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当然没想到会这样。”魏如霜发出一声叹息。
褚染画抬头，“娘亲？你刚才说什么？怎么这么小声，我都没听清楚。”
魏如霜轻柔地抚摸着褚染画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没事，你听错了。”
“那就好。”褚染画点头，“娘亲，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呀？”
“我……”话到口中，魏如霜一时犹豫起来，染画才这么小，一定要像自己一样守着一个空头身份一辈子吗？她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染画，你再好好想想，你当初是怎么与沈家少爷约定的？”魏如霜的声音很温柔，褚染画却听出了不妙的感觉，娘亲的意思是……
她的双手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很久很久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魏如霜的手臂问道：“娘亲，你说这段时间内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比如相府有人离世？”
“没有啊！”魏如霜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右手拍拍她的额头，“嗯，不烫，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沈家少爷的事你还没有跟我说呢！”
褚染画摇了摇头，“娘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让我去见见他，他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就要往外面跑，魏如霜连忙拉住她的手，“染画，你要去哪儿？你忘了相爷说过年关后你才能出去的吗？你上次闯出去他已经很生气了……”
没等魏如霜说完，褚染画早已甩开自己的右手撞开佛堂的内门了。“来人呐！来人呐！嬷嬷，给我把二小姐看住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离开佛堂半步。”
“娘亲，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娘亲，娘亲，你让我出去看看沈郎好不好，不然……不然……他走了可怎么办？”
褚染画苦苦哀求魏如霜，可魏如霜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染画，我的孩子，相爷说了，你年关前都不能出了佛堂这个门。染画，你……也别让我为难，相府好不容易安生一段时间，你也别闹了。”
“什么？安生？”褚染画开始捂着脸尖叫起来，“什么叫好不容易安生一段时间？娘亲，你也是如此看我的吗？”顿了顿，她又说道：“原来连娘亲你都认为染画是这个相府的祸害呢！”
她呵呵地笑出了声，“娘亲，我被关在佛堂里了，相府就真的安生了吗？一个深藏不露的云姨娘，一个大病初愈的芳姨娘，她们哪个是省油的灯？”
“如此，母亲也觉得染画不让人省心吗？”
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那种可怕的表情真是……魏如霜心下大骇，“染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和沈……”
魏如霜的话音未落，就见褚染画哭着跪在她面前，“娘亲，我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我也不管府里人是怎么看我的。我只想出去一下，娘亲，你最疼我了，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魏如霜很想说“答应”二字，可这两个字足足有着千斤重，自己不能轻易开口。
“娘亲，你就让我出去吧！我去看看沈郎，我只和他说一句话。”
“就一句话好不好？娘亲你对我最好了！”
“娘亲，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娘亲娘亲，你要相信染画不是一个坏人啊！你让我去和他说一句话也好啊！”
耳边仍传来女儿的哭声，魏如霜将褚染画扶起来坐下，“染画，从前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这是你父亲的命令。他是相府真正的主人，他的命令谁敢违背？谁又能违背？”
“所以，这些都是爹爹的意思，是吗？娘亲，真的是这样吗？”褚染画渐渐停在哭泣，她拿着帕子拭干了眼角的泪水，心绪慢慢平静下来。“都是爹爹的想法吗？他不想我嫁给沈郎吗？还是说……”
佛堂中灯火时明时暗，褚染画目中的光亮却再也没有亮起。“我知道了，娘亲，爹爹想让我入宫是吗？他曾经与管家说过，‘我褚家的女儿就是天生的凤凰。’可是当时我没有在意，娘亲如今我明白了。”
褚染画扑进魏如霜的怀里，想要找到久违的温暖，还有……一点点的安慰。魏如霜也抱着她，就像褚染画还是个小孩子一样，“染画，相爷的意思我多半也能猜到一些。但是你要知道，褚家不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还有一个长你一岁的姐姐。”
“大姐姐？是了，她是嫡长女，又是京中出名的才女，还是三皇子的心上人……娘亲你看，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褚染画嗤笑着说道，笑意未达眼底。
“娘亲，既然要入宫的是大姐姐，你让我去见见沈郎好不好？娘亲，也许爹爹真的选了大姐姐吧？又或者说大姐姐才是那个天生凤命的人。”褚染画站起来看着佛堂中的佛像小声地说道。
魏如霜微微皱眉，强压心中的疑惑，很快脸上重新挂上浅笑，“染画，你都听到什么了？是那名昭恩寺的神算说的吗？”
“嗯。”褚染画努力回想了一下，“总之就是说她母亲尊贵，她也会尊贵的意思。不过，大姐姐已经是相府的长女了，命格自然是尊贵无比的。”
不知为何，魏如霜眼前浮现出姚潆紫一袭白衣的模样，喃喃自语道：“是啊，她母亲命贵得很。”
没有注意到魏如霜的最后一句话，褚染画重新展露笑颜，欢跃地说道：“娘亲，那我先去和沈郎说句话，很快就好，我一会儿就回来。”谁知眨眼间魏如霜已经离开内门，并将门窗都落了锁，吩咐下人道：“今日酉时后才能把门开开。”
“娘亲，你把门打开啊！你让我出去啊！娘亲，娘亲！”褚染画拼命地拍门，却无人响应，一时间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这是怎么了？娘亲怎么会这样做？
门外魏如霜也是泪如雨下，染画，是为娘对不住你啊，但你那是父亲的意思，我不敢也不能违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