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官?”“赵将军!”
这一队人虽然留意到了花芸,但并无意停留,只是在马上招呼了一声便继续前行——直到看到了马背上动弹不得的赵阳,才纷纷大惊失色地停了下来。
“侠女,这是怎么回事?”看赵阳被段韶等一众人给团团围住了,那位殿下便来到了人少的花芸这边:“这个赵副官可是真的?”
段韶也是不久前才想起了这位赵副官的一处端倪——那宵小定是对赵阳做过周密的调查,除了容貌之外,甚至连习惯和语态都开始刻意模仿了,他说话的声音也由于哭腔喑哑的缘故被蒙混过去了,再加上段韶当时心里多有急躁,也没太放在心上,竟让他给糊弄过去了。
但有一处异象却是难以伪装的,只是他想起来的有些迟了——赵阳在打了败仗或是任务失败的时候,会割下一缕头发束于手腕处,这是他第一次带兵打败仗时、自己以割发代首的故事劝慰他的,而有趣的是,这些年来,这位赵副官罕有败绩,任务也都是马到成功,所以这个秘密的习惯是绝对不会被他人给探查到的。
“殿下,是真的。”花芸赶紧收好了那块玉牌,朝他拱了拱手:“是角木蛟柏麟把他给送来的。”
“柏麟!”角木蛟柏麟的名字分量还是有的,他听了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送赵副官?你没看错吧?”
花芸摇了摇头:“他说要把赵副官送回洛阳城,然后遇到了我,就委托于我了……”
花芸的眼神里并没有遮掩,不像是在说谎,他又瞥了一眼段韶那边,果然也个个都是瞠目结舌。
“真有此事?”
的确是有点难令人相信,可它就这么发生了,花芸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道:“殿下,事不宜迟,你们还是快些回城去揪出那个奸细吧,也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哦,也是……对了,怎不见她?”
那只蜜蜂么?花芸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她去林子里调查了,让我在这等着她。”
“这样啊……等等!”只一瞬,他的脸色就由温润倏地转换成了铁青模样,言辞激烈道:“城中的赵副官既然是假的,那他告诉你们的消息岂不是!”
花芸的脸颊顷刻白的煞人——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担心她,她甚至都来不及跟这位殿下告别,就纵身马上朝林间飞了过去。
莫非这一切都是假的?难道是他们在故意勾引她和自己?而城里假冒的赵副官又是为了什么事?无戒到底同时谋划了多少事情?
林间某处,此时正上演着一场生死大战——一道红霞般的身影正被三个怪人给包围着,看样子处境极其凶险。
“没想到你氐土貉还会借尸还魂之术,看来那高手榜上也该给你腾个位子了。”让花七匪夷所思的是,刚才在城门处看到的冷冰冰的尸体现在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身前,不过花七向来心思缜密,在联想到花一的伪装之后,便也猜出了个大概:“怎么?三位这是要与小女谈事情吗?”
困住花七的三人正是氐土貉高冰、箕水豹杨会真以及房日兔姚宫亳,看他们蓄势待发的样子,自然能猜出他们并不是来谈事情的——看来之前的种种假象,都只是戏作罢了。
“拿着你的头颅,我就能取代你的位置了。”没有被高手榜排上名,是高冰的一个痛处,毕竟整个无戒也只有他一人榜上无名。
“刚一自由就遇见了‘蜂后’花七,听说还是高手榜排名第十一的女人,看来这趟来的不亏。”姚宫亳冷笑着挥舞着一根锁链,细细地打量着花七——此人原本是个典狱长,因暴躁残虐杀伤过太多的囚犯而被通缉,后来选择加入了无戒活命。
“就凭你们三个吗?”原来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自己,花七似是想明白了无戒来此的缘由——自然,那个猜想的真实度也就又高了一分。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排在第十一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杨会真嗤笑一声,道:“死在我箭下的的亡魂,似乎有几个比你的排名还要高。”
“是么?”花七故作惊讶道:“那怎么还不快来试试?”
“你这死婆娘!”姚宫亳和高冰早已暴起,一个挥链一个丢镖,齐齐朝花芸杀去。
这两人的身形看上去都不算壮硕,所以行动起来还是比较敏捷的——一个动如脱兔,一个隐如梦貘,一左一右,远近交攻。而花七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她先用细刺轻松地挡掉了高冰的暗器,又与来势汹汹的姚宫亳悠闲缠斗,一招一架,似乎极其轻松。
“我以前是最喜欢兔子的,可你却成功地让我对这种东西感到了厌恶。”地上泥水交杂,花七便没有下马,可姚宫亳几番缠斗失利,竟近她不得,便先打起了马的主意。
“废话少说!看爷爷怎么教训你!”
眼看坐骑要被迫遭殃,花七不由敛起月眉,踏过马背如星光寒雨般直刺姚宫亳要害,那姚宫亳一心直逼马腹,突逢此遭竟没能反应过来,慌乱招架时手中锁链也被花七挑飞数丈,而花七也不罢休,蜂刺般厉辣的攻击接踵而至——眼看姚宫亳就快要大事不妙的时候,一支暗金色的怪诞兵器挡在了他的身前。
“有意思,原来这大名鼎鼎的龙尾弦弓竟是用来当作刀剑的。”
杨会真所持之物便是那兵器榜上排名第九的‘神兵利器’——龙尾弦弓。此弓由何物打造而成,天下无人知晓,但以杨会真喜爱短兵交接的习惯来看,它定是个坚不可摧之物。当然,材质只是其一,此弓的真正奥妙之处却在于它是一柄双弦弓,也就是说,只要此弓的使用者箭术足够精湛,那么它就可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不过他既然如此猖狂,敢以弓代刀,花七自然也是毫不客气,长短刺同时出手,攻势迅猛急若骤雨,还未到二十合便把杨会真给击退了。
“果然厉害,是我小瞧了你。”杨会真虽被刺出一道伤口,却也依旧面无波澜,只是一笑道:“这个时候……嗯,你的那位同伴应该早已经被柏麟给杀掉了,四对一的话,你有什么遗言吗?”
“看来你们对于自己的斤两还是很心知肚明的嘛。”听到柏麟这个名字的时候,花七心里有点乱了分寸,但她亦知决斗时切不可随意乱心,这本来就是她最擅长使用的招数。可当下之计,她亦辨不出杨会真所言真假,所以只能选择苦撑过去了——她强忍着不动声色道:“还有,你们若是真的调查进了我们的内部,又岂能不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很张狂,不为人所依,也不为人所靠。”眼看扰心术不成,一袭黄衣的杨会真便抬了抬清薄的嘴唇,戏谑道:“你倒是和我很像,所以这次我也可以试着选择不杀你。”
“选择向来都是强者强迫弱者做的,”花七一横眉:“所以还是烦请你们稍安勿躁,等一等我出的选择题吧!”
剑光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