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他们的人不仅仅有河城刺客,还有一群乱世中自诩英雄的江湖客。
无面刺客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多前在冰爽峡谷劫杀何家人的“恶鬼”,当年的命令同样是河城主所下。刺客在“日月客栈”打听到接榜人的身材,尽管面容描述不清,但也足够判断她的身份。一行人循着踪迹,穿过松树林,跃过沼泽地,在山腰间发现了三个可怜人的尸体。树干上的血迹温热,腥味十足,他们明白:猎物就在前方。
“刺客离我们不远了。”姑娘冷冷地说。
“你怎么知道?”何临地问她。
“因为曾经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何临地倒吸一口冷气。后悔自己不该错失逃走的最好时机。不过说来奇怪,姑娘的身份虽然愈发神秘,可自己的恐惧感愈发淡弱。
二人沿着当地猎人常年走出的山道上前行。下山的速度很快,因为她知道:身后的刺客根本不会放弃追击,而在被活捉之前,自己将永无宁日。
下山后,二人赶到一处岔路口,往西是前往临西城的道路,东面官道则一路通向国都。何临地眼睛盯着女人的犹豫不决的脸,他不知道女人在纠结什么。但深切期望,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赶紧弄匹马一路向东。在国都找到了哥哥,他就能彻底逃离危险了。
女人突然说:“以后你叫我玲玉。”
“玲珑美玉,玲玉。”何临地念叨。
“不要废话。”玲玉说:今晚我们先去东面的抚城,在那避一避。
抚城很小,只有国都的十分之一大。是一座主要用来驻军的土城。不过大部分军队已经在多年前出征西域,少数守军也奉命赶到王城参加保卫战。如今的抚城正被一群江湖势力控制,三教九流,违法乱纪之徒,应有尽有。
守门的是群逃兵,每人交上一两银子便能进城。没有穷人和富贵人家会选择进城。因为一旦逃兵们发现你的钱袋充足,就会趁夜对它下手。
城内的女人都不是自由之身,尽是盗匪逃兵从各地掳掠而来,成为暴徒半死不活的玩物。玲玉脸部盖着薄纱,假意跟在何临地身后,像是个弱不经风的无知姑娘。何临地从未见过如此巨大又如此破败的客栈,上下两层,没有一间房的窗户是完好的,房间内只有一张摇晃的木木床,床被散发着潮湿的霉味。这里曾经是士兵的居所,如今也是城内唯一还算完好的房子。逃兵们把持着客栈,收取的银两比起往日只多不少。二人在一群凶徒的咆哮声中登上了二楼,选了间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两面开窗,遭遇变故的话,便于逃跑。
“哟,今天怎么这么多戴着面具的顾客光临。”当店家瞧见六个蒙面的人进入客栈,随即吆喝。这是玲玉花银子交代店家的事,此刻她倒满意店家的拿钱办事,不然很有可能她会用自己的剑教训店家。
十二个蒙面刺客只有六位进入客栈,还有六位正守在客栈四周。他们知道猎物就藏身其中。
玲玉听见店家的喊话后,随即脱下皮甲,将自己的面纱从中一分为二,左右脸各半。而后独自一人下楼。霎那之间,六名刺客的目光锁定住她。
天气微凉,玲玉穿着薄薄的衣裳,身姿曼妙,轻盈地走在楼梯之上。一个女人,尤其娇媚的女人随性地行走,这在抚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楼下的三教九流顿生兴质,同时将目光齐刷刷盯在她的身上。所有人脸上露出的都是要将她整个吞下的意思。
有两个刺客率先起身,径直朝她走去。玲玉邪媚地笑着,仍不停住下楼的脚步。只不过纤细的手已经落在了腰间柳叶剑上。
“慢着,”一个膀大腰圆之中年汉子大喊:两个不知死活的是打算虎口夺食吗?
蒙面刺客面无表情地继续迈步,经过一桌又一桌。眼里的目标只有玲玉。
“两个聋子,是吗?”中年汉子挥起身边斧头,重重劈在过道中间。
玲玉在最后一阶楼梯处,停下了脚步。她将右脸处的薄纱扯下,露出一张极为妖媚的半面。她的眼里噙着泪,眨动起来楚楚可怜。
中年汉子瞧见如此极品的女人,再也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他旋即起身,抄起斧头朝两位蒙面刺客劈去。蒙面刺客一左一右,敏捷地闪避了攻击。二人和玲玉一样,从腰中抽出柳叶剑,同时刺入了中年汉子胸口。二人很快又抽回细剑,再次走向玲玉。
“我今天真要成为六个蒙面人的玩物吗?”玲玉娇滴滴地边哭边问。
“当然不会,今夜我必要独自享用你。”又一个中年剑客稳稳喊话。他比刚刚死掉的大汉要美上几分,更重要的是其身边聚有另外三个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