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兰溪了,元风见小树谈兴正浓,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开始计划着中饭去哪招待他。
摩哥乙轻声道:“法尊,张杨小道友在院里等你,好像挺着急。”
这会儿没法飞灵,元风问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摩哥乙:“他姑姑刚才来了个电话,催他去喝喜酒。他说要让你陪着一起去。”
元风心里有了主意,和小树说道:“树哥,吃过村里的酒席吗?”
小树:“没有,但我见过。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全村的人都在,席面上都是好吃的。开席的时候放炮仗、礼花,可热闹了。”
元风立刻和小树交代了一番,小树听后高兴地说道:“行,都听你的!”
……
元风一个人回到小院里。
他刚现身,就发现包子在院里一个木桩上立着在等他。他向包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进了自己的屋,把从药王洞里带回的东西藏好后,才到后院找张杨。
张杨见着他,急着说道:“你出门不带包子,怎么连电话也不带在身上?长话短说吧,我有个外甥女住在司马台。今天他结婚,在村里摆酒,你和我一起去。”
元风:“合适吗?”
张杨:“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可是他舅舅。”
正说着话,二人听见外边有人叫门。
他俩出来就见到小树笑嘻嘻地在门外站着。
张杨:“风哥,你朋友?”
“没错”,元风赶紧开门,一本正经地介绍说,“这是我朋友,树哥,喇叭凼的……”
话还没说完,张杨就问道:“树哥家里做木材生意的吧?身上有股木头香呢。”
小树:“你鼻子真灵,说到山上的树,没有谁比我更熟悉的……”
元风把小树的话头摁住了,抢着说道:“树哥有个朋友,最近要定制一个装饰品。我说你能做。上午转村时刚说,没想到他就赶过来了。”
张杨问道:“树哥,吃饭了没?”
“没,没呢”,小树高兴地答道。
“走吧”,张杨小手一挥,“喝喜酒去,到了边吃边谈。”
……
元风开着张杨姑姑的三轮车,张杨和小树坐在车斗里。小树是第一次做“三蹦子”,一路上眉开眼笑,和张杨讨论着天上的包子,但到了目的地之后差点就吐了。
张杨外甥女住在司马台,这沿途的风景是离山里第一流的。虽是冬日,但那自然的奇景之美却不减分毫。尤其这花岭村,坐落在一处山坳里,只有一条山村小道连着山外。从离村一里路的一道山梁上翻过之后,便能看见一大片原野围着一个精致民国风的小村庄,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依山傍水,别有洞天。
三人到了一处大院外,满地铺满了鞭炮的红纸皮。张杨姑姑就在门口站着,他认识元风,闲聊了两句。因为这边长辈亲戚多,姑姑拉着张杨去问安去了。
元风和小树往院里走,门边有个记喜账的亲戚脸上有些难看。元风给小树耳语了几句,小树便拍了两百块钱在桌上,说了句恭喜的话,那记账的立刻眉开眼笑。
小树回来和元风说道:“风儿,要不韩青的钱你匀我一点儿,以后我也好到处喝个喜酒。”
……
到了订好的时辰,鞭炮和扩音器里的礼乐都响了起来。有个穿西装的男司仪开始主持仪式,后厨就开始上菜了。
这离山里,冬天办酒席,四个锅子加十大碗。除了鸡鸭鱼肉,还有不少特色河珍和野味,都是纯天然食材,蒸煎炸炒煮焖卤,甘旨肥浓,醇香四溢。
张杨因为辈份高又是家族里的神童,就坐上了主桌,元风和小树这桌离临时搭的舞台较远,坐的都是些半大孩子,有两个刚会走路的挂着一脸鼻涕。仪式刚开始,这桌上已经开始吃了,小树立马加入了“战团”。他嘴里吃着,眼里瞄着,因为激动还喘着粗气。
元风觉得他这吃相太丢人了,正要劝,发现舞台那边闹起来了。
从镇上请来的男司仪油头粉面的,主持过程中非要给新婚夫妇献歌一首,接着又唱又跳,演绎了一首雷鬼版的《饿狼传说》,有几个火热的动作正对着新娘。新郎的几个兄弟不干了,一把把他扯了下来。从后台跑来几个调试音响的师傅和新娘娘家人揪成了一团。主桌上的老头老太太不干了,都站起来骂,其它桌的村民立刻围了上去。
元风没见过这种“热闹”,看着主桌上的张杨闭着眼坐着不作声,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气炸了。身边的小树这时却溜到别的桌,拿了一盘红烧肘子回来,其它小孩见了也“纷纷出动”,桌上的菜码越叠越高,元风也拦不住。
过了一会儿,争端解决了,发型乱得像把破笤帚、领带已经被扯断的司仪重新登台,以谦卑的姿态重新唱了一首《纤夫的爱》。
这么一闹,张杨意兴阑珊,在主桌上动了几筷子,便跑到元风、小树这边来了,着急问小树要定制什么东西。
元风就说小树的朋友是个体育迷,要定一个巨型运动老花镜,纯手工制作,放家里当摆件,接着报了尺寸。
见张杨听得五迷三道的,元风赶紧说,人家说了,钱不少给,先给五千,做得好再给五千。
按照之前商量的,小树从口袋里掏出五千块钱塞给了张杨。
张杨没问题了,立刻说了一下自己的设计思路,说是人家给这么多钱,肯定不是只做做样子,得整得像那么回事才行。这么大的尺寸,传统眼镜生产厂家做不了,镜框还得自己做模具。他建议框材用最好的钛合金,反正经费多,这样一来成品样式漂亮,还又轻又坚固。再有,就是在框内添加硅胶层、侧翼采用柔软橡胶有效缓冲撞击等等。
最后,张杨说镜片就无所谓了,随便弄块树脂老花镜片就好。
这时,正啃着鸡腿的小树说道:“那可不行,我那朋友说了,必须是‘渐进多焦镜’。”
元风和张杨都是一愣,抠得这么细干嘛!小树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个我也是刚想起来的。”
张杨本着不打听客户隐私的服务宗旨,说定两周后出货。
……
谈完生意,小树又开始忘我地吃了起来。张杨被他姑姑叫走了,元风吃饱了一个人出了门。村口那座石桥造型唯美,看起来年代久远,他还想再仔细看看。
刚走到桥边,他就听见摩哥乙说道:“法尊,小院里有情况。”
他在桥边石条长凳上坐定了,仔细听着摩哥乙的汇报。
摩哥乙:“法尊,是那个穿军大衣的古怪男人,刚才在院门口站着,探头探脑的。这会儿他已经走了,可惜我们现在没法儿去追。”
摩哥甲:“不用追,他还会再来的。”
元风:“摩哥甲,你肯定吗?”
摩哥甲:“法尊,属下肯定,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那只箱子。”
元风:“我有个想法,今晚我们回轧石厂,取回那只箱子,引他出来。”
……
喝完喜酒,张杨向元风与小树道歉说,他还不能走,晚上还有一顿。小树倒是想留下,硬被元风拖走了。
半路上,小树下了车,有点依依惜别的意思,元风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回到小院后,元风飞灵入域。心念道场的长桌上,摆满了他从药王洞带回的东西。
元风:“摩哥甲,先不忙这些。去药王洞的路上,我一个巴掌治好了树哥的结巴,你说只有我能做到,什么意思?”
摩哥甲:“属下之前就说过,法尊目前表露出的本源能力都与焕发生机、生荣希望有关,现在属下更确定了。就算今天您不打那位小道友,用其它的方式一样可以治愈他的口吃。”
元风:“那你之前说我是个秘神,这个秘神会是个医生一样的人物吗?”
摩哥甲:“治疗人的叫医生,给天地万物带来生机的可不是。”
元风:“真有这样的神?”
摩哥甲:“一定有的。东方的神话里就有女娲补天、神农尝百草的故事,不过,他们的想象力还是太局限了。生机,希望,它们的范畴可以大到无限。”
元风:“咱不急于一时,你按你的思路继续找证据就好。对于树哥,你们怎么看?”
摩哥甲:“属下确定他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异人,能力上比福利院那三位小道友高得多,但比松林里那两个还差一些。他们出现在法尊的身边,看似无意,实际定有机缘安排。目前还看不出他对法尊藏了什么祸心。这位小道友天真烂漫,他为什么出现在法尊身边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元风:“我喜欢这个朋友,特别是听了他的身世之后。”
摩哥甲:“法尊,属下还得提醒你,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归人,只是一个过客。身边的这些情谊,都不可太入心了。”
元风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关于药王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