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风：“太好了，可以经常看见唐老爹、小林哥哥和十五了。”
摩哥甲：“法尊，您刚才叫他什么？”
“老爹啊”，元风说道：“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摩哥甲：“法尊，属下必须得提醒您。这个世界上对您好的人，属下们也会谨记在心，遇到合适的时机，属下们自会帮您报答他们。但是，您得杜渐防萌，决不能让他们僭越。”
“僭越？”元风吓了一跳，“可我很快就是他的义子了啊？”
“那是收养!”摩哥甲说道：“法尊决不能叫他爹。”
元风：“为什么？”
摩哥乙：“不管他对您多好，他决不能给神当爹！”
摩哥甲：“这是天道，也是常度，如果形成僭越，他必将死于非命。”
“啊？”元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元风：“那之前老唐的脑卒中，是不是因为我？”
摩哥甲：“是的，不是因为法尊，那是因为他要给您当爹，是他的错！”
元风吼了一句：“别说了！”
之前自己的担心果然应验了，老唐的突然发病果然与自己有关，原因又是如此“荒诞”，元风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刚刚窥见的那个神的世界，充满着无限的光华，可森严的“常度”却瞬间让人心生寒意……
元风：“原来真是我害了老唐！”
摩哥甲和摩哥乙见元风脸色大变，一起跪倒。
摩哥甲：“是属下们唐突，让法尊生气了。可法尊您是真神，神的世界逍遥、自由，可依然有《苍宇常度》划出了众神行动的边界。没有限制的神权只会引发无尽的灾难。因为之前的那场恶战，法尊失去了神的记忆，随之而来的，便是人类的情感填补了您的念灵世界。属下们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一个人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神的亲眷。属下们的意思，无论如何，您也不能在口中或心里将他敬为亲人，否则便是将他推入无尽的劫难之中。”
元风：“我怎么做才能让他健康地活下去？“
摩哥甲：“恳请法尊把他当作一个毫无关系的来日再相报答的‘恩人’。您不能把真实身份告诉他。如果为了他好，您必须在心里慢慢疏远他，决不能有半分歉意，从今以后不要与他有过多的相处。这里的‘常度’就是距离。有了这个距离，他就是安全的。”
摩哥乙掉出眼泪来，“法尊千万不要难过，您初来这个世间之时，是他和一群人类助你走出了困境，您心里依恋他们是‘人’之常情。但人念常情，神遵常度。法尊您是神，您终将带着属下们离开这里，返回故乡。如果走得太近，到了离别的时候岂不是更让他们伤心？”
元风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摩哥甲和摩哥乙说的都是实话，老唐上次能安全痊愈便已逃过了一劫。如今自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就该多为他着想。
有些爱，是为了在一起；有些爱，是为了早分开，过于执着反倒两败俱伤。
摩哥甲嘴中的‘常度’真实存在着，上次老唐的发病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令他心悸。现在，是该自己做一个选择的时候了。不能在心里将他当作父亲，但并不妨碍自己以其他的方式尊敬他。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摩哥甲取出腰间金尺，对着三仓货栈三楼卧室的结域指去，那一处场所便立即缩小，化作两点星光，一点进入了元风右手掌心，一点进入了摩哥乙的头顶。
摩哥甲：“法尊，这些结域都在您的掌中，您可随时开启。这些结域里如有危险，小乙也会随时示警。”
元风：“嗯，就这样安排吧。”
摩哥甲接着伸出手来，往元风身畔的虚空一挥，“此处心念道场也该变化一下了。”
只见一阵白光闪过，元风所站的地方多出一张宽大的木榻来，万象归真坛被摆在了木榻的正前方。元风仔细一看，这木榻很熟悉，是镇上一家实木家具店里的镇店之宝——清代黄花梨罗汉床。
接着，又有几件古色古香的家具出现在他的身边——离万象归真坛不远处放着的那张紫檀书案，书案边的两把紫檀圈椅，地上铺着的团花蔓草纹羊毛地毯。书案另一面摆放的一个花梨木条案。
最后出现的，在陈列在木榻后方的一面宽大气派的紫檀屏风。这些家具一条线摆好，格局严整。
摩哥甲指着那张木榻说道：“法尊，这是您往后打坐入定的正座。属下和小乙就站在榻前护卫在您的身边。后面这副屏风您以前在家具店见过，但这上边的‘苍松迎客图’有些俗气了。”
说完这句话，摩哥甲拿金尺一拂，屏风上雕刻的画面变成了以玉山垂瀑怒海扬波为背景的金翅大鹏坐法身像。屏风的左边刻着几句诗：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南斗望京华。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随八月查。
摩哥甲：“刚才属下言语不周，因为人类僭越的事惹得法尊不开心，但您毕竟只是蛰伏于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而且身边的危险并没有解除。昨晚属下看过杜甫的《秋兴八首》，这几句悲壮苍凉，意境深闳，倒真说中了属下的心事……恳请法尊每日吟诵，不忘初心。”
“多谢你用心良苦”，元风说道：“这事不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意，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时的寂寞星空里摆放了家具，但没有墙壁，仿佛是夜空下一处漂浮在海面上的客厅。
元风看着摩哥甲布置出了一条严谨的中轴线，“摩哥甲，这两边都空着呢，你们俩喜欢什么也放进来吧。”
“可以吗？”摩哥乙大喜过望，他朝书案右侧念念有词。接着，他们在金光机修厂7车间地下三层见过的那辆美制M26“潘兴”重型坦克突然出现在了“客厅”里！
这台坦克长八米六，宽三米五，高两米八，全重近42吨。
摩哥甲：“小乙，你干嘛把这玩意放到这儿来？”
摩哥乙：“法尊说了，我们各自选自己喜欢的，我就稀罕这个。”
元风也童心泛滥，和摩哥乙一起爬上了这台“大家伙”。他摆弄着炮塔顶部的那挺12.7毫米勃朗宁M2重机枪，摩哥乙则直接骑在了炮管上。
摩哥甲在书案右侧区域复制了三仓货栈的藏书房，而且将元风在庆山和兰溪的两个卧室和张杨工作室里的书籍都摆在了书架上。这倒符合他文静的气质。
接下来，摩哥甲将兰溪的小院、蚂蚁岗和7车间负三层仪器仓库分别做了结域。
元风：“摩哥甲，这四处地方都是我长呆的地方。我以后飞灵入域之后，小乙可以帮我监控这些地方正发生的一切吗？”
“是的”，摩哥甲解释道：“还不仅如此，这四个地方已存在于心念道场之内，以后法尊可以凭借意念，在这些场所的结域和真实空间之间任意来回。”
元风：“太棒了，下次来7车间就不用走道了。”
摩哥甲：“当然，这是属下们的本分。外边的花花可以跟随法尊的法身自动迁移，这样法尊的结域与现实世界就浑然一体了。”
元风：“忙了半天，功还没练呢。”
摩哥乙从坦克炮管上跳了下来，“法尊请上榻安坐。”
元风乖乖地在木榻上坐好，摩哥甲和摩哥乙立在榻前。
摩哥甲：“法尊第一阶段习练的功课便是‘勤业禅’。众神修灵炼能起初都是这个法子。过会儿摩哥甲念诀修习，法尊本相感知后自会融入。这勤业禅的口诀翻译成汉语就是‘万道万法，以念为先。飞静入定，诸法可见。虚空结域，疆域无边。无界同一，同道相连。’起！”
摩哥甲默念法诀，元风便听见梵音阵阵，心思净明，通体舒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元风隐约听到摩哥乙的呼唤。他睁开眼来，如一梦初醒。
元风：“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摩哥乙：“外边快下午5点了。”
“我靠”，元风：“中饭都不用吃的吗？”
摩哥甲：“无妨，法尊练功时法体充满，无需进食。”
“但我怎么饿了呢？”元风捂着肚子问道。
摩哥甲叹了一口气，“看来，法尊的这副法身还需这个世界的食物来维持，以后属下们会在这里给法尊准备膳食。”
“咦”摩哥乙叫了一声，他往万象归真坛上一指，兰溪小院的结域便现了出来，“法尊，您来朋友了！”
元风定睛一看，果然，程挺领着柯美玲和江夏正在院门外张望。今天周四，怎么他们仨来兰溪了？
……
柯美玲正隔着院门“元风，元风”地大声叫喊着。
只听大门一声响，张杨走了出来。他顶着个电焊时用的面罩，套着个蓝布围裙，站在门口问道：“你们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