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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城市的经纬度,是我心跳的痕迹

苏木在大年初八那天出现在了广州的街头。突然出现在这个念了千千万万遍,想了千千万次的城市里时,苏木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南方温热的天气让这座城市中的年味还未完全散去,在川流不息的上班人潮中,苏木依旧看到鞭炮的碎屑、门口鲜红的对联以及当地人开口第一句的“发财”,还有异乡人脸上未散去的思念和新增的乡愁。

这座城市有着太多吸引苏木的东西,比如说甜甜的萝卜糕、、甜品、蒸的糯糯的凤爪以及爱而不得的凌霄。苏木在老城区的街道中穿梭,想象着也许哪一寸土地凌霄也曾踩踏过。仿佛站在那里和凌霄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就这样踏着想念在这座城市里走一走吧。不知不觉地苏木就走到了凌霄所在的医院楼下。当抬头看见医院大楼的那一刻,苏木很想告诉他:“我在你楼下,要不要见一面?”

很想飞奔上去告诉凌霄自己的思念,可是苏木却听到了围绕着这座医院而来的风在诉说着关于凌霄的故事,以及与自己无关的生活。顷刻间,苏木所有的勇气都化作了融化的冰川,软绵绵地汇成悲伤的河流。

苏木在距离坐在能够看见凌霄的小店里,看着医院里人进人出,终于在暮色中看见了凌霄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和苏木无数次幻想的不一样,身型削瘦的凌霄在和同事们聊天时是有笑脸的,可是这笑脸不是给苏木的。隔着玻璃窗,苏木却看到了自己和凌霄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距离。苏木眼里的泪随着凌霄走远的步伐越掉越多。甜甜的广式点心在苏木嘴里也变成了苦的,凌霄就在玻璃窗的外面,可是苏木连说声喜欢他都做不到。

林超在此时的出现让苏木充满了警惕,******的林超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关于广式点心的。“这家的甜点不错,美女很会点嘛。”,苏木只是朝他扬了嘴算是回答。林超却径直做起了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林超。”苏木依旧只是微笑,在和许志华分开后回想起许志华曾经许多漏洞百出的话语,苏木已经将所有的信任给了那个从不知道苏木喜与悲的凌霄。但是林超却不打算放弃,“那么你叫什么呢?”林超继续追问。被问到了这个份上,再不回答已显得有些矫情了,苏木才轻轻吐出“苏木”二字。在收到想要的答案后,林超咧开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像极了了刚剥开的山竹。

林超在对面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没说任何话。在苏木的世界里,有些人永远都只需要报以一个微笑就足够了。在天色渐渐暗下来,再也看不清医院门口的行人后,苏木起身和林超道了别,只身走向了暮色中。这个城市太大,大到苏木在空气中找不到一丝凌霄的气息。望着公交车外一闪而过的高楼,苏木觉得这就是凌霄的天地,而自己也许只能属于那个和凌霄毫无关联的小镇,仰望着这个方向的云霞吧。

第二日的清早苏木又站在了凌霄医院的楼下。对于面对感情生性怯懦的人来说,胆小和不甘总是如影随形。有点忧伤而又孤注一掷地发了条微信给凌霄:“你们医院楼下真的人很少啊,有空一起来吃个早餐么?”。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后,苏木转身登上了去往高铁站方向的地铁。

凌霄朝着苏木绝望的身影奔跑时,苏木也正在给自己下着最后的通牒,她没有勇气去爱凌霄,所以不见也好。在这以前凌霄所在城市的经纬度是苏木心跳的痕迹,凌霄是苏木生命里无意的穿堂风,偏偏孤倨引来山洪,从此以后167公里的距离是她与凌霄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万水千山从此不相逢。

下了地铁的苏木打开手机,全部是凌霄的信息:“你在哪?”“我看到你了”“你到下一站下”,以及最新一条“没有追得上你,我先回医院了”。苏木心中的死灰又瞬间透着猩红,灼得苏木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凌霄像是苏木难以渡过的劫,苏木所有坚不可摧的决定在凌霄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下就灰飞烟灭。苏木明知不会有结果但又控制不住地回了句:“正在去汕尾的高铁上”。

还能有期待吗?还值得去期待吗?苏木在手机无任何动静后翻开了《围城》,这本她已经看了好几遍的书依旧是她路途上最忠实的伴侣,每看一遍都能带给苏木不一样的感受。苏木轻轻翻开了书,这次出行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吗?让苏木没想到的是,这次汕尾行林超又出现了。他朝苏木扬了扬手中的票笑道:“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仿佛知道苏木只会用微笑来回答一般,林超看着苏木手中的《围城》道:“真是一本精彩的书啊”。一如既往收到的是苏木冷漠的微笑。林超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响起的铃声切断,苏木猛然间听到久违的乡音,全身的筋骨像通了电一般酥麻了。不敢去细想林超和这乡音之间的千丝万缕联系,苏木的目光停在了方鸿渐和唐晓芙分别的一幕,久久未曾离开。直到“到站”的提示音响起,苏木才缓过神来。林超笑了笑道:“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和你说了那么多话都没回我一句。”。苏木皱了皱眉以示不明白。林超只好无奈道:“我是问你等下准备去哪,不介意的话一起啊。”苏木笑道:“谢谢了,再见”,只留给了林超一个和海边的风一般落寞的背影。

苏木的第一站,是到了人烟稀少的一片海边礁石上。海浪一声又一声重重地拍击着岿然不动的礁石,无数白色的浪花溅起又消失。风起了风又停,整片海域里苏木只看到了触目惊心的蓝,像此时的自己一般没有内容。苏木在礁石上坐着,仿佛和礁石融为了一体。林超笑着在她身边坐下道:“我就知道你会给我这样一个微笑,你好像不会对我突然的打扰生气,也不讶异我总是这么巧合的出现在你视线里。”

苏木道:“因为我并不认识你”。这样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色彩,既合情合理又准确无误。听到这样的回答,林超像是意料到一般:“林超很想知道你现在是否和他一样饿了,能否一起去找点吃的?”,苏木看了一眼林超,起身道:“走吧”。

让林超没料到的是,苏木并没有拒绝,并主动和他说了句“介不介意再等一等”。比起问句来,林超更愿意把它理解成为陈述句。他并不知道苏木要做什么,只看见苏木走到了一艘渔船附近,然后是苏木干脆的声音“叔,打扰啦,能问一下周围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吗?”。海浪的声音太大,林超听不清苏木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记得然后再就是苏木和大叔谈话的声音了。看到苏木提着紫菜和大叔准备起身的时候,林超马上跟了上去。渔家大叔看着林超道“你们今天有口福啦,我家吃饭去。”

渔家大叔的房子就是那条有年代感的渔船,让苏木没想到的是下厨的竟是林超。系着围裙的林超,和简易的厨房有着一种非常舒服的美。这种美太容易让人迷醉,让苏木错误地幻想着如果是凌霄,脚步不自觉地踏进了厨房……林超把准备帮忙的苏木推出了厨房,苏木只好和渔家大叔整理起渔网来。

海风温柔地吹着,厨房里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随风而来,随即一条活蹦乱跳的海鱼和其它海产品全都成为了佳肴,呈现在苏木面前。苏木毫不吝啬地给出了称赞:“这才是美味”。大叔回答“要是我儿子也能经常到这里来,这样和我吃顿饭,该有多幸福哦”。林超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大叔掩了掩手“不说了,不说了,吃菜,吃菜”。渔夫的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一个个家长里短的故事,渔船上的三个人像极了海市蜃楼里甜蜜的一家人。

在折回市里的路上林超取真经般拿到了苏木的微信和电话号码。苏木的头像是简易的红色漫画小女孩,俏皮的头像搭配的却是“晓芙”这样一个名字。对比起来,林超微信名称用的是真名字,也是配着一个黑白漫画小男孩。一个人得是多么的坦率,才可以大方地把真实的东西示以众人呢?苏木越看林超的头像越觉得有趣,忍不住说道“你的头像可真有意思”,林超道:“闲来无聊自己画的,你要喜欢给你也画一个。”。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般问道:“晓芙不会才是你真名吧?”。苏木笑道:“我只不过是觉得和方鸿渐在大雨里错过的唐晓芙真真是遗憾”。可不就是遗憾么?仿佛自说自话的苏木并未注意林超将他微信上的地址已经偷偷改成了和苏木一样的地理位置:广州。

苏木的最后几天假期决定在小镇上度过。从广州返回时已经是晚上了,苏木站在阳台上,明显地感觉到从地里氤氲而出的暖湿气息,看来冬天真的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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