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宇轩吃过午饭,跟范晨曦聊了会。范晨曦告诉他,胡家豪找了她,请她出面邀请公冶宇轩,无论如何一定要赏脸吃个饭。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在公冶宇轩面前说不上话,饭局时间地点公冶宇轩定。
宇轩正要找胡家豪有事相问,便说叫他打电话过来吧。
挂断电话不久,又有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接通,那头传来胡家豪的声音:“是宇轩大哥吗?我是家豪。”
“哦,家豪啊?身上的伤好了吗?“
“谢谢关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顿了下,接着道:“昨晚得亏您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怎么才能报答您呢!“胡家豪心情激荡。
“大恩不言谢,往后有用得着我胡家豪的地方,您只管吩咐,反正我不听您的话我就是狗娘养的。“
这胡家豪看来也是性情中人,听得出来他话语中的诚挚。
“不用放在心上,我帮你不是为了要你报答。”公冶宇轩语气淡淡的。
“您不放在心上,那是您把这事当小事,对我来说,却是救了我一条命,哪敢不放在心上呢?!“
“好了好了,我有点事要问问你”公冶宇轩不耐絮絮叨叨,打断他的话语。
“您说!”胡家豪恭谨听着。
“……“
晚上,公冶宇轩推开宾馆窗户,对着不远处树顶一啸,迅即一只夜莺飞来,落在窗台上。
公冶宇轩:“交待的事儿办好了?”
夜莺有些邀功:“您不知道,那家伙多难找。我发动所有鸟类,只说王上有令,今天下午才把那家伙从邻省宣来。”
“你把它带到我房间来!”
又温声嘉奖了夜莺一番。夜莺喜孜孜去了。
县城这两年兴起一股“斗牛”的赌博风潮。赌具为扑克牌,一人做庄,其余参赌之人与庄家对赌。游戏规则为庄家和闲家每人五张牌。花牌算十点,其余各按点数。各人用五张牌中的三张相加,合整十是为“牛头”。剩余两张相加则为牌面大小点数,最大的牌是五张牌中有黑桃k,能凑成“牛头”,剩余两张牌相加合十,其余大小依次推理。若五张牌中凑不出“牛头”,则为无牛,若五张牌又无牛又无花牌,则玩家没资格和庄家比大小。
这玩法简单,一翻两瞪眼。大部份赌场为防有人出千,采用的是13Ⅹ8.5的特大规格牌。赌法倒也公平,所以爱赌之人趋之若鹜。
胡家豪就是在海哥一伙开设的赌场输烂的。他那赌场开设在城乡结合处的一栋民房内,周围地势开阔,一眼可望去很远。沿途有三道岗哨,必得有相熟之人带领方可进入。
下午三点多,一辆“奥的”A6驶进赌场,车上下来公冶宇轩和胡家豪。
公冶宇轩着装稍微收拾了下,上身是一件“艾梦特娇”桑蚕丝天蓝短袖,修身熨贴。一条“雅戈尔”的弹力休闲西裤凸显双腿修长。头发刚刚吹洗过,发出那种釉质般的黑亮,瞧上去清爽、帅气。再加上犀利的眼神,沉稳的气质,是那种一见便让人知道气度不凡的男中霸帅。
公冶宇轩手中提了个鸟笼,笼中是一头苍鹰。单看它的外表,就知不是凡品,羽翼矫健,双爪遒劲,眼神比一般的鹰更为深邃、敏锐。
两人进入赌场。
那些看场的早就得到海哥通知,知道公冶宇轩和胡家豪下午会来赌场赎车。虽觉得他提个鸟笼,行为怪异。但也许是他们这类权贵的嗜好,也不敢阻拦。
正是下午赌场高潮时分,各路赌棍赌鬼云集,总有五六十人。把一间尚算宽敞的大厅挤得摩肩擦背。
大厅正中放着一长条方桌,围桌是一圈长凳,长凳外围再围着一圈高凳。
此刻,里面的长凳已坐满了人,外围的高凳上也密密麻麻挤站着二十来人。都是引颈张望着赌桌上。
赌台一端是庄家,手侧台面上堆放着二十来沓万元一沓的钞票,还有几万零散钞票被几个帮手分拿以备结算。
公冶宇轩进来,海哥早已得报,难得的走到厅前,迎着公冶宇轩,因不知道怎样称呼,只能含笑打招呼道:“兄弟来了?快请进来。”
公冶宇轩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环顾厅内,见众人赌得热闹,脸上浮起了一丝见赌心喜的渴望神色。
海哥察颜观色,公冶宇轩脸上的表情落入眼中,又瞥了眼他身后胡家豪手提的密码箱,心里一喜:“兄弟,要不要玩几把?”
公冶宇轩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海哥赶紧吩咐长凳上坐着的人让出座位。
公冶宇轩也不谦让,上前落座。把鸟笼交给身后站立侍应的胡家豪提着。
开始发牌了。
公冶宇轩拿过密码箱,随意拿了一杳未拆封的钞票丢在自己面前的台面上。
场上众人看了都是吃惊不小,刚才虽然见海哥亲自迎接,已猜到这人来头不小。这场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像公冶宇轩这样出手阔绰的主还是少见。
身后长凳上站着的那些人,有几个也跟着把注押在了公冶宇轩这方。
开出牌来,公冶宇轩牌面是红桃Q、梅花J、黑桃9、红桃6、梅花A,六点,俗称牛六。庄家方块K,黑桃8,红桃3,红桃A,方块A,三点。其余人有大有小。
公冶宇轩赢了第一把。
第二把开始,庄家变得极为谨慎,每发一张牌都发得很低,小心翼翼,生怕走了光似的。公冶宇轩又是随意的把桌面上的两沓钞票丢了出去。
牌开出来,庄家长舒了口气。公冶宇轩没有点,庄家牛七。
公冶宇轩也不以为意,好整以瑕的继续赌玩,只把个身后的胡家豪紧张得面色惨白,手心出汗,提着鸟笼的手不知不觉垂下来了。
公冶宇轩感觉到了,用手肘捅了捅他,胡家豪立即惊觉,赶紧将鸟笼高高擎起。
如此继续,玩了差不多一个半钟头,公冶宇轩时不时侧头低语几句,众人以为他跟身后的胡家豪交谈,谁也没在意。
再过一刻,公冶宇轩身前的最后一沓钞票也输完了。
庄家已开始发牌。
公冶宇轩又侧头嘀咕了几句,手在密码箱里抖抖索索拿取钞票。
庄家牌发完。胡家豪手提的苍鹰喉间发出了几声“咕咕”低鸣。
“慢!”
公冶宇轩长身站起,阻止即将要去拿牌的场上诸人。
众人不解,但摄于他的气势,都停住了手,静听下文。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赌了这把我便要走了。”公冶宇轩边说边把箱里的钱拿出来,堆在桌面上,大概有三十四五万。
场中众人还没见过这么大赌注的豪赌,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庄家的面色几经变化,又拿眼瞅着人群外的海哥,海哥点了点头,手掌凶狠的朝下一切,做了个必杀的动作。
“好!痛快…!”庄家激动得语音轻颤,嘴里却在逞强。
照例是闲家先开牌。众目睽睽之下,公冶宇轩开出了第一张牌,是红桃8,:第二张黑桃3,第三张红桃6,第四张黑桃5,至此,公冶宇轩牌面最多能凑出九点,前提是最后一张牌是7,假如是6也能凑出八点。其他的就没什么大点数了,至多能凑出个一、三、四点。
众人都眼巴巴望着公冶宇轩的手,期望看清那手底下的最后一张牌。
公冶宇轩似乎也很紧张,开牌的手好像在轻微颤抖。
终于,最后一张牌掀开,是方块J。
众人一片哗然,嘘声四起,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些跟风投在他这方的人都大呼倒楣。
如果不是还有张方块J,公冶宇轩这手牌都可以直扔了。
公冶宇轩似乎也有点沮丧,一条腿跨过长凳,已准备离开。
胡家豪哭丧着脸,有点失魂落魄了。
庄家戏谑的眼光看着公冶宇轩,如果不是还有其他玩家的牌还要比,他都下令去收那堆钱了。
接下来就比较轻松了。庄家第一张牌黑桃2,第二张方块8。再来张花牌就可凑牛头了,而这几率还是比较大的,有10,J,Q,K四组牌。一般情况下,头两张能拿到这样的牌,有牛头的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有牛头就意味着能赢公冶宇轩,至于跟其他人比,这一把赢输也没太大关系了。
第三张牌是黑桃9,庄家依然微笑,志得意满。
第四张牌是红桃4,庄家的脸色稍微变了变,神情凝重起来。但还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一副牌十三组牌。只要不来1,2,5,6,庄家就可以稳赢公冶宇轩了。
庄家的手伸向最后一张牌,慢慢掀起牌角,眯着眼睛观看。
场上众人一个个翘颈张望,等着历史性的一刻出现。
这一看就是极久,只见庄家的脸色变了,已变得惨白,冷汗涔涔地从额头淌下,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众赌徒心知有异,出于担心情况有变的心理,都大声喝斥庄家“开呀,开呀!”
一时人声鼎沸。
众怒难犯。庄家极不情愿地将最后一张牌翻转,是一张梅花2,庄家点数为零。
也就是说,闲家不管有没有点数,只要五张牌里有张花牌就能赢。
“嗬,见花谢,见花谢!”众人狂呼,只有庄家和一众同伙阴沉着脸,如丧考妣。
公冶宇轩收回迈出去的那条腿,重新在凳上稳稳坐住。眼光像刀子一样盯着庄家及一众手下,对方稍有异动,即会暴起发难。
庄家眼睛求援的望着海哥,等待示下。
海哥面色变幻不定,偷瞧公冶宇轩。后者神情笃定,气势威严。这架式,摆明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好半天,海哥虚脱了般挪步过来,牙缝里迸出两个字:“照赔!”
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
公冶宇轩出声阻止海哥。
海哥站住,静听下文。
“把我的车钥匙和胡家豪的欠条拿来!”
当着众人,海哥倒也光棍,挥挥手,对一手下道:“照办,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