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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苏家长女苏解语

顾朝,文帝在位二十三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京城,某处偏远的小院,隐秘的院门难得被人打开了。

一位面色冷淡的中年女子穿过闹市,缓缓走近小院,出现在门前。

女子有些年纪了,但是看她神色不耐,似乎等着这院子里的人出来等的有些不耐烦。

迎着风,简陋小院的大门里总算紧张走出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

“林嬷嬷……”

前面的少女有些忐忑的看着苏府派来的女使,心里似乎很害怕,就连声音都有些发轻发颤。

“大小姐,老爷让我来找你,是时候挑个时间回府上一趟了!”

中年女子很看不上女孩似的,哪怕她是府上的千金主子,而她,只是苏丞相偏室身边的当差嬷嬷。

“回府上?”

很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家,但苏解语听说父亲要自己回去了,竟吓的嘴角一嗫,脸色有些苍白。

身后,由父亲安排陪伴在她身边的护卫若清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害怕。

苏解语深吸口气,良久才气息有些微弱的问:“父亲找我有什么事?”

林嬷嬷更是不耐,根本不屑回答她,直接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老奴话已带到,小姐自己回去问吧!”

苏解语愕然,顿时便觉得有一个巴掌狠狠打在自己脸上似乎,烧的她火辣辣的疼。

“解语,要不要我把这老妈子打一顿给你消消气?什么东西!”

暴脾气的若清气的咧开了嘴,叽叽喳喳站在解语身边,虽然她两的身份是主仆,但是这么多年来,苏府对解语这个嫡出千金莫名的排斥冷落。

苏解语独居一方,身边除了她这么个女护卫,另外相处的就只有另一个护卫沈岸了,就连平日的日常活儿都需要他们自己做,她怎么可能还把若清等当自己的仆婢看?

“不,不需要。”自幼软弱的她,摇了摇头,息事宁人的拉拉若清的手。“我没有生气啊。”

“你啊!我们又不是没功夫打不了一个老妈子,干什么要这样忍耐!”

若清年纪与她同岁,但是格外想不通苏解语的处世法则,因此她恨的牙痒痒。

苏解语睁着大眼睛,一张说不上漂亮,只能算是略显清秀的脸庞上露出青涩的笑意,她说:“沈岸不是常跟我讲,让人三分非我弱,况且,林嬷嬷是苏府的人……”

两人回身,准备进院。

“什么让人三分非我弱,你家那个丞相府啊,都把你这个嫡出小姐欺负的没影了!你老是只听沈岸的话,明明我俩都是你的贴身护卫,为什么你就是偏心沈岸一些,是不是因为沈岸比我早些来,所以你总是处处以他更亲密?”

若清依旧在嘀嘀咕咕,但是她的嘀咕之语却让苏解语小脸一红,吱吱呜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

“我哪有啊……若清你别胡说……”

就在她脸红的时候,隐蔽的院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桂花的清香。

“沈岸……”

苏解语身板一直,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转过身,一张本不十分漂亮的小脸蛋因为对方而从心底发出微笑,唯一可取的干干净净的皮肤耀耀发辉,竟然也使她显得青涩逼人,也有几分可爱和娇俏了。

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青衫男子,她寻常的眼睛里好像也铺上了漫天星辰。

“你回来了!”

沈岸与她们分开已经有七八天了,可是这七八天,与自幼便和沈岸相处在一起的苏解语而言,不亚于有七八年长。

诚然,她是对方的主子和小姐,可是苏解语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小姐命,也没有主子命。

她,想念他。

“解语,这是我带给你的东西,桂花酒还在后面,稍后就会运过来了。”

沈岸望着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最真诚笑意的少女,伸出手,因为长年练功而导致长满老茧的手掌上蓦然多出一束小桂花,但是他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就如他淡淡的脾气,淡淡的人。

“拿进去吧,用瓶子插着,还能闻几天花香。”

“是!谢谢你,沈岸!”

苏解语很开心,很快就把林嬷嬷刚刚带给自己的压迫感给忘了,她只望着对方,傻傻的笑着。

现在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可是,因为她后天生有一种怪疾,沈岸为了她,想尽办法,导致现在就算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他也培育出了桂花呢。

桂花香,桂花酒,唯有不喜多话的沈岸才知道,这是治愈她的良药。

“你们啊,哼!”

一旁的若清望着这两个只要在一起就会把她自动排除在外的人,俏丽的嘴巴一撅,一张异常美丽的小脸上满是不喜。

“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进去,反正你们也当我不存在!”

“若清……”苏解语回过神,因为女孩的话让她羞的不知如何是好。

沈岸好脾气的笑笑,比若清更美的俊朗脸庞上露出温柔的色彩,“不用理她,解语,我们也进去吧。”

“嗯!”苏解语点点头,虽然还是红着脸,但依旧很乖巧的随沈岸进院了。

从小到大,十年间,不管沈岸说什么,她都会答应他,从不忤逆他的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沈岸才是她的主子呢,可是苏解语很乐意这样。

她的朋友不多,亲近的人更不多,但是亦师亦友第一个来到她身边保护她的沈岸,足以抵上一切。这十年来,她哪有一次把自己当成小姐主子看呢,她和沈岸若清比亲人更亲密!

晚上,夜幕降临,她又在对方的陪伴下开始练功了。

顾朝国风开放,无论贵贱男女都崇尚武学,特别是贵族家的千金,若是格外优秀者,每一代都会从朝中众女里,挑选出一位作为本朝的圣女。

顾朝圣女,地位崇高,犹如国师一般举足轻重。

苏解语虽然被爹娘不喜,但是苏丞相依然逼着这个已逝正妻的女儿严格练武,要求她以备两年后的圣女之选。

如此,她迫于压力,不得不严格要求自己,日夜勤学苦练,就连沈岸都跟着她吃足了苦头。

沈岸在一旁打坐,往往苏解语学什么,他便在之前就学了什么,为的就是能好好帮助苏解语武功长进,但是苏解语却慢慢的分心了,她悄悄的停下练武的招式,眼神偷偷望着闭眼盘腿坐在一旁的挺拔青年。

十年了,自己好像天生犯煞不幸,不但得生父厌弃,而且还生母早逝,父亲因为母亲的缺失,就把所有的罪恶都加在她身上。

她虽然是宰相府身份尊贵的嫡女,但是她自幼便被送出府,一直圈养在这偏远小院里。

父亲不准她轻易出门,就连家族上的会客也不允许她参加,他只会每两个月就派下人过来检查一趟,看她武功是否长进,学问是否用功,而这,只是为了让她竞选圣女,为苏家效力罢了。

也许,她这辈子就是这样了,被家族遗忘,被亲人弃绝,由沈岸陪着,若清伴着,终此一生,可偏偏,父亲又让自己回去一趟,苏解语莫名有些害怕和心烦。

往日每次父亲传召她,她都会被父亲斥责冷眼一顿,她真的很怕她这个不喜欢她的父亲。

“你怎么了?”

也许是感知到了苏解语身上的分神和情绪,沈岸悠悠收了工,一张淡然出尘的脸庞不知何时已经凝望着她,苏解语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没用的流出了眼泪。

本来她就不算很漂亮,这下怕是更难看了吧!

“我、我……”她脸一红,连忙收回手中的兵器,胡乱把自己的脸擦干净。“没、没什么!”

好丢脸,她性格软弱是从小就注定了的,可是沈岸不是说过吗,凡事有他在,她不用害怕的。

“沈岸……”

过了片刻,她又在心里发慌的妥协了,她慢慢的移到沈岸身边,仰着头,望着比自己年长十岁,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俊美青年,一双朦胧的眼睛布满无助和求助的色彩。

“父亲不知又有什么事,他今天下午派林嬷嬷来传话了,他又要我回府一趟,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这就是解语的性格,打小因为父亲的不喜爱和苏府的不重视,她便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紧,不用怕,我陪你一起去。”

沈岸站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影就站在苏解语的跟前,阴影打在苏解语的身上,导致她看不清沈岸此刻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现在的声音是温暖的,亲切的。

“沈岸……”苏解语眼睛一热,心难过的发酸,她的亲生父亲还没有沈岸对她好。“谢谢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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