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娆,我们出去透透气。”我终是站起来替林娆撑腰,林娆点点头,就跟着我出馒头庵。李淳什么也没说,硬生生地看着我把人带走。
“李淳自小野蛮,你何必去招惹她?”我斥责林娆。
“我就是看不惯她。”她小声嘟囔,又向前面远眺,人工湖水流滚滚,不时有鱼雀跃,惊起一阵阵涟漪。
“看不惯也得看,你斗不过她,就得忍着她。”
“哦。”她根本没听进去,眼神一直飘忽不定。算了,我可不想再管她了。
我以为李淳就这么算了,可是我还是小瞧了她的本事。
我和林娆洛施施在私塾吃饭的当儿,李淳就在我们前面吆喝自己的玉佩丢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一脸狐疑。我根本没当回事,只自顾自地吃饭,洛施施也不理她,我们都不喜欢她。
只有林娆这个傻丫头还貌似关心地问我们,这个东西对她重要吗?
“关你什么事?吃饭。”我白了她一眼。洛施施附和我:“这次我站林致。”
“靠谱。”我和洛施施一拍即合。林娆终于低下头,往自己嘴里扒饭。
这时李淳就过来了,她看都不看我们,直逼向林娆:“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玉佩?”
林娆还傻乎乎地对她摇头,她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李淳都吓懵了。
还是洛施施帮她说话:“你弄错了吧,林娆怎么会知道?”
“就是她,她自从入私塾就一直看不惯我,不是她是谁?”
她看着林娆,“你若是不喜欢我,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何必夺人所爱呢,那玉佩可是我的命根子。”说完,就可怜兮兮地擦拭她那并无泪水的眼眶。
我气极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得扯上林娆。
“你忘在家里了吧?”有人告诉她。
“今早还有的,偏这时就没了。怎可能落在家里?”
“可也不能凭你的猜疑就去判定一个人,林娆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李择言也说,李淳更气了,眼神恨不得将林娆生吞活剥。
“既然说不是,你让我搜你的身,我只信证据。”
“凭什么?我不会让你搜我的身的。”
“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如果要是没有怎么办?”
“我就给你磕头道歉,可要是有,你就给我走人!”
“好!”林娆直接了当。
好什么好啊,这就是个陷阱,林娆每日都与我在一起,她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李淳这么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这么干的,林娆指不定就着了她的道了。
“别。”我对林娆摇摇头。林娆对我笑:“没事姐姐,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就不信了。”
林娆伸开双臂,任由李淳搜身,我和洛施施面面相觑,不知道李淳在打什么主意。
李淳很仔细地搜了个遍,但一无所获,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不是我。”林娆告诉她。围观的人也都纷纷指责李淳冤枉好人。可李淳并没有失望,她撒开林娆,就去搜林娆的桌子,桌子下有抽屉,她在里面翻了又翻,林娆上前阻止她也无济于事。
她把林娆的书翻的乱七八糟,很快就拿出一个明晃晃的玉佩,她朱唇微勾:“这是什么?”
“这……”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包括我在内,都吃惊不已。
“不是我,我没拿,我怎么知道这里有你的玉佩……”林娆都快哭了,我当然相信她,父亲前几日给她买了多少玉佩华服,有的我见都没见过,可她看也不看,李淳的这个玉佩,她才不稀罕呢!
可是现在问题是,物证就在林娆的抽屉,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淳趾高气扬地看着林娆,林娆百口莫辩。所有人都看着她在窃窃私语,她的脸涨得通红。
“我真的没拿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它会在我的桌子里。”她的解释苍白无力。
“你的意思是它自己跑到你的桌子里的,真是笑话!”
“也许是你自己放进去的想要栽赃嫁祸给林娆呢。”洛施施说。林娆连连点头。
“我有病啊,再说了,我可没靠近过你,怎么把玉佩放到你桌子里?”
“这就要问你了。”洛施施看着她,李淳气的直跺脚。“洛施施,我又没招惹你,林致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里乱管什么闲事。”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说的是事实!”她们两个争执不休,我的头都变大了。
“够了!”我大喝一声,就起身走到李淳面前,许是看见我一脸怒气,她竟有些怕我,以为我要打她,步子不由地往后迈去,我轻笑一声,原来就是个纸老虎,不足挂齿!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撞了一下她的身子,径直走了出去,林娆就跟来了。
“姐姐,你信我,我真的……”她向我解释。我看着她恨铁不成钢:“你对我说有什么用?!你就是没拿现如今也是拿了,你着了她的道了,你知不知道。”
“我……”
“我问你,庄学究今早下堂的时候,你有没有离开你的位子?”
“嗯。我们不是去看李珩他们蹴鞠了吗?”
“李淳当时可没去!”
“姐姐的意思是……”林娆才明白过来。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扶了扶额。
“可是现在怎么办?”她的眼泪掉下来了,我顶讨厌她哭哭啼啼的。
“什么怎么办?我之前劝过你,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都被人欺负到家了。”
“我……”她薄唇紧抿,“现如今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你自求多福吧。”我拂袖而去。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管她,可是她又是我林府的人,我根本不能坐视不理。
林娆没有离开私塾,但她的名声也算是传出去了,总有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我寻了一个间隙,约李淳出去。
我直接对她开门见山:“我知你自小就不喜欢林娆,可你也不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诋毁她。”
李淳耸耸肩,意思是默认了,她对我笑:“我以为你是不在乎林娆的。不过也是,她小娘一死,就没人跟你们争宠了,你自然得帮她出头,不过现在可没人看,你也别端着了,在我面前不用装什么姐妹情深。”
“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我叫你来就是让你澄清事实,我给你一天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不想再听到有人再说林娆是小偷这样的话语。”
“林大小姐,这里是私塾,可不是你的林府,没人会听你的差遣。”
“半天时间!”
“林致!”李淳对我吼,“你少自以为是,我凭什么听你的?”
李淳张牙舞爪的,看着我就解气,我对她说:“诚如你所言,薛小娘一去,就没有人跟我们争宠了。你不必听我的,可我的父亲却是对我言听计从,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你父亲表面与我们林府结交,暗地里却向李择言父亲送礼,你说,我父亲还会不会庇佑你们李府上上下下几十口呢?”
李淳瞪着我,苍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她,良久她才道:“林致,我可没招惹你,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庶女得罪我,不让我好过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废话,我可不怕得罪她,她有什么啊?我转身就回去了。李淳在我背后气的砸东西,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看到她毒辣的眼神。
其实我这么笨,根本拿李淳一点办法也没有,刚才的话都是李择言教我的。
他告诉我李淳的父亲曾去他们家送礼的时候,我还替李淳感到不值,她这么喜欢李择言,可李择言转头就把她卖了。
我对李择言嗤之以鼻,可李择言正色道,她可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权势!
“如果她喜欢权势,她为什么不向齐昱示好呢?”我反驳他。
李择言就说:“你怎么知道她没试过?”
我不说话了。我不了解李淳,我又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可我了解林娆,林娆蠢死了,总让人算计。
下堂后,李淳看了我一眼,就拦住四下成群结队离开的学子。“诸位,我有话要说。”
他们也极给面子地停下脚步,“昨日玉佩那件事,是我误会林娆了,这是一场误会,我在此向林娆道歉。”李淳说着,看向林娆,可一点也没有道歉的诚意。
林娆傻乎乎地站起来,对着李淳傻笑,可李淳根本就不看她。
“我就说嘛,根本不可能是林娆做的。”洛施施在一旁说,旁边也有人附和她。
“就是,散了吧,回家了。”
一会,私塾就没人了,李淳也早跑了,洛施施在门外给我挥手说再见,我和林娆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她一脸疑惑地问我:“姐姐,李淳怎么回事啊?她昨天还一口咬定说是我偷的,今日就矢口否认了。”
“这我哪知道,你要不去问问她?”
“我不敢!”林娆的身子往后缩了又缩。我又来了气,我对她说:“你怕什么?你是林府的姐儿,什么时候才能拿出大小姐的风度?你以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林娆的眼眸垂下去,我仍不停止:“你要再这样懦弱下去,阿猫阿狗可都能欺负你。”
“可是我怎么才能不软弱呢?”林娆小声地说,我气结:“这还要人教吗?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可要是伤我一毫,我就还他十分!在这个世道上,可没有人敢欺负恶人。”
我讲得口沫横飞,也不知道林娆有没有听进去,一路上她都一直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