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发丝枯黄,发丝被盘成繁复飞天髻,眉眼间带着娇纵。
她身边的太君更是锦衣华服。
右相府的太君看着面前华贵的马车,也不敢蛮横。
这京都中随便揪出来一个人都可能是皇亲贵族,不是她这等根基浅薄之人可以得罪的。
右相府太君吩咐仆从把马车移到边上。
华贵马车中穿出清丽声音:“多谢太君。”
一双纤细洁白的柔夷伸出来,将帘撩开,形状美好的指甲染了蔻丹。
女子的脸露出来。
身份尊贵的女子生了一张艳丽妩媚至极的脸。
一双凤眸勾魂夺魄,眉不点而翠,唇若含丹,脸似银盘,雪肤以凝脂筑成,以玉为骨。
太君拉着自己的女儿行礼:“拜见贵妃娘娘。”
“请起。”
卞贵妃莹莹浅笑,纤纤十指微抬,“多谢太君礼让。”
太君再次行礼:“贵妃言重。”
贵妃娘娘将车帘放下,轻声道:“回宫罢……”
马车行至远处,右相小姐祁敏脸上带着羡艳的神色:“我有朝一日,若能入宫为妃,定要做那九天金凤……”
右相府太君王鳕听到女儿的话,嘴角勾起笑:“你兄长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等咱们家站稳脚跟,即使是当朝太子,说不定也会来提亲。”
说到这里,祁敏的脸飞上红霞。
在远处的程珏见马车让道,便吩咐车夫:“我见前面的马车已经让道,我们可以继续赶路。”
车夫点头,不小片刻便越过停在路边的车辆。
回到府里,已到未时,果然错过了午膳。
顾宛年坐在房间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却是什么也看不懂。
天下尚未合而为一,文字也尚未统一,重生这一遭,她反倒成了目不识丁的白丁。
顾宛年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桌上,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闺阁里的千金小姐自小识字,如今她目不识丁,岂不是惹人发笑?
好在三国虽文字不通,但言语相融。
虽不习惯,她却也听得懂这水乡的吴侬软语。
顾宛年坐在闺房,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黄豆大的雨打在芭蕉叶上,再顺着流下。
芭蕉树下的蔷薇花在风雨飘零中落了一地的红,真应了那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顾宛年望着窗外的雨出神,眼睑微垂。
不知何时,她才能回到自己的故国,许是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
随风隔幔小,戴雨望林微。十月清霜重,飘零何处规。
大夫人程珏走进来,见自己的女儿,神不守舍,桃花眼中隐含思念。
她叹息一口气,挥退身后跟着的丫鬟。
她莲步轻移,一向带着当家主母威严的面容柔和得像初升的暖阳:“可是思念故土?”
这句话落在顾宛年的耳朵里却振聋发聩。
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顾宛年回过头,灿若繁星的眼眸全是震惊:“您是如何知晓……”
“你虽掩饰得好……到底是亲近的人,自然能察觉到不同。”
大夫人程珏叹息,“你只需知道你本就是我的女儿。”
“过去的事就随它去吧!”
她知晓自己的女儿在异国他乡很苦,如今只愿把满腔的疼爱放在她身上,让她一世无忧。
顾宛年低垂着头,细细思索。
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难道她真的是程珏的女儿么?
若真是如此,那她前世只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