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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夜

罗曼安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如烟如雾的细雨在空中飘散,落到黄昏的原野上,淋湿了远方的草地和森林,滋润着麦田,像一幅莫奈的印象派油画,如梦如幻。

城堡花园墙壁上淋湿的藤蔓正努力的向上攀爬着,藤蔓枝头上开放着黄白两色的小小花朵,花瓣上沾着几滴雨水,随风轻轻摇摆。

夜色渐浓,窗外只剩下沙沙的雨滴声。

在这个漆黑的雨夜里,一位黑衣骑士,骑马从远方向晨星堡而来。

到城堡门口,骑士下马走进了城堡。骑士边走边将雨衣脱下递给前来迎接他的仆人,将马儿交给马夫。又接过女仆递来的毛巾,擦干了脸上的雨水。

罗曼在窗边,看到骑士走进城堡,便下楼向城堡大厅走去。

骑士冻的脸色发青,他用手使劲的搓了搓快被冻僵的脸,不停的底声咒骂着天气,用手将金黄色的长发拢到脑后。

骑士熟练的在城堡中行走,在大厅里他看到了正微笑着向他走来的罗曼。

“诅咒这个该死的鬼天气。亲爱的表弟,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骑士一边咒骂着天气,一边向罗曼张开了双臂。

罗曼笑着迎上来,和骑士拥抱了一下。

“亲爱的表哥,您终于来了!接到你的信后,我就一直等着你的到来,你可比信上说的整整迟了一天!。”罗曼笑着对库珀说道。

“都怪这该死的鬼天气!雨一直下个不停,为了避雨,我在白漫领多待了一天。

当然,我在来的路上也顺便做几笔小生意。哈哈,这个就不细说了!我像只被冻僵的鸽子,在这样又湿又冷的雨夜里,是飞不快的。不说了!我现在需要来点烈酒暖暖身子!”

“哈哈,你会做生意?得了吧,你那叫强迫交易!你先到壁炉这烤烤火。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烤牛排、烤鸡和海鲜炖汤,你先来尝尝我用秘法酿制的榛子酒,口味很不错呢!”

罗曼笑着和库珀走进一楼的餐厅。

餐厅的壁炉中燃烧着的松木散发着桔黄色的光芒,淡淡的松树的清香飘在空气中。两枝点燃的长枝烛台放在餐桌上,蜡烛不停劈劈啪啪的燃烧着。

两人站在壁炉旁烤着火。

库珀用麻木的双手搓了搓僵硬的脸颊后说道:

“亲爱的表弟,你真是善解人意,那我尝尝你在信中炫耀的自酿酒到底怎样!”。

罗曼招呼仆人抬来一个半人高酒桶放在餐桌上。罗曼拿起两个陶制酒杯,给库珀倒满一杯榛子酒,又给自己到了一杯。

这些榛子酒是罗曼用城堡里的麦酒做了二次蒸馏,又添加了几天前新采的榛子榨汁调配而成的,这样的酒不能长期保存,但较高的酒精度配上新鲜的榛子汁,口感特别好,比起这个世界里粗制滥造的低浓度麦酒或者果酒不知要好喝多少倍。

库珀从喝第一口酒就大呼过瘾的夸个不停。

女仆很快把晚餐端上来,库珀拿着烤肉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在这个世界里,充满了各种黑暗料理。老百姓平日吃的是用谷物和蔬菜杂乱炖在一起的粥,和用燕麦皮碾碎后做的黑麦面包。贵族吃的多是肉类和鱼,但很少用各种香料提味,因为价格昂贵的香料如胡椒等价格堪比黄金。

罗曼曾经很爱研究餐饮烹饪,也经常在家尝试制作各种美食。现在,罗曼将自己改良了的饮食做法教给了城堡里一位很有悟性的厨娘,现在城堡里可以做出比较可口,堪称是跨时代的饭菜了。比起外面世界那些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城堡里的菜很容易就征服了贪饮好吃的库珀。

“表弟,姨夫和安妮妹妹休息了吗?”库珀含糊不清的说道。

“嗯,父亲和安妮吃完晚餐后,都回房休息了。”罗曼看着狼吞虎咽的库珀说道。

“莱蒂雅姨妈和姨夫,还有薇娜表姐和贝蒂表妹都好吧?”罗曼拨弄着手里的一个小钢圈问道。

“咳咳!亲爱的表弟,都很好,都很好!”

罗曼看着库珀在听到莱蒂雅姨妈时惧怕的表情,对这个从小和自己关系很好的表哥充满了同情。

莱蒂雅姨妈是出了名的待人苛刻和刻薄,讽刺挖苦别人更是拿手好戏。作为长子的库珀也不能幸免,所以库珀经常以在外游历的名义游荡在外。

“慢点吃,别噎着了。烤熟的鸡又跑不了!”罗曼笑了起来。

“对了表哥,你来的路上还顺利吧?”

“路上很顺利,就是碰到我的人就不怎么顺利了。”库珀用手抹抹嘴角,哈哈笑道。

“你路过裂谷领时,杜林子爵没有为难你吧?”罗曼小心的问道。

“我没有遇到杜林子爵的人,我忙着赶路,顾不上教训他!算他走运!”库珀不屑的说道。

“我听说杜林子爵那个疯子到处劫掠,不仅抢劫自己领民的财物,还抢了你们领地和其他领主们不少牲畜?”库珀又说道。

“不错,不过我们又从他那里抢回来了。”

“他是不是疯了?你们没有给这个人渣一点教训?”库珀艰难的咽下一块鸡肉,大声问道。

“没有发生争端。父亲不同意,他说和平时代,应该尽力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尽量以礼相待。嗯,至少在我们还不够强大之前,应该如此。”罗曼平静的看着库珀说道。

库珀含糊不清的嗯嗯几句。

“哦,对了,表哥,父亲已经任命我为松溪镇的政务官,我想请你来市政厅担任治安顾问,不知您愿不愿意?”罗曼认真的看着库珀说道。

“你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政务官是个非常适合你的职务。好吧,接受你的邀请,你也需要有人去帮帮你。”库珀已经吃完整只鸡,开始喝海鲜汤了。

罗曼小口抿着酒,陪着库珀吃完最后的一块鸡肉。

库珀又喝了半桶榛子酒后,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灌醉了趴到桌上。罗曼叫来仆人将库珀抬到客房去睡。

夜渐渐深了,罗曼去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安妮,又回到了书房又看着窗外发呆。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

罗曼在另外那个世界里从小就喜欢听雨落下的声音。在这里也一样,稀稀嗦嗦的雨声把他所有烦恼和莫名的忧愁都带走,让他的内心变得平静和安稳。雨水清洗着整个世界,也洗涤着他的心灵。

这是一个并不平静的雨夜,大陆上的生灵都在自己的命运轨迹上运行着。

安妮早已进入梦乡,在梦里,她骑着一匹白马,威廉和罗曼陪在她身边,一个穿着金色衣裳,头戴雏菊花冠的仙女在空中注视着他们,在鲜花遍野的草原上,小鹿、小松鼠、小熊和其它很多小动物在她身边嬉戏玩耍……

波奈特男爵穿着破旧的睡衣,独自坐在壁炉旁,眉目低垂,低声喃喃的哼着旧日的歌谣......

在松溪镇上一个名叫深海之胃酒吧里,一个已经喝的眼斜嘴歪的龙裔少年,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龙裔口水在桌面不停的泛滥着…

在落日山脉的密林深处,一位强壮之极的骑士用手擦去脸上的冰冷雨水,一拳打在身旁的冷杉树上,恶狠狠的咒骂着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小耗子们……

在松溪领以北的山地里,一个孤独的身影走在茫茫的原野上。他停下抬头看着阴沉布满乌云的天空。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他浅绿色脸庞和他突出下颚上长长的獠牙,他继续倔强的走过泥泞不堪的草地,向南方走去……

在王都克里维亚的王宫外廊,一个如蔷薇般美丽和清纯的女孩站在宫殿台阶上,一顶纤细的金冠戴在她栗色的长发上,一条金色腰带束着她银蓝色的长裙。女孩仰起脸,让飘舞的雨丝轻吻着面颊,又伸手接住几滴飘落的雨滴。远处的宫殿里传来悠扬的乐声和人们欢快的笑声,不一会,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少女提起裙角,轻快的向宫殿跑去……

在希尔兰高地西部的森林上空,细雨如织。一颗耀眼的流星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从遥远的高空中划过而过,飞逝而来。一声巨响,流星落入森林里,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高温瞬间蒸发了雨水,点燃了潮湿的树林,一片紫杉林燃烧起来。过了许久,一个浑身赤裸的金发少女从流星砸出深坑中走出。她秀美绝伦的面孔上一片迷茫,少女低头在四周找什么东西,可一无所获。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静静的站在一边,像是用心聆听着什么。过了许久,少女睁开双眼,赤着脚向南方缓缓走去……

在裂谷领绿墙城堡的地下室里,一个面色苍白病态的中年贵族拿出短刀,向一个被绑少女的胸膛刺入,贵族将少女的心脏用刀挖出后,放到一个血迹斑斑的祭坛上。贵族用嘶哑的声音默念完一段长长咒语后,一团黑烟从祭坛中冒出,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的影子出现在贵族的面前……

在欧罗巴大陆最东端的加莱港口。细雨里,一个浑身湿透的灰发女孩,在夜色里灵巧绕过看守码头的护卫,偷偷登上了一艘开往卡拉图的货船,动作轻快的如同在细雨中掠过夜空的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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