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玘从有记忆起,自己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关于父亲的记忆,就是母亲口中描绘的那个人,据说很温柔。除了没见过父亲这一点,胡玘的生活一开始还是其他小孩一样的。每天早上,背着小书包,和要好的小伙伴一起等着校车去上学,一起讨论着最热门的动画片,一起聊着班上谁谁谁的小八卦。胡玘和其他孩子一样,有自己不喜欢的科目,有令她感到头疼的考试。一切的一切,跟其他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事情的转折,发生于某一次的家长会之后。从幼儿园到小学五年级,每学期一次的家长会,出席的都是胡玘的妈妈。对于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孩子的事情,有的人是报着同情,有的是与其他家庭平等看待,有的则会有一些恶毒的看法。小孩子学起大人的做法,还是挺快的。就在这次的家长会过后几天,在回家的路上,班上那个比较顽皮的男生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孩一直在她不远处窃窃私语。胡玘本来是不愿意理会这帮让老师们都头疼的小魔头们,但是奈何她自小听力就比较好,一不小心听全了对话内容。
“张小虎,那就是和你一直同学,家长会一直是妈妈来的同学?”一个男孩子问道。“嗯,我妈妈跟我说过,不要跟她打交道。”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回答道。“你妈妈为啥这么说啊?”那个陌生的小男孩说到。“我妈说,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不然为什么会被人抛弃。嗯,搞不好就是电视里的那种小三,怀了野种又没转正,所以一个人带着孩子。总之就是不正经的女人……”
听到这些,本来准备离开不惹事的胡玘,听到这句话,顿时跳转了方向,气冲冲地跑到两人面前,对着自己的同学张小虎说到;“你刚才在说什么?”那个陌生的男孩看到正主过来后,立马怂了说到;“啊,我们,我们……我们在聊最新的游戏。同学,你也感兴趣?”胡玘没理会这个长舌妇加和稀泥的人,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张小虎说到:“你刚才说我妈妈什么?”
那个张小虎一开始也是没想到会被胡玘听到,先是被她的质问唬住了。随即反应了过来,对他的男同学说道:“你个怂蛋,怕她着锤子。”然后对她说道;“说你妈不正经,年纪轻轻单身还带着一个孩子……”胡玘还没等她说完,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你居然敢打我?”张小虎摸着被打肿的脸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然后对着胡玘说道;“没爸爸的野种就是欠收拾,我今天就代替你爸教训你。”说着对着胡玘的脸就是一拳。胡玘听到这句后更加生气了,这一拳正中她鼻梁她也没闪开,对着那男孩的肚子就是一脚。另外一个男生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然后赶紧过来帮忙了。
两个男生合力,才制住胡玘。那个陌生地男孩按住了被掀翻在地的胡玘,而那个张小虎则对着胡玘,又是拳打脚踢,又是骂骂咧咧。那些侮辱胡玘母亲的字眼,一字一句地传入她的耳朵,胡玘奋力地挣扎,却挣不开,心中渐渐只剩下愤怒,而想要咬死这个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慢慢,入眼的一切都成了血红色。待胡玘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两个男孩一脸惨白地昏死过去,而自己的嘴还咬着张小虎湿漉漉的手腕。胡玘看着地上的血迹,看着昏死的两个同学,再看看张小虎手臂上的血洞,惊恐地跑开了。
胡玘用自己最快地速度奔向家里,很快她就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自己现在是四肢奔跑,身子感觉比以前轻盈了,而且,快到家附近的人群集中地带,遇到的人,都似乎看着她。路过一个小餐馆的门口,玻璃上反射出来,映入她眼中的是一个白色小狐狸的身影。胡玘心头一震,然后转身蹿进了绿化带,逃到人少的地方。待四周的静下来的时候,胡玘才仔细打量起来自己的手和脚,和覆盖皮毛的身体,用了很久很久才消化自己不是普通人的事实,胡玘想着跟母亲确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偷偷摸摸慢慢来到母亲下班回家会经过的地方的草丛中,等待母亲的到来。
胡玘透过草丛的缝隙,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在天色越来越暗,到路上的路灯渐渐亮起的时候,胡玘看到母亲经过了。她一下子蹿出草丛,咬住了来人的裤脚。柳若蒲看了脚边咬着自己裤腿的狐狸崽子,一双水汪汪的狐狸眼想起了自己的爱人。仔细地打量着这只白白的小狐狸,看着脖子上没有项圈,然后蹲下来抱着小狐狸,回家了。
柳若蒲到家后看到关着灯的家,心中有点不安。她女儿胡玘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放学从来都是直接回家的,按照习惯,这个点应该已经到家了。可是家里的一片漆黑正表明这女儿根本没有回来。许是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吧,柳若蒲心想着,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柳若蒲放下小狐狸,放下包包,然后拿出电话拨给了跟女儿关系好的同学的家长那里。“胡玘妈妈呀?是你们家胡玘找我们婷婷吗?”电话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婷婷妈,是这样的我们家胡玘还没回来,想问一下是不是和婷婷在一块。”柳若蒲还是问了对方。“没有啊,我家婷婷早回来了,要不婷婷和你说吧。”说着电话传了喊人声:“婷婷……婷婷……胡玘家电话。”过了一小会,那个熟悉的小女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递了过来:“阿姨好。””婷婷好,我问一下,你今天放学有和胡玘一起吗?”柳若蒲急忙问道。“阿姨,我今天不舒服,还没放学我就先回来了。玘玘的话,我不知道。”“好的,谢谢啊。”听完后柳若蒲心神不宁地挂掉了电话。
一边,小狐狸也在柳若蒲的脚边拼命地打着转,一边呦呦地叫着。柳若蒲焦急地播着班主任的电话。“陈老师吗?我是胡玘的妈妈。”“哦,胡玘妈呀。您有什么事吗?”“陈老师,我们家胡玘是不是还在学校啊?今天不见她回来。”柳若蒲问道。“胡玘啊,她一放学就回家了啊。许是和同学出去玩了,您去找她关系比较好的同学问问吧。我还有点事,我先挂了。”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地声响,柳若蒲更加焦急了。
看着越来越深的夜色,更加担心,于是拿着东西准备出门。一旁乱转地小狐狸,死死地咬着柳若蒲的裤腿,不让她走。柳若蒲着急地扯着裤腿,一边说:“小东西,你先在这好好待着。我找到玘玘了,再来喂你。”说着,继续准备出门,小狐狸又是一下咬住了她的衣服。柳若蒲急了:“说道,小家伙。乖乖地别闹,玘玘现在还没回来肯定出事了。”说着抱着小狐狸往离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轻轻一扔。然后拿着东西慌慌张张,准备出门。
就在柳若蒲要关门的那一刹那,她听到女儿焦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妈,我在这!”柳若蒲停住了关门的动作,然后寻声望过去,屋内明明只有一只小狐狸。她回到屋内,关上门,然后准备去卧室,厨房,厕所,家里的所以角角落落里去寻找。接着又是一句;“妈,别找了,我就在这,这个狐狸就是我。”柳若蒲才正视着这个说话的小狐狸“玘玘?”
“是的,妈,就是我。”小狐狸看到柳若蒲终于理自己了,焦急的心稍微舒缓了一点。“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妈,我好害怕!”胡玘还是有些慌乱地说道。“怎么了这是?”柳若蒲问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放学回家,有两个男同学欺负我。然后,然后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胡玘小狐狸蹲坐在地上,两个小爪子捂着眼睛,哭哭哒哒地回道。
柳若蒲听着胡玘的话,先是楞了一会。然后回忆那个男人的一些事情,似乎胡玘当下的处境她能理解了。然后抱起小狐狸,放在怀中轻轻拍着,像哄着小婴儿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玘玘没事了。”胡玘小声地抽泣。柳若蒲看着胡玘,说道;“玘玘原来还是像爸爸多一点。”胡玘呆呆地说道;“妈,爸爸也和我一样吗?”柳若蒲说道;“是呀,他呀,是一只很美丽很美丽的狐妖哦。”胡玘想到过往提到父亲的场景,不禁小声嘀咕道:“您也没说爸爸是妖怪啊。”柳若蒲说道;“因为你还小,虽然你小时候就经常有异像,但是我还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关于你爸爸的事情,我本来想等你再大一点再说的。”说着,似乎像陷入深深的回忆中,过了好久才对胡玘说道;“算了,已经这样了。就直接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