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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庄院·半路歇息

早餐阁子里,二人送别了殷英后,也要各自回到岗位上去,今日是五月初七,非休也非节,差事可是办不完的。

段沧海不好意思先一步踏出这家店的门槛,便问青方皓道:

“青兄啊,你老哥有什么打算?”

青方皓回道:

“我自然是得快点回司里去了,事情多得很。”

他把左手的两根手指对段沧海招了招,示意他附耳过来,轻声道:

“司里一个兄弟在黑市里当钩子当了好些天了,估计就今明两天就得组织行动组收网,时间长了我怕他撑不住。”

青方皓似乎是说了一个专门用语,段沧海冷不丁地没有反应过来。

“钩子?”

“就是**啊。”

青方皓没有发声,而是用极其微小不易察觉的口型,对着段沧海的眼睛,说出“卧底”二字。

一经提醒的段沧海也想起来,江湖话里确实是有这个说法。

“哦哦,记得,记得。”

可随即段沧海又想到,黑市这个东西存在有好些年头了,城西、城东、城外,好多个坊市里都有。这些地方不见天日,却又神通广大,在城里的地位也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了。

有需求就得有供给,白市上买不到、不能买、没人卖的东西自然会有人花心思弄到黑市上去,通过非法贸易以赚取更多的价值。不过所谓任何事物都存在着他的影子,即黑暗面,市场也是有白就有黑的,在郑国的价格管控政策与市场不均衡的发展之下,黑市的存在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段沧海也考虑到这一点,小声地问青方皓:

“那能打得掉吗?打掉了怕是也打不干净吧?”

不过他没想到青方皓却回答地轻轻松松,根本没有担心能不能打掉的问题。

“打掉一回算一回吧,打了一回过后,总得能安宁些日子,下个月就是太上皇寿辰了,邺王爷那边最近的神经也敏感得很。”

段沧海听了觉得有理,回道:

“说的也是。”

青方皓斜睨了他一眼,说:

“亏你还在我手底下干过,道上话都忘干净了?”

段沧海想起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怎么想接这个茬。

“……我那也没有干多久的好吧?”

“也是,幸好你没干多久,接触的事情还不多,这我才能把你踢出去,不然你以为王爷能痛痛快快答应让你回御卫去?虽然你也终是更适合那里。”

青方皓说的事情都有理有据,而且还句句属实,但段沧海着实是不想再和他扯这些。

“往事休提吧,我只希望小殷子能尽快适应你那里。”

青方皓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慢慢来吧,他是在分司上,天高皇帝远,在很多地方,寰转的余地就多得多了。”

段沧海也是了解一些清平司的工作性质,他点了点头,又仿佛不放心似的又多说了一句:

“你还是多上上心吧。”

嫌段沧海啰嗦,青方皓有些焦躁地站起身来,把茶钱放桌子上,几步踏出这阁子。

“我也把他当兄弟的,这些事情不消你说。”

段沧海跟了上去,他可不怕青方皓这种来得快、去得更快的脾气。

“你不是也把他当‘钩子’吧?”

段沧海凑到青方皓身后去,轻轻地问了一句,本是打趣的话,但其实也是对殷英的担心。

青方皓一脚停在路上,转身对着他怒眼圆睁。

“好好好,我错了,我闭嘴,您大人大量,啊?”

见青方皓不喜欢这个玩笑,段沧海识相地道歉闭嘴。

两人一前一后,从城西的既济坊,沿着他们昨日走来的那条街,往中城走回去,一路上都没再说话。段沧海要去皇城里当值,青方皓的清平司是在府城里。

二人走到了该分道扬镳的十字路口。

“那我便先走了,段兄?”

青方皓的脾气已经去了,笑着作势要与段沧海告别,

“你我虽同在霁都讨生活,但今日一别,又不知多久才能再见。”

段沧海也笑着对青方皓推手行礼,爽朗笑道:

“那就有缘再见,我再祝青兄你的新计划马到成功!”

青方皓知道这是这小子昨天被自己的言语挤兑得太惨,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还击。

“哼哼!你呀……”

二人转身,各自背向离去,青方皓是往清平司的方向走,段沧海往北回了皇城。

……

这几人的事便先按下不表,时间从五月初七又跳到五月十八,即郑琰玉一行人从广交城出发去往听潮府首城崇禹城的第二天。

清晨,太阳刚刚出来不久,万物初醒,这官道的两旁也是空气清新、鸟语莺啼。

路上有三位大汉骑在马背上,远看他们是在风驰电掣地赶着路,近看此刻却每个人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最胖的那个拉不住缰绳,直接把两只手抱住马脖子,脑袋一点一点的,打一会儿瞌睡又赶一会儿路,不知道他下一瞬会不会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歇歇吧,昨夜连着赶了一晚上,现在已经走了路程的三分之一了,我们只要今天天黑之前能到达崇禹城,就可以了。”

骑马在最前面的邹鸿把坐骑勒住,翻身下来到站地上,见自己的坐骑眼皮子也厚厚地要往下掉,便叫身后的两人也都下马来。

“连夜赶路,马儿也吃不消啊,这三匹马还得等哪天完璧归赵、还给送渠帅呢。”

刚刚从马身上跳下来,全身有气无力的“鬼手”贺七拿自己的胖手揉着他的胖脸,跟邹鸿客气道:

“几匹畜牲值什么?邹司丞不必觉得麻烦,宋猇那小子做着赚钱的生意呢,可算得上是个大户。”

贺七自说自话,他身后那匹马却好像通了灵、能听懂他的话一般,趁他不备,拿马头拱了一下他。贺七在没有站稳之下,居然被这匹马拱得往前跌出一个趔趄。

“哈哈……”

邹鸿与郑琰玉都笑。

“贺兄弟,想必是这马儿听见你骂它是畜牲,动火了啊?”

郑琰玉从马上跳下来,从马背上取下水袋,跟贺七开着玩笑。

贺七不忿,被郑琰玉取笑这一下过后脸上就更是挂不住,但是他也不敢直接对郑琰玉发火,转过身去捏起拳头就要往这匹马身上砸。

邹鸿连忙上来拦住。

“贺兄弟,贺兄弟,你跟它置个什么气。”

贺七其实也只是作势要打,邹鸿上来一拉,他也便就坡下驴把拳头放下,顺手从马后腿上挎的包里掏出面饼来啃。

“这里正好在两个驿站中间,但我看这马匹也确实劳累,我们往那边的小路上走几步。官道周围定是有人家的,我们就讨个柴房睡两个时辰也好,如今天色尚早,也不用太着急。”

郑琰玉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点了点头,贺七倒是忙不迭地说“好、好、好”,他其实早就想睡觉了。

三人简单喝了点水、吃了点干粮,就牵着马下了官道,在去往乡间的羊肠小道上排成一字型前后走着。

此时正在辰时中,各家各户都在准备早饭,邹鸿看看远处,找了几缕炊烟集中的方向,领着两人沿着朝那边的路走,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庄子门口。

此前邹鸿在来的路上碰到一个乡民,向他问过路,那乡民便对他说这大庄园在这里也有了好几年,接待过不少为图个便宜来敲门、想住一晚上的行脚客。庄园的主人乐善好施,常常都让他们进来休息,还送给他们饭食吃,不过倒没见过像他们这样大清早地投宿的。

邹鸿把缰绳递给郑琰玉拿着,自己走上前去敲那庄园的大门。他是个极讲礼的人,只敲三声,三声过后便不肯敲了。

那边抱着马颈打着小盹、半睡半醒的贺七,看到邹鸿这么斯文,迷瞪着说:

“邹司丞啊,你能不能快点儿敲啊……兄弟我……兄弟我都快要困死了。”

这贺七爷昨日与前日里在赌坊里对自己的精神疯狂挥霍,终于在今天让他尝到了恶果。

邹鸿没有吭声,他心想的是庄上人可能已经听到声响来开门了,只是还没有走到,自己再等等,若是半晌还没有人来,他再敲就是了。

郑琰玉把两手的缰绳都匀到了左手上拿着,对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的贺七扯着闲话,怕他睡着。

“这里虽是巴不着驿站,但这庄子家大业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也肯定能比驿站舒服,若是主人家慷慨肯让我们住客房,那今日便相当值了。”

邹鸿等了一会儿,里面确实没有动静。于是他抬起手,正待要敲第二个三声,这时又听见门里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响起来,他便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等着来人开门。

“吱吖……”

门在里面被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面皮黝黑的精壮后生。这人拿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邹鸿,又望望远一点那里牵着三匹马的另外两人。打算先问清楚几人来历,那后生对着邹鸿颔首算是行礼,然后道:

“小可敢问几位英雄打哪儿来,来鄙庄可是要寻什么人?”

邹鸿连忙接上,回道:

“见过小哥,我们是赶路的行脚人,因为走了一晚上,耗费心力颇多,现在正困极,路过宝庄,想找主人家借个柴房,胡乱地歇一两个时辰、饮饮马就行,必定不会多加叨扰。”

那后生听得邹鸿的话,把他黑里透红的脸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我家庄上今日另外有事,歇不得,几位还是另寻他处去歇吧。”

邹鸿只当他是少年心性顽皮,喜欢捉弄人,便笑着说道:

“小哥也不要说些诳话,你家里这偌大个院子,清清静静,如何就歇不得?要是担心我们跑江湖的人身上尘土多扰了宝庄清净,你们房钱该收多少,我们兄弟几个如数奉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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