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风:“我在兰溪只有你一个朋友,你敢说敢干,做朋友的就要顶你。哎,如果知道你要说这些,我就提前买瓶酒了。你不能喝,我喜欢喝。”
张杨:“你喜欢喝酒?干嘛不早说!以前金光厂对口援助茅台酒厂的设备升级,人家拉了好几车酒过来。厂里领导不敢喝,怕担生活腐化的责任,全给封在升降台下边的设备室里了!”
元风脸上立刻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
深夜里,元风又翻出了小院,一路朝着簸石梁飞奔而去。
昨晚自己用插座给绿花充电,的确太唐突,造成了电力故障,严重干扰了山区人民的经济建设与社会生活。今天跟着张杨忙了一圈,他有了更“科学”的计划。
他一路跑到山梁下的那个变电所,用和上午同样的方法翻到围墙里。
这里一无看守,二无监控,不过这也很正常,小偷或者醉汉绝不会跑到高压变电所撒野。上午的时候,他注意到这个变电所里只有中心点那儿有个水泥房,便悄悄地潜了进去。
这个房间不到二十个平方,没有窗户,一面墙上装了很多仪表和线路箱,另一面墙上开了两个洞,洞里伸进两根“粗壮”的高压输电线,被巨大的铜件连接在了房子中间的两台变压器上。
他掩上门,打开手电,静静地看着那两根高压线和变压器线组的接驳处。是的,今天他要用绿花从高压线上直接取电。
他启动了不动光域,静止的时空里,手电的光线竟微微地向那两根电线靠拢,这110KV的高压电确实充满了力量。
他将绿花变小了一些,隔空慢慢凑上去,然后转过一面,用绿花上的内凹漩涡对准了高压电路接驳处。一道明亮的光线立刻进入了漩涡,他右手手掌张开,五指轻轻内扣,尽量用心念控制绿花不要运作得太强劲,千万别再给供电局添麻烦了。
他看见绿花上的能量控制点有了变化,从35%开始一路上升,不禁心中窃喜,嘿嘿,搞定!
绿花进入了自动模式,他拉近视野,仔细打量那根接驳电线和绿花的明亮线条。
放大之后,这根线的结构像一棵大榕树的树干,无数分枝缠绕着中间的一根光柱。他继续进入微观世界,发现闪电的光芒和平时的灯光不同。它们最小的形态也拥有绝对圆形的结构,看起来极为规整,蕴含着稳定的能量。
他估计过去了有十分钟,绿花的容量已经达到99%,又过了一分多钟,漩涡外围的那圈圆点全部被点亮了。然后,绿花自动断开了那段“充电”电路,返回元风的身边。
元风不敢在这间房里多做停留。他关闭了不动光域,溜出了变电所。
他一路跑到蚂蚁岗,才把心彻底放下来。
今晚他又偷电了,绝对的“感应式取电”。要是张杨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他心里有些愧疚,不知道自己偷了多少电,这笔电费又要记在谁的头上。
接着,元风赶往蚂蚁岗,在这个新的“跑酷训练场”里放松了一下筋骨。
这里的环境充满挑战,那些怪石上没有砖块或者水泥墩上面那样规则的、可借力的点位。夜里的气温已接近0摄氏度,这里又毗邻水面。弥漫的水汽在他手指接触的地方已经结成了薄冰,可这一切难不倒他。
元风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懈怠,努力在每个瞬间拼尽全力找到最稳妥的跳向前方的方式。这几天来,和张杨的相处给了他很多启发。他也要深入地研究自己擅长的事情,把昨天征服的一切都当作今天的起点。
……
半个小时后,元风已洗完澡坐在书桌前,静静看着贴在墙面上那张侠客岛的建筑设计图。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存在于山体中的建筑的某些细节和轧石厂后方的秘道和密室有关,虽然这个建筑的体量要大出许多。
和张杨不同,他觉得这个建筑一定有实体,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今天的这幅图,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图案,算是意外的惊喜,尽管今天已经足够惊喜。
以前,他认为这个一堆圆圈围着的三角形图案只是存在于历史之中,也许是五十年,也许是一百年,总之离自己非常遥远。但是,今天它却清晰地出现在张爷爷的笔记本中,这说明和这个图案相关的人也许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老唐说过,石拱、文奁还有万海峰叔叔带来的那个药瓶是一个路数,一个来处,那么张爷爷肯定知道这个来处在哪儿。他想起猩猩说起的关于翻台山和薛展天的那些故事。如果这个图案和文奁真地和薛展天有关系,那么它牵涉的秘密该有多么疯狂!
当然,张爷爷留在保险箱里的资料未必每件东西都和这个来处相关,但与其相关的也绝不只是四张扉页上画着的图案。
张杨今天也说了,他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作为一个一生都在研究和思考的学者,他爷爷怎么会任凭这些东西被遗留在保险箱里呢?20多年来,他不可能忘记,要么就是他不想面对。可是,如果真是不好的记忆,他为什么又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孙子呢?
……
元风拉上窗帘,打开了不动光域。
他现在可以踏踏实实地观察绿花的变化了。这玩意现在发出的绿光安静、稳定、流露出一丝暖意。他使动心念,让绿花大起来,这次它充满了整个书房。
元风明白了,上次在医院里时,它应该电量不足。他又将它恢复到手掌般大小,不想白白耗费自己冒险偷来的能量。
他不控制它的时候,“绿花”就会自由地在屋里飘扬,像是一只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刚满月的小狗。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虽然不会说话,但有着绝对调皮的性格。
绿花在书房里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行李箱上边。
元风看见从那个行李箱里发出一道金光。他诧异地盯着这个行李箱,这是自己放衣服的箱子,到兰溪后一直放在外边卧室的床边,今晚才拖了进来。
它怎么会发光呢?
元风立刻打开箱子,发出金光的不是衣服,而是那套被棉布包裹着的《妙谛玄轴》。
他拿出这四本古书,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桌之上。绿花跟着飞到了书本的上方,它将内凹的漩涡对着书页上放出的金光。
那道金光被缓缓吸入绿花,直到全部不见。元风看傻了,不知道绿光要做什么。
这时,绿花将它凸出的漩涡对准了元风……
这四本古书为什么会发光,绿花将金光吸到哪儿去了?看这架势,难道绿花要对付我吗?元风暗忖,不会的,胸前的花花毫无反应,绿花的这种反常举动背后一定另有深意。
这时,元风看见从绿花凸出的漩涡里飞出许多金线来。它们有的是直的,有的带着弧度,有的像个口字,有些像个圆圈。元风仔细一看,它们正在空中组成两列图形,这些不是普通的光线,倒像是一些符号,或是笔画。
空中的两列图形已经完成,就像一副对联,金光闪闪,可元风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这时,那副对联又化作两道金光迅速飞向元风的双眼。他想拿手阻挡,可这会儿身体不听使唤了。第二层眼睑平静地接纳了这两道光。
元风意识到,绿花也好,第二层眼睑也好,正主动配合着那套《妙谛玄轴》和莫名出现的金光带来的一系列的变化。
两道金光飞入双眼之后,元风的身体和脑部并未出现异常的感受,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元风胸前的花花突然飞离了他的身体。
元风本能地伸手去抓,但自己的身体突然从地面升起,化作一道极细的白光,冲向花花,从它镂空的网眼里穿了进去。接着,绿花也缩小为一个绿色光点,同样消失在花花的网眼里。
元风和绿花消失后,在空中悬停的花花立刻落在了书桌上。
书房里的不动光域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书房外卧室的床上,另一个“元风”正沉沉地睡着。
窗外的包子此刻振翅而起,直入夜空,箭一般地朝离山西北方向高飞而去。
……
现在,元风正站在寂寞星空里。
这有点奇怪,之前来到这里的是他的意识,在这个虚空里只拥有一个视角而已。但现在他是整个人都进来了。
此刻,他看见脚下仍然是一片虚空,但脚步却实实在在地踩在透明的“地面”之上,脚感就好像踩在地毯上一样。他试着跳了两下,轻松自如,“地面”上的脚印闪着白光。他跑起来,身后留下的两路脚印像踏过的水面一样发着光,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