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70年,鲁国,哀公二十四年,诸城境内。
是夜,狂风大作,骤雨倾盆。闪电一道紧接一道,似惊蛇,似游龙,直刺苍穹。雷声轰隆,响彻天际,大地亦为之震颤。
“嗷呜”一声,暗角里窜出一只受到惊骇的野猫,发狂般掉头冲进雨中,给这阴森的雨夜凭添了几丝恐怖。
风雨飘摇。
已近子时。周遭俱是死寂一片,唯长街尽头一处庄院内透出几许光亮。
风中摇烛,明灭光影陆离,依稀照亮了正中厢房。只是微弱的灯光无力驱赶无尽的黑暗,映照出来的景物亦显得有点阴森。
此际,房内参差跪伏着一群男女,人人脸露悲容,内中有妇人在暗暗饮泣。看情形,有不幸的事要发生了。
南向高榻上仰卧一枯瘦老者。脸颊内凹,眼眶深陷,眼皮无力的耷拉着盖住眼睑,混浊的眼珠茫然凝滞,没有一丝生气,惟有枯瘦的胸腔微微起伏,昭示他还活着。只是,油已尽灯将枯,一看便知已是时间无多了。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
似受到震动般,昏睡中的老者嘴唇动了动,榻前众人都是神情一紧。
一壮年汉子赶紧膝行几步,趋身榻沿,倾首颤声询问道:“父亲大人有何教诲?”
老者无力说话,只是嘴角朝枕侧微微示意。
汉子会意,赶紧从老者枕边摸出一个形式古朴的雕花木盒,放在榻沿打开。
却见盒内厚厚绒布之上置放着一枚乌黑发亮的心型物件,隐隐泛着莹光,看着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只不知为何物、什么材质?
老者睹及此物,浑浊的眸中闪起一丝亮色,那神情,便似慈母见到久别的游子,说不尽的欢喜疼爱。
此物似也给了老者几许力气,嘴唇微微嚅动,显是有话要说。汉子忙附耳过去,收摄心神,听得老者低低喃道:“此物…此物留传长男,吾寿之数,当可物归其主,得放…异…彩…”语犹未毕,这位深蒙孔圣垂青、并以女妻之的一代宗师就此阖然长逝,享年四十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