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官布劳恩接见了帅克,说:“把这个臭小子给我扔进牢笼里!”
帅克行了个礼,并十分豪爽地说:“我是虚心地接受、由衷地感激您为我所作的一切安排。”
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在牢房里的一张板床上沉思,当牢门的钥匙咔嚓响起来的时候,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显然他也并不觉得是一种要让他自由的迹象。
“您好,尊敬的先生,”帅克边说边在板床上那人的旁边坐下,“不晓得几点钟了?”
“钟点已与我不相干了。”那位在沉思的人回答说。
这时,帅克蛮有兴致地审视了墙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题词。一个未署名的犯人对天发誓,要跟警察拼个鱼死网破。另一个犯人写道:
“待一边去吧,你们这些个公鸡崽子!”在此也有一些出自内心的题词:“宽恕我呀,主啊……”
那个人在牢门与板床之间来回疾走了几步又坐回原位。双手抱着头,突然喊道:“放我走吧!我从早上六点就待在这儿了。”
接着他站起来问帅克:“您那儿不会没有皮带的,让我就用它来结束这一切吧!”
“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帅克边解皮带边回答道,“我还从没见过在牢房里如何用皮带上吊呢。”帅克四下看了看说,“可惜这儿连个钩子也没有。要不,您就跪在床边儿上吊。我十分欣赏自杀的人。”
那个满脸愁容的人,瞧瞧帅克递到他手里的皮带,把它扔到角落里,随即大哭起来。“我是有儿有女的人啊!因为酗酒,生活放荡被关到这里,天哪!我可怜的老婆啊……”他反复地唠叨个没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声音问道:“您要什么呀?”
“你们把我放了吧!”那声调绝望得似乎他已经没什么活头了。“放你去哪儿呢?”门外问。“回单位去。”这个愁苦的做了父亲、丈夫、公务员、酒徒的人回应说。
在走廊的静寂中,可以听到一阵嘲笑声。
“看样子,那家伙并不喜欢您,他才那么嘲笑您,”帅克说,这时那个绝望的人坐回到他身旁。“这种看守一不顺心就会使坏,要是再惹他们,他们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您既然不想上吊了,那就平心静气地坐下来,看看事情怎样发展吧。”
过了好半天,过道里响起了深重的脚步声,牢门开了,巡警呼喊帅克的名字。
“对不起,”帅克十分豪爽地说,“我中午十二点才来,而这位先生早上六点就在此了。我没什么可着急的。”
代替回答的却是巡察的一只强有力的把他揪出去。帅克被押住警察局。一个警察押送着他。
在焦街的一角,帅克和押送他的人看到一簇人围着一个告示牌拥挤着。
“那是皇上的宣战布告。”巡警对帅克说。
“我早料到了,可是疯人院里他们还不知道。别看那里关了许多军官先生。”帅克解释说。
当他们走近新挤到宣战布告周围的人丛时,帅克高声喊道:“弗朗茨·约瑟夫皇上万岁!这场战争我们必胜!”
激奋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在他那大得遮住了耳朵的宽边帽上敲了一下。就这样,好兵帅克穿过熙来攘往的人丛,重又踏进了警察总署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