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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何谓执愿

黍岐随洛郅二人至市集喧嚣处,细看当年之事缘由始末,只见洛余身旁忽而出现一玉,飘浮半空中,对洛余似乎有着独特的引力,唤洛余前去碰触。

洛余似是魔怔一般,全然不顾繁盛市集之景,指不由自主的与玉相遇。

霎时,万物停驻,时光不删,唯有玉仍闪耀着光辉。

玉中仿佛有一男子化形而出,处于这段记忆中的外来者黍岐惊叹,这是器灵?

男子生的清秀,又带一丝女气,双手环抱住洛余,有自上睨洛郅,弹指一挥洛郅应声倒地,男子似乎已然满足,须臾玉与洛余尽消散在人群中不见。

而外来者黍岐尚可视一丝男子余留的路径,奔跑紧追而去,顺之前往一处山穴之中,黍岐妄图进而一探究竟,却被结界阻隔在外,冲而不得。

无奈,黍岐只得归去,恰好见记忆中的自己将洛郅唤醒,一通解释之后,与洛郅一同相约寻找洛余。

在这段心绪中,即洛余的心绪中,当世的黍岐与闯入的黍岐皆为并列可同日存在的实体。

黍岐知不可突然现身,于是化风为当年的自己表明方向。再思酌自己应只是改变了洛余的记忆,而对前尘往事应当是无甚作用,为何如此看来当年指引自己的是现在的自己?

后黍岐发掘自己并无暇顾及此事,只见记忆中的自己与洛郅一同抵达洞穴,同样被阻隔在结界之外,记忆没有差错,洛郅与黍岐关系的缓和便是自此而始。

早先洛郅给洛凩传音,此刻洛凩乘风而至,面色略沉,蕴气掌间破除结界后,示意黍岐带领洛郅跟上,原本洛郅很是不愿靠黍岐行走,可他不知何时遭受重创,行无倚不得,只勉为其难的借黍岐之力。

而当年的黍岐,暗地里亦是窃喜,纵你天纵英才修为不凡,这会不还得靠着我?

二人虽洛凩进入洞穴之中,正是摸索前行,忽而天玄地动洞穴的结构天翻地覆,忽而出现的一堵石墙横亘在他二人与洛凩只见,洛郅强撑着身躯妄图以法而破墙却被自身道法反弹,洛凩于对侧传音而来“无妨,不必忧心。”

外来者黍岐因早已知晓后事,洛郅与他二人一同往里去探,妄图寻得洛余或是洛凩,却似乎是在一处迷径中打转,后洞穴忽而崩塌,巨石自上而下坠落,洛郅早已因力竭而昏睡,黍岐一人支撑结界却不耐巨石源源不断,后以身躯护住洛郅与洛郅一同被埋藏在巨石之下。虽说后来为洛凩所救,但黍岐亦意识到如想看护住心爱之人,一需道法精进,二需分析时局不做无畏之争。

久而,在父亲黍离的帮持下,渐乎接触到那些至阴至冷的阴谋,心思不得不成熟,虽时常感叹当年的少不经事,虽再不会爬在墙根等待着洛余玩闹的身影,然对洛余的心却是未尝变过,要将她带回家,养起来。

这是后话。

外来者黍岐见先代魔君洛凩入洞穴深处,有一玉环浮在半空中央,玉环下是似乎酣睡的洛余。

只听洛凩道“阿彧?”

玉环上一缕青烟缓缓凝聚,成一清秀男子模样,见洛凩是很没好气的“你来做什么,我可一点都不想见你这个丑样子。”

洛凩略有无奈,指对玉下昏睡中的洛余,并无言语。

被称作阿彧的男子这才回首,收敛玩闹的态度,“渡些修为予我,而后带着她离开。”

洛凩应下,须臾后与洛余同出,出则地崩山摧,洛凩护住洛余,前去寻已然被压在石下的洛郅黍岐二人。

纵使再看一遍,黍岐亦是一头雾水。

不过这可尽然抛诸脑后。因如若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五载春秋,仙魔战起。

起因不过一个随意找来的噱头,魔族人草芥人命,一门中人均惨死冤魂难入轮回。

被残杀的一门,是天人德隆望尊以仁行道的一族。

虚灵除却寿命长于凡人,天赋略高于凡人,其余无异。而天魔相生相克,唯有彼此能了解彼此。先临玦能够杀死魔君,不过仰仗天帝所给予的些许修为。

说其实噱头着实因为除却魔君洛凩再无人可一夕之间破其满族,而洛凩当日除却处理事务便是陪着洛余练剑。

无端挑起的战争,亦需受着。受着生死离别,流血漂橹,心已不再。

洛余梦中的时光很快,黍岐与洛郅愈发相投,能多见洛余一二。

洛余仍是孩提模样,洛郅黍岐二人已冠,黍岐会将洛郅灌醉后,将洛余拢在膝上。

虽说没有办法将她带回家养起来,但是看她长大也不错。

黍岐在窗外重复着记忆中自己的心声。

他在洛余的梦中将若有的少年时光重温,洛余是那个他想要带回家养起来的洛余,是那个日日欢愉,快乐游荡在世间的洛余,是那个争强好胜却心善的洛余。

而洛郅仍在,是从打闹中渐渐心心相惜,渐渐志同道合,渐渐将所有心事倾吐的洛郅。

后而,外来的黍岐算准了时日,将记忆中的自己打晕深藏在深山中,顶替其说服洛凩黍离提防临玦。

岁月荏苒,原本天魔战时,黍岐在后方调兵遣将,如今他专程嘱托父亲看护洛凩,自己将满身鲜血惊恐路过战场的洛余抱在怀中。

洛余身躯娇小,他抱紧了些,立于洛郅张开的结界旁,对洛余说“无妨,魔界会胜,皆会平安。”

黍岐看洛余含泪点头。

父亲黍离将临玦毙命,洛凩与天帝斗法胜,余波波及千万,黍岐支撑着结界看满心欢愉的洛余痴心的笑。

在黍岐眼中,洛余心结便是如此,解了便是,洛余便能醒来。

可黍岐尚不知,那只是虚幻的美好结局,洛余心中,被掏空了心脏的父亲,身首分离的兄长,日夜的梦魇仍在肆谑。

黍岐等待着梦境的瓦解,等待着回归,等待过月余却无法。

黍岐决心再停留些许时日,待到找出真因再离去。

洛郅会来与他一同掘出埋在树下的桃花酿,因洛郅赌气要将酒量练到千杯不醉,可他仍是一杯倒。

黍岐会在洛郅醉酒时与洛余一同外出游玩,他爱看洛余蹦跳在田野见,此时洛余会回眸对他浅笑,甜唤他“黍岐哥哥。”

甚至于黍岐心想,便就此停留。

可他不能停留,外界的洛余尚且昏睡在冰床之上。

许是因停留时日过久,外界父亲传音而来,“若无法解开心结便将前尘往事封印。”

黍岐问“如何封印?”

父亲黍离答“禁锢,或是心甘情愿停留此处。”

父亲声音归于飘渺不见,徒余黍岐呆立不知所措。

半晌,他听洛余唤他,“黍岐哥哥,兄长找你呢!”

就此一句,黍岐决心将一切暂时抛驻,空余时再思索对策,他将洛余抱起在空中打转,洛余很是开心,他亦很是开心,“不理你兄长,我二人去人界!”

洛余欢心应着。

黍岐与洛余游过喧嚷市集,正是人界节气,洛余嚷着要花灯,黍岐便全他一愿,再看洛凩拟凡人许愿的模样。

黍岐暗暗施法,只听洛余道“愿兄长,父亲一切安好,黍岐哥哥能一直伴着余儿。”

黍岐不知,洛余早先便发掘了总是爬在墙根的他。洛余原本觉得这人很是奇怪,将墙当做家,日日来攀爬亦是不累的吗?

后来洛余从侍从口中发掘,那爬墙的人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洛余自是很傲气,作为他人口中魔界的小公主,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人瞻仰自己的美貌当然是无可厚非。话虽如此,她仍是对在墙上的人起了好奇心,此番,她决心占据主导地位。

禀退侍从,洛余给鼻子里塞了两团棉花后燃起母亲留下的安神香,果不其然,墙上的人已然熟睡。洛余爬上瓦砾,稳住身形撑着腮帮子瞧他,此人虽不如兄长俊俏,不如父亲顶天立地,但还是不错的。

洛余用指头戳戳熟睡的黍岐的脸蛋,硬邦邦的没有肉,该多吃点。

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就此,她坐在墙根,不知为何看他看了一会儿后昏沉眠去。

醒来后,是兄长的一顿收拾,说什么不要随意爬墙,更别随便点安神香,你看你这个点香的也睡着了吧。

后来洛余聪明了,若是黍岐来了,就燃一丢丢安神香,看他两眼,再将其人墨发打个结,或是把他衣袖裁开,以布料的模样扣在他脸上,后一推手,另其摔下墙根。

洛余知晓,他会没事。

她是想让那人知道,她也在看着他,可怎料此人将锅全甩给了兄长,真是个笨猪。

洛余暗叹,心中却是甜甜的。

后来兄长醉酒,这爬在墙根的人可算来与她结识,要她叫他黍岐哥哥。

洛余心道就这笨死了的样子,还要叫哥哥?于是她问“为何叫哥哥?”

他的回应亦是很笨,洛余岂是随意贿赂贿赂便能屈服的?不过是他的贿赂,所以洛余受了。

黍岐。

黍岐哥哥。

这名字挺好听的,洛余喜欢。

洛余喜欢同黍岐出游,喜欢被他揽在怀中,翱翔云间,或是直奔月上。

那日她见到修罗场真正的样子,很是后怕,不过有黍岐在安抚,她便也没有那么怕了。

父亲兄长一切安好,黍岐还在她身旁。

纵使战场也没有那么糟。

洛余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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