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点半！
死人路外，楚知南扔掉烟蒂，然后接续了一根。
半个小时，他抽了半包烟。
咽了一口唾沫，楚知南觉得像是咽下一口岩浆，嗓子灼烧的厉害。
“不行，马上十二点了，我必须回去，不然无面人会宰了我。”
战战兢兢的楚知南，再次来到当铺门前。
二次看去，场面依旧让他心悸。
当铺那扇灰色的门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密密麻麻的手印，流着粘稠鲜艳的血，在白纸灯笼的映衬下，极为诡异。
除却血手印外，门上还有很多抓挠痕迹。
好像有什么东西，竭尽全力要进入七号当铺！
稳定心神，楚知南取出钥匙开门。
关门，插上插销，坐在沙发上的楚知南长长舒了一口气。
……
午夜……终于降诞！
七号当铺屋檐上，白纸灯笼的光芒，越发凄惨。
阴风咆哮，童谣、笑声、尖叫，此起彼伏。
缩在沙发上的楚知南，吓得毛发皆竖。
这死神做的，还不如一只猫咪胆大。
突然，落地镜中传来无面人的呼唤，楚知南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进入镜像空间。
……
镜像空间，无面人从死门后飘了出来。
他没有与楚知南说话，而是拿着一把青铜钥匙，来到惊门前。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无面人道。
楚知南疯狂点头。
无面人一直在看着他。
楚知南疯狂摇头。
无面人说道：“作为死神，我赐予你随意进入生门与惊门的权力。”
“但你千万不要觊觎死门与伤门。”
“第六任死神，有着猫一样的好奇心，他违反规则，擅自进入伤门。”
楚知南好奇道：“然后呢？”
无面人冷哼一声，“我把他，永远留在了那里！”
楚知南不敢再问了。
惊门……开了！
无面人在前，楚知南在后，两人进入门后世界！
……
惊奇！
楚知南瞪大双眼，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惊门后，也是一处空间，没有上下高低，也没有前后左右。
空间里，漂浮着面皮！
密密麻麻、如潮如水的面皮！
一张又一张面皮，上下翻飞飘舞，有男有女，有稚童有老妪！
突然，楚知南瞳孔急剧收缩！
他看到了一张独特的面皮！
属于徐天的面皮！
‘这里……会不会有我的面皮？’楚知南心头呢喃，脊梁骨往外嗖嗖冒着冷气。
大手一挥，无尽面皮如潮水分割，向两边汹涌而去。
映入楚知南眼前的，是一张银制工作桌。
桌面，有一叠很厚的纸，竟泛着柔光。
“来我七号当铺的客人，十人中有七人为女性。”
“七个女性中，有五人是为了变得更漂亮。”
无面人解释道：“漂浮在四方的这些面皮，我称之为‘鬼首’！”
“鬼首？！”楚知南喃喃。
“戴上这些面皮，你将拥有世间最为精致的容貌，且这份容貌，将陪你从生至死。”
“你只需付出灵魂的十分之一，便可得到死神的馈赠，这是七号当铺最火爆的产品。”
无面人的话，让楚知南心里透着恶寒。
“平日你无事时，需来这里，制作面皮。”无面人道。
楚知南愕然：“制作？怎么制作！”
无面人拿起桌上白纸，道：“很简单，你只需用笔，在这上面作画即可。”
“作画完毕，将纸张烧掉，你的作品便会飘舞于千面冢空间深处。”
楚知南面色巨变，“难道……这些纸里，封印了二维空间？”
无面人在镜像空间，无所不能，它大手一挥，桌面出现两样东西。
一根头发，一个魔方！
捻起头发，无面人道：“这根头发，便是一维空间。”
“一维空间的生物，生活在一条直线上，它们的人生只有前进与后退，没有左右，没有面积，更没有上下的概念。”
拿起白纸抖了抖，无面人道：“这张纸，便是二维空间。”
“二维空间的生物，除却前后之外，可以向左，或是向右，它们有了面积的概念，但不知体积与上下的概念。”
放下白纸，指向魔方，无面人道：“这个魔方，便是三维空间，也就是你所生活的世界。”
“三维空间，有上下、左右、前后。”
将白纸递给楚知南，无面人道：“这些纸，叫做‘二向页’，如你所言，里面封装了二维空间。”
楚知南咽了一口唾沫，“二向页？！如果在三维空间，烧掉这些……不，那怕烧掉一张二向页，也会造成维度的碰撞。”
“届时，三维空间会无休止向着二维跌落，三维生物逃无可逃，只能把自己改造成二维生物，才能存活。”
“这是宇宙规律打击，你竟掌有这般手段？！”
无面人摇头：“降维打击，我确实会，但你放心，我自身无法离开这处镜像空间。”
“还有一点，这些二向页内封存的二维空间，不足以造成三维空间的跌落。”
“真正的降维打击武器，唤作二向箔，或是三向箔，和二向页有天差地别之分。”
楚知南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了新问题，“很抱歉，我大学学的是天体物理学，不是画画，这份工作，我恐怕不能胜任。”
无面人反问道：“刚出生的婴儿，是否知道一加一等于二？”
楚知南摇头！
“婴儿不知道，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你学习过。”
无面人解释道：“学习了一加一等于二，大脑便会在其内部自动生成记忆体。”
说罢，无面人伸出左手，一团朦胧的气团，悬浮在其掌心。
“这，就是我创造的，最顶尖的绘画技艺记忆体。”
楚知南点头，他明白了！
无面人只要将这份记忆体烙印进他的脑海，他便会成为最顶级的画家。
……
昏迷，在苏醒，楚知南觉得脑海中多了什么。
无面人已经不在了，楚知南坐在工作桌前，拿起铅笔，开始作画。
人生中，第一幅画！
十分钟后，画作完成！
一个少年的脸，棱角分明，极为英俊。
取出打火机，楚知南将白纸烧掉。
二向页极易燃烧，很快化为虚无，连一点灰烬都没有。
拨开一张又一张面皮，足足半小时后，楚知南才找到自己画的面皮。
……
走出生门，拿着一面镜子的楚知南再次进入惊门。
坐在工作桌前，楚知南轻轻将面皮覆在自己脸上。
起身，楚知南看向镜中！
镜中人，也在看着他！
楚知南笑了！
镜中人……面无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