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正在以看人渣的眼神看着自己啊。”
在沉默中,府前街御行这样想到。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有着金色麻花辫的美少女,她睡得很沉,就算是长长的麻花辫掉到地上也毫无察觉。床的一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府前街御行,另一个是府前街御行的妹妹府前街千花。
“中午吃啥?”
小心翼翼中,府前街御行问出了这个超现实主义的问题,并如小兔子般观察妹妹的神色。
“胡萝卜炖牛肉怎么样?”
得到妹妹的默认,府前街御行才像逃似的的离开房间,来到厨房开始准备今日的午饭。看着锅内不断翻腾的气泡,府前街御行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六小时前:
可能是刚度过寒冬的原因,三月的奥尔良五点钟时天才微微亮。太阳才刚刚露出鱼肚白,连街道上的路灯还没有熄灭,马路上却已经响起了“簌簌”的扫地声。
离开双亲的府前街御行为了养活自己和妹妹不得不早点外出工作,这也只是一天无数兼职中的一部分。但他现在得加把劲了,因为六点半的时候还得去送报纸,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他的任务是在六点前打扫完半个贞德大道。这绝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他背后所靠着的圣十字主教座堂是整个奥尔良拥有最大人口流量的地方,每天来参观的旅客数不胜数。如果脚力好的话,你可以尝试登上教堂塔顶,当整个城市在眼前一览无余时,你便会感叹这街真吉尔长。
“我也没有想到每天是怎么做到这种鬼事的(扫贞德大道)”
这是某游客在第一次登顶教堂塔顶时的感想。
你知道凤凰吗?
它是神州的一种神兽,据说在它出现时天上会掉下梧桐的叶子,百树之中只择梧桐而栖。府前街御行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那样。
那是一个小说开头般的相遇。
当府前街御行将最后一片落叶扫入车斗里后,太阳也已经彻底升起来了。将扫地工具放进路边的公共箱内,府前街御行骑上他的自行车准备离开并去往书店接收报纸,开始他新一轮的工作。
一片落叶停留在了地上,那是一片梧桐叶。府前街御行理所当然的看见了那片梧桐叶,并顺着那叶子的方向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小巷。
自从被分配到这片地区起,府前街御行就一直在贞德大道负责清理工作。每一颗树的模样,每个街角的痕迹,甚至对每栋建筑了熟于心的他却唯独对这条小巷毫无印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进了这奇怪的,未曾在他印象里出现过的巷子里。
巷子很窄,几乎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巷内梧桐叶广布,那几乎可以说是由梧桐叶铺成的地板了。可能是人迹罕至的原因,即使昨夜刚下过雨整个小巷也毫无污泥的痕迹。
小巷很短,进去的第一眼就能望到小巷的尽头,一堵干净洁白的墙。可是府前街御行走得很慢,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身上的污秽给这小巷带来一丝污迹。不到十米的路程他却走了足足有一分钟。
当走到小巷尽头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府前街御行被大风迷住了眼睛,本来安静躺在地下的梧桐叶也因此纷纷飞舞,好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当风止息后,府前街御行才堪堪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被梧桐叶所包围的少女,就像是那神话中的凤凰。
少女是沉睡着的,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在这里呆了一夜。府前街御行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在这陌生小巷的一角会遇见一位美少女,她的模样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像是少女漫画的女主角。
匀称的呼吸声让府前街御行有些痴迷,好不容易才注意到自己痴态的府前街御行终于开始好好审视这位小巷里的“睡美人”。
她的刘海有些凌乱,只有一根呆毛在这风雨中依旧保持着建立挺拔的姿态,不过也有些颓废的迹象了。硕大的金色麻花辫一直垂落到修长的腿上,过膝的大腿袜在雨水的显现下将大腿的圆润完美的表现出来并配合上部的修女服形成了一个“绝对领域”。贴身的修女服将身体的曲线如山水画般勾勒了出来,而少女胸前的事业线则是让府前街御行深思:
“这个规模……内衣得多大码号啊。”
雪白的双肩就那样裸露在外面,少女的头倚靠在墙边打出可爱的鼾声,只是当府前街御行看到那过于红润的脸色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离到书店领报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府前街又不可能背着昏迷的少女送报,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唯一一件的外套脱了下来并披在少女的身上,并义无反顾的顶着三月的寒风踏上了送报纸的路途。
……
“所以你把人家放在又冷又湿的小巷里睡了五个多小时,还是在下班后想拿回外套跑回去发现人家还在那睡着才把人家背回来?”
府前街御行感受到亲爱的妹妹正在以一种看人渣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先出去做饭了。中午吃胡萝卜炖牛肉哈。”
从路边捡到美少女是好事,中午能吃胡萝卜炖牛肉也是好事,但为什么两件事放在一起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青春猪头清洁工不可能捡到修女服圣女!
直到锅里的水的煮干了府前街御行才从遥远的回忆里回到现实,无奈之下他又烧了一锅水,不过这次的水放得多了些,因为他想起要给病人喂粥这码事。
在孤独的吃完土豆炖牛肉后(千花在喂粥),府前街御行破天荒的用家里唯一的一台座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里是Kaslanna.”
“府前街御行。”
“哇,百年难得一次啊。”
“下午有空吗?”
“没啊,不是要一起去唐人街打工嘛。”
“那行,我碰见了点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下午打工的时候再谈吧。”
随机府前街御行便挂断了电话,留下电话的另一头对着手机郁闷。
“从来不用电子设备的原始人打电话向我咨询问题啊。”
……
“千花,我先出去喽,晚饭放在冰箱里了,记得放在微波炉里热热,下午还要和亚当一起打工。”
打了一个照面,府前街御行便骑上自行车出了门,然后又跑了回来。
“还有米粥在电饭煲里,一直是保温的,随时都可以吃哦。”
府前街千花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就已经关上了。
“真是的啊……”
唐人街里的大部分店铺都是有着神州特色的餐馆,早餐、午餐和晚餐店在这里比比皆是。这里的大部分餐馆都是从神州移居来的华人创办,而府前街工作的地方则是一个相当特殊的连锁餐厅,它仅仅是一家大型企业名下一个微不足道的资产罢了。
这样的餐馆以整个欧洲的范围并不算稀奇,只是以唐人街范围来看却是显得格外特殊了。这是家不符其名的中餐厅,大概因为这家店的大厨是个日本人,而营业的范畴是神州菜,日系料理和欧洲烹饪。
一切违和中的唯一和谐也就是那位神州出生的店长了,店长是一位面目祥和的老爷爷,而府前街御行能够在这里工作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这位店长的孙女是他在高一、高二生活中唯二的朋友,在某次听到生活困扰后被介绍来此工作,仅此而已。另外一位是刚刚在电话里通话的那位。
“呦,御行,今天来得那么早啊。”
收回前言,府前街御行真正能够被介绍到这里打工的原因是他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自己高一、高二生活中唯一的男性朋友放弃周末的社团活动来这陪他打工才是真切的原因,虽然只放弃了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时间。
“亚当,今天千代没来吗?”
府前街不再低头擦桌子,抬起头问名叫亚当·卡斯兰娜的好友。
“是啊,听说科学部今天要进行社团活动?”
听着亚当不确定的口气,府前街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嘛,可是科学部不是只有千代她一个人吗。”
看着亚当恍然大悟的眼神,府前街不再言语,继续俯身擦桌。
“御行,今天的眼神死掉了啊。”
“不是每天都这样嘛。”
“不,今天格外死哦,像在太阳下暴晒三天三夜的咸鱼那样?”
“你还吃过咸鱼啊。”
亚当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看到千代在活动室里面烤过,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酒精灯上烤,烤焦后就被千代扔掉了。。”
听到亚当“形象”的比喻,再加上千代扔掉咸鱼的事例,府前街御行再联想到上个星期破坏了她和亚当的周末“二人时间”。
“这段时间还是躲起来比较好。”府前街御行喃喃自语道。
“哈?”
看着一脸茫然的亚当,府前街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餐馆的入口。随着玻璃门被推动,一个看起来像是高二的女孩子进入了店里。
就在府前街御行在心中不断汗颜时,亚当率先开了口。
“千代?你不是说今天科学部要进行社团活动吗?”
少女猝不及防的看到亚当,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看到他身后的府前街御行才稍稍平静下来。
“刚刚的事情我可不能当做没看到啊。”
少女直接忽视了府前街御行的说话,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亚当的身上,漫不经心的用小手指将散落在肩上的散发卷起来,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了亚当的问题。
“活动提前结束了,只是做了一个小实验。”
少女叼着咸鱼干说出的话毫无说服力。
“是在实验什么温度的锅炉烤出的咸鱼比较好吃嘛。”府前街在心中暗自吐槽。
“你是在实验什么温度的锅炉烤出的咸鱼比较好吃吗?”
亚当突兀的问题让府前街御行差点原地摔倒。但千代却面色桃红的“嗯”了一声。(实际上是蛋白质的受热情况.jpg)
……
“所以,你要点什么?”
亚当被叫到后厨帮忙了,只留下府前街一个人留下来负责在前台接应客人,他现在正准备给客人递菜单。
“说话要用‘您’,况且这里本来就是我家的餐馆吧。”
本着“顾客是上帝,老板是上上帝”的原则,府前街在前台负责挨批。
“所以,您要点些什么呢?”
少女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但依旧没有接过菜单。
“一杯意式浓缩咖啡,谢谢。”
“你不嫌苦嘛。”
“嗯?”
“请问要加奶和加糖吗?”
……
“三号桌要一杯意式浓缩咖啡。不加奶和糖。”
府前街像是死掉一样向后厨报菜。
“欸,真的不要吗?会很苦的。”
“她自己要求的。”
府前街说完便不再多言,亚当则是熟练从桌子下拿出一包咖啡豆,开始制作咖啡。
“您的意式浓缩咖啡好了,不要糖,不要奶。”
“谢谢。”
将有着五彩斑斓黑的咖啡递到了桌子上,府前街御行看着这个魔鬼一般的女人从身上的白大褂里掏出了一盒方块糖,用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夹子放咖啡里放了两块糖。
“话说炼乳算是牛奶吗?”府前街看着少女搅拌着咖啡的样子不禁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问这个干什么?不要以为白色的东西都是牛奶啊。”
少女有些不耐烦的回答了府前街的问题,吹了下汤匙里的咖啡,喝了进去,然后吐了出来。
“不是说不要加奶的吗!”
“炼乳不算牛奶吧?而且这是亚当亲自研磨的咖啡哦。”
少女用眼镜上的反射偷偷看着后厨里忙碌的身影,决定不再深究。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不过这炼乳是我自己加的。”
“噗!”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千代,府前街留下了一张餐巾纸和就此离开了,顺带在心中盘算这个月的工资会扣多少。不过半晌后他又跑了回来。
“干嘛?”
“您忘记给小费了。”
“滚!”
虽然一叠欧元砸在脸上的感觉很痛,但是府前街笑的很开心。不过最后还是只收取了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小费。(在法国,给服务员的小费一般为一顿饭总值的10%到15%左右,并且是在一般是在账单上结算)
将钱收好的府前街又一次来到前台,接待前来喝下午茶的客人。
端着茶盘四处递茶的府前街像极了神州四川茶馆里在各个桌位之间穿梭的店小二。等府前街收拾二号桌的时候才发现千代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
整个一下午的时光都在杯中茶叶的沉沉浮浮中度过,直到日暮西垂,霞挂西山。
一般而言法国餐厅都会持续营业到晚上十一点甚至凌晨左右才会关门,但大多数神州餐馆依旧保持着优良的八小时工作制,他们一般十点钟就下班了。
“喂,亚当。”
府前街叫住扶着自行车就想跑路的好友。
“还记得中午问你的事吗?”
就算是脑袋里装着篮球的亚当在听到府前街的叫唤下也停了下来。
“百年难得一见啊,不用任何电子设备的原始人给我打电话咨询问题。难道是恋爱方面的吗!”
府前街看着自诩为恋爱高手的亚当,满脸嫌弃。虽然这个家伙似乎真的有女票。
……
月光凄冷,如流银般披洒在府前街的身上,街边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忽短忽长,好像技巧高超的拉面师傅。
晚上十点对于商业区而言只能算是生活的开始,花红柳绿的电子广告牌让府前街目不接暇。城市中央的电子屏正播放着国际知名偶像Teriri的舞蹈演出,粉红的裙摆和洋溢着青春的舞姿让府前街也感到有一丝着迷,想起妹妹似乎喜欢这个少女偶像的他决定去便利店买点新的杂志,顺便给自己带份晚餐。
“欢迎光临!”
随着电子合成的欢迎声,府前街进入了便利店,准备去买些便当类的食品。
“欸,Otto医生?”
正准备拿两本Teriri最新杂志的府前街却意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熟识的一位医生。但是被称为Otto的医生却是没有丝毫注意府前街的呼唤,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Teriri的最新杂志。
“呃,Otto医生,你也喜欢看这种杂志?”
直到府前街凑到他的脸面前,Otto才堪堪发现府前街的存在。
“是御行啊,打工刚结束?”
“是,不过您……”
Otto这才注意到自己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杂志区看Teriri最新杂志的事实。
“呀,这个啊,啊哈哈哈……”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也拿一本。”
Otto十分不自然的把Terii的一本杂志递给府前街,然后匆匆结账跑了。
“有时间我会去看小花的!”
虽然很想吐槽那怪异的称呼,但声音也就此随着便利店自动门的关闭被隔绝了。不过府前街注意到结账时Otto医生的袋子里装了很多苦瓜。
“我回来了。”
终于回到家的府前街先是把最新的杂志带给了妹妹,这一举动似乎得到了妹妹的原谅。然后他就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至于不躺在床上的原因当然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那个修女到现在仍然没有醒。
“哥哥,你看这个上面写Teriri她喜欢吃苦瓜欸。”
在半睡半醒中,府前街被兴奋的妹妹拉了起来,他强行睁开眼睛,这才终于看清千花所指的栏目。原来是在一次访谈中Teriri透露出自己喜欢的食物这件事,但是府前街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会那么激动。
“那个……哥,明天能帮我买点苦瓜吗?”
追星?还是心血来潮?府前街显然不懂青春期少女的心思,但他还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倒头睡了下去,积淀了一整天的劳累需要在睡梦中释放。
“话说,那个修女好像有点眼熟,似乎从哪里见过……”
在彻底进入梦乡前,陌生的熟悉感在府前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小府前街找到女朋友了?这可真是一个高兴的事啊。”
在超市结账时,负责收银的阿姨突然这么说。
“欸?”
“还装糊涂呢,买那么多苦瓜不还是为了给女朋友呀。”
“呃,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嘛。”
阿姨看见府前街似乎是真的迷糊,于是悄悄到他的耳前补充说道:
“苦瓜呀,据说是可以丰胸的~”
说完,阿姨便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同时招呼府前街快点离开,后边还有顾客在排队。经过阿姨的提醒,再结合自家妹妹贫瘠的身材,府前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千花,今天吃凉拌苦瓜哦。”
听到府前街的话后,千花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小说来到桌前。
在咬下苦瓜的第一口后,千花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适,虽然很想吐掉,但是碍于面子的情况下又不得不强行咽下的样子让府前街憋笑的很困难。不过千花机敏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默默的用眼神盯着府前街。
身为兄长的府前街自然需要以身作则,他轻轻地用筷子将苦瓜送入口中。入嘴的一刹那,苦瓜的苦涩顿时在味蕾中蔓延开来,但随之而来的是生抽的鲜味,这很好的中和了苦瓜的苦味,试着咀嚼两下,嘴中已无苦涩之感,反而有种淡淡的甜味在口腔中滞留下去,令人回味无穷。尝到甜处的府前街又将一片苦瓜送入嘴中,由苦到甜的神奇过渡让他深觉神奇。
“意外的不错呢。”
在千花的目瞪口呆下,府前街做出了以上对苦瓜的评价。但看着妹妹愁眉苦脸的样子,府前街还是决定出声安慰:
“我听书上说苦瓜其实是有甜味的,不过你刚才吃的太急了,一口没嚼就咽下去当然体会不了苦瓜的滋味啦。”
听到府前街的安慰后千花才稍微恢复了一点。
“请问是哪本书呢?”
“《本草纲目》。”
府前街面不改色的撒了一个美妙的小谎言。
“那不是神州古代记录中草药的书籍嘛。”
牙白,府前街顿时感觉凉凉。
“不一定哦,虽然不知道苦瓜的医药价值,不过成熟的苦瓜确实是甜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府前街衷心的感谢这个如同天籁之音一样的回应,毕竟完美哥哥的形象在刚刚差点就要破灭了。
不过,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和千花还会有谁呢。
虽然很想让后面的剧情朝向灵异方面发展,但本文毕竟是沙雕文,所以府前街很敏锐的意识到了声音的来源。
府前街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倚靠在自己房间的门前。
半小时后。
“总之就是这样,感谢两位这些天的照顾。”
府前街跪坐在茶几旁边,看着正在餐桌上优雅用餐的法国修女,决定好好理一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名为珍妮·达尔克的修女所说,自己在做礼拜的路上遇到了大暴雨,在无处遮蔽的情况下只好躲进了小巷里,并在那里度过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想到因为发高烧昏迷了过去,醒来后就来到了府前街的家里。
“不能去教堂里避雨吗?”
“怎么能把满沾雨水的躯体带到神圣的主教坐堂里去!”
虽然一切都充满疑点,不过确实是个虔诚的圣徒者呢。
“您现在就要走吗?可是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千花看到珍妮想要离开的样子,开口表示担心。
“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况且我也有属于我的使命和任务,大主教拜托我要去坐堂做周末的弥撒,现在早就过时了,我得快点赶去才行。”
说完,修女便开门离开了。府前街见状想要去追赶,但是刚到门口就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下次见面是在两个星期后了。
“亚当,你认识那个人吗?”
在放学的人潮中,亚当废了好大劲才看见府前街所指的人物,其实很好识别,毕竟那硕大的金色麻花辫很引人注目。
“唔,姑且算是知道吧,难道府前街也开始对漂亮的女性感兴趣了嘛。”
听着亚当怪怪的语气,府前街突然有种便秘的不适感。
“不,只是感觉很熟悉而已。说一说来路。”
“是上个月刚到来的转校生哦,听说来自栋雷米,入学的一个月之内前前后后被三十多个人表白,不过都被对方很不失礼节的回绝了。”
“都是一群猪头少年啊。”
府前街自问自己应该不会对刚见面的女生表白,而且还是在知道最后一定是失败的情况下……
“府前街是没有资格讨论猪头少年的吧?只见过美女学姐的背影就想深入了解的猪头少年?”
连续的两个追问让府前街重回冷静,他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发现千代正站在亚当的耳边窃窃私语,不过声音却没有丝毫掩饰。
“亚当以后不要随意将这种信息透露给府前街这种人啊。”
“说悄悄话请务必小声一点,不然流露出的信息会让人很心痛。”
在到达校门口后,三人也就陆续分别了,千代要继续回到科学部做实验,亚当要去篮球部训练打球,至于府前街则是回家部。
“明天就是周日了啊。”
在做饭时,府前街无意地感慨道。千花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对于爱家的少女来说并没有所谓星期的概念。
“我是说Otto医生明天就要来了。”
听到如此,千花这才点点头,重新将视线集中在了手中的书上,府前街斜着瞄了一眼,是《傲慢与偏见》。
傲慢使别人没法爱我,偏见使我没法爱别人。
心中浮现出这句话后府前街才意识到这本书是自己曾经读过的。不过因为时间久远而忘记了大部分内容,能记起也只有那一句话了。
翌日,一大早府前街便早早的出门了。
“路上小心。”
“不必那么勉强,记得Otto医生今天要来哦。”
目视哥哥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千花这才回到屋子里去。但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一股麻痹感侵袭了千花的身体,毫无预兆下,她倒在了玄关里。
“不必……太勉强嘛……”
另一边的府前街则是毫无察觉,他此时正飞快的往贞德大街驰去。一边是为了完成清洁工的任务,另一方面是他想要去教堂看看。
“我留下平安给你们,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我所赐的,不像世人所赐的,你们心里不要有忧愁也不要胆怯……”
此时正是做周末弥撒的时候,府前街意识到自己似乎显得不太合群,于是连忙找到了一个座位继续听主教诵读《圣经》。
“Ite, missa est”(弥撒礼成)
随着主教宣告弥撒的仪式完成,原本将偌大的主教座堂坐的密密麻麻的教徒才四处散去,等到整个教堂空无一人之时,府前街才悠悠醒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温柔的女声从耳边传来,府前街迷糊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清晨的阳光凑巧透过彩色的玻璃撒在她的身上,金色而又硕长的麻花辫在这样的阳光的照耀下真的像是金子一样在闪闪发光。
“你还好吗?”
府前街这才意识到为何是仰视的视角看着她,脸边的触感温暖得让人不舍得离开,但他还是立刻挺立起身子,看着那名为珍妮·达尔克的学姐,或者说修女。
“很抱歉把你叫醒了,你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不,该抱歉的是我才对,竟然在教堂里睡着了。”
“慈悲的主会宽容可怜的信徒在此休息的,请不必在意。”
在说话时她总是带着温暖如春风般的笑,让人感到亲切和放松,就像圣母玛利亚那样。
“您是珍妮学姐吧?”
“不必使用敬语,你也是圣·查理学院的学生吗?”
“是的,我在周末会在附近打工,打工结束后就会来这里聆听弥撒仪式。不过我本人并不是基督徒哦。”
“是为了家人吗?”
“家母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但是因为身体原因很难再去教堂进行弥撒了,所以我就在她身体好之前代替她向天主问好。”
“愿主保佑,你的母亲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珍妮的祈祷,府前街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想即使是上帝他老人家也是没法治愈崩坏病的。”
“不,一定会好的。”
虽然丝毫不知道对方说话的底气何在,但府前街也毫无理由的相信了。
“没关系的,这可是学姐说的话哦。”
“那就奉君吉言了,珍妮学姐。第二次见面,我叫府前街御行。”
“好的,府前街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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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奇怪的没有听见妹妹的欢迎声,府前街走进客厅,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金色身影。
“Otto医生,千花去哪了?”
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心理咨询,千花因为特殊的原因只能待在家里,Otto医生则是负责千花身心健康的主治医生。
“千花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等我赶到的时候她躺在玄关上昏迷不醒,紫色的条纹遍布着整条小腿,不过已经送往医院了。”
“那是……崩坏病?”
“是,又不是。我很早就和你说过千花属于特殊症状,一般的崩坏病患者会在短时间内器官结晶化死亡,但是小花的症状则表现在对电磁波的同时发生崩坏的侵蚀反应,那就是你所见到的紫色纹路,但医学报告上的结论显示千花的身体很正常,无论是细胞融合率还是血液浓度都不达到甚至低于常人的水平。”
“那这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现在整个崩坏医学界的权威人士都对千花报以极高的关注,相信不久后会有成果的。”
这样的对话府前街在其它的医生嘴里已经听了无数遍,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席卷而来,几乎让府前街站不住脚。没法帮助妹妹的自责感让府前街喘不过气。
“Otto医生,我想出去走走。”
“请吧,但千万注意不要去医院,疑似感染崩坏病的患者是严禁接触的。”
回答Otto的只有一阵关门声,但是他却毫不在意,脑海里浮现的只有关门的一瞬间府前街头上的一片火红。
府前街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三月的风还很冷,简直像是能吹到人的心里。
下班高峰期已过,路上只有松松散散的两三个人,府前街漫无目的的飘荡在街上,就像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
因为疑似感染崩坏病人需要隔离的原因,府前街暂时是没办法见到千花的,一股刺耳的焦躁感油然而生,并且随着府前街对市中心的深入脑中刺耳的嗡鸣声变得越来越尖锐,就像是《呐喊》正在府前街脑海里一样。
越是深入嘈杂的人群,府前街就越是感到与世界的违和感,陌生的亚洲人面孔让不少奥尔良人都感到稀奇,而这关注越是热烈,府前街脑中的声音就越是刺耳。
在漫无目的行走的过程中,府前街又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妹妹,来到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说着陌生的语言过着陌生的日子呢?这个问题在离开日本前府前街思考了无数次,但现在他忘了。
母亲的病倒本就使家庭变得摇摇欲坠,自己还决意到着妹妹来到遥远的欧洲治疗,可最后来的结果是什么呢?与父母之间的离多聚少,与日常生活的日益远离。妹妹如今还不省人事,而酿成如今后果的人正是他自己。
府前街越是烦躁,脑中的喧杂声就越是强烈,这莫名其妙的杂声伴随喧嚣的人群几乎让府前街快要疯掉。
突然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态势,这不是来自府前街的脑海里,而是外界的动静,府前街右侧的大楼轰然倒塌,人群开始发出尖叫,随后一只混体通白的盔甲怪物出现在了府前街的眼中。
人群变得慌乱不堪,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府前街脑海中的杂音也在此时爆发,变得更加的杂乱无序,更加的尖锐刺耳。
相对河道逆流的人群里,府前街成了唯一的逆行者,他努力的向前走,在好几次差点被人群淹没的时候,他终于找了一个公共长椅,躺在上面大声喘气。
怪物约有二三十层楼那么高,府前街敢发誓剃刀鲸与它相比也一定会相形见愧,通白的外壳上流动着明亮的紫色纹路,头部仅有一只眼,是一个爬行动物,拥有修长有力的四肢,看上去很有气魄。
恐怖可惧的怪物在府前街的视角里变得高大威武,因为它帮助府前街赶走了人群,使府前街几近炸裂的头脑平稳了下来。此时他的盖世英雄是款步向他走来,步伐灵逸轻巧,四肢矫健有力,只是无意中踩爆汽车的行为有些拉低印象分。
府前街想要逃跑,却发现身体此时已经用不上力了,只得摊在长椅上等死。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府前街想了很多,其中有对千花的不舍,也有对父亲的抱歉,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府前街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只记得那是一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背影。
在怪物的脚即将把府前街变成一堆肉泥和大地充分接触的时候,府前街闭上了眼睛,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准备庄严的死去,起码求上个天堂不是。
“小心!”
代替疼痛的是一种熟悉的触感,府前街睁开眼睛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金色身影。
“主可不会收留坐以待毙之人哦。”
留下了一句俏皮话,少女转身离去,此刻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柄从未见过却让人熟悉的旗帜。
府前街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少女所救,再联想到刚刚的举措顿时满脸通红,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此时街道已经空无一人,但奇怪的是在出现了那么大的动静后为什么警察还迟迟没有出现。
等到府前街再回过神来时,少女已经开始与怪物进行搏斗,巨大的体型差反而为少女带来了机动上的优势,她在怪物巨大的四肢下来回穿梭,灵敏的动作让体型庞大的怪物却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少女顺着下面跳上来。
用旗帜制成的长枪在怪物身上一戳便是一个窟洞眼,怪物吃痛开始混乱,却无法阻止少女的节节高升,就在少女的长枪即将贯穿怪物的头部时,府前街却发现了周围的异状,一群同样披着白色铠甲的小型怪物扑通着翅膀正高速向少女袭来。
府前街正欲提示少女这一异状却已是来不及,一只小怪物在短暂的蓄力后以接近子弹的速度冲了过去,躲避不及的少女硬生生的吃了这一击,直接从怪物的头上被击落下去。
少女直挺挺的落到了宽大的卢瓦河,府前街来不及照顾瑟瑟发抖的双脚跟着跳进了河内。
刚开春的河水还是冰冷刺骨,却让府前街混沌的大脑变得清醒,但河谷宽大,自己又怎么才能找到跌落到河里的少女呢?
府前街强忍着不适在水里睁开眼睛,但是眼前只有黑暗的水,可见度不过三四米。在这样的环境下寻找一个落水者无疑是大海捞针,更何况他和她都同时面临着缺氧的危机。
连忙浮出水面来了一个深呼吸,府前街又一头扎进了水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拼出生命他也想找到那个少女,那个在他印象中最为熟悉又最为陌生的身影。仿佛这一次逃避了,就再也没有下一次的感觉。
虽然时间仅仅才过了半分钟,对府前街而言却像是过了三十年,在深水中拖着发抖的身子来找漂亮美少女这种事一旦被千代听到了估计又会被嘲笑成“猪头少年”吧。
不过这次府前街却无比希望千代的毒舌,毕竟万能的哆啦千代总为他指明方向。
潜水一分钟时,府前街开始感觉气闷,肺部慢慢变得像气球一样开始收缩,企图再榨取更多的氧气供给呼吸。在憋气的过程中,随着肺部的收缩程度加大,府前街越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如果此时给府前街拍心电图,那么曲折的像喜马拉雅山脉的曲线估计会让医生怀疑世界,因为这完全超过了人类心脏运动频率的极限,甚至还在不断加快。全身的血液在心脏的泵压下涌入大脑,在头昏欲裂的时刻,府前街恍惚“看”到大脑里有一抹紫光乍现,但无暇细细观察他又被疼痛的巨浪吞噬。
像是一万只闹钟在脑里齐鸣,像无数只蚂蚁在大脑上啃食,在府前街没有察觉的时候,紫色的纹路随着密布在大脑皮层上的毛细血管迅速填满了脑上的每一个回路和凹陷,短短的几秒钟,府前街感觉像过了一万年。
痛苦如傍晚的潮汐,来的快去的也快。冲淡了某些东西,又永久留下了某些东西——“门”被打开了。
血液又重新开始流通,心脏开始逐渐减速,身体又恢复知觉,这是府前街所“看”到的。他看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看到了身上的没一块骨骼肌,体表的每一个毛孔,大脑上的每一个回路和凹陷。大脑变成了他的第三只“眼睛”。
他不经意的放松了意识,把意识扩散到了更远的方向,然后“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一切以波的形式反射出去,然后再被大脑接受,成像。
在这视觉的帮助下,他很快找到了少女的位置,因为在无边的黑暗中只有她的反射最为鲜明,在沉默的黑暗中一抹跳跃着的蓝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府前街浮出水面,大口的喘气,一边抱着的是落水的少女,浑身湿透的她依旧在沉睡,就像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样。
岸上的怪物不知道去哪了,但府前街也无暇顾及,他连忙上了岸,将少女平放在在供人休息的长椅上,缺氧,低温,这二者随时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府前街将外套尽力拧干水铺在少女身上,但是三月的寒风立即令他打了个喷嚏。只有在这个时候府前街才痛恨自己没有电子设备的这一点,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压根没有电话去帮少女叫救护车。
在一筹莫展之际,府前街突然想起了曾经学习过的溺水后救护方法。他犹豫着解开了少女的衣服,只留下一件薄薄的衬衣留在她的身上,而那衬衣也因为湿透的原因变得透明,若隐若现的肉色和眼前的两堆饱满不禁让人想起R18剧情。
但府前街没空欣赏眼前的春光乍现,而是急匆匆的检查少女的口鼻有无异物,在一切检查措施完毕后,只差最后关键的两步时,府前街犹豫了。
人工呼吸会打破男女间关系的间隔,心肺复苏会让他俩之间的距离更上一格。
“对不住了,珍妮学姐。”
在进行的强烈的思想斗争后,府前街还是决定以牺牲自己的清白来拯救学姐的生命。
棉花糖的触感让府前街有些大脑短路,但还没从“女孩子的嘴原来是这样的嘛”的奇怪想法跳出来的府前街本能的感应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威胁,一只“蚊子”正在以接近子弹的速度飞奔过来,在府前街抱起少女跑路的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将长凳掀飞,只留下固定底盘的四个螺丝在原地打转。
更大的危机即随其后,另一条街道上扬起的巨大灰尘告示了来者极其不善,府前街只能匆忙结束福利剧情,转为末日废土跑路路线。
所幸的是后面的“蚊子”只有在蓄力时才达到接近音速的速度,不然府前街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追杀战中多活两秒钟,他只能不断用通视带来的地形优势来拉大差距,但真正的威胁还是后面的大家伙,谁也想不到一个二十层楼高的怪物跳起来是什么模样,在起跳的一瞬间便是山崩地裂,落地后的滚滚气波多次险些将府前街掀翻。
为了保全怀中的少女,府前街决定将她藏在不经注意的小巷里去,自己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身后“蚊子”的攻击越发迅猛,甚至因为时间的拖延数量从一开始的一个变成了三个,那背后不断扑动的翅膀犹如死神之翼般让府前街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因为多面受敌的原因府前街被困住了,但拖延的战术对府前街而言绝对是百害无一利,先不提自己早已接近枯竭的体力,只是对方的主力一旦感到府前街就将必死无疑。
府前街通过全方位的视觉可以精准预判“蚊子”的运动轨迹,所以一时没有落入下风,但街道另一边长时间的无动静引起了他的警惕。
因为距离过远他没法看到另一边街头的动静,但潜意识告诉他再这么拖下去必定有极大风险。
“蚊子”的运动轨迹难以掌握,但是其发动攻击时需要短暂蓄力并且是直线攻击的缺点在慢慢的周旋中被府前街发现,于是他站在原地不动,三只“蚊子”立即以三角形阵势将它包围起来,在短暂缓冲后将速度提升至接近音速发动撞击,但是却不约而同的撞在了一起,巨大的碰撞让“蚊子”们来不及思考就迅速湮灭。
府前街则是在旁边大口喘气,他刚刚通过一个翻滚规避了“蚊子”的袭击,这才让他没有变成一块三明治。
预料到事态紧急的府前街来不及休息拔腿就跑,但还是为时已晚。
刹那间大厦崩塌,巨大的风压摧毁了一切,巨兽在大街的那一边发出发出巨大的嘶吼声,在其口器旁边甚至能看见有形的空气,那是音爆的象征。
即使高楼大厦帮助府前街抵挡了大部分气波带来的伤害,但是同样因为大厦崩塌带来的建筑物碎片,任意一块钢筋水泥都能把府前街变成一堆连千花都不认识的肉泥。
府前街呆愣愣的看着这犹如末日的图景,腿早已麻木,想跑也跑不了,能跑也跑不掉。
突兀的眼前浮现出一片灿烂的金色,一道靓丽的身影飒立在府前街面前,长长的麻花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在落日夕阳的照应下就像是一片金黄色的瀑布。
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并找到了她的矛枪,绑在枪上的旗帜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起,那上面铭刻着的是盛开的鸢尾花。
府前街终于记起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在贞德大街上的圣十字主教座堂里有着漂亮的彩色玻璃,上面雕刻的是少女贞德大败英军进入奥尔良的故事,在彩画的末端,圣女贞德高举旗帜,在礼堂进行弥撒仪式,那旗帜上同样铭刻着灿烂的鸢尾花。
巨大的建筑物碎片随着灰尘崩涌而下,在末日的景观下,少女依旧巍然不动,只是用双手捧起了正随风飘扬的旗帜,诵读道:
“我的旗帜啊请守护我的同胞吧!”
“Luminosite Eternelle”(吾主在此!)
旗帜陡然间迸发出如太阳一般的光芒,照的府前街睁不开眼睛,少女的前方则是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障,阻挡着所有尘埃的侵入。
当所有声响都慢慢停止下来的时候,旗帜的光芒才逐渐消散。等府前街睁开眼,面前的少女已经不见了。
在百米之外的废墟上,少女正在与巨兽进行1Vn公平对决。本来平稳1V1对战因为几只“蚊子”的贸然闯入变得凶险起来。因为少女不仅要注意巨兽的攻击还要随时防范“蚊子”的突然袭击。
没了建筑物干扰的府前街可以通过感应感知到战场所发生的一切,看着学姐一步一步陷入颓势,但是自己却只能在原地旁观而毫无帮助,一股强大的自责感又悄然涌上府前街的心头。
在感知里的世界是通过波的形式反馈给府前街的,府前街的大脑就像是一台显像雷达,通过发射电磁波并吸收反射波来进行成像。与此同时波的穿透效应还可以帮助府前街达到透视的作用,例如眼前的怪物就是一大堆波的集合体,而珍妮学姐只是一团蓝色的小火苗。
府前街拥有对战场的把握性,而这正是少女此时所需要的。只要能够清楚的掌握敌人的一举一动,那么胜利也将手到擒来。
弄清楚自己要干什么的府前街立即着手自己的事情,仿照对讲机的原理,府前街需要将自己发出波的频率进行调试,调试到少女所能接收的波段,然后将自己的声信息以电波的形式传递过去,这样就可以有效的进行信息的传递。
“八点钟方向有敌人正在蓄力阶段,可从右方进行突破。”
猝不及防接收信息的少女明显的一愣,但还是听从了府前街的建议。闪避后原地果然传来一阵劲风,少女则是趁这个机会一击将“蚊子”消灭。
“二点钟方向有踩踏攻击,六、九点钟方向分别有敌人进行冲刺蓄力。”
有了府前街的战术指导,少女的歼敌量大大提升,原本成堆的“蚊子”如今也只剩下了三两只。
见此良机少女准备趁热打铁将最硬的骨头啃下,她借着“蚊子”的身体以惊人的二段跳飞到了怪物的躯干上,随即准备登上头部给予它致命一击。
感应到危险的怪物开始躁动起来,企图甩掉这个讨厌的小蚂蚁,随着长枪的刺入,少女就像是钉在怪物上的一只钉子,任其晃动自己却巍然屹立。
在吃痛中,怪物撞向大楼,激起的巨大尘埃阻扰了府前街的视线,但是还没等府前街担心,少女从灰尘里出现,一起飘舞的还有身后的旗帜,在夕阳的照映下简直像是五百年前那位圣少女突破重围进入奥尔良的胜利模样。
看着往自己款步走来,面带春风的少女,府前街的心终于落了地。这样就结束了,可以为自己解惑了吧?奥尔良的圣少女,又或是——珍妮学姐?
“小心!”
一只巨爪突然从灰尘中伸出,直指美丽的圣少女。
在一瞬之间,巨大的波动收束,少女突然转身将手中的长枪投出,稳稳插进了灰尘中那忽隐忽现的紫光,随后光芒黯淡,巨爪也突然落地,只是少女的脸上浮现着惊讶和不知所措的神情。
等到少女真正靠近时,府前街才终于颤抖着用自己的嘴巴发声:
“贵安,珍妮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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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没有希望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陌生的天空,只有熟悉的天花板和熟悉的人。
“欸,千花?”
在不知名人士的搀扶下抬起身的府前街首先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妹妹千花,千花的眼红通通的,显然是刚刚才哭过,不过还没等府前街发声,自己就率先抱怨
“不在家里等妹妹的哥哥,不要也罢!不过……”
“不过?”
“不过能把嫂子领回来,这次就原谅你了。”
“那就好……等等,嫂子?!”
府前街环视房间,这才发现在旁边憋笑已久的亚当和一脸不可名状表情的千代,直到最后才看见搀扶自己起来的神秘人。
“珍……珍妮学姐?”
“叫我贞德就好,真是的,昨天的事已经全部忘记了吗?”
府前街一脸茫然的点头,然后开始了社会性死亡过程。
昨天:
“请问你是?”
“又在您的温暖膝枕下醒来了嘛,美丽的小姐。虽然可惜您忘记了我的名字,但是没关系,府前街御行对您的大恩大德绝对不会忘怀。”
“呃,你是府前街小弟?!”
“正是。”
“可是你的头发?”
府前街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摸到了一缕红色的发丝。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并无大碍,况且这鲜艳的红色不正是证明了我对您火热炽烈的爱意嘛。”
“府前街小弟,你是不是有点……”
“您是觉得我现在有问题嘛?不,我很好!身体上的每个细胞每个分子都处在前所未有的充盈状态。”
“你可能误会了,我是说你的……”
“是我的爱意太过突兀让您有些惊慌失措了嘛,没有关系,府前街御行与您之间的回忆足够证明这爱的深刻。”
“欸?”
……
“所以珍妮学姐在听到意识错乱的我讲述当时落水后的场景后在被逼迫的情况下成为了我的女朋友?!”
得到贞德的确定后,府前街突然感觉室温下降了几度。
一边的千花已经暗藏杀意,亚当则是准备掏出Kaslanna特备的骑士剑,至于千代,她已经准备拨打“幺幺零”电话了。
“对不起学姐!抱歉让你答应了那么无理的要求,所以……”
“是我自愿的哦。”
“欸?”
府前街已经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惊讶了,但在他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什么的时候,一股困倦感突袭而来,最后映入眼帘的只有因为突发事件而慌乱不已的众人。
“做个好梦吧。”
这是府前街在昏迷之际“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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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正常。”
“脉搏正常。”
“脑电波正常。”
“血糖偏低。”
“注入250ml葡萄糖。”
“脑电波出现异常波动,疑似苏醒。”
“注入镇定剂。”
“为什么?”
“如果‘火炬’在这里被点燃,周围的一切电子设备都会失灵,更何况现在还不明确‘火炬’对生物电流的影响。”
“镇定剂注射完毕。”
“脑电波处于稳定状态,注射应急理智溶剂。”
“了解……不过这个不是口服的吗?”
……
当府前街再次醒来时,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嗅觉迟一点报告,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这里是医院。
“终于穿……”
“你醒了?”
府前街还没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就被人打破,他努力的向床边看去,是Otto医生。
Otto医生此时正坐在床头柜边削苹果,从头到尾都没有断过,让府前街想要学会削一次给千花看看。
“府前街御行,日本人,性别男,1998年出身于神奈川,2000年其妹府前街千花出世,在初中期间千花突患不明症状,其表现大致为对电磁波不耐导致的崩坏能反应,多次寻医无果,期间母亲意外患崩坏病,府前街御行不得不投奔远在法国的叔叔祈求能治好妹妹,直至其叔叔意外去世,从此兄妹定居奥尔良,靠着叔叔的遗产和父亲每月的寄款生活。”
“Otto医生,你……”
金发碧眼的医生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只是府前街一直不清现状。
“你看来抱有很多困惑,不要急,你会洞悉一切的。”医生从床底抽出一个密封的箱子,并接着说,“答案就在这个箱子里,只是看你能不能打开了。”
虽然抱着一肚子的疑问,但府前街还是决定听从Otto医生的要求。
与其说是一个箱子,不如说是一个立方体,平整的表面上没有一丝缝隙可供探入,更别提打开了。府前街刚感到疑惑并准备向Otto医生询问时,却发现医生正往他自己身上套一层厚厚的衣裳,从外观上看很像是进行排核行动的防护服。
“不用在意,这只是我为了自身着想的一点准备而已。”
透过面罩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就像是这个房间一样。这个时候府前街才发现整个房间都是由铅板构成的,但他实在想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整个屋子里只有病房门口的窗子上从外面透出了一点光线,奇妙的立方体则一直保持沉默的黑色,简直与黑暗融为一体。
篮球大的立方体意外没有如表面般的沉重感,但是金属般的触感让府前街不得不猜想这是哪一种合金制成了这个奇怪的箱子。
身边的Otto医生很冷静的坐在椅子上看杂志,是Teriri的最新杂志,屋内的黑暗加上防护镜的遮挡,Otto医生不得不四处寻找角度来对应光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府前街将箱子翻来覆去,寻遍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特殊的机关来打开这个箱子。
当府前街苦恼的揉头发时,府前街突然发现手上竟然有一缕红色的发丝,然后他又将自己披在额头上的刘海往下拉扯,然后府前街看到了火红的一片。
还没来得及发出惊讶的声音,府前街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利用波的透视来窥看这个箱子,他十分自然的将意识放开,在不可见的视界里,一阵阵波从府前街的大脑里传播出去,在寂静的空间里荡起了一阵阵涟漪。
这时候府前街才意识到房间内铅板的作用,厚厚的铅板能将波隔绝,但是此时的府前街能够对周围的一切一览无余。
他甚至可以给Otto医生当场拍个X光。
但是扩散的波对眼前的立方体却是毫无作用,不如说,波直接被吸收进去了。
府前街再次陷入一筹莫展的状态,因为在他的视界里,立方体仿佛不存在一样,更别提窥探它的内部。
一段时间后,府前街开始控制波的长度,越来越细的波发出并扩散,立方体的真面目也逐渐显现。但是,仍旧没法进行透视。
(jpg.在府前街四维的眼光下,一切三维物体的结构与细节都会一览无余,即三维对二维的透视作用效果在了四维对三维上,但立方体是全场唯一的四维体,或者是能够抵抗四维目光的三维物体,这里是抽象的比喻,府前街实际上并非拥有四维生物的视界。)
“如果能让箱子自己打开就好了。”
府前街在心里想到。
然后箱子打开了,立方体面向府前街的一面缓缓打开,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府前街。
箱子里是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抽象的字:
“欢迎你,年轻的‘火炬’。”
???
府前街疑惑的看向放下书本的Otto医生,后者则是无可奈何的表示
“我只是放了一张空白的纸条进去,不过每次都会这样,不必在意。”
“每次?”
“啊啊,说起前面两次,一个直接就看到了里面,还有一个直接把箱子烧了,像你这样的还真算得上是少见呢。”
“欸?”
脱下奇怪的防护服后,Otto医生把手递向府前街,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欢迎来到逐火之蛾。”
……
“再后来我在高中毕业后正式来到逐火之蛾,并且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队长,成为小队的一员喽。”
“千花呢?千花后来又怎么样了?”
坐在一旁的澪好奇的问。
“啊,这个啊。后来千花被送到其它地方进行治疗,直到三年后我才重新见到她。那个时候可真的是吓了我一大跳呢。”
“快继续说,不然我就把你的红毛全部薅光!”
“同是天涯红毛人,相逢何必再薅毛啊。”
“别废话,快说!”
“好好~刚才讲到哪了来着?”
“三年后见面的时候。”
“让我们俩见面的时候甚至没认出来,在见面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金发身长高挑的美女,她也是来等人的。我们一起坐在公园的长登上等人,直到半个小时过后,我才用Otto医生给的号码打电话给千花,然后响起的旁边那位金发美女的电话……我都说了不要笑啊!”
“哈哈,没事,只是听御行你说以前的事还挺逗的。不过千花似乎是米粽色的头发吧?”
“那是素人体带来的负效果,不是和澪姐你的临界状态是一样的嘛。”
“呃,千花也是素人体吗?不过我是只有开启临界模式的时候才会变色好不好。”
“据说这就是素人体完全觉醒的副作用来着?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的妹妹是不是叫幽兰戴尔?”
“这是她在组织里的代号。”
……
府前街看着发色逐渐变红的澪感觉到事态发展有些不对劲。
“有话好好说啊澪姐!”
“你这家伙给我记好了,下辈子说话记得提前说重点。”
“欸欸欸?!”
“赤莲华。”
一道火柱从逐火之蛾的路行舰上窜起并直通云霄,与其相随的是一声响彻云际的惨叫声。
——
青春猪头清洁工不会碰到修女服圣女!
jpg.上文所指的“蚊子”和巨兽实为游戏中的突进级崩坏兽和战车级崩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