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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母女俩的劫难

又一次季妈妈抱着怀里的女儿去找季爸爸,那个时候季糖已经三岁了,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女,几乎是人见人爱。?

可是遗憾的是那个时候的季爸爸心里只有他的新欢和新欢承诺的未来那些虚无缥缈的幸福和金钱,对于曾经的发妻和女儿都视而不见。?

看着面前的男人早已经没有了结婚前的清秀淡雅,被时间和金钱磨得棱角全无,成为俗世烟火里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虽然皮囊依旧好看,但内里早已经破败不堪。?

“回家吧,女儿都想你了!”季妈妈还是放低了姿态,毕竟这是她怀里女儿的父亲,为了女儿她宁愿选择适当让步。

“我不回去!你到这里来,不觉得丢人吗?”季爸爸这时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婚,甚至已经不去上班,只是一味地沉沦在自己认为的风花雪月里,丝毫不管不顾面前的母女两个人。?

“首先,我们没有离婚,其次,你是我女儿的爸爸,你对我没感情,那女儿呢?还有,你曾经承诺的誓言呢,不怕天道轮回吗?”季妈妈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地讨伐着面前的负心汉。?

“轮回?我倒是要看看天能拿我怎么样!抽空把离婚办了吧,我要给她一个名分!”说着这些话的季爸爸和当年追求季妈妈时一个模样,只可惜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如今他这字字诛心不过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季妈妈不是没有见过,矮,胖,很一般的姿色,和季妈妈根本没法比,眼睛天生地往一边斜,一看就是水性杨花的恶毒女人,至于谈吐,读书只读到小学二年级,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人,还时不时在季爸爸面前诋毁季妈妈没有修养。

不知道为什么季爸爸就是猪油蒙了心,放着如花似玉的妻子不要,非要选择这个无才无貌的女人,大概就像他说的那样吧,她娘家有的是钱。

看着这样的季爸爸,季妈妈的心里蓦然生出一种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的想法了,他想娶就娶吧,生活最糟糕不过如此,哪怕离婚了,她还有女儿,她就不信她养活不了女儿。?

季妈妈什么都没有说,抱着季糖转身就回了家,闹腾了这么久,她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痛彻心扉,不过就是不想让他们好过而已,到如今她已经打算放弃这段婚姻了。?

只可惜厄运从来都不喜欢单打独斗,不知道季爸爸枕边的女人又给他承诺了什么,第二天他气势汹汹地回家,而这一天也成为了季糖母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那天还是夏天,天气尚是很炎热,发了工资的季妈妈给季糖买了一个西瓜放在桌子上,刚切开就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听起来那架势甚至想把门拆了的感觉。?

开门发现是季爸爸后,季妈妈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照顾桌子旁边的女儿,看着女儿吃得开心她心里也高兴。?

“离婚协议你签不签?”季爸爸冷冰冰地问。?

“季糖爷爷同意了吗?同意我就签!”季妈妈搬出了这个家里唯一的救星,希望他可以有所收敛,但面前的男人很明显早已经铁石心肠了。?

“我的婚姻谁说都不算数,你赶紧签,如果你不签,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季爸爸像发了疯一样掐住了季妈妈的脖子,他人高马大,季妈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而旁边站着的女儿也没有幸免于难,控制了季妈妈的男人,另一只手伸向了三岁的女儿。?

“不签是吧,不签我就掐死季糖!”?

一手掐着妻子,一手掐着孩子,季爸爸好像降临人间的魔鬼一样,脸上是狰狞的得意,嘴角还有一丝得逞的满足。?

季妈妈已经呼吸困难,脸色发青,季糖更是被吓得大哭起来,看着旁边女儿痛苦的样子,她却无能为力,季妈妈突然就放下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得过生死呢,活着才有希望。

“我……签!”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嗓子里吐出这两个字的季妈妈才被放开,顾不上呼吸新鲜空气的她抱着已经哭得没有意识的季糖默默地掉眼泪。?

她这些年到底爱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渣啊!她以为的女儿的亲生父亲,差点亲手要了女儿的命,她还守着这段婚姻有什么意义,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签可以,女儿归我。”?

“我怕她爷爷奶奶可不舍得把孙女给你!”?

“我净身出户,你家里的房子和地,我一分都不要!”?

“不行,女儿我也要!”?

“娶了新人,生了儿子,你还有空管女儿?不同意就法院见!”?

“法院就法院,谁怕谁。”季爸爸说完这句话落荒而逃,也许季爸爸只是吓唬一下季妈妈,但季妈妈却没有打算当成玩笑,她必须要把女儿留在身边。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脸上的泪痕,季妈妈的心里难过得几乎在滴血。?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着季糖出了门,先是去了季糖外公家,听到女儿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季糖外公暴跳如雷,甚至想去找季爸爸,被季妈妈拦住了。

“爸,他现在六亲不认谁去都一样,您去了再被气着!”

“当初不让你嫁,你非要嫁,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以后可要哭了你啊。”一向要强的季糖外公痛心疾首地说,他后悔自己当初轻易松了口,不然女儿也不会跳进火坑。

紧接着季妈妈又去了在法院上班的季糖舅舅家,看到自己的哥哥,连日来的委屈浮上心头,季妈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哥,求求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你帮帮我吧。”?

季糖舅舅怒其不争地甩了茶杯往季妈妈身上,还是被季糖舅妈拉开他才能没有发更大的火,最后还是答应帮季妈妈。

在考虑过孩子的意愿之后,法院最终也把季糖的抚养权判给了季妈妈,季爸爸每个月支付300块的抚养费。?

处理好这一切以后,季妈妈一个人带着季糖回老家去收拾东西,她恍惚只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她十七八岁喜欢的男人,竟然是如此一个货色,而她却没看清楚就一头扎了进去。?

季糖外公当年的反对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当时的季妈妈一句劝都听不进去,走到这个境地,说不清楚该怪谁,只是季妈妈知道,从此刻开始,她的人生将彻彻底底不一样了。?

“非要闹成这种样子,到底是干什么嘛!”季糖爷爷知道这件事以后,狠狠地骂了自己儿子,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而季糖奶奶则不怎么难过,反而有点不在乎地说:“反正我儿子不怕找不到对象,离了再取娶个黄花大闺女!”?

季糖的姑姑也在旁边帮腔:“就是!不就是有个孩子吗?怕什么,孩子跟着谁长不大?”?

当初季爸爸要离婚的时候,除了季糖爷爷没有人为季妈妈说过一句话,如今离了婚,依然是除了这个看起来严厉的老头以外,其他人都出奇地团结,只是团结的目的是为了向所有人宣告,季爸爸离了婚也可以找到更好的。?

季妈妈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了,当季爸爸的魔爪伸向女儿时,她对这些人的心就已经死了,虎毒还不食子呢,把女儿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呢。

当天夜里,女儿已经睡着很久了,季妈妈却丝毫没有一点睡意,于是就去外面柜子里找几本书打发时间,没想到在柜子的最里面发现一个包装很好的盒子。?

起初她以为是季糖爷爷放的书,准备拿出来看一看,好打发这漫漫长夜,反正今夜之后,她和他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没想到这一打开却彻彻底底地击溃了她的心,盒子里放着整整齐齐地一大摞信件,收件人无一例外都是季妈妈,而落款是黄皓。?

第一封信的日期是黄皓离开的第一周,而最后一封是季妈妈出嫁的前一天,看着盒子里一封又一封本该到自己手里的信件,季妈妈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看到信件的那一刻,季妈妈就已经泪如雨下了,在这些年婚姻陷入泥沼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后悔,如果她当初嫁的是黄皓,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季妈妈一直以为是黄皓不负责任,明明给了承诺却不管不问,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他没有负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辜负她,背叛他们感情的人是她。?

这时她才突然想明白当年季爸爸为何那么频繁地献殷勤,她也明白了为何季爸爸经常去邮局,她一直以为是他也在担心着黄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久久等待没有到的信件,早已经被季爸爸收下并且从来没有告诉她。?

怪不得当年她结婚的时候黄皓的神情是那么痛苦,怪不得季爸爸这些年从来不提黄皓,原来这段爱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和干净的。?

而她,不过是季爸爸胜利的战利品而已,他爱过她吗?或许是爱过的吧,但他配不上她的爱,而她,却配不上黄皓的爱。?

知道了这件事的季妈妈更加觉得离婚是正确的选择,心术不正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至于天道轮回,不过是迟早的事。?

收拾好行李带着女儿的季妈妈重新踏上了去县城的路,只是这次她和以往的每次都不一样,除了她自己,她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她真的只剩下怀里的女儿了。?

刚到县城的季妈妈手忙脚乱,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没办法的她只能把女儿送进了幼儿园,好在一个院里的邻居为人都很不错,时常帮着照顾女儿。?

而法院所规定的抚养费,季爸爸一分都没有给过,当季妈妈工资没发没法给女儿交学费的时候,她不得已抱着女儿去找季爸爸,尽管他无情,但季妈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刚说明来意,季爸爸就指着季糖脱口而出:“她不是我的女儿!”?

看着男人身后的胖女人身上珠光宝气的烂俗打扮,再看看面前男人趾高气扬的嘴脸,季妈妈彻底死了心,找到季糖外公借钱给女儿交了学费。?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多久季妈妈所在的单位效益不好,她被迫下岗,如果她一个人怎么都能养活自己,可还带着女儿她根本无计可施。?

再加上之前女儿一直由奶奶带着,她带了也统共不超过一年,所以女儿经常嚷嚷着要回家找奶奶,虽然季糖奶奶偏心季糖爸爸,也说过一些伤人的话,但是她对季糖,那是放在心尖上疼爱的。

从带季糖回家那一天开始,季糖奶奶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最小的孙女,于是季妈妈就问季糖奶奶能不能帮着带一段时间孩子。?

季糖奶奶的想法其实换个角度季妈妈也能理解,不过就是一个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儿子哪里都是好的,看儿媳妇处处不顺眼而已。

一听到季妈妈顾不上管季糖,季糖奶奶二话不说就赶到县城把孙女带了回去。

几乎从一岁开始,到上初中,季糖一直是奶奶带大的,除了三岁那年季妈妈带了一年,也是他们闹离婚闹的最凶的那年。?

而季妈妈把女儿送回去以后就开始跟着县城一个十分有名的理发师学习剪头发,那个理发师看季妈妈聪明好学还十分惹人喜欢,也就倾囊相授,一年后季妈妈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跟着奶奶长大的季糖虽然有着爷爷奶奶的宠爱,童年时候的金钱物质并没有缺过,但是她却还是长成了一个内心敏感脆弱的女孩。?

当她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家人的时候,她就歪着脑袋问奶奶离婚是什么,而奶奶讲述的版本则是另一个故事,无外乎是季妈妈太年轻态强势,才逼得季爸爸受不了离了婚。?

才几岁的季糖不能理解这些故事背后的意义,只是很羡慕别的小朋友的那种家庭的温暖,就算奶奶疼她,但爷爷脾气特别坏,喝醉了还会动手打奶奶,这就让季糖经常很惊恐。?

再加上和伯伯家的孩子差着几岁,年纪最小的她还没有爸爸妈妈撑腰,所以小时候的季糖常常被欺负,当然伯伯家的哥哥姐姐也没有恶意,不过就是逗一逗年纪小的她,时不时来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但婆媳矛盾除了季妈妈和季糖奶奶有,其他的两个儿媳也有,所以季糖奶奶和伯母有了矛盾的时候,季糖又心疼奶奶,又怕哥哥姐姐欺负她,所以她总是跟着大伯家的哥哥一起,她知道哥哥是最受全家人疼爱的,所以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不会有事。?

慢慢长大后,季糖和哥哥姐姐们的关系已经很融洽,大家也喜欢带着她出去玩,有好吃的也会留给她,但每次去伯伯家吃饭,她都羡慕他们一大家子人的温暖。?

季糖最羡慕的就是二伯家的女儿,因为二伯母对她家的三个女儿都是有求必应,不管她们想要做什么她从来不加以干涉。?

而季妈妈一个人本来就失意,生活过得十分艰难,再加上被背叛后的伤心,以及外婆早逝,她既没有感受过母爱,也没有当过妈妈的经验,所以季妈妈对季糖十分严厉。?

哪怕是一年只有过年跟着季妈妈,季糖还是不情愿地哭闹,每次奶奶要送她去妈妈那儿过年的时候,季糖总是哭着说:“我不想去,我害怕!”?

“她是你妈妈,你怕啥?”?

“可是妈妈好凶。”季糖说的是实话,一门心思以为会有美满婚姻的季妈妈反而被背叛,她受到的伤害可想而知,再加上一个女人讨生活的不容易,让她的脾气有些暴躁。?

每次看到季糖的时候,季妈妈总要或多或少地挑一挑毛病,当母女两个独处的时候,季糖觉得特别压抑,好像自己说什么都不对,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让妈妈开心。?

季妈妈根本不知道季糖的心思,经常时不时地凶她,所以在家里活泼可爱的季糖到了妈妈这里就变得沉默寡言,连话都不敢说,于是她就变得更加敏感,她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只有在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季糖才是自由欢脱的,没有人嫌弃她说话,没有人管她吃多少饭,还有许许多多的小伙伴可以玩耍,季糖的心里对于妈妈越来越不喜欢了。?

当季妈妈赚了钱带着大堆好吃的带回家的时候,季糖甚至连上前都不愿,挣脱着就要出去玩,季妈妈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哭闹,母女两个好像越走越远。?

不过季妈妈带回来的虾条和娃哈哈,却是季糖最爱的东西,甚至这些零食一直伴随着她成年上学,结婚生子。?

因为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季糖,身上充满了矛盾的性格,一方面大大咧咧活泼可爱,表面什么都不在意,但另一方面又小心翼翼敏感自卑,觉得自己事事不如人。?

不得不说,季糖能和刘尘有着六年的纠缠,和她本身的性格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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