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美玲见是个半大孩子,反问道:“你是个什么鬼,元风呢?”
张杨:“我是张杨,兰溪张杨。”
柯美玲:“你确实够张扬的!”
张杨:“你不要口出不逊!”
柯美玲:“赶紧开门!”
……
元风跳下木榻说道:“摩哥甲,赶紧送我回去,他们非打起来不可。”
摩哥甲面有难色,“属下疏漏,法尊的卧室、书房还没做结域,只做了院子里的。这时您突然现身,怕是不妥。”
元风:“那怎么办?”
“瞅瞅”,摩哥乙说道:“再瞅瞅,等他们进了门就好回去了。”
……
元风没料到程挺、江夏和柯美玲此时已到了兰溪。
这几日他与程挺通过电话,约好周末见面畅聊。江夏在QQ里给他留过言,对他去兰溪上学的事情表示了祝贺。也许是知道因为柯美玲的遇袭元风被抓进过派出所,江夏一直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妈妈的职业举动让他很难面对元风这个朋友。她想和元风多说点什么,可又不知如何说起。
在内心里,江夏相信元风绝不会袭击柯美玲。后来自己询问这件事情时,妈妈一直语焉不详,她才弄明白现在案情的问题不是出在元风身上,而是柯美玲遇袭的方式。这个案子已经由刑警队的万叔叔负责了。这说明这件事情不简单,但元风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江夏记得自己送给元风的那封粉红色的信,她猜测信里应该是柯美玲传递的一个约会的信息,所以柯美玲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
她向程挺打听过,他说当天元风只是迟到了,之前柯美玲就已经被袭击了。她不禁为柯美玲感到后怕,所幸自己的好朋友只是被吓着了。
给元风送信那晚,她的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元风还是因为柯美玲。她是个理智而安静的女孩,心里偶尔闪过的对元风的一点情愫都被她深深地掩藏着。她反复告诫自己,对元风只是一种好感,只是对一个异性朋友的欣赏和信任而已。
柯美玲昨天回到庆山,之前母亲一直吵着要给她转学到省城,都被他哭着闹着拒绝了。她不再像之前那么期待离开庆山了,因为这段时间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她时时刻刻想见到的。
对于“这个人”为什么周六上午没有按时出现在树林里,她也简单地认为是他“睡过了头”。她选择原谅他,但也想给他点苦头吃吃,毕竟是他害得自己差点儿没给吓死。
在省城的时候,妈妈带她去医院重新做了身体检查,结果让她们母女都彻底放了心。妈妈的气也消了,重新带她回到了庆山。这件事目前的损失就是她喜欢的一套衣服、手表还有爸爸那台笔记本电脑。
她在QQ上得知元风去了兰溪中学非常吃惊,也猜想到这个事情可能和妈妈去一中领导那里闹过有关系。可她不敢和妈妈提这件事,该怎么说呢?妈妈这几天因为担心她饭都吃不下,下巴都瘦尖了。
一回到学校,她便有了新的计划。
周四的体育课,她便和江夏程挺一起溜了。她等不及明天见到元风,因为今天是平安夜,而且晚上很可能下雪,这是个多么浪漫的白色平安夜啊!
程挺和江夏这次都没有反对她的提议,而且过程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他们原本打算坐班车,可在酱园街集合的时候,意外地搭上了酱园街付涛叔叔的顺风车到了兰溪,按着程挺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了这个小院儿。
如今隔着一道院门就可以见到元风了,他们却撞见个乳臭未干嗓门响亮的“农村小P孩”。
张杨不给开门,他们三也不好硬往里闯,柯美玲还想和张杨杠两句,被江夏给拉住了。
程挺:“元风前天和我电话里说过,说他在这里已经交了一个好朋友,兰溪中学年级第一,还是小科学家,就是你吧?”
这通恭维让张杨十分受用。
张杨:“那是风哥谬赞了。你们是他在庆山的好朋友吧?他明儿个就回去了,你们怎么今天跑来了?”
柯美玲:“你是警察呀,问这么多废话?”
张杨:“我踩着你尾巴了?”
江夏知道任着张杨和柯美玲的性子能吵到明天上午,便插话道:“张杨同学,我们来见元风,晚上还得赶回去。大家都是他的朋友,可以告诉我们去哪儿能找到他吗?”
张杨:“算了,我不和那个‘炮仗’一般见识。我一早就没见过风哥,打电话也不接。包子也不在,你们先进来等会儿吧。”
张杨说完这句话,就一言不发站在门口,歪着眼睛瞪着柯美玲。柯美玲送了个白眼给他,昂首挺胸地进了屋。
她直接跑进了元风的卧室,还在书房里转了一圈,“这傻子现在真用功,书和电脑都围着圈儿放在床上呢!”
江夏看见元风房里乱糟糟的,习惯性地开始整理。
程挺:“江夏,你像他妈。”
江夏瞪了他一眼,柯美玲也搭上了手开始收拾屋子。
张杨靠在门框上看着,心里很羡慕这种“有朋友大老远组团来看望自己”的感觉,语气便立刻缓和了,“我在后面有个工作室,你们想参观一下不?”
江夏看了看他,又笑着看着柯美玲。柯美玲当做没听见。
“工作室?”程挺来了兴致,“走,看看去。”
元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院里。
摩哥乙在他耳边说道:“法尊,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们?”
“门儿都没有”,元风嘿嘿一笑,在意念里和摩哥甲摩哥乙说了再见,脑子里立刻安静了。
他若无其事地走进门,“你们怎么来了?”
柯美玲和江夏同时抬起头,出现在门口的元风虽然只是几天未见,但面孔仿佛变得更帅气了。他头发长了些,眼睛里仿佛发着光。
柯美玲一见元风,从上周六开始的所有委屈和心事一起涌上心头,眼圈就红了。
江夏:“今天下午就一节课,过来临时检查一下你在这边的生活。你这儿可真够乱的。”
元风赶紧把衣服、书本往书房里抱。
江夏看了看柯美玲,眨了眨眼睛,从房里出去了。
元风再回到卧室,“江夏呢?”
柯美玲:“她去见你那个同居好友去了。”
元风:“你们见过了,张杨人挺好。”
柯美玲:“才不是呢,得瑟得很。”
元风赶紧岔开话题,“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柯美玲:“今天不一样,今晚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
元风:“圣诞节我没过过,你要不说,我都没在意。”
柯美玲看着元风,发现他好像一直在回避自己的目光,“你别收拾了,看着我。”
元风慌忙抬起头来,柯美玲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羊毛外套,打扮得亭亭玉立。
元风:“怎么了?”
柯美玲:“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周六上午为什么没准时在那儿等我?”
元风想起程挺烧信的事儿,估计那小子打死也不会坦白,便圆谎道:“真睡过了,我的错。后来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
柯美玲:“那天早晨,我在林子里看到的一身黑衣的不是你?”
元风:“不是我,真不是我。”他心里很自责,怎么谎话已经说得这么顺口了!
柯美玲:“你别担心,我一点儿事都没有!”她刻意把“一点儿”三个字说得特别重,元风支支吾吾地点着头,“没事就好。”
柯美玲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截红绳,“这是你上次给我串的康熙通宝的坠子。那天之后那枚钱就不见了,你再送我一个。”
元风拿过那截绳子,绳圈依然是封闭的,自己打的结毫发无伤,但铜钱却不翼而飞。
“怎么会这样?”元风问道。
“我不管”,柯美玲说道:“反正没了,你得给我找个更好的。”
柯美玲又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元风,“圣诞快乐,平安夜快乐!”
……
因为程挺他们还得赶回去,来不及做饭了,元风带着他们三直接去东南亚餐厅吃土菜。张杨一身是劲地忙着前后张罗,他在兰溪顶级的人脉资源和大嗓门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大厅里的客人们不停地催单,但包间里他们餐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
按照柯美玲和江夏的提议,他们关了灯,点了十只蜡烛,引得饭店老板都在感叹:“城里来的学生就是洋气!”
程挺嘣嘣嘣地开了几瓶啤酒,柯美玲和江夏表示今晚也要喝一杯。张杨立刻附和也要来一瓶。
元风:“你不是说十四岁之前喝酒伤脑子吗?”
张杨拍着胸脯自信地答道:“我的脑子已经足够用了!”
众人举起酒杯,映着烛光,真诚地念道:“为了我们的少年,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2009的平安夜,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