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人告诉他:你的母亲去了中古大陆。他也听人说:女孩们刚到成年,便要与陌生男人生下一子。而后就被送往大陆,生死由命。遗留下的孩子成年后将成为骑士,跨过血海,征讨中古大陆。无桥玉若有所思地走在街道上,内心计算着母亲可能离开家园的时间。十六年了,如果我能在大海对岸找着她了,她还认得我吗?
殷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想什么呢?
无桥玉回过神来,眼中仍有几许恍惚。他骑在白色骏马身上,问他:你看我这样子能成为一名骑士吗?
殷山哈哈一笑: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骑士。比起冲锋陷阵的骑士,你更适合做个打扫战场的后勤,不过我可告诉你,血实在是不好闻。
无桥玉不正眼瞧他,反问:你闻过?
“我没有,”殷山忽然收起了笑容,心里却想着:准确的说,在娘胎里时嗅过。
无桥玉拉住缰绳,皱眉盯着他:告诉我大概的方向。
“那就好好跟着我吧”,殷山转眼又大笑起来,双腿猛地蹬踢马肚,整个人瞬间飞奔出去。他穿着暗红色优质皮铠甲,腰间系着一把点缀着红绿宝石的长剑。一头透黑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宛如一位健壮体魄的骑士驰骋在沙场之上。
无桥玉看着自己弱不禁风的身躯,叹息道:这幅样子?又有何能力找寻母亲?旋即他也踢上马肚,追了过去。
看上去他虽然成为不了一名合格的骑士,但驾驭一匹偏瘦的老马,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们二人骑了很长一段路,从熙熙攘攘的街道使向皇家猎场,而后来到海边渡口。沿着长长的海岸线边,一刻也不停留。他总是逼迫老马飞奔,盼望着能在某个地方看见海的对岸。有时当他觉得它似乎显现,便会朝向大海方向奔驰。哪怕海水淹过身躯,乃至面容,仍不愿勒住缰绳。“希望像褛青烟,稍纵即逝。”殷山只在他身后跟着,并不制止他看似疯狂的行为。直到日落黄昏,老马喘出重气之时,二人才在一片碎石滩边下马。
殷山指向海平面的天际线处,说:黎明的太阳就是从那升起,光亮来自于遥远的东方。那儿就是生我的故乡,也是你盼望的地方。
无桥玉目光追随他手指引的方向,仿佛瞧见一艘巨大的扬帆木船在海面游荡。时有大风,一会将它吹向自己,一会又吹向远方。他来不及思考殷山的目的,只觉得他或能帮助自己登上驶向大陆的帆船。
那晚他又梦见一位白衣女子将他系在怀中,疾驰在黑色笼罩的夜空下,他们登上了一艘岸边小船。他幼嫩的耳朵只听得清海浪击打木船的声响以及夹杂其中女子重如惊雷的心跳。可他太过幼小,分不清木船究竟驶向何方。无论怎样,他都希望这是去向母亲所在的地方。哪怕不是,也最好会途径那里。他想要揭开白衣女子的面纱,以便看清她的模样。可是,直到黎明来临,日出之时,他仍没办法看清。
两人都做了梦,且都是从苦涩到甜蜜这类搅人睡意的梦。殷山站在烟火弥漫的城里呼喊,他叫妈妈,妈妈则应声倒下,叫爸爸,爸爸又葬身火海。当他被人用冰冷的剑抵住喉咙,像个待宰羔羊时,他露出轻蔑浅笑,喃喃自语:不过是场梦。随即睁开了眼。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不敢动弹。几个头发乱如稻草的“野人”用铁叉抵住他的喉咙,白石岛的晨风依旧清凉,野人们仅仅穿着盛夏的单衣,犹如猛兽。
无桥玉静静地坐在“野人们”的刀剑之下,看上去醒来多时。殷山瞄住他,内心惊呼:这种时候,竟然还如此坦然。且没有丝毫喊我一嗓子的想法。
粗鲁的“野人们”将二人的衣服扒下,狠狠地用鞭子抽打他们的臀部。殷山痛的惨叫一声,怨恨道:打人之前总得先判我有罪吧?
野人在他们的肌肤上抽下数条血印后,又蛮横地扯乱二人头发。随即将两件破损的毛皮衣裳仍在地上。这会才有人开口:穿上。打你们只为了叫你们老实点。不准说话,说话就要挨鞭子。不准抬头,抬头就要吃刀子。话音落尽后,两人被推进了队伍里,一行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皇家猎场。
昨日途径此地时,它还是一块被封闭之城。而如今已锣鼓喧天,人满为患。工人们趁夜将主看台修葺如新,并且加固了防卫围栏。数十名白衣骑士环绕看台四周,奉命保卫着台上贵族的性命。猎场南面尽头的石质城墙上尽管有许多刀剑击打的痕迹,可看上去不过像巨人被蚂蚁咬过的小伤口,毫无存在的意义。一群白衣勇士立在城墙上摇旗呐喊,歌颂着战神的光辉事迹。
无桥玉此时才发现,之前蛮横无理的肌肉野人们,一个个竟然浑身发抖,眼神空洞,面色惨白。他们被安置在北侧的一处空场,这种被圈禁起来的空场还有数个。一群群白衣勇士像看守犯人一样斜视着他们。
不多时,猎场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浪。众人循声望去,一位浑身裹着白金铠甲的白发老者挺立在主看台上,他振臂一呼,再次掀起一阵骚动。
“伟大的白族人民和将士们,真神降临,给我们指引光明的方向。在真神与族人起源的地方,恶魔咆哮,野兽混战。我们要战斗,为了夺回家园而战。我们要搏杀,为了我族信念而献身。”他说完这番挑动人心的开场词后,又一次引来城内阵阵狂哮。
无桥玉冷冷地看着主看台的方向。他对那位激情演说家并没有多少兴趣,尽管他已猜出他的身份。反倒是“演说家”身后的少年勾起了他足够的兴趣。
少年等老者说完后,试着扯开嗓子说道:中古大陆有无数座眼前这样的城堡,为了白族,为了真神。请将它击溃吧。
战鼓犹如雷鸣,人声好似海啸。整个猎场陷入了极度的狂躁之中。
六十多个秃发的灰衣男人壮胆狂奔,他们手里仅仅握着生锈的弓箭和弯刀。嚎叫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惊恐的哀嚎。
殷山轻蔑地说了句:以卵击石。
无桥玉的心里却在默念:不要这样。
果不其然,他们甚至连城墙都没看清,就已经死伤过半。几个吓得瘫软在地和转身逃跑的人,而后也被人用弩箭轻易射杀。
野人们抖的更厉害了,手中弯刀几乎都要跌落在地上。殷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从左至右数到:一,二……难道我们也要击石之卵。
“赶紧闭嘴吧,趁还活着为自己祷告吧。”他身边的“野人”终于不再野蛮,此刻已经成为真神虔诚信徒。
无桥玉看着看台上的少年,那晚的经历忽然闪现。他默默地闭紧双眼。苦苦思量:他们究竟是怎么攻破的“铁城”?
殷山忽然悲从中来,喃喃自语:古往今来的战争皆是如此,一层不变,为了一座城你死我活。可怜我大业未竟,命丧此地。
“守城一方究竟为什么要让他们攻破城池?”“攻城一方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无桥钰仍在苦思冥想。城墙上的白族勇士每杀死一个人,便要三呼万岁,以送给看台上的白族战神。
躺到的尸体越来越多,无桥钰不忍看去。死亡已经近在咫尺,可母亲距自己却十分遥远。他眼睛微微睁开,想到:连面都没见到就死了,不可惜吗?是啊,为什么不让他们见上一面再选择死亡呢?可是,城墙上的白族勇士为什么要和他们相见呢?战争哪有什么既定的规矩。白族人崇尚武力,推崇英雄。岂会是墨守成规之辈?他突然睁大双眼,仔细观摩起猎场上的战斗。
一队倒下之后,一队接上。他挤到了野人的头领身前。轻声说:赤羽右将军,我能救你和你的族人。
赤羽右转过头,看着他,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他已经向真神祷告,不在乎和谁多浪费几句口舌。他讽刺道:你是真神降临吗?倘若不是的话,还是好好祈祷能死有全尸吧。
无桥玉却说:将军给的。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问:我?
无桥玉说:是的,恰是将军的父亲,当年一人力战三大白族勇士的赤族第一勇士。凭借你父亲的威望,白族人才甘愿将血岛让给赤族自治。
赤羽右:我没时间听你的“奉承”了,要你命的人不再是我,纵然我放了你们,白族人也不会留你们性命。他们对待失败者从不留活口。
无桥玉:他们不对失败者留活口,更不会容忍活人的挑衅。
赤羽右颇不耐烦,说:有话直说。
无桥玉:你该庆幸自己面对的是骄傲的白族。他环顾四周,为了堤防被人听见,凑近他的耳朵低声细语。赤羽右听的不禁点头称是。
又一队不出意外的全军覆没了。此时已经轮到野人们了。白族勇士将长毛尖戳在他们屁股上,逼迫他们前进。
赤羽右大呵一声:所有人不得超过我的战马。听我号令,跟我步伐。话音一落,他率先冲出人群,跑在队伍前方。
主看台上的白首老人哈哈一笑,灿烂的笑容开在满是皱纹的脸皮上,显得并不好看。他冲着少年说:终于轮到他来送死了。白王,我们既达练兵目的,又凭此消灭岛上异族,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还有人敢说这不是好事吗?
少年并不开心,但他还是点点头,并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服口服。
赤羽右驰骋在沙尘飞扬的土地上,在距城墙五十多丈地方竟然停下脚步,他突然大喝:扶井鹰,家父的手下败将。快快出城和我决一死战,在真神面前拿回你丢失多年的声誉。
白首老人的笑脸瞬间僵住。他的脸色极度难看。像是被人揭开数重伤疤,撒盐羞辱。他颤抖着双唇,怒斥:赤羽右竟敢坏了规矩,我要诛杀他全族。
少年却说:哎,扶井龙老将军,战争哪有什么规矩可言?你又怎么料得到敌人一定会蛮攻呢?更何况当年……
“够了,”扶井龙大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讲话。斥道:白族人的声誉怎会倒在一个将死之人手里?
“野人们”随即杵在赤羽右身后高呼:站在高墙上的勇士,声誉洒落在地下。躺到在地下的勇士,用死亡换来声誉。
正在此时,城墙之门缓缓打开,扶井鹰带着二十多名白衣骑士呼啸着杀到“野人们”身前。他大喝一声:赤羽右,我正要找你报当年之仇呢。
扶井鹰三十七岁年纪,一身白盔白甲白披风。身强体壮,骑术了得。二十年前不过是个十七岁毛头小子,便能与正值巅峰的赤羽林大战一百三十回合。虽然最终合三人之力仍不敌赤羽林,却凭此一战,打出了他在白族的声名。后来参加了中古大陆数十场战役,最终才因铁城之败而黯然回国。而那仅仅是他在中古大陆吃下的唯一败仗。
赤羽右哈哈大笑,羞辱道:你那两好帮手可在?还是说已经年迈到爬不上战马了。天啊,我真不该再羞辱你了,免得你又要去搬救兵了。
扶井鹰满脸通红,既羞又恼。双腿夹紧马肚,飞奔至赤羽右身前,手中的白银枪直插赤羽右胸口而来。赤羽右朝左用力拉扯马头,单手朝空中挥舞起大刀,抵挡住他第一次猛击。不禁暗自感叹:这可比当年要难对付多了。
扶井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举枪再次刺向他的后背。此时赤羽右的战马来不及刹停,根本无法回身格挡反击。就在长枪抵临后背之时,他身体一个前扑,勾在马身侧边,幸而躲过再次猛击。
殷山凑到无桥玉耳边,低声说:恐怕他撑不了多久,毕竟他只是赤羽林的儿子。
无桥玉盯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搏杀,赤羽右疲于招架,当他精疲力竭之时,便随时会被长枪刺入胸膛,好在此刻他仍然表现得精力旺盛。野人们尽管一个个怕的不行,毕竟只是一群未经战争磨砺的青年军。可他们仍然分心为马背上的英雄担忧。猎场已从喧闹化为安静,全场只听得见马蹄声,兵器碰撞以及双方的喊杀声。人们摒住呼吸,观摩数十年难得一见的白石岛两大英雄角斗。主看台上的贵族们早已起身,扶在围栏边注目远视。
当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猎场上两位英雄身上时,一小队人顺着战场边沿,偷摸绕过战场,贴近了城墙。此刻城门大开,仅有几名勇士把守。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既来不及呼救,也无法抵挡。小队“野人”一拥而上。缴除了他们枪械后,关闭大门,登楼呐喊。
他们胜利的嚎叫很快吸引了人们的目光。扶井鹰这才从憨战中回过神来:几十年以来,从未失手的“铁城”,竟在自己手中丢了。他瞬间变成一头受到羞辱的暴怒野牛,使出吃奶的力气冲向赤羽右。赤羽右仅剩被动招架的力气,却不愿奔逃,尤其要守住作为胜利者的荣誉。他的战马来回奔腾,急刹疾驰,看上去比他还要疲累。
“这样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无桥玉心中暗想。“这扶井鹰虽然长着谦谦君子的面孔,却是个嗜血的暴徒。”
“老将军,可别叫少将军败坏了白族的声誉。”少年白王语气柔和,却暗含强劲,叫一生为荣誉而战的扶井龙脸色煞白。如果不涉及“荣誉”,他断然会把身前的毛头小子当作空气一般忽视,可是,除开眼前的少年白王,台上的诸大臣将军们皆面露不快,嗔怪有人损伤白族声誉。
“大将军,白族声誉第一,王第二,这是恒古不变的族训,现在可是危在旦夕了。”内务大臣忍不住开口说到。
“是呀,是呀。少将军的做法不可为,不可取,岂不是辱没白族声誉?”军事大臣又说到。
“够啦,”扶井龙喝到。随即使唤扶井虎去制止已经狂暴的扶井鹰。
扶井虎尚未赶到,扶井鹰手中的白银枪已经狠狠刺去了赤羽右马肚内,热血喷涌而出,就像雨天屋檐水道的水哗啦直下。战马前蹄跪倒,惨烈嘶鸣。赤羽右用刀抵挡住扶井鹰冲着自己而来的又一次猛击后,丢下了大刀。赤羽右环抱住马颈,极尽哀嚎。他实在料想不到:与自己为伴数载的战马竟死在了这个毫无荣誉可言的日子。扶井鹰抽回白银枪,又猛地刺出,直逼已经不做抵抗的赤羽右脑门。
“住手,”扶井虎远远地朝着他大喊,可丝毫喊不停他的手。
啪的一声,一支箭从人群中闪现,不偏不倚地击中刺去的银枪头,使其刺了个空。赤羽鹰因此在马背上一踉跄,差点从马背跌落。
此时,扶井虎已经赶到并隔在了二人身前。他命令道:扶井鹰,赶紧退场。浑身杀气的扶井鹰纵有百般不愿,在命令面前也只能罢手。且不能做一丝一毫争辩。扶井虎冲着赤羽右说:赤羽将军,“铁城”建成以来,首次被你攻破,是天大好事。今晚白王要宴请将军,恭候驾临了。他说完便转身追赤羽鹰而去。
无桥玉一众人赶到赤羽右身前,安慰道:将军,节哀吧。此刻你是整个白石岛的英雄。
赤羽右抬起头,脸色已不再哀伤。他颇有气力地说:无需再哀伤,赤族得一不世出的奇才,是天大幸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他口里说的正是白若冰爽的无桥玉。
二,
没见过何临天的日子,殷音郁郁寡欢。自与其相识开始,到如今她又心痛难熬。自何临天托自己替他约穆云青起,殷音的心再也没有更疼痛的时候了。尽管如此,她仍然履行了承诺。
“王城分三六九等,等级森严。在中古大陆,哪怕是第九等,也要比你们边境来客要高贵。”穆云青说到。
“你是在贬低我吗?”何临天冷冷问到。
她脸色渐渐羞红,语气仍然冰冷:是的,你这样的身份有什么资格约我?
“穆大小姐,你该不会是自作多情了吧,误以为我是看上你了才约的你?”何临天羞她道。
“还狡辩……”穆云青冷傲地说。
“实不相瞒,我想问你是不是捡过一封书信?”何临天径直说到。
“我若是说我没捡到,你可信么?”穆云青激他。
何临天:我不喜欢说谎,根本不信。
“倘若不信,又该怎样?”穆云青仰头问他。
“赶紧还我就是了,”何临天冷酷地说。
穆云青看他样子,生气了:你还真是傲气,求别人还东西,如此傲慢无礼。
“你要是讲道理的话,就知道谁比我更傲慢了。”何临天讥讽她。
穆云青怒道:凭什么我要还给你,我偏不。
“还给我,”何临天急道:莫不是是被你偷去的。
穆云青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何临天并未因这巴掌额外动怒,他依然说:你都承认了,我有说错吗?
穆云青又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并将书信扔在地上。
何临天左右翻看书信,发现书信没有新增的折叠痕迹。紧张的心渐渐缓和。他此刻才觉得言语失当,带着几分羞愧说:或许说偷是我的错,更该感谢被你拿了去。
“你这样说有分别吗?”穆云青怒视着他。
“你不知道这书信有多重要,我才一时乱了分寸,说了不该说的胡话。请你原谅。”何临天平复下情绪后,开口向她道歉。
穆云青:哪有自己落下东西,冤枉别人偷窃的道理。我早该怀疑你不是好人。
何临天:天下坏人都变好了,也轮不着我,满意了吧。
“哼,”穆云青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被哄开心的姑娘,她天生的傲慢不容许别人误会自己。不过她并不无理取闹,也不会得理不饶人。像她这种极致美丽的女孩,能有一份爱讲道理的心肠,并不多见。何临天道歉示弱后,她便打算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不好不坏,不丑不帅的少年。
何临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丝质长裙随风飘舞,清瘦高挑的她背影朦胧,尽显清凉之美。他冲她喊到: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干嘛总是戴着纱巾?
“防的就是你这种见色起意之徒。”穆云青违心地说。
“既然你这么说,要真遇到坏人,那我可就只看笑话了。”
“随你的便,我也不会求你。”
何临天被她呛地郁闷,忽觉得秦音虽比她敏感,却不会像她一般高冷。
二人正一前一后离去,突然两个黑衣蒙面人从林中闪现,手里握着短剑,挡住了他们去路。
穆云青误以为是何临天朋友,傲气地说:就是不求你,怎样。
其中一人一愣,而后挥起剑劈向一脸淡然的穆云青。
何临天见状飞奔而来,飞扑倒她,却不幸手臂擦伤。
“滚开,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何临天不做解释,忍痛起身与刺客搏斗。虽然他手无寸铁,但凭矫健身姿与对方周旋。他藏于心底的侠骨柔情绝不允许自己独自逃命。怒问:来者何人?
穆云青可不领情,怒道:可笑的三人,我可不会被你们玩弄。你们浪费我的时间,烦不烦?
蒙面人继续与何临天搏斗,一时无法近穆云青的身。
“玩够了没?烦死了。”她仍以为蒙面人是何临天安排的。
何临天健步冲上去将其中一人扑倒,翻身躺到,躲过了另一人的大刀。他赤手空拳与蒙面人搏斗,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穆云青这才看明白对方是真的要取何临天性命。何临天挨了三刀,均是替她挡下。她此刻才变成了一只受惊的羔羊,吓得呆住。
何临天身中五刀,精疲力尽。忽然之间,两名刺客应声倒地,被人击杀。
武晓雨出现在二人面前,手中挥舞着长剑,大笑道:天助我也,两个仇人都在。
何临天吃力地说:武兄,你要报仇的话,就杀了我,放过她。
武晓雨冷笑:第一次让你救了,这次你还要救?
“趁人之危,你算什么英雄?”穆云青突然发声斥责。
“我不是什么英雄,只知道父仇子报,父债子偿的道理。”
正在武晓雨与之陷入争论之际,穆云青的丫鬟找到了救援。殷河领着数十勇士,救下了二人,并将武晓雨抓入了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