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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功亏一篑

一阵西风吹过,弥漫战场的硝烟散去了,显露出的是一个巨大的修罗场。

四百清军甲士当场死了超200人,这得益于两侧的火力一起发射,明军的火力网构成了交叉态势,清军的受打击面积扩展到了侧后,在60步的范围内,使得清军被打死的人数进一步扩大,加上骑兵司弓箭的抛射,形成了一次特殊的“立体”式打击——人数相当情况下,仅仅瞬息之间,冷兵器精锐被一支热兵器新兵消灭五成!

这场战斗,注定载入史册!

最前面的清军几乎被打成肉泥,还在冒着热气,连盔甲都找不出完整的一副;正当火炮炮口的清军,无论是盾牌还是刀枪,都被石子打的跟麻花一样;清军的散阵反而方便了明军火力的发挥,错位相当于增大了受弹面积,谁想明军的火器六七十步内,虽然准头一般,但威力不减。

余下的清军这会儿也看清了周围地狱般的情形,饶是他们久经战阵,也是吓得够呛,他们此时犹豫着继续冲击还是撤退,照理来说明军打出这么大一轮齐射,应该剩下的都是烧火棍了,己方此时冲进去应该能大杀特杀,但是,怎么没人下令?难道牛录章京也死了?是了,他冲在最前面,估计是成了那堆肉泥的一部分了。

明军也不好受,很多人看到这种血腥场面,问道那股子血腥、恶臭味道的,当场就吐了,而且明军身处火器群中,惊天动地的枪炮声让大部分人都暂时失聪了,以至于没人听到刘新阳声嘶力竭的“装填”声,尤其是刘新阳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话。

陈浩看到硝烟散去,剩下的清军在那犹豫不决,他心里焦急如焚,他大声呼唤:“上刺刀,准备冲锋!”

没人搭理他。

“上刺刀啊!”他抓过一个代队长怒斥道。

那人茫然的看了看他,示意自己听不见了,陈浩破口大骂,一把推开了他。

战机稍纵即逝……

清军剩下的人,正忍着不适,缓缓聚拢,准备再拼一拼,总要给死去的同袍兄弟报仇不是?

这时明军阵地上一个年轻士兵提着一杆黝黑的长枪,双手端着一跃而出,张着大嘴喊着什么向清军冲来……

镶红旗的士兵们正迷惑间,也许是刚才的超强打击让他们反应迟钝,他们竟然没有去理会这个他们眼中的“疯子”。

下一刻,无数明军端着长枪或者是上了刺刀的火枪冲了出来,状若疯虎,有的甚至一边呕吐一边狂奔,呐喊着向清军杀来:

“杀鞑子啊!”

“报仇雪恨!”

“跟着陈将军!”

“…………”

明军嘴里喊着他们自己都听不见的话语,勇敢的冲向剩余的清军。

群龙无首的清军害怕了,没有一个人有足够的威望能号召大家回身抗敌,大部分清军转身就跑,只有少数人稍微抵抗了一下后,才死在明军的乱枪之下。

清军大部分身着重甲,行动不便,跑的不快,相当一部分人在翻越马尸墙时被骡马绊倒,或是腿脚陷在绊马坑里,明军一拥而上将其杀死,最后死在马尸周围的清军多达八十人,逃回去的这一阵清军不足百人,而清军的骑兵早就已经被方才的炮声惊退了。

陈浩在冲锋中刺死了两个清军重甲兵,这一次比上回更加轻松,不仅是己方大占优势,陈浩的实力也进步了许多。

他捡起一把大刀,砍下一颗清军头目的头颅,走到高处,头颅连着避雷针铁帽一起用手提起来,遥遥对着清军阵地示威,明军士兵们见此,纷纷欢呼起来……

罗萨知道自己兄弟败了,估计是死了,也知道自己一个甲喇去了三成战力,他这一战废了五个牛录,还带着麾下最强的一个牛录章京、自己弟弟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罗萨喃喃道,像是在问谁,周边的牛录章京们都面如死灰,他们知道,火器之力非血肉之躯可以抗衡,若非明军军纪实在够差,萨尔浒的时候努尔哈赤和他们就可以下地狱去了,反倒是浑河边上,要不是当时的后金军队调大炮轰散了川兵,浙兵依靠火器远程打击和川兵肉搏的掩护就能顶住后金八旗的猛攻一天一夜。

这时营中一骑马飞奔而来,正是安平贝勒、镶红旗梅勒章京杜度。

杜度上来就给了罗萨一鞭。

“啪”

带着刺的马鞭给罗萨脸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罗萨心知自己折了旗中太多实力,不敢有半点怨言。

杜度阴冷的看了一眼正在败退的清军和那部明军,并将那短发的明军将领记在了脑子里,冷冷道:“撤。”

在罗萨不解中,他又说道:“卢象升来了。”

卢象升来的真及时:宣大骑兵在卢象升带领下,昨夜到了清军二十里外,露营休息了一晚上,今天天不亮就在最黑暗的凌晨出发,奔袭了二十多里在辰时下半时达到了清军营地五里处,做好了冲击清军大营的准备,清军的斥候这时候也才传回明军已到的消息。

岳托看到卢沟桥上的明军战意高昂,火器犀利,己方的火炮都集中到正红旗那边去攻城拔寨了,心知一时半会儿攻不下卢沟桥,反而会被明军骑兵所趁;若是固守待援,清军立刻会陷入被明军围点打援的情形,只要两白旗稍有异心,或者他那个偏心老爹充耳不闻,等明军大队赶过来攻寨,他岳托就折在这里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第四甲喇的甲喇章京,完颜博尔晋的话深得他心。

于是他当机立断,放弃西路军一切收获,率军从寨东出奔,明军看到清军动向后,以逸待劳,直取清军主力而来。

镶红旗马速还没起来,岳托见避无可避,索性放手一搏,集结起自己的巴牙喇和马甲兵千余直击明军突前的左翼——大同镇王朴的三千骑兵。

不得不说岳托的运气极好,挑了王朴这个软柿子,王朴见镶红旗旗主大纛和“扬武大将军”旗号向他杀来,被一片闪亮盔甲吓呆的他立刻指挥部下转向,避过了清军最锋锐的箭头部分再转回去插入清军后续部队。

他是避开了岳托的决死一击,可是左翼的后军就倒霉了,他们原本是充作预备队和纵深的,结果前面的人马一转,把毫无准备的他们暴露给了清军最精锐的巴牙喇重兵集团。

一片人仰马翻后岳托杀穿左翼,顺势冲向卢象升与虎大威所率中军的左侧。

卢象升不能眼看着后队被清军杀散,到时候他们的兵力优势就没有了,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正面对决的优势,连忙减速转向和清军交战,这一阻滞之间,杜度带着镶红旗后续部队突破了明军的封锁,并立刻加入岳托的战团。

右翼的明军在杨国柱的带领下绕寨而过,好不容易通过难民群,也杀进了寨子东北处的巨大战场,明军主将卢象升、杨国柱、虎大威等在此战身先士卒,明军胆气大壮。

两军势均力敌,一时间,杀声震天。

卢沟桥上正指挥明军预备清军下一波攻击到来的陈浩先是听见剧烈的马蹄声,然后就是震天的喊杀声,他知道卢象升来了,不禁松了口气。

如果此时王朴能保决死之心与清军一战,镶红旗哪怕不全军覆没也会深受重创,然而王朴这个商人子弟的逐利之心又起,他竟派出数十名亲兵先去镶红旗寨中寻找价值最高的财物而后自己带着剩下的两千余骑游弋在阵外,他麾下的士兵见主将都不急着攻击,自然也乐得在外晃悠,避开阵中惨烈的拼杀。

约摸两刻钟后,清军再次杀到大同镇面前,王朴的军队稍作抵抗就放过清军而去,而后汇合卢象升的主力跟在后面掩杀了一阵。

这场大战就这么虎头鼠尾的结束了。

……………………………………………………

在确定镶红旗确实过京师往东去投多尔衮后,卢象升占下了清军大寨,聚将敛兵,计点战果损失,并飞马向乾清宫报捷。

“卢公,我军此战先后斩获虏首一千二百余颗,其中守卢沟桥的陈副千总斩获二百一十二级,另有近百级不可分辨,只有甲衣。缴获粮草十五万石,金银钱财共计三十余万两。”后勤赞画刘磊向卢象升报告斩获。

随后军务赞画徐允汇报:“我军伤亡二千一百人,”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大多是左翼大同镇的后队”

闻言卢象升眉头一皱:“哼!这个王朴,贪生怕死之辈也,所幸这次战胜,等下我必重责他。”

随后他眉头一舒,道:“陈广博真是立下泼天之功!一个步兵局对一个甲喇,竟然斩首二三百级!自己损伤不过三十余人,如此弱冠骁将,比之古之冠军侯也不遑多让,若培养得当,可保国朝三十年之国运!”

众人纷纷称是。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正把陈浩往天上夸,陈浩就过来向卢象升复命了,连同一起的还有负荆请罪的王朴……

…………………………………………………………

关于缴获我是这么算的,万历三十年全国耕地11亿亩,每50亩18石粮的话,全国就是3.2亿石,然后北方算占三成,北直隶比较富庶三成占一半,就是4360万石,除去交到城里的仓库里的税赋或者说备用粮,可能还有一千万石在老百姓手里,大的数量级是这样了。

史料记载戊寅虏变掳走人民四十六万,除去中途死掉的老弱逃跑的青壮,可能受灾百姓有数百万巨,北京在几年后清军入关的统计里有约一千二百万人,算上这几年战乱和稳定后的回升正负为零,刨去清军肆虐山东前后所得,我想此时岳托一路有十五万石粮食还是有依据的,毕竟大部分粮食都在城市里,民间只是很少一部分至于为什么是十五万而不是其他数字我只能说剧情需要,不要太在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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