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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决断

经历了在董事会的轮番鏖战之后,无论是翟国丰还是余泰都显得有些精疲力尽,第二天的早间新闻在第一时间报道了关于瑞丰控股这次董事会的粗略情况,对于媒体来说,他们通过内部人士了解到,这次董事会最终并没有获得预期的结果,无论是刚刚成为公司新的控股股东的翟国丰,还是作为公司暂任执行总裁的余泰都未能说服董事会,瑞丰的未来依然扑朔迷离,受这一消息影响,瑞丰在港股的市值进一步下跌,累计跌幅已经接近巅峰期市值的60%,股价连续29周下跌。

在许多的金融分析师与专家眼中,瑞丰已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羔羊,活的过初一,活不过十五。各类机构投资者也普遍看衰瑞丰的前景。

今天一早,余泰便来到瑞丰总部的总裁办公室,今天他要接见一位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一位“特殊人士”。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的商务宾利停靠在信兴广场的大门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位白人,有些苍白的脸庞再配上一头银发,显得极其的冷酷,让人看到之后都会心生寒意。

身高近1米9的他礼貌的示意司机开走轿车后,一人沉稳的走进深圳这座地标性的建筑之中,而在电梯前,作为瑞丰控股执行总裁的余泰早已恭候多时,不必多说,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余泰所等待的特殊人物,应该就是这个男人了。

在余泰的引领下这个神秘男人来到的瑞丰控股的总部,他和余泰与同行的助手以及公司高管们一同进入了公司的总裁办公室,没过多久在昨天出席董事会的三位老面孔也出现在了瑞丰的总部之内,分别是在昨天的董事会上毫无保留支持余泰的三位董事多德·韦斯特,陈若铭以及李何之,看来由余泰组织的这次神秘的会谈一定与瑞丰的未来有莫大的关联。

“老师,多年不见了,这次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联络您。”

余泰诚恳的向这位比他要年长很多的白人男子搭着话,并颇为礼貌的为他沏了一杯咖啡。

这人是谁?可以引得余泰对其毕恭毕敬,甚至称之为“老师”。

他就是西方资本的董事会主席同时也是创始人的华尔街著名经理人伊里奇·马格洛夫,作为一名俄裔的美国人,马格洛夫的本名是伊里奇·杜波夫·马格洛夫三世,伊里奇的祖父在上世纪20年代举家移民前往美国,随后在东得克萨斯州的一个俄裔居民为主的小镇从事畜牧生意,到了他的父亲这代,当时正值得州石油热,凭借牲畜贸易起家的杜波夫·马格洛夫,也效仿许多来到得州投资的独立石油商,将自家的牲畜变卖掉,购置一批钻井设备,并在自家的土地上打起了油井。

起初仿佛是受到上帝眷恋一般,杜波夫竟然打出了好几口出油井,这让整个马格洛夫家族为之一振,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正是家族一夜暴富的机会,杜波夫机智的不再继续在自家土地上钻井,而是通过此前钻出石油的油井进行铺天盖地式媒体轰炸,他暗自通过关系联系附近的各类报社大举撰文报道在自己所经营的土地之上,拥有一处巨大的可勘测油田,而他本人则向外界透露出出并不情愿出售的样子,这种方法果然奏效,不久就有数百的独立石油商联系到杜波夫,并希望与他达成交易,收购这片土地。

但杜波夫并不心急,他在等待钓到大鱼,他先是蜿蜒拒绝了数位希望收购他们家农场的石油商,然后进一步通过各类报社加强对自己所拥有的土地上所拥有的巨大油田继续进行大肆渲染,没过多久,杜波夫终于钓到他梦寐以求的“大鱼”东得克萨斯石油公司,这家石油公司希望收购杜波夫手里的这块土地,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全面打响,美国的石油成为了当时欧洲主战场的众多国家重要的抢购性战略资源,国际油价水涨船高,被巨额利益冲昏了头脑的美国石油公司们,发了疯似的寻找在美国本土的每一块土地,希望在它下面能够发现石油,杜波夫如愿以偿的以高价将自己的这片农场卖给了东得克萨斯石油公司,起初这片土地的确产出了一些石油,但是没过多久这些能喷出油的油井便悉数枯竭了,当东德克萨斯石油公司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马格洛夫一家早已经搬去了纽约。

父亲这次极其成功的商业营销手段,对于当时还是幼年的伊里奇来说影响甚大,后来他的父亲又回到那个自己发迹的小镇,成立了一家家族性质的银行直至今日。成年后的伊里奇继承了父亲的名字杜波夫,他一为自己的祖父与父亲所取得的成就而感到骄傲,所以便给自己命名为伊里奇·杜波夫·马格洛夫三世。

伊里奇在纽约大学毕业之后,便加入了美林银行,随后又跳槽至第一波士顿,在那里一干就是20年,也是在那他结识了年轻的余泰,余泰一直尊称他为恩师,而伊里奇也非常欣赏这个亚裔小伙。

伊里奇在90年代离开了第一波士顿,凭借自己多年积累的人脉,他迅速成立了西方资本公司,并广泛从事企业债券发行及投资,期权投资,以及各类商业收购,成为名名副其实的对冲基金公司,作为一家对冲基金公司,全球金融危机对它们来说就是“人间天堂”,当下的市场蔓延的恐慌,无数有价值的资产与公司估价极低,对于对冲基金来说,可谓是遍地都是肥肉,而瑞丰这么一家在亚洲颇具影响力的公司,以伊里奇如此敏锐的嗅觉,当然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当然也因为有余泰这名一层关系,让伊里奇在很早就安排的眼线进入到瑞丰的董事局之中,这个人就是多德·韦斯特。

眼下,余泰正在酝酿一个计划,借助伊里奇的力量,来控制整家瑞丰控股。

“杰米,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杰米是余泰的英文名,而伊里奇一直这样称呼他。

“虽然当下或许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我还是想要借助老师的力量,尝试收购瑞丰控股。”

余泰向伊里奇表述着自己的想法。

“怎么,此前的计划执行的不理想?我可是在纽约就听到你已经成为这家公司的执行总裁了。”

伊里奇当然知道目前瑞丰的情况,但他还是想要听听余泰会怎么和自己诉说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余泰虽说清楚伊里奇不可能不知道关于翟国丰的存在,但是毕竟此刻有求于他,余泰还是尽可能的放低姿态,哄好自己的恩师,并将关于翟国丰的一切都如实告知了伊里奇。

“看来你的确遇到了一个劲敌。但是你也清楚,目前全球经济不景气,虽然我是运作对冲基金的,但也没有太多的闲钱去帮助你,这样的金钱成本我是无力承担的。”

伊里奇不愧是华尔街培养出来的杰出投机家,没有利益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而这种暗示的目的就是希望在余泰以及瑞丰身上捞到足够多的好处。

“当然,我请求恩师帮助,必然不可能亏待了恩师,我会以未来每一年5%的利率向恩师借款,绝对不会让您吃亏的。”

余泰给出了他认为合理的报价,要知道在2009年初,全球经济衰退之时,全球央行的的贷款基准利率都是接近于零的,每一年5%的利率在当时已经是非常优厚的贷款条件了,但伊里奇认为这并不足够说服他对余泰进行投资,他摇了摇头,示意并不认可这份报价。

“恩师,目前全球经济萎靡不振,想必恩师在北美市场也买不到年利率达到5%的债券吧?”

余泰希望用激将法迫使伊里奇就范,但是伊里奇显然早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毕竟眼前这个人可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此刻伊里奇的内心毫无波澜,他清楚,这次谈判的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不出手,余泰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人借钱进行收购,所以他胸有成竹,并且要在这次谈判之中狠狠的宰自己徒弟一笔,商场如战场,在华尔街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伊里奇可是一只闻惯了血腥味的豺狼,在利益面前他可没兴趣谈什么师徒情谊。

“杰米,那我就直接说了,我只接受完成收购后将瑞丰控股所有有色金属业务抵押给我,同时我还要你的晟跃地产增发30%的优先股给我的西方资本公司,并且在未来的还款年限里里以每年8%的利率偿还借款。”

伊里奇斩钉截铁的说出了他的条件。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虽说大家都耳闻伊里奇是华尔街最贪婪的投机家之一,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有些干瘪的美国白人老头竟然这般趁火打劫!

“我愿意接受将瑞丰的有色金属业务抵押给给西方资本公司,但是要求晟跃地产在独立后增发优先股给西方资本,恕我无能为力。”

余泰知道这事还有周旋的余地,于是他打算与伊里奇讨价还价一番。

“杰米,这事没得商量,要么接受的要价,要么你就另请高明吧。”

伊里奇态度尤为坚决,丝毫不给余泰喘息的机会,几乎步步紧逼,余泰在他的恩师面前还是显得稚嫩太多,说完这句话后,伊里奇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10%的优先股增发。”余泰做出的一定的妥协,但这并不够。

“25%,没有商量的余地,多德,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在大门前等咱们。”

伊里奇虽说也有所退让,但强势的气场依旧让余泰难以招架。

“恩师,你赢了,我接受你的提议,全盘将有色金属业务抵押给你,同时增发25%的晟跃地产优先股给西方资本公司。”

姜还是老的辣,在伊里奇面前余泰还是妥协了,而且是彻底的妥协,就这短短几句话,就令余泰对伊里奇钦佩不已。余泰心里暗念道,或许自己这辈子都成不了像伊里奇这样的顶级投机商,之所以可以成为华尔街的主角,因为他们都太过冷酷了,以至于甚至无法感知到他们身上散发着的属于人的味道,这些人抛弃了人性的一部分,让其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个新物种。他们对于利益的追逐是无穷无尽的,这种纯粹的贪婪甚至让普通人都感到望而生畏。

对于余泰来说,他已经没办法再等下去了,半路杀出一个翟国丰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不想在瑞丰这件事上再倾注更多的心血,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并瑞丰控股的壳,让晟跃地产借壳上市!为了这个目的,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随后,伊里奇与余泰拟定了一份关于西方资本筹资通过LBO“杠杆收购”的方式收购瑞丰控股的协议。

所谓LBO(杠杆收购)是过去30年在华尔街兴起的一种风险投资方式,通俗来讲,就是以极小的成本去收购规模巨大的公司,然后通过该公司的盈利收入在余下的年限里偿还收购时所产生的贷款,实现以小博大的作用。

当偿还完收购时所产生的贷款以及债务之后,这家公司就完全属于该收购的发起方了,杠杆收购往往会使用3或5倍的金融杠杆!

收购方大概会在5年之后逐步退出投资,亦或是推助公司上市,亦或者通过出售手中股份进行企业融资,如果运营得好,5年内可以给投资人带来每一年20%的年化收益,对于所有机构投资者来说,这都是巨大的诱惑!LBO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通过买卖公司赚钱!

而余泰与伊里奇所谈论的正是这种收购方式。

双方签订的协议细则如下:西方资本将在北美市场筹集资金,整个收购资金里20%是通过吸引机构投资者加入,诸如一些养老基金,保险公司,各类私募股权基金等,另外40%需要伊里奇通过发行债券筹集,最后的40%为银行贷款,余泰向西方资本借款收购瑞丰控股,每一年的还款利率为6.7%,双方商定的还款年限为10年,收购完成之后西方资本拥有瑞丰80%的股份,余泰及其团队将获得20%的股份,公司的绝对管理权交于余泰的管理团队手中。

伊里奇仔细研究过目前瑞丰控股当下的每股价格,以及它的实际资产情况,目前瑞丰控股的市值只有580亿港币,而其资产负债表上的总资产规模达到了1500亿人民币以上,负债规模占总资产比为57%,这一看感觉不太乐观。

但晟跃地产以及一些其他业务通过出售和整合都可以实现快速变现,而公司的净资产依旧超过600亿,这意味着当下瑞丰虽然面临巨额亏损,但是其公司价值仍被低估,而这种低谷大多来自于有色金属行业以及大宗商品价格暴跌所带来的错觉,因为大宗商品价格未来一定会回暖,也就是全球经济危机结束之后的下一个经济周期里,价格是必然重回正常水平线的,到那时瑞丰控股手里的许多资产要远比现在值钱的多!

正是因为敏锐的看到了这一点,伊里奇对于这次收购案,投入的极大的热情,这次收购可以让他的西方资本公司赚的盆满钵满,而协议里重要的一个条款则是,一旦余泰领衔的瑞丰控股无法在三年内赎回瑞丰的有色金属业务以及资产,那么该业务及资产将永久变为西方资本公司的资产,任其支配。这简直就是在打劫!

众所周知2009年初美联储已经正式启动QE计划,也就是量化宽松政策,用以提升全球资本市场在金融危机之后导致的经济衰退,从而产生的流动性匮乏的情况。而当下向大型金融机构借款利率是极低的。

而在三年后全球资本市场是必然回暖的,瑞丰手里的有色金属业务及资产价值也会大涨,许多国际上大的金属贸易商诸如瑞士的嘉能可,澳大利亚的必和必拓都会对瑞丰的这部分资产垂涎三尺,到那时西方资本公司一旦转手卖掉这部分业务,甚至可以让伊里奇的这笔投资收益翻倍!

怎么看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而且伊里奇非常肯定余泰根本没兴趣在未来赎回这一部分业务,只要这份协议签订,那么瑞丰控股这一部分资产就是属于伊里奇和他的西方资本公司了。

此时的余泰早已心无旁骛,在他眼里只有自己的晟跃地产,他立志要将其打造成中国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为此他不会过多考虑瑞丰控股的本业,此前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这一点,所以哪怕余泰知道伊里奇此举如同趁火打劫,他也甘愿跳入这个圈套,因为相比于守住瑞丰的主业,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管理的公司的诱惑力显然更大。

只要完成这次收购,那么他将成为真正的公司拥有者,无论晟跃也好,瑞丰也罢,都将成为他的公司!

在完成与余泰的商定的收购方案后,伊里奇飞回了纽约,开始筹措LBO所需要的资金,回到纽约后的伊里奇立即联系诸多证券承销商,开始着手发行一份为期三年,收益率为5%的投资组合型债券,其中就包含了用于这笔收购而发行的独立债券,华尔街许多的券商并不会单独发行某种债券,他们希望将手里的债券打包整合成一个又一个的投资组合然后再转卖给投资者,这样既可以分散风险,又可以把一些难以独立出售的垃圾债券卖出去。

西方资本在金融危机之中,手里也堆积了不少接近违约的高收益债券(也称垃圾债券),此次抓住这么一次机会,可以捆绑用于瑞丰收购所发行的债券一同将手里这批垃圾债券一同分销出去可谓是一举两得。

伊里奇那边如火如荼的为瑞丰收购筹措这资金,这边余泰也没闲着,他已经开始着手抛售自己手里拥有的500万股瑞丰控股股票了,作为瑞丰的高管,每一年当公司达到预期营收水平之后,作为奖励机制,除了分发奖金之外,瑞丰还会为高管提供股票期权这样的红利,而余泰手中的股份,大多都是这么些年从公司得到的股票期权中所获得的。

这么做有两个目的,第一:这样余泰也可以在瑞丰控股身上多捞一笔自己赢得的收入。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是,他要通过此举向媒体以及投资者释放一个利空信号!从而进一步向下打压瑞丰的股价,以便在接下来的收购大战之中占据有利位置。

短短数周时间,余泰携大批瑞丰高管抛售瑞丰控股股票,直接的后果是瑞丰的股价已经跌到500亿港币以下了,此时的翟国丰正在湖南与深圳两头跑,几周时间仿佛就老了好几岁,而黄柔一边照顾何瑞一边也要时时刻刻加入到翟国丰与何瑞对于瑞丰控股未来的发展策略的讨论,以及如何阻止余泰的夺权计划之中。

当得知余泰在抛售瑞丰股票,两人就已经开始分析余泰接下来的动作了,凭借何瑞在瑞丰内部的人脉,他们很快便了解到余泰已经与西方资本的伊里奇的会面,莫非余泰想要借助伊里奇的资金实力帮助其夺取瑞丰的控制权?两人大概也能够分析得出余泰请伊里奇帮忙的确就是为了和翟国丰继续争夺控制权,但究竟以何种方式,一时之间两人还是无法猜透,作为一名企业领头者灵敏的嗅觉,何瑞与翟国丰已经嗅到了危机的气味。

“总之还是先联系一些信任咱们的投资者吧,以备不时之需。”

翟国丰率先提出的自己的看法,何瑞表示认同。

此时何瑞的身体已经有些许好转,在度过危险期之后,何瑞执意要出院,黄柔也拗不过自己丈夫,只好同意,但何瑞的身体状况仍然不乐观,左肾已经完全丧失的功能,而右肾虽然暂时健康但因为负荷过大也频临衰竭,医生给出的最佳方案是立即进行换肾手术,可是何瑞却坚持不做手术,因为他无法放下瑞丰,谁也不清楚一旦躺在手术台,何瑞还能不能活着下来,黄柔总是一个人偷偷在卫生间里哭泣,这样的压力已经快要把她压垮了,如今的她心力憔悴,同时还要在自己丈夫面前故作坚强。翟国丰知道何瑞的脾气,他不同意做的事,没人能强迫他做,对于翟国丰来说,只能尽快解决了瑞丰的股权之争,才能让何瑞安心接受手术。

这次翟国丰主动联系了邻邦保险集团的董事赵长青,此前在董事会上,赵长青已经明确表态他将支持翟国丰,此番再度会面,翟国丰希望将他的顾虑告知赵长青,以便得到他身后邻邦保险的支持。

次日在翟国丰所暂住的酒店内,他邀请来了赵长青,就当前的情况进行了颇为深度的交流。

“想必赵先生也已经了解到,目前余泰正在抛售自己所持有的瑞丰股票,我认为,余泰此举是有目的性的抛售,在此时此刻抛售瑞丰股票,对于瑞丰来说无异于落井下石,而且更加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他目前仍是瑞丰控股的执行总裁。”

翟国丰在为请求赵长青的帮助而做的言语上的铺垫。

“我的确知晓了,余泰这样的举动的确会加剧目前瑞丰危机的恶化,我想他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才这样做的,这背后一定有原因,毕竟他还想借着瑞丰的壳,让晟跃上市,如果把瑞丰控股搞到停牌,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赵长青冷静思考着余泰此举的目的。

“据我了解,就在前不久,余泰与西方资本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伊里奇有过一次会面,你觉得这次两人的会面是否与这次余泰抛售股票有某种关联?”

翟国丰进一步试探着赵长青的想法,同时他也的确想要从这位资深人士这里得到一些专业性的分析,来彻底揭开余泰的秘密。

“什么?余泰已经和伊里奇见过面了?”赵长青当听到伊里奇的名字,耳朵便竖了起来。

“如果是伊里奇的话,对于瑞丰控股股权之争会变的更加棘手。而余泰这一举动,让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赵长青的脸上布满了愁云,并有些消沉和沮丧。

“难不成和我预想的一样,余泰打算恶意收购瑞丰?”翟国丰将自己此时的想法告诉了坐在他对面的赵长青。

“没错,恐怕与你想的一样,只不过我认为这次收购之所以能吸引伊里奇加入,想必余泰一定拿出了令伊里奇特别感兴趣的筹码,像伊里奇这种华尔街的恶狼,没有闻到诱人的香味是不会插手的。”赵长青也将他此时能想到的通通告诉给了翟国丰。

“赵先生,实话说吧,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余泰真的打算恶意收购瑞丰的话,我想我也不得不应战了。”翟国丰用坚定又诚恳的语气请求赵长青的帮助。

“能够帮到瑞丰,我一定会帮的。”赵长青礼貌的回应着。

“赵先生,我希望你能通过人脉,联系到一切国内外有能力的投资者,就说我翟国丰作为瑞丰控股的大股东,有意出售瑞丰控股,同时也有信心说服所有瑞丰的股东出售掉手里的所有股份,瑞丰现在虽然面临巨额亏损,但是这家公司内部有许多良性资产可以出售变现,而且当下公司股票被严重低估,以如此低廉的价格收购这么一家拥有诸多优质资产的公司,我想很多投资者都会有兴趣的。”翟国丰平静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赵长青。

“翟先生该不会是真的想出售瑞丰控股吧?”赵长青虽说清楚翟国丰不会这么做,但是还是禁不住想要问一问,他想要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当然,赵先生可以放心,我是断然不会出售瑞丰控股的,但是相比于余泰找到伊里奇为其恶意收购筹措资金,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但如果以我个人的名义,想要吸引投资者前来投资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寄望瑞丰这个金字招牌来去吸引投资者入局,然后再和他们谈条件!”

翟国丰向赵长青解释着他的想法与意图。

对于这一计策,赵长青拍手叫好,身处如此的劣势局面下,翟国丰仍然敢于兵行险棋,让他佩服不已。“那我明天就尝试与一些大型投资者联络,并把这则消息透露给他们。”对翟国丰的这一计策,赵长青也是信心满满。

果然不到几日的时间,闻讯而来的投资者便纷纷通过各种方式联络翟国丰本人,如今有意收购瑞丰控股的有两家同行业竞争对手,还有两家愿意投资这次收购案,分别是一家家投资银行和一家东南亚的主权财富基金。

翟国丰联络赵长青,打算在这几天内在酒店的高级会议室与这几家公司的高管会面,详细洽谈一下关于这笔交易的详细方案。

与此同时余泰方面通过过去几周连续的抛售公司股票,同时向媒体透露一系列的利空消息,已经将瑞丰控股的总市值压至逼近400亿港币的历史新低水平,每股股价已经跌至52港币,而身处纽约的伊里奇也已经就收购与数家基金以及机构投资者达成协议,余泰已经准备好正式发起收购计划了。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深圳的气温已逼近10度,作为一座常年气温都至少在15度以上的亚热带季风气候为主的城市,纵使是1月份,这样的天气也颇为罕见,连绵一周的阴雨,让街上的每一个行人都下意识的紧裹穿在身上的棉衣,天空的乌云久久不愿散去,伴随着这几十年一遇的全球金融危机下的资本寒流,双双击打着每个人的内心。

虽说已经快要到中国最传统的节日春节,但今年在街头购物的人并不多,你很难看到过往春节时分那浓郁的年味与熙熙攘攘的人群,而许多公司也要准备为自己的员工放年假了,也有很多公司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际,大家都忙碌着,为公司的大小事务而奔波,早已忘记春节的脚步已经缓缓踏来。

在酒店豪华的会议室里,翟国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俯瞰着乌云下的深圳,此时他的内心与这天气别无二致。

会议室门外的走廊传来频密的脚步声,翟国丰约见的众多大人物纷纷在赵长青的引荐下进入会议室,翟国丰一一与这些知名公司与基金的高管握手致意。

翟国丰会面的这些知名企业不乏来自个行业领域的巨头公司,诸如新加坡的来宝集团,澳大利亚的力拓集团,他们均有意收购瑞丰控股,哪怕是旗下一些重要业务,他们也有兴趣进行收购,而邻邦保险集团携手一家东南亚国家主权基金也希望加入到这笔交易之中,当这些公司高管们满怀期盼的望着翟国丰,希望聆听他本人对于整家瑞丰控股的标价时,翟国丰竟口风一转,不卖了!翟国丰此举,搞的在场的许多希望参与此次收购的公司与投资机构一头雾水。“翟先生,你说什么?不出售瑞丰控股?”刚刚到场的许多代表一脸诧异的望着他们眼前的这个男人。

“各位不必太过紧张,在下请你们来讨论的的确是关于出售一事,只不过这个出售可能与到场的诸位来宾心里所想的有所不用。”翟国丰冷静又不失礼貌的打消在场各家公司的代表的疑虑。

许多企业的代表虽然在翟国丰的一再解释下,逐个坐了下来,但心中困惑与疑虑仍需解答。

“今天请来各位优秀企业的代表人士,实在是我翟国丰的荣幸,也证明瑞丰控股对于许多的企业来说还是有价值的。”翟国丰尽可能言简意赅的表述请来这些对瑞丰控股有收购意向的企业的目的。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瑞丰目前的情况,之所以对瑞丰感兴趣也是看中当下瑞丰极低的股价而来的吧,”翟国丰这番言论引起了在座许多企业代表的不满。

“翟先生这么不太好吧,我们是抱着诚心的态度与阁下讨论关于瑞丰出售的事宜的,如果阁下经营的瑞丰顺风顺水,想必也不会放出打算出售瑞丰的消息给我们,你这么说多少有些武断吧。”在座的许多企业代表们质疑着翟国丰此前言论。

“诸位不要误会,在下并没有想要污蔑各位所在的企业,只是这个收购我希望坐下来和诸位仔细谈一谈。”翟国丰废话不多说,打算借此切入正题。

“关于瑞丰控股的出售,实际上我需要的是合作伙伴。一位愿意与瑞丰控股一同发展的商业合作伙伴,实不相瞒,在下目前正陷入瑞丰控股内部的股权纷争之中,想要让我与各位商谈出售瑞丰控股,恐怕目前我并没有这个资格,虽然我是瑞丰的控股大股东,但是我既不是公司的执行总裁,也没有能力继续持股彻底控制公司。如果我可以的话,我很愿意与诸位谈论一系列的商业合作。”翟国丰正在尝试用利诱的方式将有意瑞丰控股的企业拉入他与余泰的股权争夺之中来。

“翟先生,大家经营的都是企业,不是搞慈善的,就凭你这几句话,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帮助你夺取瑞丰的控制权吧。”几位企业代表显然对这次会谈尤为失望,冷言回应着翟国丰。

“我请各位来到这,当然清楚这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只凭我个人的能力,我当然没资格说服各位出资帮助我争夺瑞丰的控制权,但是!你们来到这里的本质目的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瑞丰。”

翟国丰早已经摸透了座位上的代表们的内心想法,他们无非就是想要分肉,分瑞丰身上的肉,而对于翟国丰自己来说,他也只能尽可能在这块肉身上多做文章,才能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眼下的情境,仿佛如同一个猎人,身陷险境,而四周聚满了目露凶光的野兽,而猎人身上只有一份诱饵,而这份诱饵,将决定猎人是否能逃脱这群野兽的獠牙与利齿。

俗话说得好,墙倒众人推。眼下所有将自己的目光聚焦在瑞丰身上的人,无非就是贪图瑞丰身上的剩余价值,而翟国丰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窗外缓缓下去了小雨,街头散步的人们开始四散奔逃,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而身处高楼大厦之内的翟国丰面对人生这场磅礴大雨已无处躲藏,唯有直面强敌。

“话既然已经说道这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只要在座的各位愿意帮助在下争夺瑞丰的控制权,那么只要我拿下瑞丰控股,各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翟国丰这番话语,终于调动起来会议室内各位企业代表们的兴趣。

“你们想要的无非就是瑞丰的许多优质资产。”翟国丰用更加肯定的口吻回应着场内的躁动。

此行宝来集团与力拓集团的目的都是为了瑞丰旗下的有色金属业务而来,他们期望收购瑞丰或是旗下的所有金属业务来扩充自己在亚洲的业务版图,而赵长青的邻邦保险集团与那家东南亚国家主权财富集团则不然,他们看重的是瑞丰手中为数众多的优质资产,其中包括一系列长期有效的矿产资产以及极为赚钱的旗下房地产子公司晟跃地产。

大家虽说目的不同,但都是为瑞丰而来,他们都觊觎瑞丰这家看似亏损,却内含许多潜在价值的肥肉。

“翟先生,你就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我们愿意参与这次投资。”明人不说暗话,几位企业代表可谓是快刀斩乱麻,迅速就接受了翟国丰的这一提议,与其说是接受了翟国丰的提议,倒不如说是他们很有兴趣听一听,当自己表示愿意参与这次股权争夺战,究竟可以捞多少好处。

“既然这样,那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为我筹措资金用以战胜余泰,夺下瑞丰,同时瑞丰每一年愿意以丰厚的贷款利率偿还各位的借款。完成收购之后,我率领的瑞丰愿意优先于在座各位的公司进行合作。”翟国丰阐述了自己的提议。

“翟先生,你可真是毫无诚意啊!说到底,我们不过就是你利用的工具罢了,我们借款给你,然后我们只能捞到每一年那么点稀薄的利息,这交易太赔本了,我们又不是银行,难道还需要从事贷款业务?我们没兴趣这么做。”几位企业代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显然这只是翟国丰谈判的技巧,第一套方案一定要极其的没有诚意,只有这样在开始阶段就努力压价,才能谈出最有利于自己一方的结果。

“看来各位并不满意我的这份报价,好吧。我可以接受加入附加条款,比如在我领军的瑞丰控股未来依旧不能得到经验方面的起色,我将无偿把瑞丰控股抵押给各位。”翟国丰进行了适当的妥协。

“还是不够,如果大家这样一直僵着,恐怕谈到明天早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显然这份报价依旧说服不了眼前的企业代表们。

“我们要的是瑞丰控股的股权!我们可以帮助你收购瑞丰,但是我们要求当你完成收购之后,将我们投资的资金转换为公司股份,我们要当控股大股东,并且具备公司运营决策权。”诸位企业代表终于坐不住了,他们急切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愿意做出一定的让步,但是刚才提出的条件恕难从命,我可以接受在收购完成后设立有一个还款期限,如果我未能在这个期限内带领瑞丰转亏为盈,并偿还诸位的借款,那么公司将无条件抵押给诸位。”翟国丰依然在努力与对方讨价还价。

涉及多家公司与翟国丰之间的商谈持续了将近5个小时,双方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一系列的拉锯战最终还是换来了正面的结果,翟国丰与到场的四家公司达成的收购协议。

协议的条款包括了以上四家公司出资帮助翟国丰收购瑞丰控股,一旦成功完成收购,这四家公司所投入资金的50%将优先转换为相应的公司股份,而另外50%的资金以借款的形式直接转为公司的长期债务,同时还有一项特殊条款,那就是在三年内如果翟国丰运营的瑞丰控股无法偿还借款,以上四家公司有权将剩余50%的借款金额以此前收购的每股价格转换为股份,实现对瑞丰控股的绝对控制权,但在这三年内此次收购的投资方不得干涉翟国丰管理与经营公司。

虽说面临一系列的条款与约束,但是对于翟国丰来说,这次谈判还是相对成功的,毕竟他终于有能力与余泰正面就企业经营权展开直接较量。

会议结束后,翟国丰礼貌的与各位远道而来的企业代表握手致敬,出于礼貌起见,翟国丰原本打算在谈判成功之后,宴请在座的各位企业代表,但都被婉言拒绝了,唯独留下的只有赵长青,谈判非常激烈,但翟国丰还是啃下了这块硬骨头,赵长青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傍晚时分,两人一同回到何瑞的住所,听闻翟国丰一举拿下了这笔投资,何瑞喜出望外,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眼中的翟国丰依旧是宝刀不老,他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能够在任何企业之间周旋的翟国丰,在瑞丰还在起步阶段的时候,何瑞与翟国丰就有着明确的业务分工,他主要负责企业运营,而翟国丰负责与各类买家和卖家洽谈合同,如果没有当年的分歧,或许十年后的今天瑞丰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每当回想到这里,何瑞总有些心生愧疚。

其实何瑞并不知道,当年离开瑞丰之后,让翟国丰真正成长起来的并非这段与何瑞一同创业的往事,而是回到湖南老家之后,面对突然病倒的父亲,临危受命接受父亲的纺织厂的那段艰难岁月,翟国丰才真切的体会到参与一家企业内部的经营究竟有多么的难,也是在那时开始,翟国丰就已经原谅了何瑞,也不再去想曾经的种种矛盾了。

当指针倒转回1998年,中国即将进入经济高速发展的快车道,在瑞丰上市之际,翟国丰却有些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家乡,湖南郴州。

此时正值全国第二批国有企业改革,全国经历着规模巨大的下岗潮,当时翟国丰的父亲翟平义所担任厂长的郴州第二纺织厂也面临国有企业改革的冲击,面临着广大纺织工人集体下岗的窘迫境遇,眼见一起共事的老朋友老职工们在将来或许要为生计而发愁,老厂长翟平义决定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下这家自己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家乡纺织厂。

起初纺织厂还能收到数量不错的服装订单,早些年郴州第二纺织厂主要为所在地区的部队制作过冬使用的棉服与大衣,但随着企业改革以及改革开放的日益推进,部队的各类订单也开始初步市场化,不再像过去那样指定某家工厂单独特供,部队会根据不同工厂生产的产品质量来择优选择供货单位,这让原本拥有稳定经济来源的纺织厂,一下子就没有主心骨,老厂长翟平义四处奔波,求人托关系,在一年里也拉不到几单生意,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工厂濒临倒闭,翟平义终于倒下了。

当时还没有从离开瑞丰的阴影里走出来的翟国丰,终日在家里思考自己未来的路在那里,妻子罗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丈夫,只有尽心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而翟国丰也一直对自己的妻子笑脸相迎,总是说着自己没事,放心吧。只不过对自己当下的人生有些迷茫而已,相信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父亲的突然病倒,将翟国丰从平静而闲散的生活中拉了出来,他不得不临危受命接过接过这家濒临倒闭的纺织厂,彼时纺织厂内部设施陈旧,管理制度僵化,导致工作效率也十分的底下,同时纺织厂还面临缺少客户源的窘境,翟国丰不得不从上到下推动全方位的改制,首选将传统国有企业的外衣脱掉,翟国丰为这家纺织厂起名为英仕服装责任有限公司,并正式注册工商执照,翟国丰清楚,目前的纺织厂已经不能再以“等客户上门”的方式运营了,要走出去,学会主动招揽客户。

于是他成立了公司营销部门,当初在瑞丰,翟国丰就是主要负责合同洽谈这一块的,在这方面他可谓是轻车熟路,很快有组织有能力的企业营销小队就组建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对自身制作的产品进行定位,当时纺织厂一直为临近的军工部门制作棉服,翟国丰率领他的营销团队,以这为突破口,将纺织厂第一批服装定位为具备一定可穿性的当季时尚棉服,为此他还特地前往许多新兴的服装制作企业的参观,了解当下最新最流行的服装设计方案与款式,这一系列的举措让当年冬天的原郴州第二纺织工厂成功的从破产的生死线上拉了回来,这次临危受命,接过父亲的工厂,让处在人生十字路口的翟国丰,再一次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闲暇之余翟国丰总是自嘲的说道:“看来我这辈子是离不开经商这个词了,我唯一擅长的也只有企业经营了。”

眼见自己的儿子在经营方面远胜于自己,翟平义每一天都在游说自己儿子接手工厂,“这家工厂是在你的经营下起死回生的,它的经营权理应属于你。”翟平义几乎每一天面对自己儿子,三句话不离纺织厂,虽说翟国丰并不是不打算接过父亲手里的交接棒,但是他从未涉及过服装行业,纵然此前能帮助工厂转危为安,但是他所使用的也都是企业经营过程中常用的运营方式,建立品牌,打通市场,产品定位。几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行业与公司都离不开以上着几种原则,这也根本称不上是他自己独有的经营理念,如今工厂逐渐步入正轨,如果进一步发展,作为服装行业的“门外汉”,翟国丰的心理也是没底的。

但是毕竟架不住自己父亲的软磨硬泡,在心里依旧对企业经营充满渴望的翟国丰最后还是妥协了,我决定试一试,进军自己从未涉猎过的服装行业,他也想看看在自己身上究竟还有多大的潜力可以去挖掘。

接过已经更名为英仕的这家服装制作工厂,翟国丰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这家公司专属品牌产品的打造的困难,翟国丰希望组建一支有创意的服装设计团队,为企业量身打造出一系列具有自己风格特点的服装,并首次提出要做“四季装”,意为春,夏,秋。冬。我们都要拥有属于自己服装款式。

但是这在90年代末是非常难以被实现,当时,中国的主要服装生产基地大多在广州福建等地,无论是大型服装公司或者是小型的家族作坊,其主要的服装生产方式多为仿造,就是将当季国际市场流行的服装款式根据中国人的尺寸稍作改良之后,完完整整的由上到下复制下来,然后再批量生产,那时几乎所有的内地工厂都是这么干的,而且那时内地版权意识并不强,国家的相关法律也尚处完善之中,许多企业都是通过钻这个漏洞赚钱。

与此同时,国内也没有数量可观的服装设计师以及团队,想要培养自己的服装设计团队简直是难于登天。很快翟国丰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过度的理想主义是不能帮助一家企业扭转败局的,必须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迫于生计,翟国丰的英仕也不得不与绝大多数服装企业一样,暂时放弃自主品牌研发,以临摹效仿和抄袭的方式制作服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企业正常的运转,同时翟国丰前往大江南北,开始为自己工厂所生产的服装四处推销,无论是大型商场,还是小的二级服装商,翟国丰可谓是倾尽全力,身为妻子的罗琳很担心自己丈夫这样忘我的工作,但翟国丰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段时间翟国丰似乎又找到了当初与何瑞一起创立瑞丰时的激情,这些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他却乐在其中。或许这就是大家所说的生意人吧。

营销推广做的出色了,就意味着订单也变得越来越多了,工厂陈旧的设备开始逐渐拖累制造效率,翟国丰决定拿出自己从瑞丰离开时通过出售股份所获得的资金去国外购买先进的服装生产设备,翟国丰带着他刚刚成立的团队前往日韩观摩最新的亚洲潮流风向,同时又马不停滴的前往欧洲购置当下最先进的服装生产设备,当时许多海外企业完全看不起中国内地的服装制造商,他们极不情愿将自己的产品出售给中国人,有些大公司甚至都不愿意向订购产品的中国企业配发详细的使用说明,以至于许多中国企业哪怕前往海外购置设备后,也要通过很长时间的自我摸索才能够掌握设备的使用方法。

翟国丰的团队毫无疑问也遭遇了这样的情况,这家意大利的服装设备生产公司并不情愿提供产品的使用说明,最后拿给翟国丰一行人的只有两张写满意大利文的产品说明书,他们甚至不情愿委派专业技术人员现场演示设备的使用方法,以至于翟国丰一行人将设备运回中国之后,不得不前往外国语大学,专门寻找精通意大利语的老师来帮助自己翻译这份满是意大利语的使用说明,夜以继日的逐字逐句的翻译,与员工小组不断揣摩设备的使用方法,那时的翟国丰几个星期才回一次家,而且也只是简单洗一洗澡,更换一下衣服便有马不停滴的返回工厂,继续与员工们埋头工作,那段时间翟国丰几乎住在了工厂的办公室里,如果你在车间找不到他,那么你在距离车间不远处的厂长办公室总能找到因为太累,已经酣睡过去的他。

此时的翟国丰在奔波之余,总会时不时的关注一下报纸和许多的新闻报道,了解一下远在深圳的何瑞与瑞丰的情况。

用了大概两年的时间,英仕逐渐站稳了脚跟,拥有稳定的订单,这一批老国有企业的员工成为了翟国丰成立的英仕的雇员,免于了下岗再就业的命运。

但这还不够,翟国丰清楚,只是一味的以山寨国际知名品牌并非长久之计,你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赚的第一桶金,但是却难以持续维持,随着市场化经济发展的不断的推进,将来许多国际知名品牌必然将进军内地市场,到时像英仕这样一仿制为主的服装企业难逃被告侵权的命运。

与其到那时赔付巨额的补偿金,翟国丰决定做第一批海外知名服装品牌的内地代理商。

当时许多海外品牌寻求在内地办厂,他们拿出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对内地服装行业的现状进行分析与揣摩,一致得出在中国设立分工厂既可以有效节约生产成本,同时内地未来巨大的市场潜能会成为双向需求,彻底刺激公司进一步的发展,顷刻间翟国丰这批有着远见的服装制造公司就吸引了大批的国际品牌,他们有的寻求收购,有的寻求合作。翟国丰在深思熟虑后与其中三家知名国际品牌达成合作协议,同时英仕也与这几家外资服装品牌合资办厂,转眼间英仕扩张在即,在先后收购了两家原国有纺织工厂的厂房之后,英仕成为了在郴州乃至整个湖南颇具规模的服装制造以及承销商,同时公司也从最初以仿制和山寨为主的小工厂成长成拥有品牌授权的内地特许加工商。

渐渐地,翟国丰重新适应了这个新的身份,从曾经的瑞丰集团联合创始人,成为一名从事服装行业的公司老板,行业跨度之大,就连翟国丰自己都未曾想到。就在何瑞拨打那次决定未来翟国丰命运的电话之前,他已经开始设想将英仕打造成“民族品牌”。

经过近十年的发展,英仕已经掌握的成熟的服装加工技术,同时旗下四家工厂每一年都拥有稳定的订单数量,而在营销方面,英仕的服装已经遍及大江南北,在许多中国的三四线城市的大型商场内,你买到的某件知名品牌的服装都有可能是由英仕生产制作的,同时还包括铺设成熟的中下游产业链,让英仕已经有底气制作拥有自己品牌标志的产品,过去几年翟国丰一直与他的团队就自己品牌的设计,产品定位进行过无数次的讨论与构思,并在全国多个城市进行实地考察,明确产品定位以及经销渠道,距离英仕正式发布自己的产品就差临门一脚之际,瑞丰的遭遇以及何瑞的彻底请求打乱了翟国丰原有的计划,无论英仕也好,瑞丰也罢,都是翟国丰难以割舍的,这两家公司几乎倾注了他半生的心血,正因为如此,当瑞丰面临如此巨大的难关之时,作为一名“纯粹的企业经营人”的他没办法置其而不顾。

让指针再回转至当下,翟国丰奋力一搏为他在瑞丰的未来某得了一线生机。但此时对面的直接竞争对手的余泰也已经准备好,并张开血盆大口准备一举吞并瑞丰。

经过两个多星期的筹措,伊里奇方面与数家大型基金以及一些机构投资者达成协议,用以收购瑞丰的资金基本已经到位,余泰将在未来几天正式像瑞丰控股董事会提出要约收购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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