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了春节,城市里到处还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可能很多人都发现了,随着生活方式和态度的改变,这些传统节日仿佛失去了原有的滋味。其实它们还是它们,只是我们变了。或许,人们应该赋予它们一些新的意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别扭着。
“好,知道了,放心吧。”童翀说完,挂上了电话。是老周,为了加快进度,他又为童翀优化了程序里的处理装置,刚刚是告诉童翀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虽然是晚上,车站外还是站了很多人。等了几分钟了,涵涵说车晚点了,估计还要再等几分钟。一直在网上联系着,已经好长时间没和涵涵见面了。这次,她说,想聊聊天。童翀自然答应了,把所以事情忙清,空出了一天和一个晚上。有预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饿了。”涵涵悠然的走了过来。
散着头发,戴着帽子,宛如一朵黑色玫瑰,让童翀感到惊艳。
“走吧,大小姐,先去吃饭。”童翀说。
“找个安静的地方。”涵涵补充说。
“没问题,保证让你满意。”
到路口,打个车,十五分钟左右,到了目的地。一路上,涵涵只看着窗外,什么话都没说。她安静的样子,美出天际。这样的她,童翀还是第一次见。
“菜差不多齐了,吃吧。”童翀说。
“等会儿,我下去买点东西。”涵涵瞧了瞧桌面说。
“买啥?我陪你。”童翀站了起来。
“不用,你坐着别动,旁边就是便利店,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了。”涵涵说着,挥了挥手,让童翀坐下。
童翀没有再说什么,坐了下来。涵涵刚刚工作不久,在家里的公司里。工作上,她现在还处于学习阶段。家里的意思,也就是她爸爸的意思,每个环节的工作都要有所了解,这样才能把控全局。
“呐。”涵涵把袋子递给童翀。
“你这买了多少啊?”童翀接过来,数着。
“不多,哈哈。”涵涵坐了下来。
童翀把啤酒放在旁边,涵涵拿了一个,“来,干杯。”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童翀问。
酒精是一个多面的代名词,在这时,显然是一个无奈的选择。这种无奈,更多是一种轻松,而不是忧伤。
“扔了所有礼物,删了所有照片,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最后却败给了缓存的输入法。属于你的东西我可以不留,但那些交集,叫我怎么清除?碰了几个字母,看到的却是过去。”涵涵盯着手中杯子里的酒,笑着,眼神仿佛穿透一切,“一次,又一次,我以为我们经历了风雨,可以变的更加坚强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脆弱。”
看着涵涵,童翀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不是来商量如何解决问题,而是解决问题后的诉说。此刻,倾听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第一次他累了,第二次我累了,现在我们都累了。”涵涵靠在椅子上,用手揉着眼角,笑着说,“我们还是没能坚持到我们想要的结果,但得到了一个对两个人都好的结果。不甘,却无奈。不愿,却释然。”
其实,涵涵和男朋友一直分分合合。前两次闹得比较厉害的时候,她都来这散散心。他们很不容易,坚持了这么长时间。
开始的时候,涵涵的家里就不同意她交的这位男朋友,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在涵涵的坚持下,家里也就不说什么了。中间也有小打小闹,但也都坚持下来了。毕业后,涵涵的爸爸找过她男朋友,给了他一个相当的职位,希望他能留在这座城市,和涵涵在一起。但是,她男朋友拒绝了。其实,即使不在涵涵家的公司里,他也可以在这座城市寻找到其他的机会。但是,他决心要去别的地方。他们谈了许多次,但是还是没有结果。涵涵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才会显得更加无奈。
“我很理解他,他也很体谅我。但还是,被生活打败了。我们有能力经营好生活和爱情,却没办法把它们融在一起。或许,本就不应该把它们独立开来。”涵涵接着说。
“那你对叔叔什么想法?不会…”童翀仿佛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不会,他们都以为是我爸拆散了我们。其实,我爸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现在,我爸爱我胜过他爱我。有些人以为我会在公司闹,真是搞笑。”
“那就好,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童翀看着涵涵,“涵涵,真的,别喝了。”
“没事,醉了不还有你嘛,对你,我放心。”涵涵说,一脸轻松的样子,“还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与人言不过二三。现在,能有个人说说,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是啊,能有个想和你说说的人,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我现在是真的羡慕你俩啊。”涵涵眼中泛着泪光,轻松的说。
“我和她太特殊了,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会怀疑,觉得是不是在做梦。”童翀解释说,“命运这种东西,说不太清。”
“你就偷着乐吧,哈哈。”涵涵擦了擦眼睛,笑着说。
一顿饭吃到了餐厅快关门,涵涵说了好多好多。没想到,她对情感的体会这般深刻。爱情输给生活,这很寻常,不算意外。但能像他们这样平静的结束,却是难得。
喝了太多的酒,涵涵已经快站不稳了。可是如果不喝这么多,又怎么会说这么多。在车上,涵涵吐了一身,看着她难受的样子,童翀说不出的心酸感。这是她的选择,选择承受生活的各种刁难,而不是躲在别人身后。这时候,只有自己挺过去,只能自己挺过去。
十一点多,涵涵也睡下了。这样醉一场,应该释放了所有重负。相信明天醒来,她还是那个李涵涵。
“说,昨天我喝醉的样子,到底有没有拍照?手机拿来,快点。”醒来后,涵涵就一直再问。
“没有,小姑奶奶。你是睡醒了,我可是没睡好。你知道昨天费多大劲才把你弄上来,吐在了人家车里,大爷都想把你扔出去。”童翀把被子重新拉回来,无奈的说。
“啊,居然还吐了。”涵涵喊着,“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啊。”
“后悔了吧。行了,你把被子给我,你昨天睡里面卧室,舒服的跟猪一样。我在外面睡沙发,都没睡好。”
“说什么,说谁呢,谁跟猪一样?你看看你,你睡得才跟猪一样。”
“我我我,我是猪,我是猪。”童翀已经昏昏欲睡了,无力的说。
“好气,都记不清了。”
到了中午,他俩在一起吃了饭。下午,涵涵就回去了。她说,她要好好工作了,她要更努力的生活。是啊,没人可以替你去生活,不论伤心还是快乐,都要自己去面对。
送走涵涵后,童翀回到了医院,再忙一两个月,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大学五年,竟如此之快。很多时候,我们都忘记了当初开始的样子,那个现在最怀念的自己。
控制室里,两个人依然忙着。
“童翀怎么样,需不需要给他加点动力?”代新近说。
“随你吧。不过,最近实验进行的顺利多了,已经可以再现四岁以前的片段了。”
“嗯,这样就好。”
“林肖那怎么样了?”老周问。
“线索还是不多。不过,他的价值也没有原来那么大了。”代新近回答说。
“但是,能源问题他还是第一人。”
“再说吧,现在还是专心把准备工作做好。”
最近一段时间,他俩几乎都泡在空间计划的实验室里。整个装置基本成型了,剩下的就是各部分的调试。
“老周,你说当初上官为什么那么冲动呢?”代新近看着屏幕,突然说,“其实,完全没必要那么做,他只是实施计划的一部分,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比我们聪明,我们只能负责自己的部分,他却谁的都可以。他想一个人完成所有的工作,成为第一人,所有才会那么莽撞吧。”老周平淡的说。
“如果,他不那样做,后来也不会死。唉,说起来,可儿才是最惨的。”代新近感慨着,最近他总是这样,“不过,林肖也确实可恨,真是个该死的家伙。”
“是啊。无论何时,冲动与莽撞,总要你付出昂贵的代价。”老周说着,停了下来,点了一颗烟,眼神变的犀利。
和往常一样,童翀做完了实验。看了看时间,还早。每次有时间的时候,童翀都要尽量多弄一些有关主程序的资料,自从得到操作电脑的权限便是如此了。
“轶姐,我还是一点看不懂。”童翀看着电脑说。
“还好吧,这部分不是很难。”柳轶儿思考着说,“行了,记下了,继续往下吧。”
因为没有下载资料的权限,所以童翀只能通过眼镜和手表里的装置,和柳轶儿视频,然后一点点的记录。最后获得的资料,再由柳轶儿去处理,这是她的强项。
“对了,董谅那边有消息了吗?”柳轶儿问。
“从上次让他上报,到现在,还在研究,不过快了。”童翀回答说。
“嗯,小心点。”柳轶儿担心的说,“我最近有隐隐的不安。”
“知道啦,轶姐,没事的。”童翀安慰说。
雪还没有全部融化,在星光和灯光的映射下,城市显的格外美丽。童翀站在窗前,依旧看着外面的世界。突然,袭来了一阵压抑和恐惧,身体仿佛灌了铅一样,压的透不过气。这种感觉,童翀清楚的知道,是害怕失去。
越来越无力的感觉,让他深受折磨。他知道,一切,早已不在是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