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徽府南林堂……
青然坐在自己屋里,李行露就坐在对面,面色有些许别扭。
“唉,没事了,我刚才已出去打听过了,陆二公子已经死了,你可以回家了。”青然宽慰着李行露。
“真的吗?他真的死了?是你做的吗,青然?”李行露面色讶异,询问青然,青然笑笑摇头,没有说话。
“可他虽是死了,我却还是不想回去,我一想到家中长辈,心里就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气,要不,青然,你带我走吧!”李行露恳求的说。
这次轮到青然有点尴尬,他没想到李行露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稍微斟酌了一下语句,轻声说道:“行露,放心吧,你长辈那边没事的,他们已经知错了。况且,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家人,朋友,亲族,而我,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李行露轻轻摇头,眼里泛出泪花,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青然心中长叹一口气,随即起身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李行露幽怨的看着青然,青然却不为所动,双眼直视着对方。
终究拗不过青然,李行露别扭的起身,向前堂走去,青然跟上。
走到前堂,李茂林正在抓药,见着李行露,正想打个招呼,李行露“哼”了一声,不理会李茂林,径直向前。李茂林有些尴尬,见着身后的青然,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青然回以微笑:“茂林哥,我送行露回家,一会儿就回。”
李茂林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你早去早回啊。”青然点头,跨出大门。
半路上,李行露再一次对青然说道:“青然,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走吗?只要能跟着你,就算吃些苦也是无所谓的,而且,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青然再次摇头:“行露,你不懂的。”
李行露沉默不语,只是心中满是愁绪。
走了小半个时辰,二人到了李通判府前,府前侍卫见着李行露,急忙报信而去。不大一会儿,李通判几人来到门前,李兰见着李行露,泪水喷涌而出,一把抱住李行露,哭道:“女儿,娘可担心死你了,我们还以为你遭遇了不测呢,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放心,我们再也不会逼你了。”
李容也说道:“是啊,行露,为父知错了,要怪就怪为父吧,不该逼你的。”
李行露心里本就是满腹委屈,听着自己父母如此说道,泪水一下止不住,轻轻抽泣起来。李兰轻轻拍着李行露后背:“没事了,孩子,没事了。”
青然在一旁见几人重逢之景,心中已是感叹不已,说道:“伯父伯母,行露只是一时贪玩,在茂林哥那住了一宿,倒是让伯父伯母担心了。既然行露已经回来了,我也该放心了,告辞。”
青然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李行露一下急了,连忙说道:“青然,你怎得就走了,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少年转头给了李行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义无返回向前路走去,徒留李行露痴痴凝望着青然背影……
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天空满月高悬。
青然解决了李行露之事,心中对广徽府已无牵挂,本想立刻离去,奈何李茂林极力挽留,邀他共赏中秋,说第二日再走不迟,青然盛情难却,便也随了他的意。
桌上已是摆满了佳肴美酒,铺中伙计也已回家团聚,整个南林堂便只有青然李茂林二人。趁着月光,二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老哥,小弟有一事不解,去年老哥你都回了老兰山,怎的今年却要在此过中秋,岂不知家中长辈对你也甚是挂念?”喝到高出,青然随口问了一句。
李茂林听得此言,本有的几分醉意褪了少许,拿起酒杯猛灌一口,这才缓缓说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如今这世道,生意是一年比一年难做了,今年已是过了大半,老哥我手中积蓄也只是刚够店里开支,若是药铺再歇息几日,怕是都要揭不开锅了,我又有何颜面回去,我若是回了家中,来回少说也是大半个月,这么多时日下来,先不说这银子的事,就是这村里人悠悠众口,老哥我一张老脸都挂不住啊,还不如就留在这,图个清静。”
青然实在没想到这一茬,平日里瞧着满脸笑容的李茂林,内心深处也有着对生计的无奈,或许这就是凡人的一生吧,不禁对这红尘多了一份感悟,胸中有口气欲吐出,到得喉中却又卡住,实是郁闷无比。也学着李茂林猛灌了一口酒,胸口稍微好受。
摇了摇头,青然举起酒杯:“老哥,咱们不想这些烦心事了,来喝酒。”
“好勒,走着!”
……
第二日,青然辞别了李茂林,临行之前,青然拿出几锭金子,偷偷塞在李茂林衣中,李茂林浑然不知,只是不停嘱咐着话。
从后院牵出毛驴,大半年不见,毛驴依然如以前模样,而且还胖了几分,毛驴见着主人,亲昵的蹭着青然衣角,青然轻轻怕打着它,翻身骑了上去。最后回首看了一眼南林堂大门,大门前,李茂林缓缓回首道别,望着青然渐渐远去的背影,倒是有几分出尘之意,只是不知今日一别,是否还能相见……
李茂林一直等到青然背影已是不见,擦了擦眼角泪水,大笑几声,转身回到铺中。
个人缘法,自有天定,只望老弟一路顺风……
青然骑着毛驴,出了广徽府南城门,沿着官道向南走去,中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路边草木,也多了几分萧瑟之意。
微风迎面吹过,路边野花也随风摇动,一朵小黄花顺着风向缓缓飘来,落在青然肩上,青然微微一笑,拿起黄花,凑在鼻间,闻着淡淡的花香,香味不浓,夹杂着泥土的味道,细细瞧去,花蕊上还有一滴水珠,晶莹剔透。
青然不知为何,想要拂去花中水珠,手指凑近,轻轻一弹,水珠却没有落下,青然有些疑惑,正想加大力道,那水珠竟忽的飞了起来,快如闪电,向着青然眉心飞来。
青然大惊,脑袋向一旁扭开,好险不险的避过水珠。水珠打到空处,复又折返,并且化作一根水刺,刺向青然。青然受此偷袭,心里着实一惊,不过并无慌乱,手中凝出一道火球,打向水刺,复而抽出凝眉剑,做防守状。
水刺火球于半空相遇,二物本就不相容,相遇处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激起几层气浪,复又归于平静。青然却没有理会一旁动静,双眼微眯,灵识扫过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呵呵,果然是你,轻轻一试,便露出了马脚,不知阁下是何门派,为何要与我等作对。”前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青然眉头紧皱,眼神四处搜寻,心中想到,这偷袭于他的男子隐匿之法端的神秘诡异,自己灵识,竟察觉不到一丝踪迹。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呢。”前方一片不大的水摊,一道身影从水中升起,一身黑衣,外披头蓬,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呵呵,看来阁下是不想告知鄙人阁下的出处了。”
“你是何人,为何偷袭与我?”青然不解问道。
黑衣人怪笑不已,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是何人阁下不必知道,我只想提醒阁下一句,不知还记得陆道台家二公子吗?”
青然心中讶异无比,怎得这人还与陆道台有关系,难道陆道台身后还有一个修行门派吗?
“等一下,在下门派两扇门,不知阁下师从何处?”青然举剑抱拳,没有回答黑衣人问题,反而报出自己门派。
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两扇门,什么鬼地方,看来是某个不知名的小门派吧,既然如此,阁下便纳命来吧!”黑衣人话音才落,脚下水摊激起无数水花,水花化作各式兵器,长枪大刀,宝剑匕首,不一而足,俱是寒意深深,速度奇快无比,向青然飞来。
青然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