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儿子啊······”中年女人哭得呼天抢地。
“都怪你,非要棒打鸳鸯,逼死人家姑娘,现在又逼死我孙子,你还我孙子,你还我孙子,呜啊······”老妇人捶打着中年妇人,哭得死去活来,然后厥了过去。
“还是没救过来。”许晏希叹息道。
“你已经尽力了,咱们回去吧,你得快点换身衣裳。”白露说道。
“殉情,真是个有情人。”许晏希说着,言语中略带钦佩。
白露低头拉着许晏希快步走着,眉头轻皱,若有所思。
本来许晏希想先送白露回家,可白露不让,坚决直接去许家,到了许家,天色已经不早,怕柳月柔担心,便叫管家送白露回家,回房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晕晕沉沉的就睡下了。
晚饭时,沈秋见儿子迟迟不来,便亲自去叫他,她在许晏希门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门栓着,人是肯定在里面,只是,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沈秋想着,他睡觉从来没睡的这么沉过啊?
沈秋喊来家丁把门撞开,一进屋,许晏希斜躺在床上,被子盖只盖住了腿,一向身强力壮的许宴希连撞门都没醒,可吓坏了沈秋,她伸手一摸,许晏希的额头滚烫,吓得不停的喊道:“哎呦,我的天呐,怎么这么烫啊,晏希,希儿啊,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我去请大夫吧。”家丁比沈秋清醒,小心提醒的说道。
“对对对,请大夫,你快些去。”沈秋说着,暗怪自己糊涂,儿子许久不生病,这次突然病了,她竟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眯着眼静静把着脉,又掰开许晏希的眼睛和嘴吧看了看,沉默片刻说道:“令郎这是寒邪入侵,还发着高烧,你们拿帕子给他冷敷降低体温,用酒把身上也仔细擦擦,我开张药方,你派人随我去取来,煎三次熬成一碗喂他服下,这几日不要出门,不可再吹风,好好静养。”
沈秋细细听着,一一照办,虽然有冯婶照顾,可沈秋总归是不放心,还是亲自守了他一整夜。天亮时许晏希总算醒了,他口干舌燥,想起来喝口水,却是全身酸痛,他意识到自己生病了,转头又看见床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沈秋,看着外面明亮的天,他知道已经过了一夜,他喊道:“娘,您怎么睡这儿了,不会守了我一夜吧?”
沈秋被叫醒,“你总算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一边关切的问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许晏希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反反复复的确认许晏额头不烫才放下心来。
“娘,我渴了。”
“渴了,那娘给你拿水,你等着。”
许晏希接过杯子咕咚一下喝完,又要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才解渴。
沈秋放下杯子问道:“你昨天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生这么重的病?听刘管家说你昨天回来的时候头发都是湿的。”
“没事,就是不小心被人泼了盆水。”许晏希不想让沈秋和柳月柔担心,便与白露商量好了怎么解释。
“好好的怎么会被泼水啊?得湿成什么样你才会病成这样?”
“就是别人倒水的时候没看见我,然后就泼到我了。”
“你说你这孩子,上次科考前伤了手,这次就快要去赶考了,又受了风寒,也不知道是着了哪门子邪。”
提到三年前的伤,没有人知道,其实那是许晏希自己故意弄的,在他准备去金安的前三天,白露又生病了,当时大夫说很严重,连白霖也忧心忡忡,所以他不想走,他怕走了就再也见不到白露,而且白露那个样子,他就算去了金安,也不能安心应考,所以就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故意让意外发生,故意弄伤了右手。
如果别人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骂他没出息,可是他不再乎,他只是害怕失去白露,他没有自我,也没有什么大抱负,只求当个小官,和白露过简单平淡的生活,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
“娘,我还有点困,想再睡会儿,昨天晚上辛苦您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傻孩子,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困也得先把药给喝了再睡,昨天一直昏睡,连药都没喝多少。”
不一会儿,冯婶把药端来,许晏希咕咚几口喝完就睡下了。
白家,白露坐在窗前发呆,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回想着那个殉情而死的人,回想着夜里的那个梦,梦里,她死了,许晏希哭喊着找不到她,然后直奔湖边跑去,白露拼尽全部力气大喊,可怎么也喊不出声音,她想追上去,手脚却怎么也动不了,就在许晏希往湖里跳的时候,白露吓醒了。
醒来发现只是一场梦,她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担忧。她在想,自己要是死了,娘怎么办?其他家人怎么办?晏希哥哥怎么办?如果她死了,晏希哥哥会不会真的像梦里那样,为她而殉情呢?
白露多次病的到了鬼门关,死对她来说一直是如影随行,以前她没想过自己死了会怎么样,可是昨天看见的殉情事件加上夜里的那个梦,让白露内心很是不安。
柳月柔见白露闷闷不乐,又追问起昨天的事来,昨天她看送白露回来的是许家的管家,她当时问白露什么情况,白露只说许晏希不小心弄湿了衣裳,可柳月柔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娘,真的没事,我就是担他会不会生病,因为到现在他都还没来,娘,我能去看看晏希哥哥吗?”
“这,你要真想去看他,等吃过午饭,叫上你哥,让他陪你去。”
午饭后,白露和白霖赶去许家,路上,白露对白霖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惊的白霖出了身冷汗,他问白露:“所以,娘说你闷闷不乐不是因为担心晏希,是受了惊吓?”
“我也不知道,亲眼见到那样的事,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了,的确有些害怕,可是更多的,还是担心晏希哥哥,哥,昨天晚上我做恶梦了,梦见我自己死了,梦见晏希哥哥跳湖,我好害怕,哥,你说,如果我真的死了,晏希哥哥会不会殉情呢?”
“呸呸呸,傻丫头,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现在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以后可千万别乱说了,特别是在娘面前,知道吗?”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心虚,生死有命,如果能做主,我一定是努力求生的,可就怕命不由我。”
“不由你,由我,从你第一次生病我就决定要学医,做这世上最厉害的大夫,你要相信我,不管你病的多重,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治好你,所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待会儿在晏希面前别提这些,他就要去科考了,别让他分心。”
“嗯,我知道,所以,他是有可能会为了我殉情的吗?”白露又绕了回来,只是没有之前那般凝重。
“呃,以我对他的了解,的确有那个可能。”白霖无奈,还是认真答道。
许家,许晏希醒来吃了点稀饭,不过还是没什么力气,刚想靠在床上看书,白霖和白露就来了。
“露儿还真不是瞎担心,你还真病了,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怎么样了。”
“我没事,我多身强力壮啊,这点小病不算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脉象还有轻微虚浮软绵,没什么大碍,静养几天就好了。”
白露从进门就一直神情严肃,眼睛一直盯着许晏希,盯得许晏希十分心虚,所以白霖一说他没事的时候他立刻对白露说道“露儿,你听见了吧,我真的没事,你就别担心我了。”
白露神情依旧严肃,说道:“你现在是没事,不过我要你发誓,不管遇到什么事,你永远不会自寻短见。”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寻短见?”许晏希
“我不管,反正你必须发誓。”白露不想解释,直耍无赖道。
“好好好,我发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许晏希都绝不会自寻短见。”许晏希知道白露是因为昨天的事吓到了,为了让白露安心,他当是哄小孩子一样依着白露发了誓。
“哥,你听见了,你可要替我做证。”
“好,我替你做证。”
许宴希发下誓言,白霖为证,白露这才稍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