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北海湿地最美的季节,紫色的鸢尾花铺满原野,草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五月天,山花闹春。在江水低热河谷地带,凤凰花随处可见,每每花谢瓣落,树下宛如铺上一层红毯,又如遍地火焰,令人动容。
狮子山种植牡丹源于明代。据说,明朝建文帝在此山为僧时亲手种植的一株白牡丹,历时600多年仍然盛开不衰,且花大如盘,艳压群芳。
每年三月到五月狮子山下万余株牡丹花,千姿百态,争奇斗艳,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碧沽天池周围不仅有大片的原始森林,有绿茵茵的牧场,有安静的牛群羊群,更动人心魄的,是湖畔的杜鹃花。这里的滇地杜鹃花成林而布,以花冠硕大、色泽鲜艳的黄杜鹃、白杜鹃和红杜鹃居多。
在离湖稍远的山坡上,还有面积近百亩的樱花杜鹃。此花不像水边的大花那般亭亭玉立,而是以很小的树干,随地衍生,形成的是碧沽花海的景观。
那晚终是使了酒遁脱了身。第二天木老找他要了户藉身份证明资料过去,又叫赵意两人到处游玩,避过风头。于是这几天木婉清几乎将滇地的东南西北游了一圈,赵意?赵意是个陪游拎包的而已。
至于客栈的房间却是退了,按老头的话是说:“我家的闺女有家不住,却跟着你住外面?信不信老头我活劈了你!”
老男人惹不起,护崽的老男人更惹不得!
两人在外面游荡了四天,老头一个电话召了回来。重回旧地,木老派了个司机来接,见面先称木婉清“师姑”,放好行李,又为赵意开门叫了“姑爷”,载了两人一溜烟的到了一座道观后院里。
道观很大,香火也盛,后院里已停了两辆国宾车,前后俱有小旗。木老与刀老等了他俩,却让两人各自沐浴更衣,斋时到了,又一起用过斋素,便让两人各自上车。
赵意与刀老同车,前排一司机一警卫员。路上问起才知那晚拍?而起那位是段老,这些天正忙着管赵意捐款的的用项,暂时脱不开身来。
刀老忽的问道:“小赵,你练了功夫?”
赵意想到应该是当初掷的信封以及那晚与木婉清交手的视频透露出的,于是点头说:“剑和戟练得多些,手上也练了点。”
刀老说:“小滑头,何止一点,怕是高了去吧?”
赵意避而不答,问道:“听刀老话中,国内高手有很多?功力怎么分的?”
刀老语调奇怪的说:“嗬!也不知哪个师傅教的你,竟连这些都没说?”跟着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侧身挪动,咳声道:“国内嘛!光登记在册的总有那么几百来个,没在册的嘛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在荒村野乡里隐着。化劲之上的宗师倒有八、九、十个吧,反正明面上就七个,呐!你那老泰山便是了。”
赵意早知木老身怀武功,应是返璞归真,只是化劲?“刀老,这个,化劲,算内功哪一流?”
刀老头这下可直惊奇了,打量了赵意好几眼,确定他是迷糊便说:“应该算小说里的一流高手了吧!”
那么化劲=一流,宗师=先天?
现代武林居然退化了这么多吗?
赵意又问起:“那宗师之上呢?”
刀老一脸悻悻中带着憧憬,叹道:“宗师之上,传说是大宗师抱丹境,只是——唉!已近三百多年未曾记载了,也不知是否真有!”
天龙少林扫地僧应是大宗师罡元境,之上的地仙境应是吕祖、陈抟老祖及张真人之流了。
赵意唏嘘感叹不已,冷不防刀老问道:“你是第几流?”
赵意差点嘣了个先字出来,幸好及时醒悟,脑筋一转说道:“应该是二三流吧?好像是!嗯,是的。”
刀老好悬没吐血,心里认定他是个万年滑头了。不过,什么时候让老木验一验便知道是什么成色了。哼,听那老家伙得意洋洋的炫耀他闺女是什么千年不遇、万年不出的绝世天才呢,还什么年方十八已是化劲高手,这小子能应了他家闺女“杀之不死便嫁许于彼”的誓言,可见武功只高不低。嘿嘿,想骗老头我!
当下与赵意东扯西扯的聊了起来,又是胡扯又是套话头的。赵意也意识到话里的漏洞,心里暗自叫苦,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使了太极功夫弹起棉花,有一下没一下的胡说八道,气得老爷子最后不再搭话,靠着座椅眯眼养神起来。
赵意乐得轻松,伸手入怀却从空间里取了本宋版《周易》来读。凌波微步好是好用,只是若未熟悉八卦算经,怕是难以发挥全功,因此这些日子来,只要有空他都要看看,细加琢磨。
正看得入迷,那边刀老说了句:“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赵意略加思索,已明其意,却是劝他三思,暗中之意是指了木老新逢亲系或会多加阻拦。当下答道:“六四,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
却是表明心迹,江南之行不可止,君子方端,无往不利。
刀老撇嘴,说:“且看着罢。”
车子到了机场不停,直驶入内。地坪上停了部航机,车子却停在登机舷边,几人下了车便直接登了机。赵意奇怪道:“刀老,你们不是送机的吗?”
老头趣怪道:“谁说的?我和木老鬼带闺女去江南走亲戚不行呀?不仅人去,车子都要带过去。”
赵意才知道老头在车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身形僵直,被刀老一路拽到了贵宾包间里。接下来自滇地飞行到江南的三个小时里,一动不动如木头人,脑袋昏涨,便是绞尽脑汁,将九年义务教育学到的想了一遍又一遍。
鸟,吾知其飞翱;鱼,吾知其游潜,兽,吾知其出山林——吾,涉重洋关山,知其欢……
欢乐的事虽然通常都会令人疲倦,却还比不上悲伤,一种真正的悲伤非但令人心神麻痹,而且还令人的肉体崩溃。
六月的江南艳阳暖风,草长青青,莺燕唧唧。
赵意悲叹了长长一声。
刀老先生一言不发。谁还不曾年轻过?少女怀春,少年慕艾,这本就是年轻时的纯真样子,谁不是这样从青春中走过来的呢!
车子下了高速转入条直道,那越来越熟悉的风景渐近,赵意的眼睛越来越有神。
一个人的眼睛只有在非常快乐、非常得意时才会亮起来的。
斜晖下,庄园里,绿草地上,正有一位俏盈独倚的白衣少女等候。
白衣少女静静地凝视着他。一双眸子清澈得就像是春日清晨玫瑰上的露水;她的声音也轻柔得像是风,黄昏时吹动远山上池水的春风。但她的微笑却是温娴的又和美的,仿佛静籁里从远处传来的笛声,柔柔的抚慰,拂尽了旅人的风尘。
她微笑着,就像是青天上的一朵白云出然飘落在人间。
世上又还有什么事比情人的拥抱更甜蜜幸福?
这一刻他们已忘记了所有,世间的一切都已无足轻重,他是她的一切,她是他的所有。
“放开他!”
“不许你抱着他!”
木婉清两次也没能把两人喊醒,想抽剑却摸了个空,才想起剑自被夺便没取回,当即抢身而上,玉腕一翻,竖起双掌便向肖颜拍去。
赵意只觉得恶风扑向肖颜的后背,未及思索间已是自然而然的运起了凌波微步。便见他抱着肖颜向左斜斜一步竟闪到木婉清的身后,木婉清反手一掌撩上,他又向右踏了两步已是转过了木婉清的身前。木婉清气他犹抱着个女子,当下双掌翻飞推出,左扇右摊如雨点般朝他打去。
木老和刀老刚刚便要上前阻止,不料赵意抱着人竟体迅如飞凫,飘忽若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又见他那步法走着易卦之象,有时“归妹”;有时“井”走“讼”;有时从“中孚”转又“既济”;有时又从“既济”走“家人”。左一脚明明向西,踏下时人却来到了东,一脚高一脚低的竟似不须沾地,木婉清虽使了全力追去,却始终打肖颜不到。
赵意走了几步骤觉丹田中热气催生,又走了几步已是一个周天。浑身内劲在八脉里通行勾连,不知不觉竟已是满身热气蒸腾,汤汤沸沸止之不歇。当即斜斜里走了三步来到木老身前放下肖颜,而后一心一意的照着口诀运功行走。
满庭院都是赵意模糊的身影,越来越快身似飞鸿,到后来竟已离地两尺飞行如仙。
木婉清早已罢了手,看得目瞪囗呆。但见赵长发飞舞,大袖飘飘,衣袂翻飞,渡波凌尘。蓦的满天身影逝歇,赵意盘坐在草地上,闭目手捏入静诀,脸色丹红,头上发堆间热气袅岚。
木婉清连忙抢身上前箕手将他护在身后,木老、刀老两人深深的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也同时上前,三人分“天、地、人”三才阵势站开。
良久良久,三人听得动静转身看去。赵意头顶热气化作三份花朵似的云雾,转又化作一束烟柱飘入赵意的鼻孔,只见他张口便吐出道白虹,足足有六尺来长。刀老如受雷震,呆立当场,脑海里只想着一句——
化劲之上,当为宗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