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一问一答间,猛的那边肖建军大声喝采,吓到了一旁搭不上话的肖颜。肖爸爸边手舞足蹈边兴高采烈的说:“千古传奇、国之珍宝不外如是。不愧为剑中君子,好一个櫑具剑!”
肖颜两人不明所以,齐声问道:“什么櫑具剑呀?”
肖爸爸恨铁不成钢:“叫你们平时没事多看书,学校白上了!”跟着摇头晃脑吟道:“步光之妙,櫑具之华。君子武备,所用御邪。标以珠玉,饰以莲花。”见母女俩一脸迷茫,又说:“櫑为巨木。櫑具剑就是大木雕成莲花状镶嵌在剑首、剑锷的汉代剑器,工艺复杂无比,可惜汉朝灭亡后就失传了。”
佩珍稀汉剑,跨汗血马,家里有山有田,便是住着茅草屋也是饿不到的嘞——这是肖妈妈脑袋里流转的话。
肖颜初时见它造型精美、古意盎然,一眼便喜欢上了,现在听了爸爸的话才知其珍贵非常,亏得自己一路上随意把玩呢!
肖爸爸继续说着:“小赵你这把比英国的那把品相还要好啊!这包浆……咦,这上面怎么有血锈?”
赵意笑着淡淡的说:“杀鸡留下的。”
肖妈妈哭笑不得,责怜道:“传世珍宝也拿来杀鸡,你可别再和别人说了,叫老肖院里的人听了不骂死你!”
肖爸爸点头附意,肖颜倒帮着说:“有什么嘛!剑是阿哥的,别人敢说什么。”
“阿哥?”
肖建军古怪的望向肖妈妈,见她又似苦笑又似庆幸的点头,再看了看手里的剑具,不由也笑了起来。
“叫我做啥?”
却是大哥肖卓回来了。金马的魅力太大,何况是个热血男儿。肖卓沿着路足足跑了八圈才满足的牵了马回来,一路上的快意可别提了,刚拴了马来到厅门口就听到父亲喊他。
肖爸爸也不揭破,起身对赵意说:“小赵,你陪你伯母说话,今儿就在这睡下吧!我和你大哥露几手,你尝尝手艺如何。晚上有太多话想和你聊!”
赵意觉得不好,忙起身道:“伯父不必……”
肖爸爸却摆手截话道:“大男人不好意思什么。坐好坐好,很快的。”
赵意拗不过,肃身抱拳道:“如此,有劳伯父费心了!”
肖爸爸开怀大笑,招手叫了肖卓过去帮手。
两人入了厨房,肖建军却关实了门,问肖卓道:“儿子,你觉得这小伙儿怎样?”
肖军老实的想了想,说:“很好啊!那匹马被养的威猛绝伦,反正苏杭地头无人能及了。爸,你不知道它跑起来有多快,我怀疑能赶上车子了,邻居们看的囗水都……”
“停停停,谁问你这个了!”肖建军忙打停他,手上处理了一尾鲻鱼,再捞起一尾放砧板上,用刀背敲晕了,手下不停,嘴上说了:“我问你觉得他脾性啊,人品呀怎么样?”
“这个,起码笑起来很俊,那么宝贵的马也能二话不说就答应给我骑走,人品也是不错的——阿爸,你要招女婿啊?”肖卓瞪大了眼,惊讶的问道。
“你眼里除了马其他的都看不见了,你以为刚才肖颜喊阿哥是真的喊你吗?”肖爸爸利索的去鳞破肚取脏,洗净鱼腹,说道:“你妈妈看样子挺满意的呢!”
肖卓正在洗青菜,闻言憨笑道:“嘻嘻!我也挺满意呢!反正都听妈妈的。刚才不过瘾,明天再多溜几圈!”
肖建军气笑,倒也没说什么,手下动作赶快。父子俩配合默契,一道道精致美味的菜肴烧好,肖卓忽然问起:“对了爸,赵兄弟是哪的人?”
“粤广人,怎么啦?”
“阿爸,听说他那边的人喝酒不怎样的,您看——”
“要得!我们来个酒后吐真言。快,端菜去——老嫲,开饭啦!”
肖妈听得招呼,自起身拉了赵意上桌,一盘盘香气缭绕的佳肴流水介摆上,有西湖莼菜汤、宋嫂鱼羹、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油泼茭白,还有一盘马兰头,一碟荠菜,各色生香,珐琅满目。
肖妈热情招待,一边给赵意碗里夹菜,一边介绍菜名儿,不一会儿便堆了一碗。赵意推谢不己,更招架不住。肖爸用过饭垫了肚皮,便笑咪咪的问赵意:“小赵,酒量怎样?能喝吗?”
赵意倒是松了口气,忙从碗里抬起头来答道:“回伯父,我是一般般,能喝一点。”却是怕吓到了人家,故尔谦虚了!
“噢——酒量小?!没事,有床,都铺好的了!”
父子俩对眼而笑,肖卓忙起身找了坛花雕过来,揭封给一人倒了一杯。肖爸爸举杯随便找了个由头说:“菜不错,当喝一杯。不过小赵,来者是客,进门三杯可少不了噢!”
赵意起身擎着酒杯,说:“感谢几位的热情款待,初来乍到,有不合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赵意先干为敬了。”说完一口气干了三杯。
“好孩子,是个好小伙。”肖建军陪了一杯,又给赵意满上。
赵意忙弯腰托高了杯子让肖爸爸倒上,敬了肖爸爸,说:“辛苦伯父置宴款待,赵意不胜感激!敬伯父。”一昂头吞酒落喉。
肖爸爸捉了酒坛,边倒酒边说:“三碗过了岗,身有子龙胆。小赵,再走一个。”赵意再干了一杯。
肖爸爸却将坛了一给了肖妈妈,打了个眼色。肖妈妈笑着给赵意倒酒,赵意连忙敬递了杯子过去,酒满,赵意便敬了肖妈妈道:“长者赐,不敢辞。谢过伯母招待。”昂首一饮而尽。
眼见得酒坛又交到了肖卓手上,赵意才知道不妙,暗下里搬运内劲把脸弄得通红,身子摇摇晃晃的醺着眼、大着舌头说:“真……是太——呃…感谢您了……年兄为……上敬您一——呃…杯——呃…杯了。”说罢,装作勉勉强强的喝下,便跌坐在餐椅里,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赵意闭了眼,耳边听得肖颜似带哭声说:“阿爸,你们干嘛嘞?他——”肖妈妈拉住她说了什么便乖乖坐好了。肖爸爸却坐了过来,开始诱供。
“小赵,你怎样了?”
“呵……呵,没……事。”
“小赵,伯父好不好?”
“好……好呀!”
“伯父对你好喜不喜欢?”
“喜……欢……”
“伯母喜欢吗?”
“喜欢……”
“大哥喜欢吗?”
“……欢……”
“肖颜好看吗?”
“好——看……”
“喜欢吗?”
“…呼………噜——”
几人面面相觑,肖妈妈打了一下肖颜,埋怨道:“死伢儿,瞎闹什么!都怨你,不然早问好了!”
肖颜委屈道:“姆——妈,谁叫你们不早说的?”
肖妈妈恼气的往她额头点了点:“怪我咯!你看看你哥你姐,都多大了,你要不抓紧赶快,难道还想学那两个不戳心的?”
“那现在怎么办好?”
“傻囡囡,妈妈问你,小赵怎么样?”
“妈……我——我喜欢他!”
“行了。阿哥——”
肖爸爸应了声,扶着赵意站了起来。肖妈妈又说:“让小赵睡闺女房里,晚上闺女来陪我,你们两个自己找地儿。”
“晓得嘞!”肖爸爸扶了赵意上楼,肖颜忙提起装着赵意衣服的纸袋要跟过去,被妈妈一把捉住,问她:“着急什么,这是什么?咦!这衣服……这料子——来,囡囡,摊开来。”
两人便在沙发上摊开了袍子、长襟、里衣还有青玉簪、金束冠和缕金靴子,“咣当”一声,一块金牌从衣袖滑出掉在了地上。肖妈妈捡了起来,发现牌子很是压手足有两三斤重,一面浮雕祥云游螭中有“重阳”阳刻;一面刻着“全真”二字,玛瑙绿翡镶缀,金缕缠丝绳结着玉璏,华贵精美,光彩耀人。
正好肖建军下了来,见状便上前说:“这是什么?让我来掌掌眼。哎哟,好重!这是……嘶!金的!这是——哎……嘶!西域红玛瑙……这是——败家子嘞!帝王绿!哎哟!我去——暴殓天殄啊!连挂彘都是帝王绿翡!这小子,招摇过市也不怕被人偷了?不行,明天得好好说他!”
肖颜在一旁弱弱的搭了句:“阿哥说明天要走了。”
肖妈妈说:“走什么走,你不会留人家啊?”
肖颜缩着脖子说:“我……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人家要走,我怎么留嘛?”
肖妈妈气笑了,“你都喊人家叫‘阿哥’,还羞什么羞?死丫头,老娘可告你啊!我可急着呢!”
肖颜一下跳脚,急声道:“我……我…就爱喊他阿哥…他都没跟我表白呢!”
肖妈妈安慰道:“乖囡儿,可别等了!要以后被别人抢了去就真惨了!一辈子能有几个对的人,妈妈当初还不是先主动的么!”
肖爸爸一旁猛点头,一脸骄傲的说:“对头!小伙儿很优秀啊!你们看这身衣袍样式用料,嘿!妥妥的南宋时期款式,市面上可没有哦!还有这用的料子,这可是我们杭州特有的真丝双绉,用的还是织金暗描古法,全杭州现下也没几个会的,产量更是稀少珍贵。还有这靴子工艺手法早失传了!啧啧!这小子,简直是穿戴了几个亿在行走。嘿嘿!偏偏还没有几个人认得出来嘞!厉害!”
肖妈妈打趣道:“听听,你的那位小男人儿可是珍珠当禾土哟!”
肖颜羞着脸不依,“妈妈,我卖衣服也能养活他嘞!才不是图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