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息不紧不慢地把铁箱子打开,各类武器琳琅满目,他单单那起一个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黑布上印着“劉”字。
“提前说好,清理完这一条街就收手。”刘一息自言自语,任由满天弹幕打在身上。
他把黑布解开,围在脖子上,手中的半寻影映不出一丝光,密密麻麻的黑丝铺满在刀身上,像是闻血而动的黑蛇,亢奋而迫不及待。
“好的呢,你的身体你做主。”
阴幽的声音从他脑海中传出,鬼魅般隐约莫测。
“还有,如果上头下命令,就乖乖服从。”刘一息环顾一周,语气有些冷,“没有反抗能力的就放过吧。”
他有些累了,他不想看到一滴血,杀人这种事,还是交给恶劣的人吧,他不想再背负血债了。
“明白明白!”
刘一息点点头,闭上了眼。
忽然间,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伴着浓腥的杀气,刚才还冷淡秀气的男孩似乎在瞬间蜕变成钟爱杀戮的魔神。
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一面,他们深藏着,却都会在不堪重负的时候,把见不得人的阴暗面彻底释放。
来吧,到了我交还痛苦的时候了!
“哈。”刘一息……刘不堕冷笑一声,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锋芒毕露,他羸弱身体里藏匿着的恶魔醒了。
刘不堕伸了个懒腰,舒畅地呻吟了一声,全身骨头噼啪作响,像是卧床许久了的人。
他的脸上带着惊悚的狞笑,捋了捋长得拖地的“围巾”,无数呼啸的子弹把围巾打得乱颤,像是不断蠕动的巨蟒。他解开千疮百孔的防弹衣,踢掉了鞋,只穿着衬衫和短裤,下一秒他的衣服就被子弹打得破烂褴衫,
“下面……”他喃喃着,又像是对着敌人说话,右手攥紧了半寻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吧……我当猫!”
突然,刘不堕从敌人视野中消失了,凭空蒸发,只有猛然扬起的灰尘预示着那个魔鬼不是消失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了。
“你好。”刘不堕出现在最近的敌人的身后,微笑着打招呼。
死神只会向将死之人打招呼,“我来找你了,你死了”,就像这样。
敌人一颤,惊慌之中低头看去,黑色的利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从血洞里汩汩涌出,一行血顺着黑色的刀刃淌在地上。
刘一息?谁不知道。
ERA的最强者,没有人能在单打独斗中胜过他,即使是Ice和刘一息对打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甚至很有可能栽在他手里。
T组织自然知道这战力差距有多大,他们不知道刘一息会从哪里打过来,但无论刘一息什么时候来,从哪来,和他对阵的人都只能自认倒霉。
T组织对成员发布的命令里有这么一条:如果不幸和刘一息战斗,尽可能拖延时间——
但是别开玩笑了好吗!这根本就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刘不堕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和刚才的冷静儒雅判若两人……不对,就是两个人,“不觉得很有趣吗!很有趣的对吧!我抓到你了啊!下一个……是哪个小老鼠呢?”
刘不堕仿佛在出演一场盛大的戏剧,他是戏剧的主演,他是孤独的舞者,他是暴虐的反派。
空中突然传来一阵乱响,那是“围巾”的声音,他们想听声辨位,可是每次他们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就死掉了至少一个人。
这不是“围巾”的声音,这是镇魂曲。
…………
“无趣呐无趣……”
刘不堕坐在高楼楼顶的楼沿,小腿在腥风中荡来荡去。他扒着楼沿,身体后倾,目光涣散地对着天空。
仅仅一个半小时,他肃清了整条街。
这条街直通政府,将近七百人把守在这条街。
奈何刘不堕实在称不上是人,一个半小时,血雨腥风,半条街着上血红色的新衣,浓腥的血味成了街上唯一涌动着的东西。
二百一十六人。
这是被刘不堕清剿的人数,其他人全都逃窜不见。这场屠杀没有伤者,只有死者和毫发无损的幸存者。
刀现人亡,刘家刀技向来以刚直暴力,取人首级也是恍惚而已,一刀毙命,没有华丽的刀法,没有夺目的刀光,就是刀随人至,夺人性命而已。
“……找呀~找呀~找朋友……”
刘不堕忽然唱起了儿歌,分明是纯真善良的歌曲,从他嘴里出来却阴森诡异。
“……找到~一个好朋友……”
忽然间,他挺直了身子,呆滞的目光重新锐利起来,扎向一方,如同苍鹰凝视着闯入领地的可怜的小老鼠。
那是一个小女孩。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童稚纯真的脸上却染上了血污,美丽璀璨的大眼睛被恐惧灌满,她已走投无路。
她身后跟着一个老人,老人的衣服沾满血污,透过衣服隐隐地能看到血洞。老人推着女孩,像是蹿鼠,在这卑微绝望的破城里寻求着渺茫生机。
有些人生来是角斗场的战士,一生以厮杀为生,而有些人注定是角斗场坐席上的旁观者,血液与死亡贯穿一生却不沾污浊。有些人注定活在恐惧与绝望里,他们不曾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生错了地方。
追兵是ERA的三人小队,其中一个人也算得上是精英,却没有特邀执行者那么变态。
“干掉他们,那个女孩交给我。”为首的人端起了枪,准星几次从女孩脑袋上划过,却都没有开枪。
他很喜欢执行任务,因为很多任务中的敌人已经被判了死刑,他们没有人权,所以不管自己对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谴责。
女孩绝美,没有大人的妩媚,也没有青春的含苞待放,她只是很美,美得彻骨,美得孤绝,美得不可玷污。
她仿佛灵物天成,无暇而纯洁,任何人都会觉得这种美与童真不可侵犯,让它为恐惧所扰都是死罪。
但那个人他就是有那种癖好,凭借着力量,让美好的东西被征服乃至被玷污……
啊……美味的权力……
“……敬个礼呀~握握手……”
诡异幽森的歌声忽然传来,惊得所有人停下脚步,转头四下望去——是谁!在哪?
“……你是我的好朋友……”
幽异的声音忽得从那人背后传来,形同鬼魅。
那人头皮炸开,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开枪,却只觉得后腰眼上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量传来,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如同一片叶子一样飞了起来,又狠狠地坠在地上,内脏一阵动荡,血沫不可遏止地从口鼻溢出来。
一股毒劲几乎撞碎了脊椎,但那力道掌握得刚刚好,那个人疼得动弹不得,脊椎却刚刚好没有断。
“嘿嘿……”刘不堕笑着,笑得令人不寒而栗,“欺负老人家和小孩子,有意思吗?”
半寻影在他手里挽起刀花,执行者们觉得那把刀下一秒随时可能出现在自己心脏上。
“刘……刘一息,我们是……队友啊……”另一名执行者退后几步,枪脱手,双手上举,生硬地笑。
刘一息他见过,是个不大的孩子,永远没有表情,永远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但面前这个人……他只能说是长得是刘一息,但他的神情,完全就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