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已经发现我们了。!”一名战术官大喊道。
抵抗组织巡洋舰“拉杜斯”号的舰桥上,波·达默龙正与莱娅·奥加纳将军和她的礼仪机器人C-3PO站在一起。这个机器人的黄铜色外壳最近刚刚被擦得闪闪发亮,但与此相反,此时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东西恰恰令人心头一暗。在一座通讯台上方,三艘深色外壳战舰的全息图骤然闪现,警报和恐慌随即传遍舰桥。
曾指挥义军同盟在恩多星球取得大捷的蒙卡拉马里军事天才阿克巴上将挥动他那有蹼的双手,操作着通讯台的控制装置。其中两艘战舰被识别为第一军团歼星舰:“堕落火”号和赫克斯将军的旗舰“定局者”号。另一艘则是庞大的、装载着巨炮的无畏舰“雷霆”号。
“好吧,我们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波喃喃低语道。
抵抗组织最近刚刚从一对久经沙场的间谍手中获得了关于第一军团舰队的情报。那份资料不仅包含了无畏舰的详细图表,还表明敌方海军规模之大远超任何人的估计。抵抗组织领导层预料到第一军团会因弑星者基地被毁而发动报复,于是开始全力撤离位于德卡的秘密总部。但没有人预料到的是,第一军团会如此迅速地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波按下通讯台上的收发器按钮。“康尼克斯,基地完全撤空了吗?”
凯德尔·科·康尼克斯中尉的图像出现在显示器上。她那金色的长发在两侧盘成发髻,原本自然的微笑因紧张而略显颤抖。“最后一批运输船仍在装载中,”她说道。“我们需要更多时间!”
向观察窗外一瞥便可看到,货船、运输船和人员穿梭机正在急速驶离翠绿的德卡星球,径直飞向“拉杜斯”号或组成抵抗组织这支微小舰队的另外三艘主力舰之一。这三艘主力舰分别是:细长的医疗护卫舰“止痛剂”号、地堡克星“宁卡”号和货物拖运船“守夜”号。但许多飞船显然无法安全抵达,因为它们正处在歼星舰和无畏舰的射程内。
波多么希望自己能驾驶着X翼去保卫撤离人员,而不是留在舰桥上做个旁观者。机修工们刚在他的星际战斗机上装好一台加强了功率的助推引擎,而现在似乎正是将其派上用场的绝佳时机。
波转向奥加纳将军。她是最后一位在世的奥德朗公主,曾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星被帝国死星摧毁。只见她将头发整洁地盘起,朴素的丝绸长衣外面罩着一件华贵的斗篷,两件衣服都是黑色的。若非因为衣服的颜色,波永远不会知道她是在哀悼自己死去的丈夫汉·索罗。他只能想象在她镇定自若的外表下掩藏着多深的痛苦。
“你有个主意,”她对他说道,“但我不会喜欢这个主意的。”她并没有让他解释。“去吧。”
波用手腕上的通讯器向他的宇航技工机器人BB-8发出一个远程命令,然后拔腿奔向巡洋舰的机库。等他跑到那里时,BB-8已经稳稳地待在了波的X翼“黑色一号”的承槽中。波爬进驾驶座,说道:“我们走吧。”
星际战斗机冲出巡洋舰的机库,为将速度提到最快,它的S翼与机翼都闭合了起来。波在驾驶舱的显示器上调出了“雷霆”号的概图。这艘无畏舰比其他飞船更大,仿佛像三艘歼星舰被堆叠着焊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散发着凶恶气息的三层矛头。这时,其舰体上部的涡轮激光炮转向轨道上的抵抗组织舰队,腹部巨大的自动炮则开始充能。波的任务就是拖住无畏舰,防止敌方用自动炮轰击德卡,直到基地的撤离完全结束。
他径直飞向敌舰。BB-8发出刺耳的叫声表示不悦,X翼的计算机将这叫声翻译为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打起精神来,伙计。我们还干过比这更疯狂的事呢,”波说道。虽然事实可能确实如此,但他也心知肚明,只要被涡轮激光炮击中一次,他们就都会灰飞烟灭。“打起精神来,”他重复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郑重说明,这次我站在机器人这边,”奥加纳将军在私人通讯频道上说道。
“感谢您的支持,将军,”波回复道,暗自觉得她在听他飞行中的闲谈这件事很有趣。但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成为一名杰出的将军。她的耳目无处不在,从不错过丝毫细节。
C-3PO的间谍机器人网报告称,第一军团的军事首领赫克斯将军在弑星者基地被毁时幸存了下来。而现在波正在附近,刚好能证实那份情报是否准确无误。波用子空间广播向“定局者”号发出了信号。“注意!我是共和国舰队的波·达默龙指挥官。紧急呼叫小克斯将军,”他故意叫错了将军的名字。
“定局者”号没有回应。X翼继续向前驶去,很快就将进入敌舰的射程。BB-8不安地吐出一串急促的声响。波正要同意也许这终究不是上上之策,突然有一个自负的声音回复了他。“我是第一军团的赫克斯将军。共和国已不复存在。你所谓的‘舰队’不过是叛军渣滓。告诉你尊贵的莱娅公主,我们不接受投降。”
而波却照着自己原本的计划,佯装没有听到威胁。“你好,请接通小克斯将军。”
“我就是赫克斯!你和你朋友们的末日已经到了。我们会将你们这群垃圾扫出银河系!”
波仍在假装没听到赫克斯的回答,说道:“好吧,我等着。”
他等待着,只听咔哒咔哒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回荡。“你能……他能听到我说话吗?”波听到赫克斯在问舰桥上的人。
“黑色一号”越来越接近,而那几艘战舰仍然没有开火。如果波能将交谈拖得再久一点,他的计划可能真会奏效。“小克斯——姓赫的。皮包骨头的家伙。病秧子。”
“我能听见你。你能听见我吗?”赫克斯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恼怒。
波的距离计数器示数已接近零。“我等不起了。如果你见到他,帮我转告他,就说莱娅有一条紧急消息要告诉他。”他真希望赫克斯能看到此时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是关于他母亲的。”
BB-8欢快地鸣叫起来。波不得不让他安静,以听清“定局者”号上指挥人员的混乱状态。“我觉得他在耍您,长官,”赫克斯手下的一名顾问说道。
“给我开火!”赫克斯大吼一声。
波切断连接,抓住飞行操纵杆。“BB-8,加速!”
随着新近安装的助推引擎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黑色一号”越过“定局者”号,向“雷霆”号疾驰而去,同时将S翼展开到进攻位置。无畏舰的涡轮激光炮瞬间喷发出猛烈的炮火。波操纵X翼在炮火中迂回前进,俯冲到“雷霆”号的舰体附近,这样一来,他的战斗机变成了一个难以被击中的目标。
他将通讯器切换到己方频率,启动这一半临时计划的下一阶段。“开始摧毁炮塔。全体轰炸机,开始进攻!”
这时出现了八架仿佛大气风向标配上管状机身的抵抗组织轰炸机,它们从与波接近时相反的角度驶向无畏舰。多架X翼和楔形A翼围绕着轰炸机,组成了一支星际战斗机护航队。
“全体轰炸机,保持紧密编队。战斗机,保护好轰炸机,”驾驶领队A翼的前撒药机飞行员塔莉·林特拉对着通讯器说道。“让我们来搞些破坏,为舰队争取一些时间。”
波操纵X翼掠过无畏舰的表面,将舰炮一门接一门地击毁,掩护着轰炸机不断接近目标。自从飞到弧形的炮塔射界下方,舰炮就无法再击中他,自己反而变成了能被轻易破坏的目标。波将舰炮摧毁得只剩一门,就在这时,BB-8突然发出一阵警告的尖啸。
X翼的近距离传感器显示,TIE战斗机正从无畏舰中驶出,向轰炸机冲去。TIE战斗机因其双离子引擎而得名,几乎通体涂成黑色,两片纤薄的垂直机翼与一个圆形驾驶舱相连,速度快得惊人。虽然缺少强大的护盾,激光炮数量还比X翼的四门少两门,但TIE最大的优势在于其飞行员。他们无所畏惧——甚至不害怕死亡。为第一军团战死对TIE飞行员而言是最伟大的牺牲。
只见三架敌机脱离机群,来追击“黑色一号”。“杂技团登场了,”波说道。
TIE射出的激光炮火震得X翼底部嘎嘎作响,那里的护盾最为薄弱。为舰炮供能的一条电力线肯定被意外切断了,因为波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回击。“BB-8,武器系统失灵了。我们必须解决最后那门激光炮,否则轰炸机群就完了。快想想办法呀!”
波操纵X翼做出一连串横滚来躲避敌方炮火,让BB-8有机会焊接电力线。这时,他朝舱盖外一瞥,发现TIE中队就要蜂拥着逼近抵抗组织星际战斗机了。“塔莉,当心!”他说道。
“炮手们,提高警惕!”塔莉对着通讯器说道。
A翼和X翼上前与TIE交战,轰炸机则释放出炮塔的火力。耀眼的激光束交错横飞,一时间火球不断腾起。
数十架TIE轰然爆炸,但第一军团仍然靠更大的数量保持着优势。
“敌机太多了!我没法——”一名飞行员的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波听出了那个声音。那是善良的塔布斯,他总是热衷于指导开战斗机的新手。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坎多万塔王牌飞行员齐齐·特洛也一样,TIE将她的A翼炸成了碎片。
“我们要老死在这儿了,波,”塔莉说道。“给我点儿好消息!”
“坚持住!”波检查了激光炮的状态。“BB-8,我们得摧毁最后一座炮塔。我需要我的炮!”
可BB-8却挑刺般地抱怨说,问题出在那个难以触及的接线盒,要花更多的时间维修。
波避开了敌机的又一轮齐射,让仅剩的那门涡轮激光炮保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所要做的只是将其解决,这样轰炸机群就能安全地向无畏舰投放炸弹,并再次重挫第一军团。
但“雷霆”号决定要先发制人。其底架上的两门自动炮瞄准德卡,喷射出一股能量。抵抗组织基地所在之处瞬间被炸成一片火海,蘑菇云腾空而起。波暗自希望没有人还在那里。
阿克巴上将平息了波的这份恐惧。“最后一艘运输船已着舰,”这个蒙卡拉马里人在广播中宣布。“撤离完毕!”
波长舒一口气。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摧毁最后一座炮塔,然后他们就不必担心无畏舰了。
奥加纳将军的声音从私人频道里传来。“波,干得好。现在带你的中队回来。我们该带舰队离开这里了。”
波无法相信将军的话。“不,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我们能有多少机会击沉一艘无畏舰啊?”
“立即撤出战斗——这是命令!”
波装作没听见她最后的命令,咔哒一声关掉了通讯器。她一定会因波就要去做的事而训斥他,但若能重创“雷霆”号,即使受到任何惩罚也都值得。他操纵“黑色一号”绕过追赶他的TIE,让最后一门炮进入瞄准计算机。“BB-8——机不可失!”
决不能失手。
这时,波的X翼内部传出哐啷一阵声响,但这是个好迹象。驾驶舱控制台上的武器指示器瞬间亮起,BB-8发出胜利的尖叫。小机器人做到了。X翼的输电管道已经焊接完好,稳定如常!
波甚至没有等待充能完毕便果断开火。
无畏舰上最后一门完好的激光炮轰然爆炸。
波系紧安全带,猛地扭转战斗机,正面迎战追击者。TIE飞行员们被这艘骤然逼近、迎面而来的X翼惊得不轻,没能及时射出激光束。波将他们都轰成了星尘。
“威胁清除——轰炸机出击!”
“乐意之至!”塔莉通过通讯器回复道。
星际战斗机和轰炸机冲向无畏舰。轰炸机的数量已经减半,但只要有一架能设法将机上装载的磁炸弹投向无畏舰,就能对其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失去涡轮激光炮后,“雷霆”号的防御就只能依靠TIE战斗机了。随着更多的TIE从无畏舰和歼星舰中飞出,机群规模迅速扩大。第一军团的领袖将TIE视为消耗品,因此,为击溃抵抗组织飞船,他们不惜损失大量TIE。
第一军团的策略似乎正在见效。又一架轰炸机惨遭不幸,尖叫声从波的通讯器中传出。“红色三号”上,嘴边长着卷须的阿贝德尼多人恺·思雷纳利用母语大喊了一声,X翼的计算机将他的话翻译为“我们抵挡不住了!”。
波操纵“黑色一号”加入战团。“不,我们能抵挡住!跟紧轰炸机!”
其中一架涂成钴蓝色的轰炸机正让TIE机群不堪重负。一阵接一阵的炮火从它的下置炮中喷涌而出,将那些飞得太近的TIE尽数摧毁。波因那名炮手的顽强决心而抖擞起了精神,那比他的任何一次演讲都更鼓舞人心,激励大家坚持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