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仙宗驭极峰峰主素有缥缈剑客的雅称,他早早就开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证出了极我道,那时他才不过道果修为,荣光之烈碾压仙魔两道。之后不过数十年他就结成了道婴,接任驭极峰峰主,而真正出人意料的是这位仙道的天之骄子因心境在道婴巅峰卡了几乎有一千年,但尽管如此,他也是整个缥缈仙宗的骄傲,他的剑下斩落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化神修士,那些想要羞辱他的妖魔二族被他尽皆留下,谁又敢小瞧这样一个道婴修士。
缥缈剑客不仅仅使得好剑,他还很会教徒弟,座下三大弟子年纪轻轻就结出道果正是证明,但夜渠在见了后霜的后发之力之后便深以为收了这一个徒弟足以碾压那三个。
这个想法在他们出了云雾林后就更加坚定了,后霜踏着雾气站在晨光之中顿悟,一悟就悟出了道果,他扫了眼她额心处散去朱砂后半开的青莲,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池子兄弟姐妹,对小姑娘就更满意了。
他心情颇好,等后霜赶上来时便分外柔和,他放慢了步子等她走到他的一肩之后:“大妖不照时间来成年,你结成了道果,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成年,到时你的力量会达到一个巅峰,觉醒神通天赋。”
“多谢尊者。”她并不像景路所认为的那样平静,细微的快乐就漾在她的心里,隐藏在眼底的一片墨青之下,此时夜渠的肯定更是让她开心,但她还是有些担忧,“如此让他回去可是会出问题?”
“从我们进入北方便被无数人盯上了,现在我们要往缥缈仙宗去,怎么能不给人准备时间来欢迎本尊呢?”红莲魔尊噙着笑意,往后伸手拍了拍后霜的发髻,“况且本尊与他们的缥缈剑尊可是故交,等见到他本尊便为你讨件称手的剑。”
“到时候你可得争口气,从他们的剑阁里拿把好剑。”
后霜被他一惊,很快就镇定下来,又听他说笑,想了想还是干巴巴的:“是,尊者。”她实在不敢在这位高深莫测的前辈面前放肆,他对她有再造之恩,对她也算温和,是鲜见的对她没有恶意对她好的人,也许不是人,反正她宁愿就这样木讷着也不愿惹嫌。
夜渠见她如此开口安慰道:“你命格已经发生了转变,何需如此小心,之前说你心大,怎么现在反倒不洒脱了?”
“生死不过平常,随意即可,但生灵之间的关系无生无常,后霜在诸世界里翻滚却是如何也看不明白。”
她继续说道:“欲望驱动所思所为,情感常常多有影响,但其反复无常,我想了许多年也想不明白。昔日在六合城中时,我从不同半妖交友,那时深处蒙昧之中,只以为是怕受其影响,如今想来,不过是天生便不懂感情罢了。”
这世间真能将感情这种东西弄得清清楚楚的怕是还没出生,这其中牵扯良多,谁也不能保证一定算无遗策。夜渠素来不喜欢这些,因此格外喜欢卜算,无论过程如何,只要有了结果那些牵扯的弯弯绕绕弄不弄的清又有何区别。他甚至觉得缥缈剑尊心境迟迟无法圆满就是因为想的太多,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猜测也是有些道理的。
此时他便促狭道:“你莫要想太多,万一像缥缈仙宗那位卡了心境就不好了。”
后霜听不明白他的促狭,但却能理解他的意思,因此也不再拘谨,便真将他当成了一个亲近的长辈:“那后霜若说错话尊者可不许生气。”
夜渠自然点头答是,作为妖魔他没什么道德观念,但对天资聪颖努力上进的小辈还是很宽厚的。在轮回道宗时,宗门弟子就很是喜欢那位平易近人的客卿长老。
当然真正能接触到化神长老的弟子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但凡天赋绝佳者总不会长得太差有碍观瞻,而能得到化神尊者的一句随意点拨便能能让这帮悟性绝佳的弟子茅塞顿开,因此夜渠在无事可做时还是很乐意去指点弟子的。
照此来说红莲魔尊应是一个很是好为人师的修士,但他多年来确实未曾收过徒弟,当然他已经将自己的传承种子撒了出去,未来自有一帮自学成才的弟子供他挑选。他不收徒弟最大的原因就是觉得收徒实在麻烦,养徒弟也实在浪费时间。
但现在不同,他近期绝没有闭关的打算,也没打算在北方搞什么大事情,想做的一切都得徐徐图之,正是闲的发慌的时候。这时让他收一个如后霜一般天赋绝佳且尊师重道的徒弟他是十分乐意的。
总的来说,夜渠并不排斥收徒,但他收徒有个门槛,那门槛极高大部分人迈不过去,而迈的过去的也不一定能正赶上他有时间,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千年来也就后霜一只妖赶上了,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
夜渠既已下定决心要收后霜为徒,自然看不得她这一身寒酸的衣饰,全然忘记这一身还是他强迫别人换上的,当然这衣服是后霜本有的,因此才会格外简陋。毕竟她做半妖时审美奇特,鲜少有什么正常的衣服,化形时又受了妖性影响,化出来了一身穿不出去的妖衣,等她真正清醒过来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穿上早年的一身半灵衣。
是了,她那一身衣服可不是什么灵衣,年幼时她只能靠一些简单的活计为生,连最基础的灵衣都买不起,只能低价从绣师手里捡那些初期练手失败的半灵衣穿。且这样的机会还是不多的,毕竟只有一些天赋不甚佳的新手在第一次制作灵衣时才会出现这种半成品,大多数时候他们是捡不到这种廉价的半灵衣的。
化形时妖族化出灵衣算是本能驱使,他们本身在最初是不懂得如何制作灵衣的,夜渠懂,但他是绝不会给别人制衣的,因此后霜只能从乾坤袋里搜罗出那件半灵衣蔽体。
夜渠领着后霜又走了几个日夜,其间还顺手指点了她几个身法,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歇脚是在缥缈仙宗辖下的一座小城里。
说是小城却也五脏俱全,他在城中的客栈租了套小院,请了城中最好的绣师来教授后霜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