从佛教兴隆发达地区邀请了众多外籍僧人,在吐蕃开展了规模空前的传教活动,其中佛经翻译是一项重要内容。最初吐蕃人桑喜(sang shi)译师从石窟中取出匿藏多时的《金刚经》(rdo gcod)、《十善经》(dge ba bcuvi mdo)和《稻秆经》(sa lu ljang pa)三部汉文佛经,献给赤松德赞,赞普允许由唐朝人嘉弥果(rgya me mgo)和迦湿弥罗人阿难陀(Aa nanata)主持译成藏文,但翻译工作遇到来自信奉苯教的吐蕃大臣的极力反对而不得不中断,[98]直至后来随形势好转才顺利翻译完成。

赤松德赞时期的佛经翻译,是在创建桑耶寺和产生本土出家僧侣之后才形成规模的。桑耶寺的创建,使吐蕃有了正规的译经场所。譬如,当时在桑耶寺内建造了专门的译经院,被称为“札觉嘉嘎林”(sgra bsgyur rgya gar gling),意为译经天竺院。其译经组织之严密、场面之宏大,在吐蕃译经史上可谓史无前例。《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

埃玛呼!

乌仗亚那莲花生大师

沙河尔国的菩提萨埵

克什米尔布马拉米札

我的一百零八位上师

我已宣布为佛教法王

在印度弘扬着的佛教

经、论、续集和密诀

定要全部译成吐蕃文

用尊敬的词语恳求说

译师班智达入法律殿

招令收集纸张从门巴

从汉地运来旃檀树木

从民间收集钢铁牛皮

召集铁木皮匠善书者

规定任务限时来完成

译者们在三尖殿西南

翻译院里专事译经卷[99]

以上引文是赤松德赞颁布的关于吐蕃翻译佛经的敕令,号称当时邀请了108名外籍僧人到吐蕃译经,决心将佛教经、论、续集和密诀全部经论翻译成藏文,并为此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在108名外籍僧人中特别提到了乌仗那国的莲花生、萨霍尔国的寂护、迦湿弥罗(克什米尔)地区的无垢友三位大师。三位大师当时在吐蕃译经中发挥过举足轻重的作用。引文中三尖殿西南翻译院是指桑耶寺的译经院,设立如此大规模的译经场所,是赤松德赞在吐蕃弘扬佛教的实际行动。其译经过程也颇为引人注目,由一位外籍僧人和一名吐蕃译师主持一个翻译组,具体承担译经任务。《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

由印度堪布达那西拉

孜纳米札、西兰札菩提

扎瓦尔达、达尔玛酉拉

苏然札、达尔玛西日

释迦西拉、沙曼达西日

西日瓦利达等十人讲解

由香依西德、嘎哇巴则

觉绕鲁义尖参、于扎宁苞

关却君乃、拉奇达

释迦札巴哇

拉龙巴结多杰

弥支西日巴扎

洛格琼等十人做翻译

这二十位班智达和译师

翻译了法轮三转的佛经

先译首转不了义十部经

又译次转了义母子十七部续

《般若波罗蜜多现观庄严》、

《七十件大事》、《五道十地》、

一百零八部通用词论著

接译法轮三转经、《楞伽经》、

《大方广佛华严经》、《聚宝经》

及其诠释、《天女吉祥珠》、

《狮子吼》等等,

《阿毗达摩》上、中、下三部。[100]

以上引文描述了当时从印度邀请的达那西拉等10位外籍学僧和吐蕃本土人香益西德等10名译师共20人在桑耶寺译经院分别翻译佛经的经过,并提供了所译佛经名称,其内容涉及佛教经、律、论三藏。值得提出的是,外籍学僧和吐蕃本土译师在译经过程中有明确的分工,如外籍僧人主要对佛经原文进行解读,吐蕃本土译师承担具体翻译任务。可以说,当时的译经组织井然有序,分工明确,而且,其译经场景独具特色,“译经僧人均盘腿相向而坐,一人诵经,一个口译藏语,居高位的年迈高僧厘正译语,最后由青年僧人以竹笔写在梵策形经纸之上。当时聚集于桑耶寺译场翻译佛经的,除西藏初出家的‘七觉士’和印度的寂护、无垢友、佛密、静藏、清净狮子等诸大论师外,还有唐朝和尚帕桑、玛哈热咱、德哇、摩诃衍那、哈热纳波等。汉人不仅翻译佛经,而且还翻译汉地医著和无形算等。这些各地来的译师在札觉加嘎林广译三藏教典。这时所译的佛经编目,先后编定成《丹噶目录》、《青浦目录》和《旁塘目录》等”[101]。这是自佛教传入吐蕃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译经工程,基本上翻译完成了《律藏》、《经藏》、《密续》等佛教主要经典。同时,从汉文翻译了不少医学和历算方面的书籍。

吐蕃第一次大规模译经工程结束后,又举行了隆重的庆祝会,向所有参加译经工程的外籍僧人和本土译师颁奖,以资慰劳或酬谢。当时的颁奖情景在《莲花生大师本生传》中作了较详描述:

吐蕃赤松德赞王

设立宝台尧苞尖梅滩

为了报答译师班智达

献上好饭各赠一袈裟

公母骟牛各一头,

一匹马、一匹骡

砂金一升、茶一箱

金巴扎一个、甲一件

一匹缎子、一匹布

一驮氆氇、一驮子哔叽

众位大臣和平民

各按家财之多寡

献出答谢之礼物

根据译师所译书

酌情定功颁奖品

如今这些译师们

君民头顶称上师

国王昭告众臣民

译师们有大恩德

一百零八班智达

莲花生师最伟大

大师念了回向经

众人纷纷把话拉[102]

可以看出,当时外籍僧人完成译经任务后,在吐蕃受到隆重的奖赏,被赐予崇高的荣誉。同时,吐蕃积极发动广大平民百姓,开展向译经僧人捐献答谢礼物的活动,并按照各自译经的贡献大小分别给予不同的奖励。从奖赏的礼品中可知晓当时吐蕃流通的产品或当地的特产,从金银绸缎到马牛羊畜产品,无所不有。外籍僧人接受厚重的奖赏之后,绝大多数返回自己的家乡。《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

布马拉米札

束装就道赴汉地

印度各位班智达

各自计程回故乡

班智达们返乡时

译师属民相护送[103]

以上引文中出现的布马拉米札,则是无垢友大师的藏文音译名,当时他是否去了汉地,笔者不敢苟同,有待考证;班智达是当时印度对学富五明、精通佛教经论的高僧大德的尊称,这里特指外籍僧人,他们当时离开吐蕃时受到吐蕃译师及臣民们的热烈欢送。外籍僧人到吐蕃来译经,加强了吐蕃人民与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友谊,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由于资料的缺乏和凌乱,对于吐蕃时期的外籍僧侣的人数问题,很难得出言之有据的结论。在藏文史书中提到赤松德赞时期共邀请108名外籍僧人,可这一数字与佛教中最为推崇的吉祥数字相吻合,显然是佛教徒主观推出的一种虚数,很难作为学术性的研究依据。根据《布顿佛教史》记载,藏传佛教前弘期和后弘期,抵达藏区传教或译经的并给后人留下名录的外籍僧侣达93人。但这里没有具体指出吐蕃时期(前弘期)的外籍僧人在其中所占的比例。毋庸置疑,寂护、莲花生、无垢友、佛密、莲花戒、摩诃衍那等,是吐蕃时期的著名外籍僧人和代表性人物。

二 寂护及其显宗理论

寂护(Santiraksita,约725—788),古印度佛教高僧、佛学家,藏传佛教戒律传承和中观思想传承之鼻祖,又名静命(zhi ba vtsho)、菩提萨埵(Bodhisattva)。他出生于古代孟加拉地区,是当地著名的萨霍尔王之子,从小受到良好的文化启蒙教育,年长后对佛教产生浓厚的兴趣和虔诚的信仰,随之在那烂陀寺依止智藏论师出家,很快发展为优秀的佛教比丘僧;在佛学上他追求大乘中观思想,经过名师的指导和自己的勤奋,成为一名中观自续派论师,在当时的印度佛教界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寂护曾任印度那烂陀寺(Nālandā Vihāra)住持,在中观派学说中颇有自己的建树,他与智藏(ye shes snying po)、莲花戒(Kamalas'īla)三人享有“东方三中观师”之美称。三人都有弘扬中观学说的论著,以智藏的《二谛分别论》、寂护的《中观庄严论》、莲花戒的《中观光明论》为代表,其佛学思想与清辩有继承关系,主要是以胜义谛性空说为基础,并吸收瑜伽派的部分观点,而融合建立起一个新学派,即瑜伽行中观派。因此,瑜伽行中观派中的关于中观的方法论和对于二谛的阐释,不同于月称,而与清辩的学说相近,是自立量的,不是随应破的。实际上,寂护是瑜伽行中观派的创始人,在印度佛教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公元8世纪,吐蕃国王赤松德赞先后两次邀请寂护到吐蕃传授佛法,在吐蕃授戒建立僧伽组织并推行大乘中观思想。第一次被邀请到吐蕃期间,他在隆措宫宣讲十善法、十八界和十二缘起等佛教基本教义和基础知识,以论证人生“无常”、诸法“无我”等教理来劝说吐蕃臣民信仰佛教,但没有取得预期效果,甚至遭到不少吐蕃臣民的强烈反对。寂护在吐蕃留住四个月后,匆匆离开吐蕃,返回尼泊尔居住,待时机和条件成熟,再到吐蕃传教。第二次被邀请到吐蕃期间,他吸取第一次传法失败的经验教训,首先没有急于宣讲佛教义理,而是同莲花生大师一起主持创建了桑耶寺,并剃度七名吐蕃本土人出家为僧,史称“七觉士”,建立了吐蕃僧团组织。可以看出,在吐蕃首先创建佛教寺院尤其是建立本土僧侣组织,不仅使佛教立足于吐蕃,而且为吐蕃佛教的巩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对出家僧人在传播佛教中占有的重要地位,《莲花生大师本生传》中作了描述:

菩提萨埵佛教之基础

没有僧人难以有佛教

僧人乃是三宝之其一

他精通三藏内外密宗

两层雄狮台座左右设

右台请布马拉米札坐

菩提萨埵坐在左台上

其他各地来的班智达

分别坐于一层雄狮台[104]

以上引文对菩提萨埵即寂护在吐蕃佛教中占有的崇高威信作了说明,认为他掌握的显宗理论为佛教之基础;同时,阐述了僧侣在佛教中所起的重要作用,认为僧侣是佛教三宝(佛、法、僧)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从历史的视域看,佛教之所以能够弘传起来,主要依靠僧团组织及其戒律制度来保障。最初的佛教僧团,是释迦牟尼初转法轮时的五位弟子,都由比丘僧组成。所以,寂护在吐蕃建立僧伽组织,等于为今后吐蕃佛教的发展架起了一座桥梁。而且,寂护任堪布剃度的吐蕃第一批七人本土出家僧侣,皆是按照印度佛教说一切有部的戒律而剃度出家的具足比丘僧,在举行剃度仪式时专门从印度请来二十名说一切有部派的僧人组成授戒僧团,无论其规格还是其过程,都符合佛教正统戒律要求。说一切有部派在当时的部派佛教中,不仅势力最大,而且拥有最完备、最系统的理论经典,即所谓的“三藏”。其经藏有《杂阿含经》、《中阿含经》、《长阿含经》等;律藏有《十诵律》、《根本说一切有部戒经》等;论藏有《阿毗达摩发智论》、《集异门足论》、《大毗婆沙论》、《法蕴足论》、《阿毗达摩俱舍论》、《施设足论》、《顺正理论》等;特别在当时的佛教戒律传承史上具有无可比拟的殊胜地位。

寂护在吐蕃期间,重视对佛教律藏的翻译工作,如《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经广因缘集》、《律分别》、《律上分》、《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四种律典》、《四律上部》、《出家基础》、《律经根本律》、《长净事基本说》、《律分比丘及比丘尼》等,都是在其亲自主持下召集各方译师翻译的佛教主要律藏经典。由此可知,寂护不仅亲自建立僧伽组织,而且十分重视对佛教戒律典籍的翻译工作,他亲自主持译经工作,并对律经进行分类,指出律经中的根本经典和注释经典的区分,尤其对主要律藏经典的内容作了讲解释义。同时,寂护大师对整个佛教显宗理论的翻译也极为重视。《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

而堪布菩提萨埵

一人多名的依西德僧,

译出《律经根本律》、

《四种律典》、《十万颂》、

《弥勒经》和《常啼菩萨经》

翻译了显宗大小经,

《楞伽经》十五卷,

《聚宝经》三十五卷,

《大方广佛华严经》二百零八卷,

《涅槃经》一百一十二卷,

全部了义经卷得翻译。[105]

以上引文反映了寂护和吐蕃译师毗茹札那一起在吐蕃翻译佛教显宗经典的情况,其中除了几部律经外,大都是佛教显宗经部,而且涉及大小乘经典。如律经皆为小乘经典,其余都为大乘经典。如《十万颂》为大乘般若经,即《十万颂般若》;《涅槃经》为大乘五大部经之一,是宣说如来常住、涅槃常乐我净、众生悉有佛性乃至阐提成佛等义的经典;《楞伽经》为大乘佛教经典之一,主要论述唯识思想;《大方广佛华严经》,简称《华严经》,是大乘佛教经典之一,主要论述如何发挥辗转一心、深入法界、无尽缘起的理论与普贤行愿的实践相一致的瑜伽思想。

寂护在桑耶寺译经院主持译经的同时,在桑耶寺清净律藏院传授别解脱律仪戒,在兜率发心院传授菩萨戒。尤其是寂护在吐蕃期间常住桑耶寺兜率发心院即菩提殿,宣讲自己的著作《中观庄严论》(dbu mavi rgyan)和智藏的《二谛分别论》,从而在吐蕃树立了佛教显宗中观思想的权威。吐蕃时期的佛教,主要弘传寂护及其弟子莲花戒论师等的大乘中观自续派之见修。

可以看出,寂护第二次来到吐蕃后,主要承担了对于律藏经典和中观思想的翻译宣讲等重任,“静命堪布负荷讲说从律藏到中观的说法重任,打开讲听之风”[106]。引文中的静命即寂护,所谓的讲听之风,就是指建立讲经说法的制度。这是注重对佛教显宗理论学习的一种重要举措。后世藏传佛教信徒都将各大寺院内设立的显宗学院的前身追溯到吐蕃时期的桑耶寺,可以说,寂护在吐蕃所开创的大乘佛教显宗理论即中观思想,始终是藏传佛教前弘期的主流佛学思想。吕澂认为:“但藏王又重致之,住藏十五年。所学本属中观清辨学派之别系,但秉律行持悉从旧范(说一切有部律),又仿印土欧丹富多黎寺制建立三姆耶寺于拉萨郊外。落成以后,即从印土聘来持律比丘二十人,如法建立僧伽,复遣藏土英俊子弟七人赴印学法以继之,西藏佛学之真正建立实始于此。”[107]吐蕃时期的佛教,虽然其内部发生顿、渐之争,也有不少佛教唯识宗学派僧人到吐蕃宣讲其佛学观点,但是主要弘传寂护及其弟子莲花戒论师等的大乘中观自续派之见修。寂护最终成为藏传佛教戒律传承和中观思想传承之鼻祖,与赤松德赞、莲花生一起被供奉为吐蕃“师君三尊”,在藏传佛教尤其在宁玛派中具有崇高的地位。

三 莲花戒及其著作

莲花戒(Kamalasila,740—795),古印度佛教高僧、佛学家,藏传佛教前弘期教理思想的奠基人之一。莲花戒是寂护大师的得意弟子、那烂陀寺的优秀学僧,持瑜伽行中观见,与寂护、智藏合称东方中观三师;他为寂护的《摄真实论》作《摄真实论注》,为《中观庄严论》作《中观明论》(dbu ma snang ba),为法称的《正理一滴》作《正理一滴注》,还为《稻秆经》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作过注疏。其作品皆有梵文本和藏译本传世。此外,他撰有代表作《修习次第》(sgom rim)。这部名著分初、中、后三编,完整地阐述了从发菩提心到六波罗蜜多,经菩萨十地到达佛境界的修习次第,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吐蕃佛教显宗的教理。正如黄明信所说:(莲花戒)著述丰富,在藏文《丹珠尔》中有28种,遍及经释、般若、中观、戒律、因明、秘密等类,还有几种密宗的著作。其中重要的有:中观类的《〈中观庄严论〉难语释》、《中观明论》、《修行次第前中后三编》,其前编有汉译本《广释菩提心论》、《菩提心观释》,《沙门五十颂语句备忘》、《般若七百颂(即大般若经第七会曼殊师利品)广注》、《金刚经注》、《稻秆经释》和因明类的《〈摄真实论〉广注》两帙561叶,《〈正理滴论〉所破前宗摄》。尤以《修行次第前中后三编》对吐蕃佛教及后世的藏传佛教影响为最大。[108]

8世纪,吐蕃国王赤松德赞在寂护大师的举荐下,将莲花戒邀请到吐蕃传播佛教,其间他参与在桑耶寺举行的佛教大辩论会,即汉印僧人顿渐之争,史称“拉萨法诤”。这场辩论会规模大、规格高,由吐蕃国王亲自主持,双方参加者约百人,而且双方在辩论前作了充分的准备。当时汉僧大乘和尚摩诃衍那立顿悟说,认为佛教徒不必经过长期的修持,只要排除一切妄念(无念)即可顿悟成佛;印僧代表莲花戒论师立渐悟说,认为修行必须经过不同的阶段,通过个人的长期勤奋精进,修习六度,才能达到正智或无分别智的境界。莲花戒在辩论中取胜后,备受吐蕃国王赤松德赞和吐蕃佛教界的推崇,支持以寂护大师和莲花戒论师的佛学观见为吐蕃佛教的主流思想,这对后期藏传佛教显宗中观思想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四 莲花生及其密宗思想

莲花生(梵文Padmasanmbhava),生卒年不详,约公元8世纪人,古印度佛教高僧、密宗大师,吐蕃佛教密宗系主要创始人,在藏文中被称为邬坚·白玛炯奈(Ao rgyan pad ma vbyung gnas),意即乌仗那·莲花生。这一名字,有着特殊的含义,意即莲花生大师不是胎生,而是从莲花中自然诞生。后人对莲花生的生平增添大量的神话色彩,撰写了数不胜数的个人传记,号称有450多部传记。19世纪末,藏族佛学家贡智·云丹加措搜集整理出80多部莲花生大师传记,无论哪一部传记皆充满神话内容。譬如,有一则关于莲花生大师的故事中是这样讲述的:古代印度的西部有一位名叫恩章布第的国王,他虽然娶有许多王妃,但是一直没有子嗣。正在此时又碰巧国内闹饥荒,饿殍遍野,国王自己又不幸双目失明。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有一位叫阿舍难的贤觉向恩章布第劝谏,请国王开仓布施全国庶民百姓,同时建造法坛,宣诵《若般波若蜜多经》,这样会消除人间灾难。国王恩章布第就按贤觉的教诲将库存金银、粮食等财宝全部向灾民分发出去,但仍然供不应求。国王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亲自前往龙宫取宝,在回程经过的地方有一个叫胝珉当滇的湖泊,湖中盛产莲花,莲茎很粗,一人双手才能合抱。有幸的是当国王一行来到该湖边时,国王早已失明的双目不药而愈,重见光明,并看见莲花放出五颜六色之光,莲花中间竟然端坐着一个小幼童。国王恩章布第喜出望外,向这位幼童问道:“你的父母是谁?”幼童便回答:“我以明了智慧为父,以欢喜慈悲为母,以不生不灭为居,以内外莹澈为心,以空有不著为食,以降伏妄念为座。”恩章布第国王听了这般回答,不由自主地心怀慈悲,并同随从啼泪悲泣。国王认养莲花中的幼童为子,取名为“措吉多杰”(mtsho skye rdo rje),藏语音译,意为“海生金刚”。国王将幼童抱回王宫,精心抚养。顿时,十方护法神、五方金刚佛母、六道金刚都为幼童散花供养;五方金刚佛母又现八方化身及十方如来为他加持赞颂。显而易见,在莲花生的传记中掺和如此之多的神话故事,其目的是为了渲染莲花生不同寻常的身世和超凡脱俗的密宗法力。

实际上,莲花生约于摩揭陀国天护王时期出生于印度西北部的乌仗那国(位于今巴基斯坦西部的卡普利斯坦一带,又说今阿富汗境内),是其国王恩章布第的王子。据传恩章布第又是一位在家密教修持者,颇有成就,成为印度佛教金刚乘的创立者之一。莲花生从小耳濡目染,对佛教义理尤其对密教修持有一定的造诣。他身为王族,曾周游印度各地,广访密宗大师,修学各种密法,先后依止许多印度佛教密宗大师修习佛教密宗,如在一位叫寂色的持真言的阿阇梨处修习事、行、瑜伽三部密法,并获得密宗法名,即莲花生。之后,他从瑜伽师乐天和瑜伽母乐持处修习无上瑜伽,从吉祥狮子座前获得大圆满法的传承,最终又成为印度佛吉祥智的四个证得现法涅槃的弟子之一。莲花生成名后,主要活跃于印度的那烂陀寺等佛教密宗中心。

8世纪,在寂护大师的举荐下,莲花生被吐蕃国王赤松德赞邀请到吐蕃传播佛教,他首先通过密宗法术调伏吐蕃本土神灵,将许多苯教神祇改造为佛教护法神,为佛教在吐蕃顺利传播清除各种阻碍;其次协助寂护大师建造桑耶寺,建立吐蕃本土僧伽组织,为佛教在吐蕃立足立下了汗马功劳。

至于莲花生在吐蕃开辟密宗之缘由,主要与吐蕃的传统宗教苯教有关。苯教认为在宇宙间游荡着各种各样的精灵,这些精灵的结合决定了人世间的吉凶祸福,于是想依靠对这些精灵的祭祀和祈祷,达到禳灾招福的目的。其祭祀的具体方法采用巫术的仪式,为了与这种带有古老本色的宗教仪礼相抗衡,佛教也不得不用自己所具有的咒术性的密宗来对付。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讲述高深的教义或宣扬以清净的戒律来约束日常生活的话,是绝不会为当时的吐蕃人所接受的,这从寂护大师第一次在吐蕃宣讲佛法的失败中已得到证实。因此,当时能够与苯教咒术相对抗的只有莲花生及其密宗。在这种特殊的历史文化背景下,莲花生作为佛教密宗的斗士,被寂护举荐给赤松德赞,让莲花生在佛、苯之争中冲锋陷阵,并取得最后的胜利,从而树立了莲花生在吐蕃佛教特别在密宗中的显赫地位。《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

在桑耶寺三尖殿中堂,

请班智达译师译佛经。

莲花生大师未经胎污,

生于莲花没有生和死,

征服三界而调伏三有,

说出法名内容就知晓,

对显密二宗都不陌生,

尤其可称内密宗主人,

请到吐蕃调伏地方神,

恩重请坐三层雄狮台。[109]

从以上引文中可以看出莲花生在吐蕃之所以取得密宗教主地位,主要是他专门传授佛教密宗,并通过密宗法术调伏吐蕃本土神灵。同时,莲花生巧妙地找到佛教同苯教之间的结合点,从而缓解了两派之间的激烈冲突,为佛教在吐蕃开辟了生存发展空间。换句话说,莲花生很机智地发现无著系统的瑜伽行派所奉行的诸佛或菩萨同苯教所祭祀的诸神之间的相似之处,并成功地建立了苯教诸神可变为佛教护法神的神佛体系。特别是莲花生抵达吐蕃后发挥密宗中富有咒术力的特异功法,使得苯教在文化挑战中不知所措,正如小巫见大巫,使其败下阵来,从而确立了佛教在吐蕃宗教中的主流地位。

与此同时,莲花生在吐蕃培育了一大批不用受比丘戒的佛教居士队伍。由25人组成的首批居士队伍,史称“君臣二十五人”,其中包括国王赤松德赞以及贵族、高僧和译师等,莲花生向他们宣讲佛教密宗义理及仪轨。也就是说,莲花生在吐蕃期间主要宣扬佛教密宗,向藏王传授了《金刚橛》和《吉祥马头金刚》,特别是藏王修《吉祥马头金刚》获得成就,在修炼中三次亲耳听到马鸣声。[110]可以知晓,《金刚橛》这一佛教特异密法是莲花生于公元8世纪在吐蕃亲自传授并成为当时吐蕃人体验佛教密宗的一种实践法,至今藏传佛教各派密宗对此密法极为重视。当然,对于《金刚橛》的真伪问题,后来在藏族地区引起很大争议,经过萨迦派高僧萨迦班智达等大德对照梵文版本进行核对和考证,终于肯定了它的真实性或正统性,从而熄灭了一场真伪佛经的大辩论,重新确立了《金刚橛》的正宗地位,它被不少藏传佛教宗派所信奉或修持。此外,莲花生将大圆满法中的《康卓(空行)心髓》在吐蕃特意传授给出家女尼益西措杰。然而,益西措杰没有将这一密法向其他人传授,而是把法本埋藏起来,因而这一密法成为吐蕃较早的伏藏之一。

通过佛教居士队伍,莲花生将流行于印度南方的密宗法脉移植到吐蕃藏地,同时还提倡和传扬被命名为“无上秘密乘”的普贤法身思想。此外,莲花生将龙树系统的中观派诸佛、菩萨转变为密宗本尊,在吐蕃本土同苯教诸神一样显示法力,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由此可见,莲花生的密宗思想以及居士队伍在当时的吐蕃成为对付苯教的思想武器和中坚力量,从而在斗法过程中逐渐打压了苯教的嚣张气焰,为佛教立足于吐蕃扫除了主要障碍。由于莲花生以高超的密宗法术在吐蕃佛教界取得巨大成绩获得崇高威望,后世藏传佛教尤其宁玛派将莲花生推崇为佛教居士王或持明者大王,给予其至高无上的宗教领袖地位,尊称“第二佛陀”。

莲花生在吐蕃期间,大力支持吐蕃的译经事业,当时他主要参与了对密宗经典的翻译,同时,积极宣讲密宗思想和解释密宗要义。《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

埃玛呼!从印度佛之国,

太阳月亮来到吐善国。

原原本本讲解显密宗,

三位译师请即译出来。

言讫撒出一升金子花,

从此以后莲花生大师,

在牛年末尾至虎年初,

讲解了内密三瑜伽续,

由毗茹札那译师译就。

译成满足修福《国王十大经》、

《波罗蜜多心经》观经、

《临终智大乘经》修经、

《普贤菩萨行愿王经》行愿经、

《金刚摧破陀罗尼经》洗浴经、

《佛顶大白伞盖陀罗尼》佛顶经、

《密主蓝衣经》修福经、

《无量寿佛经》长寿经、

《财续母经》财宝经、

《一字心经》等。

内增《奈洛迦》经,

密增修行经。

《无污悔经》国王经常念,

每月悔改过失补誓约,

国王寿数原本四十六,

念经吃斋延长十三年。

这期间所译经卷有很多,

顾虑文字繁多怕出错,

不过略一退译助收束,

饮喝佛法浩瀚之大海,

译出一百三十八种经。

以金刚界佛为首的,

一百三十五种如来集,

一百二十一种外密经,

幻术八部和无上全集经。

翻译密宗的方法像太阳。[111]

以上引文不仅交代了莲花生在吐蕃期间积极参与佛经翻译或讲解密宗的活动,而且歌颂了密宗与众不同的神秘法术和殊胜功能,特别指出了莲花生在吐蕃弘扬的佛教密法属于金刚界范畴。莲花生竭尽全力翻译各种密宗典籍,其目的则是在吐蕃传播密教。引文中《国王十大经》、幻术八部和无上全集经,在其他史书中分别被称为《普成王经》(kun byed rgyal po)、《幻变修部八教》(sgyu vphrul sgrub sde brgyad)和《集密意经》(mdo dgongs vdus),[112]其密宗思想均脱胎于中观派教理。也就是说,印度大乘佛教末期,瑜伽派的势力迅速衰落,而中观派却趋向密宗金刚乘发展,逐渐被密教化。莲花生的密宗思想正是代表了已经步入金刚乘阶段的印度后期佛教。

虽然莲花生本人没有系统论述自己所持的思想观点或派别归属,但是从他同寂护和莲花戒等高僧的特殊关系来看,应该属于中观自续派。从藏文《大藏经》中收录的经论目录或题跋看,莲花生也有不少论著,如《圣青衣金刚手修法广释》、《金刚摧坏陀罗尼释金刚炬》、《吉祥空行世间怙主修法》、《秘密书状》、《五三摩耶》、《普遍怡悦修法》、《长行述阿罗波左那修法》和《照明宫殿现观除暗灯》等。这些论著主要讲述密宗实践,反映了莲花生的专长在于佛教密宗的修持方面。因此,莲花生在吐蕃传播和发展佛教密宗的过程中发挥过极其重要的作用。《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

第二佛祖莲花生,

菩提萨埵大堪布,

前生本来是兄弟,

有缘因而不回去,

致决定留下来。

堪布修行菩提殿,

大师修行桑耶青普山。

国王学佛力践行,

加持传承未断史。

灌法河水未消失,

密诀利刀未磨坏。

佛法王位在加固,

未被敌人劫夺走。[113]

以上引文中提到的桑耶青普山(青浦),是莲花生在吐蕃传授密宗和实践密法的主要场所,他以此作为传教中心在吐蕃建立了密宗传承,这使他自然成为藏传佛教密宗的开山鼻祖,在宁玛派中确立了其第二佛祖的地位。可以说,莲花生对佛教密宗在吐蕃被人们所接受而得以传承下来做出了不可替代的特殊贡献。尤其是莲花生将大圆满法传入吐蕃,成为后世藏传佛教宁玛派的最高大法,在藏族地区得以盛行。所以,莲花生作为藏传佛教密宗的祖师,在藏传佛教史上占有无可争议的显赫地位。

值得说明的是,莲花生在吐蕃期间未能将自己的全部密宗思想直接传授给吐蕃臣民,他将那些不能很快被吐蕃人理解和接受的甚深密法以伏藏的形式秘密藏匿于青藏高原的山崖谷地,留待后人时机成熟时发掘并继承弘扬。如《土观宗派源流》记载:

莲花生大师及少数具德相大师,为了教化未来众生,将很多修习共与不共两种悉地的教授作为伏藏埋藏,大力加持,令不失坏,付与守藏护法神掌管,并发净愿,愿此法得遇有宿愿的化机。若到取藏之时,则先现取藏的预兆,由谁取藏,应将取藏者的名号氏族、容貌等记在取藏的简扎上。若时地与取藏人一切缘会具备,则将此藏取出,以之普传有缘,称为伏藏法。[114]

莲花生鉴于当时在吐蕃推广密宗无上瑜伽法的主客观条件不成熟,将许多当时花费巨大人力、物力翻译出来的无上瑜伽部的甚深修持密法经典,没有广为传授或普及就索性藏匿于各大山川谷地之中,并作出预言授记,将来主客观条件成熟之时,这些甚深密法定会重见天日,给人们带来福祉。“莲花生大师为了利益未来有情,故将各种甚深教授,埋藏在山岩湖海之中,此后便往西南妙拂洲去了。”[115]因此,藏传佛教后弘期内宁玛派伏藏师发掘的伏藏法,大都为莲花生所著或所讲或亲自藏匿成为伏藏的密宗经论。后来宁玛派将这一源于吐蕃时期的伏藏法传承作为炫耀或标榜自己优越于其他宗派的主要标志。

根据不少藏文典籍中的传说性记述,莲花生曾到五台山学习天文历算,他的师弟无垢友也去过五台山,只有三位师弟中的上师佛吉祥智没能实现去五台山的愿望。此外,相传莲花生离开吐蕃后,先到达罗毗荼洲,教化其国王皈依佛教,从摩揭陀请来三藏的亲教师多人,建立毗陀、遏陀、苏陀三大寺。莲花生住此洲弘扬佛教达12年之久。所以,莲花生的最后去向对后人来说成为一大谜团,至今无论在佛学界还是在藏学界无人能够解开这个谜团,有待继续考证。

吐蕃时期,除了莲花生外,尚有不少外籍密宗大师为密宗在吐蕃得以兴隆发挥过如虎添翼般的巨大作用。“王又迎请阿阇梨大咒师法称、无垢友、佛密、静藏等诸天竺班智达多人来藏。法称依瑜伽金刚曼陀罗传授灌顶等。无垢友及其余诸大阿阇黎,亦为少数已成法器的人随其所应传以教授。”[116]这里讲述的是赤松德赞时期邀请外籍密宗大师在吐蕃协助莲花生传授佛教密宗的事例,当时诸位密宗大师在吐蕃培养了不少吐蕃本土的密宗弟子。根据藏文史籍,上述诸位密宗大师主要传授密法,一般不讲说显宗教理。“然未闻诸师讲说显教性相的大经典。”[117]由此可见,诸位密宗大师在吐蕃主要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专门讲解密法,对密宗在吐蕃得以弘传,起到了重要作用。从印度佛教发展史的角度看,无垢友、法称、静藏等几乎所有当时到过吐蕃的外籍僧人,均为修学过印度佛教末期的密宗教理和仪轨的僧侣,因而他们各个具有对付苯教咒术的佛教密宗素养。当然,莲花生始终是吐蕃佛教密宗的主要传播者和发扬光大者,他在藏传佛教密宗史上享有的开山鼻祖之桂冠无人替代。特别是宁玛派密宗传承的创立者或主要法脉源头均归于莲花生,故他在宁玛派僧尼心目中具有牢固的不可撼动的崇高宗教地位。

五 无垢友及其密宗传承

无垢友(bi ma la mi tra),约公元8世纪人,印度佛学家、密宗大师,在古印度佛教密宗领域具有很高的造诣。公元8世纪,无垢友应吐蕃赞普(国王)赤松德赞之邀请,来到吐蕃翻译佛经和传授密法,在吐蕃生活长达13年之久,深受吐蕃本土佛教信众的推崇和虔诚敬仰。尤其是藏传佛教宁玛派将无垢友尊奉为本宗密法传承的主要祖师之一,在藏传佛教旧派密宗史上享有崇高地位。

无垢友作为古印度一位佛教密宗大师,其生平事迹在藏文佛教史书中不乏描述。仅他的名字,就在藏文文献中常出现音译和意译两种:第一种撰写为“bi ma la mi tra”(布玛拉弥札),简称“bi ma la”(布玛拉),此乃梵文名之音译,相对而言,此名在藏文文献中出现的频率较高,实际上,已成为其正统或常用名字;另一种写法是“dri med bshes gnyen”(智美协年),这是按梵文名之字义译成的藏文称谓,意指“无垢友”,故在汉文中常以此名来书写。

对于无垢友的具体生卒年月,在有关文献资料中未能搜寻到清楚可靠的记录。当然,许多藏文史籍中不但说明无垢友是古印度迦湿弥罗(今克什米尔)人,而且记录了无垢友的出生年属相,“他于牛年出生在印度,三百岁时传法来吐蕃,时距佛灭千零八十年”[118]。显而易见,这段记述掺杂了神话色彩,虚构成分较浓重,其出生年依旧模糊不清,甚至认为无垢友被邀请到吐蕃传法时,竟达300岁,这不符合正常人的寿命规律。然而,从藏传佛教密宗的立场看,不难理解其中的玄妙,身为一代密宗大师,其身世需要进行神秘性的渲染,犹如莲花生大师的神秘身世。所以,在藏文史料中无论是莲花生还是无垢友,一般不正面描述他们的真实身份和家境实况,从而使得迄今依然难以准确判断无垢友的生卒年月,有待作进一步考证。

尽管无从断定无垢友的真实生卒年月,我们还是可以通过藏文史书,大致推断出他生活的时代。根据《杜钧教史》(bdud vjoms chos vbyung)记载:吐蕃名僧娘·当增桑布(nyang ting vdzin bzang pu)向吐蕃赞普赤松德赞举荐印度密宗大师无垢友,遂派遣噶瓦·白泽(ska ba dpal brtsegs)、觉若·鲁坚赞(cog ro kluvi rgyal mtshan)等吐蕃佛教译师赴印度邀请无垢友,他抵达吐蕃后主要从事佛经翻译并传授密法。而且无垢友在吐蕃传教达13年,后去汉地五台山朝礼,并在那里圆寂。[119]可见,无垢友于公元8世纪被邀请到吐蕃传法,至于后在五台山圆寂,有待考证。众所周知,公元8世纪,是吐蕃佛教立足并进入发展时期,许多藏文史书都比较一致地认为,当时赤松德赞执政,他派人从周边佛教发达地区邀请众多高僧大德,在吐蕃开展大规模的译经和传教活动,其中就有无垢友密宗大师的有力参与。由此可以断定,无垢友乃公元8世纪的佛教著名人物。

至于无垢友的生平事迹,在藏文文献中不乏介绍,尤其在藏传佛教宁玛派史书中有大量的描述。如《宁玛教派源流》(rnying ma chos vbyung)记载:

无垢友上师出生于西印度一个叫大象林(glang povi tshal)的地方,父亲叫德丹主人(khyum bdag bde ldan),母亲名为赛柔主妇(bdag nyid gsal rig)。无垢友7岁时进入一所学校,并成为一名才学出众的优秀学生。不久,无垢友由于智力超群而被举荐归入佛门。他在全面修习佛学知识期间,还广泛学习文化课程,每门课聘请3位老师来讲授,如此方能满足他的求知欲,共聘请了15位老师。无垢友21岁时被选入班智达的行列,他精通各门学科知识,并掌握360种语言,能够运用四大种声音及动物语言解说各种事理;特别是他不仅娴熟般若经论,而且将般若深奥义理以日常诵经一般顺口演讲或阐释。同时,在显宗方面,无垢友通达佛教三藏包括大小乘之经论;在密宗方面,他曾依止160位具足讲说及修持传承之上师,修学所有续部,尤其亲近布达古哈亚(bungngha gu hya)上师修习《甘露功德续》(bdud rtsi yon tan rgyud)之一切密法,获得大手印殊胜成就。无垢友尤为精通《幻变经》(sgyu vphrul),著有《秘藏》(snying po)注释即《理论明灯》(khong gzung gsal sgron)和《略释》(vgrel chung)等多部密宗论著。[120]

不难看出,无垢友不仅是一位极富聪慧的天才性学僧,而且从小受到优良的佛教修学和文化教育。他精通佛教三藏,尤其专长佛教密宗,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古印度佛学家和密宗大师。因此,无垢友于公元8世纪受到吐蕃赞普赤松德赞的盛情邀请,来到吐蕃传授密法和翻译佛经。特别是无垢友在吐蕃获得崇高的宗教地位和高级别的社会礼遇。譬如,他的宗教身份和社会影响当时仅次于寂护和莲花生两位大师而成为吐蕃外籍高僧中的第三号人物。文献记载:

国王邀请班智达讲经,

乌仗亚那来的莲花生,

来自萨霍尔国的静命。

克什米尔来了布玛拉,

坐于铺设兽皮狮子床,

华盖之下宝伞团团开,

右撑幡幢左边张旌旗,

前置金曼荼罗百零八,

还有松耳石和绿宝石,

青玉珊瑚诸宝曼荼罗,

各配一名翻译来讲经。[121]

以上引文描绘了外籍高僧在吐蕃讲经说法时的隆重场景,同时,又反映了无垢友(布玛拉)在吐蕃佛教界享有与寂护(静命)和莲花生大致相等的宗教威信或地位,他在参加吐蕃举办的各项佛事活动中的规格和条件完全等同于寂护与莲花生两位大师。这里进一步说明了无垢友作为吐蕃佛教界的第三号人物是言之有理并名副其实的。

关于无垢友最初到吐蕃传授密法和翻译佛经的机缘,亦有部分藏文文献认为,是吐蕃大译师毗茹札那(bee ro tsa na)向赤松德赞推荐而促成的,正如《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

在印度的嘎比罗城中,

安札菩提国王供奉的,

五百学者之中有二人,

布玛拉以及普达古哈。

应当请到吐蕃作祈祷,

届时我的讲法会证实。

应当多多迎请班智达,

不要臧否佛法应全译,

言讫即赴嘉摩擦瓦绒。[122]

以上引文是吐蕃名僧毗茹札那大译师从印度留学归来后在吐蕃遭遇非礼而被遣送嘉摩擦瓦绒(今四川阿坝藏族自治州大小金川地区)之际,向吐蕃赞普赤松德赞的建言献策,他认为布玛拉(无垢友)和普达古哈(bungngha gu hya)是当时印度五百名著名佛教学者中最有影响力的两位大师。经过毗茹札那的极力推荐和详细介绍,赤松德赞对无垢友有所了解,最终促成其邀请无垢友到吐蕃传教。对此,藏文著名史书《西藏王臣记》(deb ther dpyid kyi rgyal movi glu dbyangs)中亦有较详记载:“吐蕃人中有一些奸臣对毗茹札那等人大生嫉妒,向赞普进谗言将他们放逐到边远地区,还幸为时不久,他们获得自由,仍旧被欢迎返回到吐蕃。那时大班智达·布玛拉弥札(无垢友)的德誉,已渐次传到赞普(国王)的耳边。赞普遂派人迎请布玛拉弥札到吐蕃传法。他宣讲《大圆满法》(rdzogs pa chen po),使一些人士得以饱餐密法之美味。”[123]当时无垢友作为一名享有宗教声望的高僧大德而被邀请到吐蕃来传授佛教密宗。正因为如此,无垢友的佛学知识和密宗成就在藏传佛教尤其在宁玛派史书中被给予了高度评价。在《莲花生大师本生传》中有具体形象的描述:

大班智达布玛拉弥札,

精通那海洋般的佛法,

精通内外密宗和三藏,

全部佛法无不记心间,

得到了不忘总持成就。[124]

以上引文中强调了布玛拉弥札(无垢友)不仅精通佛学、娴熟内外密宗,而且通达佛教经、律、论三藏,说明他无论是在显宗方面还是在密宗领域皆具有很高的造诣。实际上,无垢友在精通佛教显密二宗的前提下,更专精于密宗经典和密法实践,他被邀请到吐蕃后,主要致力于密宗领域,既主持翻译密宗经典又向门徒传授密法仪轨。

根据有关文献资料,无垢友在吐蕃主持翻译的佛经,绝大多数属于密宗经典。《莲花生大师本生传》记载:“克什米尔的布玛拉弥札(bi ma la mi tra)和聂钦·咱纳古玛热(gnyags chen dznya ku ma ra)二人翻译了《金刚萨埵幻网续》(rdo rje sems dpal sgyu vphrul dra ba)、《真实续》(yang dag pvi rgyud)、《金刚橛续》(rdo rje phur buvi rgyud)、《阎罗续》(gshin rjevi rgyud)和注释类,以及《心部》(sems sde)、《界部》(klong sde)、《教授部》(man ngag sde)包括《宁提》(snying thig)。”[125]事实上,这里罗列出的密宗经典,只是无垢友在吐蕃主持翻译的代表性作品,而远远不能囊括无垢友参与翻译的全部密宗经典。值得说明的是,无垢友在吐蕃除了主持翻译密宗典籍外,主要亲自向广大门徒传授密法,当时培养了不少吐蕃本土密宗弟子。所以,后世宁玛派将本宗许多不共密法传承追溯到无垢友那里,使其成为藏传佛教古旧密法派系的主要祖师之一。

8世纪,无垢友作为一代佛教密宗大师,他在吐蕃所传之密法,被后世宁玛派代代相传,并在藏族地区发扬光大,已形成藏传佛教中一支重要密法传承,迄今依然相沿不绝。

至于无垢友在吐蕃所传之密法,藏族著名佛学家东噶·洛桑赤列(dung dkar blo bzang vphrin las)曾作过简明扼要的考述:

远传经典部的传承,首先,由无垢友大师于赤松德赞时期进藏向玛仁钦乔(rma rin chen mchog)和聂钦·咱纳古玛热(gnyags chen dznya ku ma ra)二人传授了《幻变秘藏》(sgyu bphrul gsang ba snying po),由此产生了许多传承弟子,将这一密法弘传于后藏芒噶、拉堆南北、金沙江流域、布波岗等地区。其次,又有阿阇梨达那热西答(ngha na rkshi ta)给尼泊尔达玛布德(nghrma bo nghi)教授《本续》(rtsa rgyud)和《释续》(bshad rgyud)。同时,将此密法在勃律地方向朝日切赞杰(phrom ru che btsan skyes)传授,并译成藏文得以弘扬。又有聂钦·咱纳古玛热向大译师毗茹札那和玉札宁布(gyu sgra snying po)二人请教大圆满心品类密法,从此渐次发展传承之教法名为《心品》(sems phyogs)。又由大译师毗茹札那向旺·弥庞贡布(dbang mi pham mgon po)传授了吉祥量等虚空之续部等《金刚橛教授》(rdo rje zam pvi man ngag)类,从此一脉相承之教法被称作《界部》(klong sde)。又有阿阇梨无垢友向吐蕃赞普(国王)赤松德赞和娘·当增桑布二人传授了《大圆满宁提》(rdzogs pa chen po snying thig),这一密法后来被贡钦·隆钦巴继承并发扬光大,遂形成《隆钦宁提》(klong chen snying thig)传承。又有阿阇梨噶热多杰(dgav rab rdo rje)向仁增·室利僧哈(rig vdzin shri sing hva)传授了《康卓宁提》(mkhav vgro snying thig)。据说,这一传承中还产生过分支密法。[126]

以上引文对宁玛派远传经典部的密法传承进行了系统梳理,特别对内部三支传承即《幻变经》(sgyu bphrul)、《集经》(包括《本续》及《释续》)和《心品》(sems phyogs)及其分支《大圆满宁提》与《康卓宁提》等作了十分清晰的描述,从中明确了宁玛派的重要传承远传经典系的密法主要源于无垢友大师。譬如,无垢友在吐蕃向玛·仁钦乔传授《幻变经》密法的同时,又将这一密法特意传授给另一位门下徒弟,即聂·咱纳古玛热(又名聂·雄努西饶)。此外,《心品》的密法传承,主要源于无垢友大师。

毫无疑问,无垢友作为“旧密”传承的主要祖师之一,对构建宁玛派九乘教法这一金字塔式的佛学或修学体系产生了深远影响,尤其对大圆满思想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

从历史上看,大圆满思想源于藏传佛教“前弘期”,而成熟于“后弘期”,经过了漫长的发展演进过程。从整体内容上看,大圆满思想不仅承继了无垢友的密宗思想,而且汇聚了吐蕃时期的莲花生、毗茹札那等密宗大师的佛学思想或密法传承,后来又得到宁玛派高僧大德的发扬光大,遂形成既有深奥义理又有实践证验的自成体系的“大圆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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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采用一男三女的爱情模式为故事的核心结构,通过旅居北京的杭州青年樊家树与天桥卖唱姑娘沈凤喜的恋爱悲剧,反映了北洋军阀统治时期黑暗、动乱的一个社会侧面。它不仅在旧派章回小说的老读者群众,引起强烈反响;而且还使当时的新文艺界惊异不止,甚至还讨论过《啼笑因缘》何以有如此大的魅力,流传得如何广泛。
  • 微型小说一千零一夜(第六卷)

    微型小说一千零一夜(第六卷)

    本书中的每一篇小说都是一个贴近生活的精彩故事,反映着当代生活的广阔图景。它们不仅能教会你如何理解生活,更能教会你如何热爱生活。开阔读者的视野、启迪读者的心智、使读者得到精神享受,是编者编选此书的最大愿望。
  • 大神皇

    大神皇

    我若成神,天下无妖;我若成魔,天下无佛。我若仗剑,必荡平四海,我若掌权,定让环宇澄清。曾经恨过,爱过、哭过,笑过,落魄过,辉煌过;任凭你辱我、骂我、诽谤我、诅咒我;能奈我何?我就是我,曾为王者,痴心不改,奋勇向前,漫漫征途后,我终将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大神皇!且看王宝玉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大神皇》,为您全面诠释“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千古谜题。
  • 唯有你不可失去

    唯有你不可失去

    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正直当年的你与我,一起讲述一场恋爱故事吧。发生在初中与高中时代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将门娇

    将门娇

    大盛朝边疆狼烟起,镇国一家五子慨然赴阵,随时都可能为国捐躯,临行前,老太君泪求圣旨,要替五郎求娶传说中特好生养的安定伯府崔氏女。安定伯府有女儿的,不是装病就是玩消失,只有崔翎觉得这是门好亲——门第高,没人欺;贼有钱,生活水平低不了;又是小儿媳,不担责任日子好混;没有三年五载回不来,乐得清净;要是丈夫不幸了,那就是遗孀,享受国家补贴的!这对勾心斗角了一辈子,今生只想安安稳稳过养老日子的她来说,诱惑太!大!了!一片混乱中,崔翎淡定开口,“我嫁!”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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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奥兰塔

    奥兰塔

    整部小说用的是独特的阐述方式,用类剧本的形式展开故事发展,具有很强的空间感和画面感。小说的架空除了生存环境做了全新设定外连里面的职业和技能也做了全新的设定。全新的故事设定和跌宕起伏的剧情模式给读者带来全新的玄幻小说观感。
  • 制造业复兴

    制造业复兴

    当今企业高管面对的两个最重要的挑战:在不确定条件下的决策,以及企业在社会中的作用。许多(尽管并不是全部)首席级高管表示,大环境的变化改变了自己对消费者行为和竞争态势的假设,因此需要一种新的管理模式。他们认为,我们的时代已经产生了一种“新常态”,它要求采用更为灵活的决策方法——这一主题贯穿一组文章之中。
  • 重刻四明十义书

    重刻四明十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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