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丐帮帮主,无双之勇士。八日前,君山总舵上,被劫。
七日前,丐帮前副帮主孀妻康敏被杀,头颅不见去向。
六日前,丐帮前副帮主马大元墓前,摆了康敏、丐帮长老全冠清及宋奚陈吴几人的头颅。
四日前,江湖宿老潭公、潭婆、赵钱孙被人发现阵尸于野,大智和尚双手被齐根斩下,更成了哑巴。
同日,西夏一品堂赫连铁树及身下八将与其三百武士被人发现死于姑苏城外,尸首被堆砌成了京观。
一日前,丐帮帮主乔峰与一铁骑铁甲相斗于闹市中,那铁甲铁骑浑不似活人,降龙掌打中必铿锵作响却无碍于事,乔峰跳入河中遁走无形。
至此,江南民众才知道近日来一连串发生的命案皆由此铁甲骑士所为。众皆不知其所以然,深恐其屠刀会挥向自已,是日大乱争踏,伤残过百有馀。
松鹤楼,是本地最富盛名的酒楼了。赵意坐在二楼靠窗位置,正捏了杯酒自斟自饮。
楼上楼下热闹无比,酒客们都在议论日前发生的事,有的仗着消息灵通便大声吹嘘,引得好事者围听,时而讨口酒水,据案昂立,大有挥斥方遒之感。
都是些好炎炎而谈的小民呀!
赵意吞下口酒,在腹中转了三转,才吐了口浊气,感受着美酒温醇香厚的热意,便起身下楼付帐,径往城外而去。
来到城外一座荒庙时,却意外遇上乔峰与一众丐儿在聚集。当日要不是换装了牙狼与轰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飞了乔帮主,又连点他十八大穴,不然正面放对的话,赵意都不够他锤的。
如今碰面,赵意只当不识,因此先施了礼道:“各位英雄请了!小弟欲往平江府而去,路经此处歇歇脚,不知可有打扰之处?”
人群上首的乔峰就爽朗的笑道:“无妨,公子若不嫌我等乞儿脏便请进来罢。”
赵意谢过寻了个靠墙的位子坐下自闭了眼休憩,一众乞儿见他不拘一束,心下大生好感。大半个时辰后,丐帮众人起身赶路,乔峰叫醒了赵意邀他同行,赵意本就有此意,当下一帮鸮衣百结的乞儿中混了个玉面丹唇的锦衣公子,路上行人无不侧目。一群人晌午赶路,到傍晚酉时已踏入苏州地界了,才到了河边便遇到了段誉。
妈的,这小子八字命歹,还是被人给挟来了!
段誉倒未被缚,只是身侧紧跟了位番僧,黄衣芒鞋,脸上庄严肃宁似带宝光,不正是鸠摩智么?
赵意挡住去路,段誉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的说:“不意竟又与赵兄相见,可惜小弟沦为他人之囚,这大和尚武艺通天,赵兄当速速离去为好!”
赵意歪着头看着鸠摩智,觉得此人与乔峰当是旗鼓相当。当下沉吟着对鸠摩智说:“大和尚身手不凡,小子斗胆,冒犯了!”
说罢便走了个“坎”位,欲插入两人中间,鸠摩智一掌劈下,炎风浩浩,衣衫欲燃,赵意忙走到“既济”又转过两步,滴溜溜的来到和尚身后,见他肩耸足踮忙来到了“明夷”方位,手中剑再也等不及疾掠出鞘带起一片的摩擦声,众人只听到一阵“嘶拉”的裂帛声,赵意已跳出战圈,场中鸠摩智的黄袍衣袖却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大口子,自手腕几及臂膀,露出他黝黑的皮肤来。
两人相斗间兔起鹘落转瞬分开,但无论是赵意那绝快曼妙的步姿还是法师那浩沛的掌力和奇快的应对,无不让一旁看了分明的丐帮帮众为之心折喝釆。锦衣郎是少年高手,黄衣僧是老到功。虽然赵意看似讨了便宜,但乔峰却知道,论武功却是黄衣僧更胜一筹。
鸠摩智心下惊怒,不想这锦衣公子哥儿竟逼得自己衣袖被割,若非这小子仗了一身古怪轻功,非当场要他血溅当场不可。既如此,法师便收敛怒意,只站在段誉的身侧,手中劲力蓄发,大有你敢救我敢杀之意!
赵意见此只好说:“大和尚,我不及你。但你要去的地儿,主人家却不在家了,何况你所谓的约定无人得知,谁人会信?”见鸠摩智惊疑不定的样子便说:“别误会,我姓赵,乃赵家子,这江湖上大部分故旧都略知一二的!”赵意继续说:“大和尚,你看我的武功怎样?”
鸠摩智愣了下又想了下,沉声道:“轻功绝妙,剑术超群,放眼江湖只怕那慕容公子可相比,惜乎内力差了半筹,武功是极好的了!”
赵意见他抬举便抱拳施了一礼,起身道:“法师可知,我练功几何?”
鸠摩智沉吟不语,见赵意玉面玉肌,衣锦绣金,便猜测道:“施主功力浑然,想必也有十年苦功了罢?”边上乔峰等一众人点首附和。
赵意自怀里取了本书册将正面对着鸠摩智,说:“我所练武功便是此功,功名先天,亦直指宗师之境!小子我。”讲到这却晒笑道:“哈,小子我也才练了几月而已!”
一群人皆哗然,鸠摩智双眼都要瞪出来了。实不敢相信此子之功夫几月即有如此浑厚,若是也给了他十年修炼,怕是方才裂开的就不是自己的衣袖而是自己的喉咙了!当下起了贪意又恐赵意诓他,便硬着脖子说:“施主怕不是在消遣老衲不成?这世上可是未有仗此功成名之人,不若施主把书递来让和尚瞧过真伪,如何?”
段誉大急,满头汗都出来了,忙劝道:“赵兄莫听这贼和尚的,此人卑劣无比,惯会……”后面的话未讲完,却被鸠摩智点住了哑穴做声不得了!
赵意想了想,便翻开中间讲述先天入宗师的前言撕下来,贯力于纸扔向了鸠摩智。鸠摩智一下接住,又施巧劲化了纸上的劲力,这才向纸上看去。
这一页纸上无甚新奇之处,惟对内力的积蓄炼化之法较之当前各大派糸的更为精到,而纸的最后一段上赫然写着:“……余进剑关,破任通幽,炼气采气,化入泥府,欲至天人,须化其神,神府光大,其气通……”剩下的字却没有了。鸠摩智心下确认更添抓狂,才抬头望见赵意,便见他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中书册问:“大和尚,换不换?我敢说,江湖上除少林灵鹫两处,可就只我这功法可直入宗师,甚至那大宗师也不是不可能喔!要知道到了那境界,肉身成圣,陆地真仙,寿过八百也不为过耶!”
“哇!”
一群人都是首次听到这般秘辛皆震憾不已。古来今往,除话本传说里仙人长生外,便听说只有彭祖活了这么久,现在惊闻有功法可达此境哪个不心动。鸠摩智强忍激动,说:“佛爷换也无妨,只是你确定不骗我?”
赵意只是伸手持了书递了半递。
鸠摩智正欲带了段誉过来,不防那边乔峰一声大吼,声若怖雷,鸠摩智被吓了一大跳,却见乔峰左手托在腰间催劲便向他发来,右手却是握手成抓状向段誉一吸。鸠摩智只觉那掌力袭来,力末到已劲风搠面衣袍烈烈有声,当下不敢大意全力一手“火焰刀”轰上,只见两两相撞轰轰作响,火光四散,再看段誉,早被乔峰使“擒龙功”救了回去。
这下可是赔了个精光!鸠摩智怒不可歇便待强夺,手式才起眼角余光却似撇见道冷洌的白光,心下暗道不妙勉力挪开。赵意早见乔峰出手便施展了“凌波微步”到鸠摩智的后侧,鸠摩智火焰刀发即拔剑斩过,场中只听“嘶”的一声,鸠摩智已痛号出声,跟着身子向外一撞即冲入林子里,随着“毕剥”撞击声快速远去。众人望向赵意,但见他手中宝剑在斜日余辉下晶晶彩光,一滴鲜艳的血珠顺着剑刃流下,“扑”的滴在草叶子上。
一群人愣住了,乔峰走了过来,说:“赵兄弟之武艺,当真学了几月便可伤了那人?”
赵意一把将手上书册放乔峰怀里,认真道:“有人练了八年成了天下第一,有人练了三月伤了半宗,都是看人的嘛!”见乔峰要把书还来便说:“乔帮主且住!”又向一众乞儿抱拳道:“赵意虽身为赵家子实无半点功勋,然丐帮上下护我大宋生民,保我大宋疆土,列位实乃千秋壮士也!”又对乔峰说:“乔帮主性情豪雄乃人中丈夫,赵意早心折之,今日便将此书赠于丐帮,惟愿众位兄弟学得七八,也好使此功法昭著人间,福耀汉民。如此乔帮主,你可推不得了!哈哈哈!”
乔峰当真推不得,收下,双手猛搭在赵意肩上,道:“赵兄弟……”却是拙于言表露不了,赵意便说:“乔兄乃顶天立地男儿,何用作小女儿态?丐帮帮众保家卫国,兄弟我帮不上什么,只好出点小力,但盼大伙儿都能早入先天,驱除鞑虏,壮我汉家声威。”
乔峰等人无不奋昂,顿杖叩击。待众人停下乔峰问:“赵兄弟,这秘芨可是珍贵无比了,何以还要和那番僧换了?”
赵意拉过段誉说:“这小子是大理国储君!”
乔峰“啊”了声便明白过来:宋祚飘零,若此子在宋境内出事,两国便即起刀兵亦不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