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0年的第一个夜晚。
六名庆山镇“元旦商务自驾考察团”的成员正在义乌一条餐饮街的露天烧烤摊上喝着大酒。他们已经喝完了第七箱,身边的食客基本都散了。漆春玲已经和猩猩谈好,这次拿到代理后,把自己的照相馆改成门店。以后的经营,猩猩占大头,漆春玲以店租和资金入股,装修、备货两家合资。她任店长负责日常经营、管理,猩猩负责义乌这边的钱、货、人对接。
六人又举杯庆祝两家合作成功。
这时,只听得由远及近的一阵马达轰鸣声,元风看见六辆百万级的红色跑车停靠在烧烤摊前。车上下来十几个男女,标准的“飙车党”打扮,穿着皮裤、皮夹克和长筒靴子,头上扎着五颜六色的围巾,大半夜戴着墨镜,腰间挂着又粗又长的银链子和长丝巾,“飘逸”地围坐在他们附近的那一桌。
摩哥甲说道:“法尊,可能要出事,这群人里有几个血压偏高。”
元风立刻和“酒友”们商量回酒店的事,可除了付涛,其他四人还都在兴头了,不断地攀着酒。漆春玲把外套也脱了,满脸娇红,一颦一笑,风情万丈。
开车的那群男女从车上搬下一箱洋酒,也喝了起来。席间有个将头发染成金色的年轻男人不停地瞅着漆春玲。元风和付涛使了一个脸色,让他招呼着其他人赶紧结束,自己立刻起身去结账。
那个“金毛”拿着酒杯走了过来,拍了拍漆春玲的肩膀。
漆春玲回过头来:“干嘛呀?”
金毛右手一伸,手背对着她,接着四指一握,露出小拇指上红色的指甲盖来,“美女姐姐,认识一下,我们是‘红甲赛车队’!我们是义乌最牛的车队。喝了这杯酒,过会儿带你出去遛一圈。”
漆春玲:“小弟弟,我没空理你,我们这还没喝明白呢。”
金毛:“不给面儿,是吧?”
他看了一圈在座的说道:“姐姐,你这一桌要么是小P孩,要么丑S了,你喝得明白吗?应该去我们那边,我带你见几个真正的帅哥。”
付涛站起来说道:“兄弟,我们这边结束了。”
金毛把酒杯使劲往地上一摔,吼道:“什么时候结束,老子说了算!”
金毛接着走近付涛,想贴着脸瞪着他显显声势。
猩猩站了起来,挡在付涛身前,说道:“听不懂人话!”
金毛看了一眼猩猩。猩猩本来就非凡相,这会儿满脸通红,环眼圆睁,怒气冲天。金毛有点发怵,往后退了两步。
从金毛那一桌往漆春玲方向飞来一个空酒瓶。猩猩赶紧护在她身前,伸手一档。乓的一声,酒瓶被撞得粉碎。猩猩手腕上流出血来。血色一现,如同号角吹响。洪湛怒骂了一句,拎起一箱啤酒瓶就“回敬”了过去,跟着抄起凳子冲向那群飙车党。
几乎同时,付涛、程挺也抄起椅子开打。漆春玲站起来叫了一声元风,拎起一个啤酒瓶加入了战团。
元风冲出大堂的时候,见付涛他们五人已经被对方围在了圈子里。洪湛被两个人拽着双手,程挺拿着凳子左抡右舞,硬是将洪湛抢了回来。那些飙车党开始分伙围攻,有三个小太妹将漆春玲按在了一张桌子上。
摩哥乙领了法旨,接收了元风的四肢。
“元风”以一条极其精确和诡异的路线在战团里急速进出了三次。已经惊呆的店老板看见空中出现了上百个小白点,仔细一看全是掉落的牙齿。那个黄毛的头被按进了一张木桌,桌上被撞出一个大洞,牢牢地卡着他的脑袋。那三个小太妹,肋部吃疼,全部蜷着身子倒在了地上。其他九个“红甲赛车队”的车手都抱着脚踝在地上翻滚、尖叫。
“元风”将五人拉至路边,一边打车,一边将从桌上、地上捡到的六只车钥匙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上车之后,元风把右手往烧烤摊一扬,十只红色的指甲盖飘扬在空中……
付涛、猩猩、洪湛都是第一次看到元风出手,这阵势把他们彻底惊醒了。他们回到酒店,互相提醒着决不能说出去,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各自回房。
元风和唐会明、石小林打了招呼,让他们安心休息,回到自己房里后就紧锁了门,立刻飞灵入域。
摩哥甲已将烧烤摊做了结域。万象归真坛上,元风看到那伙人正在地上找着自己的牙齿,一片鬼哭狼嚎。
元风:“摩哥乙,你出手太重了。”
摩哥乙:“法尊赎罪,属下已经按最小伤害值操作了。这些人太不经打了。”
摩哥甲:“这事还没完。”
元风看到那个黄毛正对着手机狂喊:“你给我叫人,把人、车都叫来。他们是帮外乡人,肯定住在商品城附近的酒店里,一个酒店一个酒店地给我找!”
他们从垃圾箱里找出车钥匙,发动了各自的跑车。
元风:“怎么办?咱们得跟着他们。”
摩哥甲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法尊,属下有办法。我用黑客程序进入城市监控系统。只要看见他们所在的环境,属下就可以‘闪境’。闪境就是短时结域,我们跳过那个点后,结域会自动消失。这可以帮助我们拓展视界,紧跟这伙人的动向。”
摩哥甲摩哥乙快速寻找着黄毛他们的去向,利用一个又一个的闪境,将他们的实时活动画面传向万象归真坛。
一个小时后,在距离元风他们所在的酒店外两公里的一个空车场里,黄毛等人已经聚集了二十几辆跑车。他站在引擎盖上,右手缠满了绷带,大声地鼓动着众人。
这个空车场一面通往城市主干道,三面是土坡,坡下都是一片荒地,只有靠近主干道一侧的一根铁杆上装了一台治安监控器。
摩哥甲在灵境里造出空车场的闪境,接着在键盘上点了两个键,那个监控的画面立刻变成了一片雪花点。
摩哥甲:“法尊是神,不能欺负人类,属下们要做的就是消除威胁,保证您的安全。”
元风点了点头,“这样最好,千万别伤人了,也不能让他们找到咱们这群街坊。”
摩哥甲和摩哥乙恭领法旨。
摩哥乙用刚才闪境时经过的一台公共电话报了警,得到元风的允许后,他调出了绿花……
空车场里上百个飙车党正群情激昂,领头的几个人已经开始以商品城为中心分区分派搜索路线。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他们将视线投向场地最深处的那个土坡。坡下的荒野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亮,接着大地微微有些震颤。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突然,那土坡好像矮了一截,接着一根铁柱在坡后升起。轰隆一声巨响,那铁柱平地砸了下来。一辆黑色的巨大钢铁坦克出现在土坡上,那铁柱竟然是门主炮。
他们看见炮塔转动了180度,炮口被转向后方。接着,这台近九米长四米宽三米高的钢铁怪物向他们快速冲了过来。所有人开始怪叫着四散奔逃,那辆坦克直接开到了那二十几辆跑车上开始了疯狂的碾压。车窗、轮胎、安全气囊开始集体爆裂……几分钟后,那一片跑车已经被这辆自重42吨的M26“潘兴”坦克轧成了30厘米厚的一个钢铁平台。
那坦克冲下平台,又将主炮横至车前,径直朝黄毛驶来。他腿已经软了,跪倒在地上,看见坦克的巨炮顶在了自己面前。黄毛大声坦白着自己以往的劣迹,语无伦次,痛哭流涕。
那坦克并没有发炮。控制室里的元风看着摩哥乙,摩哥乙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这辆坦克开始倒退着冲下了土坡……
十分钟后,一对警察包围了车场。黄毛哭喊着:“TMD,我们被美国人的坦克袭击了,他们欺负人!”
……
第二天一早,考察团又开始分头活动。几辆虎头大奔来接猩猩和漆春玲,因为不懂怎么和上了年纪的老板交流,猩猩执意邀请了唐会明、石小林和洪老太太陪着他。老唐把钱包给了元风,让他带着程挺、洪湛在义乌玩一玩。
大人们走了之后,元风、程挺和洪湛坐在餐厅里聊天。昨晚一起喝了酒,又一起打了架,三人的感情又近了一步。程挺在群殴中舍命救了自己,洪湛这会儿已将他视作兄弟。
洪湛:“明人不说暗话。程挺,你是个爷们,昨晚我谢谢你。但是之前你有件事儿做得不地道。柯美玲出事那天,我也去了气象站边上那片林子,也是我报的警。当时你没救柯美玲,元风到了,你TM还躲起来了!所以,我最近就是想收拾你。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推心置腹地说,报警后我也没胆再回去,要说怂,我也算一个。”
程挺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