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029700000002

第2章 宿孟府 闻香追梦费思量 夜添衣 异说惊魂亦伤神

李鸿逸和念远牵着马,缓缓向前。此时,月明星稀,夜色苍茫。不久,便来到孟府门前的空地上。停下脚步,伫立在孟府门前。仰望高大的门楼下,挂着的书有“孟府”二字的巨大匾额,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李鸿逸,轻轻地吟唱道。‘'公子,你,你冷吗?''念远双手抱紧于胸前,嗓音颤抖地。李鸿逸睥睨着,“啊哈!“他佯装咳嗽一声。随即道:“这个季节会冷吗?“他反问。“你不是总说‘夜凉如水’吗?“念远在喉头轻轻地嘟哝着。“你在说什么?“.李鸿逸问。“哦,我说,我有点害怕。”念远索性不避讳地大声说道。李鸿逸听后,则默默地摇了摇头。而后拍了两下自己的衣袖,又整理了下衣冠。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从容地说道:“去,叩门。有何可怕?”李鸿逸目光如炬般打量了下,正在发楞的念远。“嗯哦。”念远则不情不愿地应道。

念远把马小心翼翼地,栓在门前的一棵大树上,踌躇着向前。两只石狮子,一公一母,分别蹲于门前两端。狮口大开,形态凶悍,看上去无比威严地把守着大门。念远蹑手蹑脚地从它们身边走过,生怕惊扰了它们。走上高高的台阶,站在两扇紧闭的大门前,他犹豫着。黑漆大门上,一对青铜铺首,怒目圆睁,獠牙张狂地衔着粗壮的圆环,像是无声地拷问着来人。他蔫蔫然正要抬手敲门,此时,一阵冷风从门缝里“嗖”地穿出,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念远脸上。他打了个趔趄,头皮迅速发麻。作了一个深呼吸,待缓过来后,他鼓足勇气,举手叩门。“哐,哐哐!“

“手重一点!你这样叩门,到明日都不会有人来开门。”李鸿逸朝念远嚷道,念远暗地里做了个鬼脸。“哼,要不你来试试。“念远在心里不服气地说道。“哐,哐哐!“,“哐,哐哐!”这次念远管不了许多了,双目微闭,横下心来,使劲地将铜环敲击在木门上。木门震动着,声音清脆而高远,久久回荡在上空。惊得已经栖息在附近树上的一群鸟儿,“卟啦啦”惶恐四散,马也跟着不安地嘶吼起来。李鸿逸立即走上前去,用手轻柔地安抚着马。“小夫子,听话。马上就有地方好好安顿你了。“说到此自己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怎奈自己早已是又乏又饿,只能在念远面前强撑着。

约摸过了两分钟,听到门里面似有“窸窸窣窣”的走路声,风风火火地朝这边传来。脚步声铿锵有力,由远及近。念远扒在门缝里窥探,只见有一束忽明忽暗的烛光,向自己逼近。不一会儿,便听到门栓“哐啷“一声被拔出。“是何人?有何事?”来人嗓音洪亮,干脆利落。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李鸿逸回答,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鸿逸和念远站在一位像四大金刚似的壮汉面前。此人左手持一只灯笼,右手则抱一根刚刚拔下的,粗长木栓,腰圆膀粗。着一袭玄色短褂。皮肤黝黑,目光冷峻,样子甚是吓人。李鸿逸定了定神,仰视着他片刻,微笑着道:“呵,这位大哥,您好!打扰了,我们主仆二人,上京应试。路经此地,想借宿贵府,不知可否?“

“呃,且慢!“壮汉面无表情地用手挡在李鸿逸面前。”容我进去禀报一声。“说完旋即把门又重重地掩上了。“公子,他这一去,不知何时往返。我看,实在不行,就去别处吧!哈?”念远望着再次紧闭的大门,心凉了半截。于是,几近央求似的跟李鸿逸提议道。

李鸿逸欲言又止,沉着脸白了念远一眼。过了没多久,壮汉提着灯笼折返来开门。“请进!“这次他向李鸿逸躬身施礼,依旧面无表情地淡然说道。李鸿逸又惊又喜,用眼神示意念远将马牵进来。“跟我来!“壮汉雷厉风行地在前面领路,李鸿逸则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走过一条长长的天井,来到一座宽敞明亮的前厅。“到了!”壮汉在门前停下脚步,转身对李鸿逸道,自己则一把牵过念远手中的马,悄然地离开了。李鸿逸跨过高高的门槛,但见厅高堂阔,陈设对称,端方肃穆。一幅气势恢宏的山水画,两侧配以朴拙雄浑的书法楹联,悬挂于墙,正对大门,显得格外醒目。整堂黄花梨家具,线条简洁中透着考究的作工。在熠熠宫灯的映照下,每一件家具都光可鉴人.且不失沉稳大雅。

一张八仙桌右侧座位上,正端坐着一位老者。他着一件蟹青色团寿纹绸缎长袍,头戴一顶黑定巾帽。两条卧蚕眉,浓长而飞扬。“想必,您就是孟老爷?”李鸿逸上前恭恭敬敬地叩拜。“小生,这厢有礼了!”

“请起,免礼。”老者上身微微前倾,用手往左一摆,示意他坐下。表情平淡地:“老夫孟氏,介休。请问这位公子,为何方人氏?”孟介休语气不温不火,,目光却犀利如剑,把李鸿逸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迅速地扫视了两遍,继尔又瞥了下站在他身后的念远。李鸿逸则神情袒然地,向他如此这般作了一番简短介绍,又再三说明了此行的行程和目的。

孟介休听后,脸上掠过一丝丝几近觉察不到的笑意。他嘴角上仰,频频点头。并侧过脸来,正对着李鸿逸。道:“李公子,青年才俊,后生可畏。老夫向来惜才爱才,如若不嫌弃的话,适逢后院东厢房空着,只需稍稍打理,便可住下。”

“不嫌弃,不嫌弃。”李鸿逸身心俱疲,哪里还有什么讲究?一口气连连数声应承。

“玉真!玉真!”孟介休朝门外唤道。不一会,那位提灯笼的壮汉便出现在眼前。“老爷!”他满脸通红地跑过来,李鸿逸心想,粗人如他,倒有一个纤纤女子般秀气的名字。“你带这位李公子去后面东厢房看看。”孟介休向仆人玉真手一挥,交代道。

“呵,多谢孟老爷,看就不用看了,小生悉听安排。”李鸿逸赶忙离开座位,向孟介休双手作揖。“孟老爷宅心仁厚,您都不嫌弃我们主仆,冒然造访,我们岂敢再挑挑剔剔?“如此顺妥,出乎意料,李鸿逸当然是感激涕零。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安心住下吧!时间不早了。”孟介休从太师椅上起身,正欲离开,想到了什么,又折回,便问道。“相必你们还没有用膳吧?回头我让厨房给你们送些吃的去。”过了一会儿,又道:“这样,你们有何需求,尽管吩咐玉真去做。”说到这里,孟介休把玉真拉到李鸿逸跟前。玉真此时温顺如羊,羞涩地低下头,全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马已经安顿好了,在后院的马厩里。”他对李鸿逸道。李鸿逸笑了笑,点了点头。“多谢!,让孟老爷费心了。”他再次向孟介休叩谢,随即便和念远往后退去。

玉真将李鸿逸、念远二人带离了前厅,七拐八弯,经过了一出僻静的小花园,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玉真将灯笼让念远接着,自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挂钥匙来。只见他熟稔地取出其中一把,先将铜挂锁打开。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就被他顺势推开了。此时一阵风从门外灌入,扬起几案上的尘埃,同时从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霉味。玉真走向一张书桌,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白色的蜡烛来,就着灯笼里的火苗将之点燃。,不一会儿,屋子亮了。李鸿逸进到屋子里,前前后后走了一遍。环顾四周,屋子看上去并不太大,一道六折通景屏风将屋子一隔为二。前面为可读书写字的书房,后面有一张床和衣厨,还有一张梳妆台。家具用材均为红酸枝木,显得格外沉静考究,屋内陈设也可谓一应俱全。“好了,我去打一桶水来,把这个屋子清扫一下。”玉真将窗户打开,而后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说道。“念远,你跟他去---”李鸿逸还没有说完,玉真领着灯笼早已经消失在夜色中。“这个玉真!”李鸿逸暗暗思忖:这个惜字如金,面无表情,举止看上去粗鲁怪异之人,行动如此迅捷,心思倒也缜密。

“这屋子,许是很久没住人了。”念远操起桌子上帽筒里的一支鸡毛掸子,只见他轻轻一拂,便尘埃四起,呛得俩人咳嗽不止。“呸,呸。别掸了,弄得到处都是。等水来了,再说吧!”李鸿逸双手捂住鼻子,眯起眼睛直往后退。

“啪嗒!”,墙上一幅画被他不小心碰了下来。画轴依墙蜷曲而躺,念远走过来正要俯身拾起,被李鸿逸厉声呵斥:“莫动它。”李鸿逸用手挡在念远前面,蹲下身子来,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捧起,走到书桌前好好摊开来。

借着昏暗的烛光,一幅约四平尺的洞石花草工笔画展现在眼前。画面有几处淡淡的黄渍,设色淡雅明丽,画工娟细。笔触、线条柔中带刚,技法娴熟,颇见功力。一株玉色芍药依偎于凹凸有致的山石旁,兰草秀欹,绿妒芳华,于无声处展聘婷。就在花丛之上,两只粉蝶翩翩欲舞。其布局巧妙,色彩无不素雅。一动一静,一仰一俯间,万千诗情,漫跃绢上。

“好画呵!”李鸿逸忘情地赞叹道。“‘近园春色’:庚子初春孟怀秋。”李鸿逸低首细细读着画面右侧题款,品赏着清丽秀雅的字迹,若有所思。透过画轴,他仿佛嗅到了浸润纸绢的芬芳,同时也闻到了来自画面后的沧桑。“近----园,怀----秋,”李鸿逸口里轻轻念道,而后又用昆腔吟了一遍。他婉转儒雅,清亮独到的嗓音如夜空子归啼唤,在寂寥的长夜荡漾开去。李鸿逸凭自己的直觉,猜到这幅画作的主人,应该是一位蕙质兰心,温婉可人的女性。“如若是女性,会是孟府千金吗?她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她身上有着怎样的故事?”李鸿逸的脑海里涌现一连串问题。

“公子,你发现了什么?”念远放下手中的掸子,凑过身来问。

“没有,你去找玉真,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李鸿逸正恼着被念远打断的思绪,刚说完,便听到门口传来“噔,噔,噔”的声音,不一会,玉真提着满满一桶水走进来,另一只手拎着一只竹制食篮。念远欲上前去接,玉真并不理会,将手中的东西一一轻放。“公子,这是厨房刚做好的晚餐。有什么事,可到后面仓房找我。”他一口气急急地说完,转身便要离去。“玉,玉真,可否让念远到你那边去住?”李鸿逸把他唤住。

“这个---”一直说话爽利的玉真迟疑着,念远则不情愿地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念远心中不悦。“想支开我?”他低声嘀咕。

“不为什么,我要读书。一个人安静地读书。”李鸿逸直白而坚定地对念远道。“只是,仓房比较简陋,住是可以住。”玉真勉为其难地,表情依旧木然。

“能不能让我留下来陪您,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给你----”他贴在李鸿逸耳畔细声轻语地:“壮壮胆。”念远想起在村口,秦钟跟众人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

“去,去,这朗朗乾坤,哪有那些事。”李鸿逸不以为然地。“你在这里,反倒成了我的累赘。”李鸿逸把画轴卷好,放在一边。念远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不会吧?我——”

“哎呀!辰光不早了,你赶紧吃完晚饭,把这屋子收拾一下,便去玉真那歇歇吧!”李鸿逸不耐烦地打发道。说话间,玉真手脚利索地拿起脸盆架上一只铜盆,在水桶里取了一盆水,又从衣帽架上扯下一块粗布,麻利地在家什上擦拭着。念远看在眼里,不好意思地要去抢玉真手里的抹布,被玉真顶了回去。“快吃你的饭,吃完跟我走。”玉真语气生硬地瞟了他一眼。念远也不示弱地还了他一个白眼。

李鸿逸走到桌子旁,见竹制食篮盖子上有反簧阴刻,图案是《凤穿牡丹》.竹篮形制为六角形,把首两端呈如意状,两侧透雕加高浮雕福禄寿三星人物及八吉祥,做工极为规整,竹丝细若发丝,致密紧固。他看到如此玲珑剔透的篮子,一时竟不忍揭开盖子。“公子,再不吃,要凉了。”念远见李鸿逸双手扶着篮子发怔,走过来。“呵,吃吧!”李鸿逸回过神来,缓缓打开盖子。篮子共有三层,只见几只粉红色梅花糕,糯如凝脂,在顶层冒着柔柔的热气。第二层是两荤一素菜肴,菜色搭配讲究。盛菜的碗是白地青花釉里红的撇口中碗,胎骨洁白,精致中不失端庄。“嗯,真香!”念远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哦,还有您爱吃的梅菜扣肉呢!”念远伸手过来,将篮子里的菜一一小心端出,放在桌上。最底下有三碗白米饭,用薄如纸明如镜的素白釉暗刻花小碗盛着,晶莹剔透。“怎么有三碗?”念远小声对李鸿逸道。

“那是怕你吃不饱。”李鸿逸用篮子里的一双银箸点了下念远的额头,然后递给他。“快吃吧!馋猫。”自己则拣了块梅花糕,送进嘴里。这边主仆俩正吃着,玉真已三下五除二,将房间前前后后清理完毕。

等念远他们一走,李鸿逸便把画轻轻地挂回原处。他将桌上的铜烛台端过来,移近画轴,再次审视了一下。总觉得似曾相识,今夕何夕,又身在何处?李鸿逸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静心清心。但很快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莫非,这就是秦钟他们议论的‘鬼屋’?”他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张三屉书桌,临窗而立。桌上有一只紫檀云石小砚屏,灵芝纹镂雕基座,小巧精致。云石镶嵌的插屏,山峦叠翠,云遮雾绕,浑然天成。右上方浅刻一行字:“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很有宋人诗意,也值得玩味的一个文房件。一方随形素端砚,放置在砚屏前,像是用了多年了。李鸿逸打开盖子,见砚池里结有一层干涸了的墨汁。李鸿逸埋头嗅了嗅,似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味。紧挨其旁的是一只祭红釉的小水盂,颜色红润娇艳,煞是诱人。它静静待在书桌上,里面置放了一只小巧银勺,小银勺满身錾刻芍药花,一白一红,两者相得益彰。桌上的东西,摆放井然有条,像是随时随地在等候主人享用。不言而喻,这东厢房应该算是是孟府的贵宾房,李鸿逸想。一道极富生机的青绿写意山水通景画屏风,俨然成了整个屋子的点睛之作,皆具实用和欣赏功能。远观气势恢宏,近看如身临其景。李鸿逸不忍细品,转到大屏风后面。只见梳妆台上,一面青铜菱花形铜镜,已被玉真檫试的明净透亮,搁置在镜架上。铜镜器型别致,镜面开阔,足足有三十公分。镜背面铸有双鱼鱼藻纹饰,悠游灵动。李鸿逸坐到凳子上,将其捧于手中,欣赏了一会,便把脸凑近镜子,镜面上立刻呈现出自己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他用手轻轻拍了下脸颊,又用劲拧了一下。“李鸿逸!既入危局,纵有百般迷情,定不失初衷。”李鸿逸不忘警醒镜中的自己道。

此时,窗外风起雨下,风裹袭着庭院中花草的暗香,送人屋内。烛光摇曳,墙上的画被风吹起,不时拍打着墙面。李鸿逸急忙走到前面,去把窗户合上。在屋子里踱了一圈,渐起睡意,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姗姗往里屋去。行走了一天下来,早已是身疲心乏,他踏上床前台阶。只见一张酷似戏台的拔步床,占据了后屋三分之一的面积。床的挂面是圆雕加镂刻的一根藤工艺,盘根蜷曲,自然流畅,简洁中不失雅致。床两侧围挡,以花卉人物花板装饰。题材无非是才子佳人、花好月圆寓意吉祥的图案。这张床的作工处处无不彰显着吉庆福贵,缱惓绵长,雅俗共融之意。别有洞天的床架内四角系着粉,紫,青,蓝四色香囊。香囊外用五色丝线刺绣在绸缎上,梅兰竹菊四君子的题材,是用较为繁复的打籽绣法完成,显示主人的不俗品味。四枚香囊形状各异,有鸡心形,菱形,如意形,胡芦形。李鸿逸不知道香囊内放置了多少种香料,但凭他以往跟随其当郎中的父亲,学得的一些中药知识,能肯定的是里面应该有芍药,白芷,川芎,芩草,甘松等等。李鸿逸坐在床沿,双目微闭,使劲深吸了一口气。说来也奇,竟然神清气爽,睡意顿无。他撩开藕荷色的纱帐,走到前屋书桌旁坐下。想着:既然睡不着就写点什么吧。就随手拉开右边一只抽屉,只见抽屉里有一张字纸,纸已经泛黄。他取出来,上面用绢秀的小楷写着:一波二折三行舟,七零八落九离愁。李鸿逸断定这张字与墙上挂的画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也即孟怀秋一人所为。“难道这一句七言联,就是他们口中议论的难倒几位书生的对联?”李鸿逸想,从字面上看,这无非是一组递进式数字七言联,看似简单易懂,实则寓意深远。真要对上契合,也是要费一番心思的。“这副联构勒出的似乎是一位饱受相思之苦的离人?还是寄托着某人的闺中怨叹?”李鸿逸陷入了沉思。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在梳背椅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被一缕奇香带到了一处芳草地。只见阳光明媚,春意正浓。一潭绿波之上,双鸳溶溶,悠游划行。不远处,岸芷汀兰依池而立。杨柳岸边,有一块型态婀娜的灵璧石,极尽漏廋皱透之美,风雅至极。他漫步香径,在阴阴树木之间,他情不自禁地吟唱道:“春风不解禁杨花,濛濛乱拍行人面。”唱着唱着,猛然间,脸上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他用手挥去。只听得“哐!”地一声响,他猛地睁开眼睛。“你醒了?“念远弯腰去捡被打碎在地上的碗。“你怎么还没有睡?”朦胧中看到念远站在自己眼前,尚沉浸在梦境之余的李鸿逸心里有些不悦。“我不放心,想着公子您一天下来都没有喝多少水,便去厨房舀了一碗水来。”念远满脸委屈地道。

“有何不放心的?你打断了我的美梦。你不来,说不定我会一直唱下去。”李鸿逸睡眼惺忪地道。

“刚刚公子做的什么梦?能不能讲来听听?”念远好奇地睁大眼睛问。“有何好讲的?”李鸿逸收起桌上的字纸,放进抽屉里。

“是不是梦见了这家小姐?”念远笑嘻嘻地问。

“你是不是也在做梦?”李鸿逸没好气地反问。“好好,不讲就不讲。我去给你铺床,您接着做,哦,接着唱。说不定还能接得上。”念远识趣地转身走到后屋,从顶箱柜里找出一床被褥。被褥是五彩织锦缎的,有着一丝丝淡淡的沉香味。念远又动作娴熟地把床单换了条干净的铺上,再把被子铺好。“公子,好了。上床睡吧!”念远唤道。李鸿逸眯着眼睛,步履蹒跚地从外屋走进来,再次打了个哈欠,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道:“一波二折三行舟,七零八落九离愁。”念远帮他脱下鞋子,“祝您好梦连连到。“念远站在床前看着不一会就进入梦乡的主人,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给李鸿逸盖好被子后,便轻手轻脚地朝门外走去。临走前,念远把蜡烛吹灭了。

李鸿逸再次进入了梦境,他又一次梦到了那块灵璧石。他走近仔细端详,除了石头本身的细若发丝的白色纹路,并没有其他端倪。但他分明嗅到了幽幽的花香,不,又像是沉香的香味。他围着石头四周观察,从阴暗潮湿的石头底部,静静地伸出一株娇嫩的的花茎来,它孱弱地顶着一朵玉色小花。这颜色,这花如此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他蹲下身子,闻到了来自花本身的淡然香味。李鸿逸心里暗自思忖:怪哉!如此细小的生命,竟然能从石头缝底下顽强求得生存,在没有阳光的极限空间,绽放着属于它的美丽,它定然不简单。李鸿逸想低头再次闻一下它,只见那花,像是被他热情的气息感染了似的,卷起了它娇弱的花瓣,刹那间纷纷凋零。李鸿逸着急地唤道:“等等,莫!莫!莫!“可是,任凭李鸿逸如何阻止,小小的花瓣依然是凋落地下。李鸿逸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痛楚,无法形容的疼痛。

他整个身子瘫软地倚靠在冰冷的石头旁,不知为何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说来也怪,那花瓣像是有灵性似的,不一会竟自个儿缀拢来摆成一朵祥云状。它凌空升腾,在一片花海之上,曼妙起舞,继而越变越大,直至在碧海蓝天消失殆尽。李鸿逸仰望天空,此时彩霞满天。惊喜交加之余,口中吟道:“芳尘已去仙踪灭,幻作别样留人间。春色不在处处在,有心栽得放一边.“李鸿逸自己不知道为何有如此感叹,那种小惊小喜的患得患失,也令他“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他倚在冰冷的石头旁良久,花已去,香却渐浓。这香若游丝,袅袅寰转,不离身边。此香他并不陌生,细细品闻,像极了故乡家里,熏炉里奇楠香的香味。他想寻着游丝追索香的出处,怎奈浑身无力。那香经久不散,李鸿逸只觉得思路越来越乱。他梦见了自己的家人,又梦见自己被马驮着,独自驰骋在千里之外的荒原。寥阔的塞外,荒无人烟。他强打精神勒着缰绳,拼命往前奔跑,奔跑,可是总像到不了头似的。最终,马跑累了,一头栽倒在地,口吐鲜血。

哀伤地唤着:“小夫子!小夫子!”令人称奇的是,那马居然在呻吟中断断续续地说道:“幻作别样留人间。”李鸿逸惊诧之余想:“这不是我刚刚对小花吟诵的吗?难道小夫子也将变成别的什么?”还没等李鸿逸想明白,那马迅速四肢蜷曲变形,拼尽全力仰天长啸一声,只见它两眼明澈如水,对李鸿逸轻叹道:“世间万物早晚皆化为云,你又何必惆怅。我先走一步,去追逐那一朵不知名的花。”话音刚落,便倏地飞向天际。李鸿逸张开双臂欲作环抱状,无奈自己浑身无力,喊也无声,李鸿逸只得作罢。他想好在自己仍然能思想,“春色不在处处在,”说不定它们已经变成了人间别的模样,或许就附着在自己身边某个生物上?如此这般想通后,他深深的呼了口气,安然入眠。

东窗已白旭日升,残月无痕云气蒸。李鸿逸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躺在宽大的床上,回想着昨晚上的颠颠倒倒的梦境,一跃而起。“小夫子!”他唤道。他赶紧披上衣服,要去找自己的马。才走到门口,念远拎着食篮笑嘻嘻地从对面走来。“公子,起床了?”李鸿逸着急地问:“我的马呢?“念远不解地问:“马?在呀!”“当真在?“李鸿逸再次确认。“哎呀!我才从马厩过来,在孟府,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念远把食篮里的早餐一样一样码放好在桌子上。“您昨晚上睡的好不?没有梦见什么吧?“念远试探性的问道。

“很好,一夜睡到天亮。”李鸿逸在洗脸架上的铜盆里掬了一些清水拍在脸上,嘴上搪塞着念远,心里却还在回味昨晚的梦境。“念远,你昨晚上在那玉真那睡得如何?”李鸿逸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嗨!别说了。那个怪人,打了一晚上呼噜。直到天亮,才消停。”念远撅着嘴道。“那如此说来,你昨晚上根本就没有睡?“李鸿逸疑惑地望他。“公子,您知道的,我每每有心事睡不着。再说,每天有一,两个时辰睡觉也够了。”念远笑着把食篮里热腾腾的白粥端出来,放在李鸿逸面前。“我知道,你有心事。可是,我为何总觉得每每你在我身边时,打呼噜的人,总是你?”“公子,我哪有呵!“念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自己当然听不到。所以,别总是怪别人。跟人相处常常要将心比心,便天地开阔。”李鸿逸正训诫着念远,玉真从门外一阵风似的走进来。他朝念远狠狠地瞪了一眼,而后语气较温和地对李鸿逸道:“李公子,我们老爷请您早餐后去前厅。”李鸿逸随口“嗯!”了一声。李鸿逸看到玉真一张略显呆滞的脸,除了黝黑粗糙一些,在白天,还是蛮耐看的.玉真将话带到后,,便转身离开了。

“公子,会不会赶我们走?”念远心中忐忑地问李鸿逸。“见机行事,随遇而安吧!”李鸿逸匆匆喝完一碗粥,便急急往外走,念远跟在他后面。

主仆俩走出东厢房,此时,孟府的仆人们,正在庭院里忙碌起来。有两个侍女在浇花,见李鸿逸他们走来,低首浅笑地窃窃私语。“这位公子风度翩翩,不知又是从哪里来的。”一位头上梳着双丫髻的侍女,停下手中的执壶,投去好奇的目光。旁边一位年龄稍长一些的侍女,则抬臂碰了下她,轻声嘀咕:“喂!东燕,有你这么盯着人间看的吗?羞不羞?像丢了魂似的。”

“我才不像你呢!假正经,明明是你叫我看的。是你先定定地望着人家,还来说我。”东燕不服气地回敬道。

“死丫头,我有这样吗?我?”说完便操起花坛旁的扫帚,佯装要抽东燕。

“青竹,饶命!”东燕机灵地边跑边嘻笑着抱拳讨饶。那位叫青竹的侍女,紧追不舍。

“大清早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声严厉的喝斥声传来。

孟介休不知何时从回廊另一头出来。和冒冒失失跑来的东燕几乎撞了个满怀。

“老,老爷早!给老爷请安!”东燕小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地给孟介休请叩首。

“没有规矩!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见了客人,也不施礼。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孟介休微愠于色,眉毛倒竖。李鸿逸见状,微笑着上前向孟介休作揖请安。“孟老爷早安!”李鸿逸道。“我和念远正要去向您请安呢!”

“实在抱歉,恳请李公子多多包涵。只怪敝人平素对下人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孟介休面露尴尬地。李鸿逸则温和地笑道:“哪里?此正说明孟老爷平易近人.宽以待人。“

孟介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不快来见过李公子?”他转过身朝东燕、青竹使了一个眼色。

“是,李公子早安!”她们异口同声道。行过礼之后,便各自闪到一边。

“你们听好了,李公子是我们家客人,要好生接待,不得怠慢。”孟介休色厉辞严地对正在庭院里干活的下人们吩咐道。

“是!”下人们齐声应答。李鸿逸见孟介休今天换了一件茄皮紫色绸缎马甲,头上戴一顶八棱多色小帽,看上去气色俱佳。“府上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李公子海涵!”言毕,正想离开,李鸿逸上前施礼。笑吟吟地:“孟员外,小生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允应?”

“但讲无妨。”孟介休停下脚步。李鸿逸迟疑地:“小生此番上京赴考,许在贵府要多待些时日,这----”他吞吞吐吐,面露难色。“哈!只要李公子不嫌弃,愿住多久随意。”孟介休如此爽快,令李鸿逸始料未及。“本来我请您上前厅,也别无他意,怕您在东厢房住不习惯。这---”孟介休话未讲完,李鸿逸便急忙打断道:“甚好,甚好,东厢房住的习惯。”李鸿逸惟恐孟介休有岐意,又道:“小生能在科考途中幸遇孟老爷,慷慨提供食宿,已是不胜感激。又怎敢挑三拣四?”

孟介休此时谦和地:“老夫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说完又微笑地;“年轻人志存高远,老夫有此心力,也当是一幸事。”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啊哈!”而后道:“既然如此,那您就尽管住下去吧!”说完双手反背着离开了,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李鸿逸站在原地发楞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公子,您打算在此住多久?”念远不解地仰着圆脸问。“喂!记住了,是我们。”李鸿逸没好气地揪住念远的一只肥厚的耳朵道。“啊,痛,痛。”念远故作疼痛状地在地上跳着脚,惹得不远处的青竹、东燕,放下手中的活直捂着嘴乐。“这两个人真有意思,主人不像主人,仆人不像仆人。”望着这一对主仆俩渐渐远去的身影,她们悄悄议论道。

接下来的几天,东厢房没有异样。李鸿逸专心读书,没有再多想什么。这一天晚上,天淡银河垂地,夜籁俱寂,李鸿逸依旧秉烛夜读。此时,墙外更竹已敲过三遍。他的眼睛开始渐渐发涩,揉了揉双眼后,便伏在书桌上打起瞌睡来。

不知趴在桌子上睡了多久,李鸿逸觉得四肢麻木。他下意识地伸展了一下双臂,只听的“啪”地一声,一样东西从自己身上滑落了下来。他猛地一激灵,站起来。扫视了房屋四周,只见屋子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他俯下身来,看到掉在地上的是一件藏青色绸缎褂子。他把它拾起来,心中满腹狐疑。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衣服,“难道是念远借了别人的給自己披上的?”他检查了一下门锁,还是之前自己反锁的样子,没有变动。再仔细观察了一下窗户,好好的,没有动过的痕迹。他越想越不可思议,“难道真有什么鬼怪?”他跑到后屋,打开衣橱,里面只有一条薄被。他记得里面好像是有一件这样的衣服,但转而一想。“不对呀!”即是如此,这件衣服不会自己长了脚,跑到自己身上来啊?

李鸿逸此时浑身汗毛直竖,他从来不信有什么妖魔鬼怪,可发生在眼前的事又如何解释?他问自己。他从里屋走到外屋,又从外屋走到里屋。“这件衣服到底是谁给自己披上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他清晰地听着墙外的更竹声,敲过五遍。窗外,明月高悬,黑夜依然如漆,屋内寂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李鸿逸再次面对着墙上的画,出神地端详着。

玉色芍药,形似牡丹,却无牡丹艳丽高贵。其又名将离或离草、没骨花,芽丛生在根茎上,肉质,冬季在地下越冬。生发时有强盛的生命力,叶如盘龙,绿惊四邻。尤其是白芍,性微苦寒,却无毒。李鸿逸记得父亲曾跟他说过,芍药具有养血敛阴,柔肝止疼的功效。他不明白画的作者,当时描绘芍药的心情,缘于什么,是它寄托着某种谦卑而不孤傲的性格?还是静待中不争不闹的生命历程?如果孟怀秋是那“幻作别样留人间”的芍药,又会如何?

梦境中的小花,眼前的芍药花,提示他什么?或者根本是子虚乌有。李鸿逸猜不透,想不明白。

同类推荐
  • 倾世羽狐古怪九小姐

    倾世羽狐古怪九小姐

    她,玉茗羽—手段高明,医毒无双的杀手。意外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她是妖精?还是个狐狸精?对于预谋已久的一切,她不屑!对于一切阻碍她的人,仙,鬼,神,魔,妖,佛一律杀无赦!另一边的他,对那个世界,对万物生灵来说都是谜。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色狼!“羽儿,嫁给本尊可好?”“休想!”“那,本尊娶你可好?”“没门!”“那,本尊直接把你抢走好了!”“找死!”“羽儿.....有话好说,为夫错了!”“错在哪儿?”“错在为夫没有付诸行动!”“你......”
  • 妹夫王爷,别碰我【完结】

    妹夫王爷,别碰我【完结】

    她,本是心淡如水,妹妹大婚之夜,妹夫却摸进了她的闺房从此朝敛眸,夕承欢,过着双面的非人日子推荐好友的文:芊乔幽幽:《危险游戏:撒旦的傀儡新娘》http://m.pgsk.com/a/240355/
  • 相府嫡女:五毒大小姐

    相府嫡女:五毒大小姐

    【新文——盛宠弃妃:神医六小姐已经发布,很纯很纯的爱,很美很美的情,很深很深的恋。看弃女重生,素手弄风云,剥开重重阴谋,收获完美爱情】她端午节出生,是防爹克娘五毒俱全的毒女,虽是尊贵嫡女,却被弃如敝履。前世,她毕生谋略为萧澈夺天下,最后他却勾结妹妹害她性命。这一世,她必定刀枪不入、恣意张狂,打得他们摇尾乞怜。渣男哀求她垂怜,渣爹乞求她亲近,继母、妹妹跪地求饶……她冷冷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她的字典里,没有饶恕只有罪有应得!
  • 红颜殇:不屑为公主(大结局)

    红颜殇:不屑为公主(大结局)

    她生于皇宫,天命非凡却因此遭人忌恨祸及亲人;她离开皇宫,苦心学艺只为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她不求荣华富贵,不求众星捧月,只求心底一片清明。可是天不遂人愿,亲人被害,被迫和亲......为什么她要接受这一切?她不要!纵情江湖,遇上了形形色色的人,是为了她的貌,为了她的地位,还是其他?随心随情,一世一双人也就够了可是身份地位无法抹杀,何况自己最在乎的人处在水生火热之中?重新披上公主的外衣,为何又在一切尘埃落定时逃离皇宫?他,温润如水,总是笑着对她说,“有我在,别怕。”他,少年将军,却为了她甘心自斩右臂。他,皇妃养子,明明是敌人,却甘愿为了她与养母反目成仇,放弃属于自己的权力和地位。还有他,阮府少爷,他,邻国太子...到底是谁,才能与她携手江湖?原来,无论时间空间如何转换,都会坚守自己最初的信念...PS:本文慢热,非虐文,非小白文,不喜慎入~106879539糖糖的群~~~糖果屋,欢迎大家~m.pgsk.com/p79/v_m.pgsk.com视频地址,大家看看能不能打开,如果还是不行,就请大家加一下群吧,在群公告里有个链接,一点开就行了,(*^__^*)嘻嘻……
  • 古代的舒心日子

    古代的舒心日子

    芷晴是一个普通的从农村出去的现代女孩,父母早亡爷爷去世让她失去了生活目标。瑾娘是个没有什么追求,内心有些怯弱的古代农家女孩,对于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自己的意见。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因为一颗神秘的水滴结合在一起,新的家人环境新的性格,她将会走向新的人生。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在这个女人毫无地位的世界里她是否能过上自己的想要的生活,命运无法改变的时候,她是否能让生活更加的多彩。--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率土天下

    率土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平行世界,公元2020年,一颗神奇的陨石坠入地球核心。同年10月22日,虚拟网游“率土天下”正式开启公测!!!穿越者孙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现官方给出的信息,竟与前世所玩的手游“率土之滨”惊人的一致!孙启顿时就知道自己终于要咸鱼翻身了…………(默默求个五星曹操啊啊啊啊!!!!!)
  • 妃倾天下:太子第一千次追妻

    妃倾天下:太子第一千次追妻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绝世杀手,一朝穿越到懦弱无能人人鄙夷的废材嫡女身上,再次睁眸,冰冷围绕,她已不再是那个她,斗姊妹姨娘,获稀世奇宝,得可爱萌兽,看她倾尽天下!大叔型的皇帝,正太型的太子,腹黑型的王爷,当遇到他们,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她又该如何抉择?百年的身世迷离,当千年前的那一场情债慢慢揭开,却是罄竹难书。“你叫顾七夜?真的是一夜七次吗?”她有些懵懂。“我不介意让你亲自试试。”男子笑的邪魅。
  • 逐鹿中原:淮海战役(上)

    逐鹿中原:淮海战役(上)

    本书分徐州概况、聚焦徐州、全歼黄百韬、围歼黄维兵团、追击围歼杜聿明五篇介绍了淮海战役。
  • 眷宠娇妻

    眷宠娇妻

    S市最不能惹的人是谁?顾家顾老爷子膝下最受宠也是有百分之百成为顾氏接班人的顾云琛?非也,非也......乃是经常窝在顾云琛怀里的那个小女人!据说是他的‘妹妹’的女孩,顾云锦。听说,顾云琛为了她和顾老爷子差点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听说,顾老爷子还为此请杀手截杀那个女人,却没想到,派去的杀手竟被顾云锦收缴了一颗心!听说,顾云琛为了他和S市黑道的头头正面交锋,左肩、腹部各中一枪!听说,顾云琛那几个在S市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兄弟,对她可是百般的讨好,就怕惹得她大小姐一不高兴,顾云琛那个比狐狸还狡猾的阴沉男人发飙!听说.......然,事实却是这样......顾云琛说,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不知道我当初把你从那栋别墅里面带出来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人了吗?我都没有资格让你伤心难过,其他人,又有哪门子的资格!让你伤心的人,他就要做好去和上帝喝茶聊天的准备!连子墨说,我的本就是来守护你不受伤害的,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不小心把心丢了,爱上了你,最不应该爱上的,被称之为妹妹的你!洛梓风说,我犯了一个杀手最大的错误,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心交了出去,扣动了扳机,却仍旧下不了手......这是一段痴心守候的感情,这是一段追逐在四个人之间的爱,一段娇妻养成计划细腻真情......
  • 鬼帝绝宠:皇叔你行不行

    鬼帝绝宠:皇叔你行不行

    前世她活的憋屈,做了一辈子的小白鼠,重活一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弃之不肖!她是前世至尊,素手墨笔轻轻一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万物皆在手中画。纳尼?负心汉爱上她,要再求娶?当她什么?昨日弃我,他日在回,我亦不肖!花痴废物?经脉尽断武功全无?却不知她一只画笔便虐你成渣……王府下人表示王妃很闹腾,“王爷王妃进宫偷墨宝,打伤了贵妃娘娘…”“王爷王妃看重了,学仁堂的墨宝当场抢了起来,打伤了太子……”“爱妃若想抢随她去,旁边递刀可别打伤了手……”“……”夫妻搭档,她杀人他挖坑,她抢物他递刀,她打太子他后面撑腰……双重性格男主萌萌哒
  • 敬亭侯

    敬亭侯

    生在帝王家,周身百类人百样心思。在有心人的掣肘下,在股肱之臣的培养下,在国家周边群狼虎视下,也能一步一步成为一代名将。
  • 美学范畴与审美类型研究

    美学范畴与审美类型研究

    本书稿为沈阳工业大学卢福伟研究员多年在美学范畴及审美类型研究方面的论文的合集。其中包括美学范畴的概论、各种美学范畴及审美类型的具体研究以及中西方美学范畴的对比研究。本书稿论述精辟、观点独到,有一定的可读性、创新性,具有一定的出版价值。
  • 和小奶狗谈恋爱

    和小奶狗谈恋爱

    如果人可以长尾巴~总会觉得有点难为情呢~因为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总会忍不住摇尾巴吧~
  • 请鸢唯玉

    请鸢唯玉

    她是魔族千年战神当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回眸那一刻他想,永生永世都忘不了“这是我的嫁衣,好看吗?”….——沐鸢“很美。”…——乾玉那你可知,我..穿上的不是嫁衣。而是,枷锁将大婚之际,我逃婚了。我忤逆了疼爱我的父皇、母皇。我抗旨了,纵有千万般的困难险阻,只因,我..无法弃你而去。他是掌管所有祈愿的幻神当他一身白衣胜雪回眸那一刻他笑的温润如玉,融化了世间所有的冬雪。……...“若我甘愿为你成魔,你可愿嫁我?”
  • 佛说圣宝藏神仪轨经

    佛说圣宝藏神仪轨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