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刚才是何意？”那名小厮刚刚离开，身后嬷嬷就急着问道。
魏如霜指了指画心院雕着花纹的木门，“看到没有，这个相府里画心院是最偏僻的，从正堂一路跑过来都要气喘吁吁的。”
她眉头紧皱，尽是低落，“尽管相爷看似宠着染画，可是染画一走，他竟未踏入过这个院子。如今派了个人来，竟是要我亲手毁了我女儿的幸福。”
“夫人，这……”嬷嬷疑惑地看着魏如霜，夫人的话外之意是……原来是这样吗？嬷嬷转身对旁边侍奉的丫鬟说道：“嬷嬷我记得院子外好久没人打扫了，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那几个小丫鬟道了声喏，匆匆下去了。
待院子里只有她们二人，嬷嬷才关切地说道：“夫人，您是说相爷要借您的手，把二小姐的亲退了？”
魏如霜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他更多的意思是想要把染画送进宫。”说到这里她轻叹了一口气，“唉，怎么说呢，染画这个孩子虽说心高气傲的，但她是万万不可能有进宫那个心思的。上次京中那个传言……也是相爷默许的吧，染画她不过是被利用了啊！”
“夫人，那这可怎么办啊？”嬷嬷顿时感到心慌意乱，自己看着长大的二小姐也要如今的魏如霜一样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吗？
“夫人，这门亲事不能断啊！”
“不能断？说得倒是轻巧，相爷想要做的事有谁能拦着？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魏如霜冷着脸说道。
嬷嬷急得团团转，魏如霜却仍安坐在椅子上。“那我们可以找大将军啊，让他想想办法！夫人，那可是二小姐的一辈子，您……”
魏如霜出言打断，“够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没有办法，哥哥？他是管不了这件事的，相府里的恩恩怨怨难道要闹得京中人人皆知吗？”
嬷嬷惭愧地低下头，“那夫人您的意思是依照相爷的话做？可二小姐她……也不过是个即将及笄的孩子。”
“她不是个孩子了。”魏如霜幽幽地说道，“她心里很有想法的，她……罢了，我们先等等她的动静吧。
“唉，染画，我的孩子……抱歉。”
片刻后，“夫人，夫人，不好了夫人，二小姐正闹着要出佛堂呢！您快过去看看吧！”一名婢女匆忙来报，脸上满是慌张。
魏如霜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佛堂门口，“放开我，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啊，你们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你们是故意的，我是相府的二小姐，你们……你们这样，你们不怕我治你们的罪吗？”
“二小姐，这是相爷的命令，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您就消停会儿吧。”声音恭敬，手上力道却没有变轻。
还未到佛堂门口，魏如霜就听到褚染画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造反呢！”
“娘亲！你总算来了。”褚染画像看到救星般，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娘亲，你来给我做主，她们都欺负我，呜呜，娘亲……”
“发生什么事了？去先把大门关上。”魏如霜转头对身后的嬷嬷说道，“染画，你先安静下来，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魏如霜使了一个眼色，几名婢女齐齐松开褚染画，“二小姐，刚才得罪了，您不要放在心上，奴婢也是奉了相爷的命令，不得已而为之啊！您要理解啊！”
褚染画甩开她们的手，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从袖中取出手帕轻轻地擦手。“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还挺有文化嘛！读过书？认识字？哈哈，真不错啊！”
几个婢女转身欲走，“站住！谁让你们走了？我有说过吗？”褚染画心中怒火更甚，“你们看着眉清目秀的，很眼熟嘛！是相府里最末等的通房丫头吧？”
几人轮番交换眼神，最后一名较为胆大的女子俯身低头说道：“回二小姐的话，是的。”
“我果然没猜错呢！”褚染画指着她们几人的脸说道：“记住你们今天做过的事，还有，我说过的话。”她红唇轻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记仇，无论大小，只要你惹恼了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们等好了！”最后一句，似是警告，又是威胁，几人心中害怕至极，颤抖地说道：“还请二小姐开恩，奴婢下次一定不敢了。”
“还会有下次吗？”褚染画低声笑了起来，“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当然，最好不要在我眼前出现。否则不知道我会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到时候你们的小命，可就不好说了。”
“是，是，奴婢以后一定不会再打扰二小姐。”几人争先恐后地离开了佛堂，好像她们身后不是佛祖，而是魔鬼一样。
魏如霜打发嬷嬷去守着门口，自己又将褚染画拉进佛堂里，“娘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娘亲你这是干嘛？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非要进来，哎呀，我得先去找沈郎，不然他等得急了，要是走了怎么办？”褚染画有些不明白魏如霜的意思，但还是跟着她走进佛堂里。
在听到“沈郎”两个字后，魏如霜整个人都不镇静了，“染画，你老实说，你和沈家少爷是真心相爱吗？”
“当然了。”褚染画不假思索地点头，“沈郎他……对我很好，他也说过此生非我不娶。我……”她红着脸没有说完后半句，不过魏如霜已经明白了。
染画，可如今的情况啊！不是我过分，是你的那个父亲大人。“那前段时间的流言又是怎么回事？什么褚家出凰？你也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深。”
“娘亲！”褚染画忽然又哭了，“娘亲，那是我一时糊涂，我……我听到昭恩寺的那个道士说大姐姐是天生的凤命，我……我冲动，我不计后果，我才让那个小乞丐去的。”她抱着魏如霜的手臂，断断续续地说道。
“可是娘亲，我真得没有想到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想这样的。”褚染画小声地啜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