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梦想需要与人合作的时候,一定会遇到意见不合的争吵,甚至利益的争夺。区分这是否对整个行动有益,学会计算投入争吵所花费的时间与物质成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和他人的拉锯战中。集中精力专注自己的梦想。不要把合作者看作竞争对手,因为你们俩还必须共同面对更大世界里的竞争对手。】
2004年9月28日星期二晴
今天,我们早早地收拾好书包,因为今天是八月十五,正值中秋。我们学校只上两节课。我们的肚子早已饿的(得)咕咕叫,又累又渴又饿。但我与阿彬、王一依旧按计划,来到公园。我们为了多拾几个易拉罐,跑得气喘吁吁。我们兵分两路,我与王一一起,阿彬自己(一个人)。我与王一很快在铁树园寻到了一个放满烟头的“王老吉”易拉罐。然后又兵分两路,王一往右,我往左,本以为开了个好头,会很好拾,没想到我一路搜索却一无所获。
一路上,小草青青,小花红红,却没有易拉罐,蜜蜂的歌唱我没听见,蝴蝶的舞蹈我没看见,身边美丽的景色我没看见。放眼望去,碧绿的草坪如翡翠般美丽,丝毫没发现任何罐子。只好跑去集合,路上碰到王一。我正要开口问,她耸了耸肩,摆摆手,伸出空空如也的手。她说,这里的环卫工人太多了,没法捡。想到香喷喷的月饼,我吸了吸鼻子。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阿彬身上,阿彬会拾到吗?我们为她祷告,阿彬还没出来,我心里有些空空的感觉。我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我控制住自己不去想。
“阿彬来了!”我寻(循)声望去,希望是个好消息。阿彬一边跑一边做着我也看不懂的手势:“有……两个……”我们不等她说完,飞一般的(地)把两个“王老吉”的易拉罐装进了袋子里。我们又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没想到却出了一个意外。我们三个人发生了纠纷。先是王一气愤的(地)毅然离去,好不容易把她追回来了,可谁也不想去卖废品,我们争执了半天,谁也不肯去卖。一是不想丢面子,二是不想做贡献,三是不想再走一趟。最后,我们把袋子撕了,瓶子扔了,两手空空的(地)回家了。忙了近一小时,我们竟谁也没有拿到什么。我感到了环卫工人的辛苦。最重要的是,与合作伙伴不能起纠纷,要团结。否则,就会像我们一样一无所获。真是的,为什么要争呢?
总计:3个易拉罐、1个塑料瓶
合计:0
分得:0
我们的拾荒三人帮就这样定了下来——王一、阿彬和我。
事后回想才觉得,“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真的,“三个和尚没水喝”也是真的: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曾经把阿彬的照片拿给母亲看,那时候母亲眼神还很好,远远看着轮廓便说:“这姑娘真是水灵!”惹得我在之后的一段日子很是耿耿于怀。
阿彬不仅漂亮,还聪明,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像永远都在谋划什么好主意。
十岁的少女,已经开始长起微微起伏的乳峰。我们去“河那边”拾荒的时候,总有些地痞流氓盯着我们的胸部看,盯阿彬的尤其多。干瘪的王一就直愣愣地问她:“阿彬,他们为什么总瞧你?”
我不知道女孩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嫉妒的,甚至在嫉妒的时候,没有女孩愿意承认自己心怀嫉妒。
我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冲动,促使我经常和阿彬争执,又或许是我们俩都过于早熟而聪敏,就像后来遇到的许多大人一般工于心计,又太过于幼小,不足以完全掌控它。
中秋节那天,我们第一次发生了决裂。
拾荒之后,没有人愿意拿废品去收购站兑现金。于是我们扯破袋子,把几个小时内所有的收获毁于一旦。
后来我们才自我反省,争吵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我们一时任性决定鱼死网破,最终还不是渔翁得利?
有时候你会发现,孩子的眼睛亮得可以看清楚任何事,他们总结出的规矩往往准确得令人发指,比如这句“一是不想丢面子,二是不想做贡献,三是不想再走一趟”。大概所有的推辞皆是出于这三个缘由:碍于情面,不愿劳神,不愿费力。
我们不愿为多余的事情劳神费力,却离到手的梦想越来越远。
世事皆如此。
成年之后,与合作伙伴也少不了误解与争执。家巷三尺都能从巷头吵到巷尾,更不必说那些由利益关系维系的交情。
当你站在某个高度,就有人会提出各式各样的交换:地处低位的,觊觎你的成就,企图以弱换强,分一杯羹;地处高位的,看中你的潜力,狮子大开口地拿着空头支票与你更换廉价劳动力。
我曾经认识一个演员姑娘,艺校出身,浓眉大眼,自恃条件不错,三番五次地对经纪公司提出不合理要求。横店燥热的六月,我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并排坐在床垫上聊心事。她谈起梦想时,一脸神往地说着,在艺校的时候,曾有导演到她学校选主演,她过五关斩六将到了最后关头,却被“空降兵”挤掉了名额。继而她开始对社会制度口诛笔伐,将所有过错归咎于现实的不公,抱怨自己连续几个月都接不到工作。
那时我们相知甚少,纷纷对她表示深切的同情。
后来,我们才发现,她在工作时的种种不合作,才是这一切发生的根源。
有一场戏,同样是演小丫鬟的五六个姑娘,为了后期效果,被安排随机采用不一样的造型。于是有人得到了略修饰脸型的垂挂髻,有人被梳作小花顶,也有人被梳成所有头发都撩上去的朝天髻,或是特别简单的两条大辫子。其他的小姑娘都能分清孰轻孰重,再有委屈都忍下来。唯独这姑娘不乐意,先是好言向梳化组的老师请求要“特殊处理”,见对方不予理睬,自己拆掉梳了一半的头发,要求梳化组老师重新梳。
到了拍摄的时候,她的几句台词倒也见功底。毕竟是艺校出身,比起那些半路出家的姑娘,台词功底还是远胜不少。但即使这样也没能让大家转变看法——前半段台词明显是认真背过的,说得声情并茂;后一半台词明显没用心背过,磕磕巴巴。
时间长了,大家口耳相传,就算有一两家剧组想用她,知内情的老编剧或是演员、副导就会半开玩笑地说:“这孩子不太好相处,再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合作是需要口碑的,而大多数人的口碑就是这样被自己“作”烂的。
你想花最少的心思,又想花最少的努力,还想要最好的成果。试问,谁会与你合作呢?
拾荒的记忆中,我们吵过许多场架,并没有一场是刻骨铭心的。孩子总是不记仇,偶尔的小矛盾,也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过去了。
独自一个人能完成的梦想有限,要想有更大的格局,便要学会合作,而自己也不能懈怠。合作不是小学时的大合唱,你只要张开嘴,就指望别人完成高音的部分。你要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努力地维系合作关系,否则,即便你付出了百分之八十,对方也有权不满你的懈怠,而选择付出百分之六十。当你付出了百分之两百,对方才会回馈给你同样的努力。
我们曾与别人同床共梦,却出于嫉妒、冲动、误会各自而卧,出于惰性、私心而分道扬镳,是否能一夜安眠、一梦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