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多眼前猛地一亮,他连忙找来一支笔,直接用一张报纸做草稿,先用奥斯顿合众国的语言将“荆棘”写了下来,紧接着又用玫瑰帝国、高山帝国、伯之莱顿等弗德大陆七个国家的语言将“荆棘”全部写了一遍。
七个“荆棘”,七种不同的语言排成一列。
半晌,阿卡多眉毛一挑,咧嘴道:“貌似……好像……有些很诱人的地方啊!嘿嘿,我他娘真是个天才。”
……
怀表的时针指到了下午五点整,阿卡多看了看窗外灰黑色的天空,起身将桌上历史书里的夹层打开,取出那把黑枪,放进大衣里,随后,他走出房间。
晚上六点钟,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贝拉街街口,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黑色圆顶绅士帽的人,这顶尺寸略有些大的帽子将帽子下的一张脸完全遮住,低头时,只能看见苍白的下巴和平直薄锐的嘴唇。
“贝拉街,444号。”
阿卡多抬手起了起帽檐,抬头看着眼前这条狭窄黑暗散发着浓郁腥臭味的街道。
一眼望去,这条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走动,仔细看就能看到街道上某些台阶下的阴影角落里躺着许多流浪汉,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
“一条远离市中心的贫民街区,我们的怪物大侦探斯图亚特就住在这里?这么穷,比我想象的还要惨,不会是个骗子吧?”
阿卡多犹豫片刻,还是向前走去,而像他这样穿着得体的人走在这样一条贫穷的街道上,自然而然引起了街道两边流浪汉的注意。
那些一动不动的流浪汉忽然缓缓起身,一双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在了这个看起来体型非常瘦弱的人身上,可紧接着,他们的动作就又僵住了。
因为他们看到这个瘦弱的人将手伸进怀里,这样的动作预示着只有这个人愿意,就可以从怀里掏出一样非常致命的武器。
流浪汉们是真正意义上达尔西市下水道里的老鼠,可老鼠也有活着的欲望,他们中的大部分对危机的感知比人类要敏锐许多,所以知道什么时候该站起来,什么时候该趴着。
但还是有几个人对所谓的危机不屑一顾,他们是老鼠群里最胆大的几个,在平常时候,也是生活的最好的几个,因为他们敢拼,敢于冒险,换句话说,他们敢赌,赌他们的目标不像表面上那么危险。
在其余流浪汉重新躺在地上时,这几只敢拼的老鼠还是坚决地跟在瘦弱人影的背后,进入了一条小巷子里。
几秒后,巷子中响起几声沉闷的轰鸣,然后,那个瘦弱的人再次走了出来,身后没有一个人跟上。
“可怜的托尼三兄弟,愿女神保佑你们。”流浪汉中,有人这样说道。
杀死几只老鼠对于阿卡多来说并不算什么,这比在黑暗中独自生活十四年要简单的多。
做事嘛,能干脆就干脆些,反正也就是几颗子弹的事,说不定这些老鼠还会感谢他,当然,更应该感谢他的是那些曾经或者将来被这些老鼠祸害的人。
“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呐,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做一个坏蛋?”阿卡多如此为难如此自恋地想。
又过了二十分钟,阿卡多停在了一座比老吉尔家的木屋还要破旧的阁楼前。
这座阁楼还真是蛮阴森的,背靠一株高大的槐树,门前挂着一只小风铃,风吹起来,风铃就叮叮地乱响,幸好这阁楼周边的老房子貌似没住什么人,否则光这夜晚的风铃声,就得把人弄疯不可。
阿卡多掏出怀表看了看,发现时间不到七点。
估摸里面的人还没睡觉,于是他踩着可能稍微使点劲儿就得断掉的木梯,来到阁楼门前,手指抬起,刚敲了下门,门里就砰的一声传出重物落地的声响和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阿卡多眨了眨眼,等着里边的人开门迎客,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开门,有些不耐烦的他再次敲门,这次一连敲了好几下。
“谁……谁啊?”
这次门里终于传出了人声,而且听起来,似乎很害怕,很恐惧。
阿卡多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是阿卡多,从报纸上看到您登的广告,大学毕业的怪物侦探,斯图亚特先生,我有事情委托您。”
“委托?”门里的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信,一丝惊喜。
“是的,委托,您放心,我会支付您应有的报酬。”
大概是听到了“报酬”这个美妙的词汇,门里的人立刻向着门走了过来,顺便应该是放下了手里的某样沉重的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推开了顶着房门的桌子或者衣柜,解开了门把上的铁链,然后,才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隙。
借着房内黯淡的烛光——为什么是烛光呢?因为斯图亚特穷——斯图亚特看到了近一个月来,也是自己花“重金”在好奇所报纸上打广告的一个月来,来找他的第一名顾客。
待稍微看清楚顾客的样子,斯图亚特不免有些惊讶。
一个少年,年纪应该不超过十五岁,为人谨慎,穿着神秘,难道是和我上学时候一样喜欢神秘怪物学方面的知识?哦,他的身上绝对散发着满满的珍妮小姐的香味。
斯图亚特打量阿卡多的时候,阿卡多也打量了一下斯图亚特,实际上,门里这个脸色蜡黄颧骨高耸、长着一只孱弱鹰钩鼻的家伙实在没什么可打量的,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整日为生计奔波但依然贫穷的废物的模样,这样的人当怪物侦探可实在是难为他了。
“糟糕,被顾客看低了,这可不妙。”
斯图亚特清楚地捕捉到了阿卡多眼中的一缕质疑,他连忙将门打开,脸上绽放出一百二十分的笑容,说道:“阿卡多先生,快请进,详细给我说说您遇到的怪物事件,您放心,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阿卡多就更不放心了,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房子的陈设很好的反应了主人的贫穷:一张摆在房子中央的破烂沙发,一张摆在墙角的破烂桌子,外加一把椅子,沙发上还有一件同样破旧的大衣,值得说明的是,我们的斯图亚特先生此时全身就穿着一条条纹睡衣,睡衣的后面开着一条口子,走动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那两瓣儿不便做详细描述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屁股和毛……
咦,好恶心。
坐在沙发上的阿卡多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来这里是不是个错误。
这时,斯图亚特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边走边道:“真是辛苦您了,贝拉街一直不太平,对了,我刚刚听到外面有枪声,您没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吧?”
阿卡多哦了一声,随口道:“杀了几只老鼠,不碍事。”
斯图亚特递着咖啡的手骤然僵住,两只腿抖动了起来,看着阿卡多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惊恐。
阿卡多一看,顿时觉得这人更废物了,他直接从斯图亚特手里接过咖啡,冷冷道:“如果就这么点儿胆量,你还怎么接受我的委托?怎么能挣大钱?”
“大钱?”斯图亚特的神色立刻凝重期待了起来,“还不知道您的委托内容。”
“委托很简单,帮我找一只吸血鬼。”阿卡多也没打算和这人遛弯子,要是不行,他还需要找其他人来搞,再不行就找一个猎人或者等自己成为猎人后寻找那只吸血鬼
斯图亚特听到阿卡多的委托内容,先是呆了呆,随后道:“您……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阿卡多幽深的双眼盯着斯图亚特,说道:“吸血鬼,一只正式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