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你这就认输了?”狼少咳了两声,收回尖刀,看桀骜的少年哭的悲惨,又是瞧不起、又有些同情,拍他脸一下,“没真剜你眼睛,你哭个啥。”
嘉扬催促:“那就赶紧说出箱子下落。还有猴子的下落。”
少年低声哭道:“你们以多欺少,我不说就要杀了我不是?我说了,你们可别杀我。”
狼少好言好语哄他:“说吧,不欺负你,也不杀你。”
少年朝他眨眨眼睛:“你过来,我告诉你。”
狼少指了指自己,咧着嘴纳闷儿:“你要单独告诉我?”
“小心他有诈。”狼头领盯着少年隐藏在泪花下的眼神。
得到嘉扬的首肯,狼少凑上去听少年准备讲什么。那少年带着哭腔,说话断断续续:“土匪大哥们猜得没错,我是跟猴子一路的,它脖子也有个跟我一样的小牌,上头的咒文可以控制它听话。要是没有木牌上的咒文操控,猴子就不会出现,它不是仓在石头里,就是躲在地底下,你们也找不到。”
终于招供了!狼少乐了:“太好了!你赶紧把猴子叫出来,箱子还给我们。”
上钩!少年眼泪没流干净,眼睛已经闪烁起狡黠:“那你把小木牌还给我,我叫它出来。”
狼少用刀子抵在少年喉咙上,戳穿他的假面具:“还给你?谁能保证你不会趁机操控猴子救你逃跑?说的很真,哭得出眼泪,可你的眼神在撒谎。”
短刀的寒光封住了猎物一切言语,包括用笨拙的手法给沙漠狼设下一眼就能识破的圈套。
狼少笑着问他:“说话之前咱们先想好,明白吗?”
少年赶紧点头。
“说吧,这咒文怎么操控?”狼少晃了晃手中的小木牌,“还给你,我不放心,不如你教会我。”
少年咕哝:“我学了那么多年,练习了千百次,凭什么你们白白知道,凭什么你一学就会。”
狼少觉得少年有些不可理喻:“因为你命在我们手里呀,快告诉我。”
少年垂头丧气:“那只能有你一个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会出乱事。”
狼少笑嘻嘻凑上前去:“好好,我不跟别人说。”耳朵凑过去的刹那,含着泪花的少年暗中弓起的身子积蓄了极大的能量,趁狼少放松警惕,突然弹起朝着他耳朵就是一口。而狼少,在与少年的百般斡旋中,一样带上了假面具,用漫不经心的笑意掩盖了敏锐的警觉,少年发起攻击之前,他已经迅速往后一躲,只听“哐当”一声,少年没能咬到狼少,自己上牙打下牙敲出了一嘴的血,看得狼少浑身一都,感同身受觉得很疼。
“你们是狼。可只有狼会咬人吗?”少年露出血腥的诡异笑容,舌头舔一圈嘴唇,牙齿砸着腥味。
“疯子。”狼少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装得挺像,眼泪挺真的。我差点信了。”他少神色复杂地看着半疯狂状态的少年,突然觉得先把他捆起来是再正确无比的选择,如果没有绳索固定,凭少年的速度和狠劲儿,狼少多少得挂点彩。
目睹了狼少失败,嘉扬决定上阵,好不容易抓住线索,他觉得必须逼问出箱子的下落,就算拿不回失去的两口箱子,至少要确保石猴不再来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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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神的居所,风临棋盘之上之前,四面八方卷来的黑色烟雾气势汹汹,不定棋子狼头棋身在其中。甚至可以说,距离太近。*
从头到尾看到险俞山惊魂夜发生的事情,公子阳确定所谓的百虺入城,危机就藏在箱子里。他拉来埋头批阅奏折的小童,指着风临城外发生的事情,问:“你看箱子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小童眯起眼睛看了看:“捂得严严实实。”
公子阳赶紧说:“险俞山上打开了一箱,里面是些妖魔鬼怪。你还记得吗?黑色的,很巨大,好像海星。”
小童笑道:“毒海星王?那些东西啊,都是西极渊的毒物。”
“西极渊——”公子阳重复着这三个字,“难道百虺入城跟西极渊有关系?我一直认为百虺指的是乱石山。”
小童瞟了一眼棋盘:“乱石山的恶鬼也算是百虺中的几只吧。”
这话并没有让公子阳轻松一分一毫。乱石山困扰风临城多年,现在加上动机不明的西极渊,风临城面临的困境可谓雪上加霜。
一向说大白话的小童指着棋盘上从四面八方缓缓向风临城逼近的黑色不明物体:“而且,也不只是西极渊呢。”
“什么?”
“你自己看呀。西极渊从西方来,可风临城周围的百虺毒物,来自东西南北四面八方。我敢说,除了西极渊和乱石山,肯定还有其他。”
“这……你确定吗?除了西极渊,还有?”公子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危机四伏的风临城啊,父亲母亲和弟妹的安危可该怎么保证呢?
“当然喽。除了方位,咱们再看看数量,你觉得五个箱子里能装多少毒物?充其量十几二十?百虺呢,虽然百是个约数,但数量绝对不会少了。你瞧团团围住风临城的那些,加起来几百只、上千只,差不多这么个数吧。你自己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除了乱石山的恶鬼与西极渊毒物夹击,还有上百只虺围攻风临城。公子阳紧张得不敢呼吸。
“有什么办法阻止吗?石猴是不是很厉害?能把任何东西变成石头,能不能也把毒物都变成石头?”
小童重新爬回石座上,捡起新一卷奏折开始翻阅,心不在焉地岔开话题:“谁知道呢。我想起来个好玩的事儿,说给你听。我记得是十六年前,君安收到封奏折里,有人指控西泽加尔博一家全都是石猴变的。”
公子阳一边在心中琢磨小童讲这个故事跟拯救风临城有什么关系,一边惊讶问道:“石猴变成人?怎么可能?”
“别着急,听我慢慢讲。我看过那封奏折,一眼就知道是些头脑糊涂的人瞎写的,还引用了《志怪录》——那种杂书怎么可能上得了台面?还写进奏折?真是可笑。还不是加尔博家大钱多,引人嫉妒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