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玲琳看见栖风仍然一个人坐在青石板上傻笑,惊道:“你……你不会是在这儿坐了一夜吧?”
栖风见是林玲琳来了,这才回过神,紧张地搓着双手,试探地问道:“你昨晚没有喝酒或者是被人下药蒙了心吧?”
林玲琳奇怪地看着他,应道:“当然没有,怎么一大早就说胡话了?”
栖风从青石板上直跃而起,欢呼道:“那么说最晚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了!”
林玲琳听他一晚上竟在纠结这个,又好气又心疼,道:“我说得当然是作数的,只要你能在绣,雕,画三关上赢了我。”语气一顿,又道:“不过,就算你赢了我,也不能就这般娶了我走。”
栖风心中一凉,道:“那……那……”
林玲琳狡黠地眨着眼睛,道:“我怎么说也是清白女儿家,你要明媒下聘,光明正娶,不能让村里人说了闲话。”
栖风一听原来是这个,不禁放心大半,道:“那是自然的,这点不消你说,我也自当照办。不过,这具体的聘礼是……”
栖风初来异界,身无所长,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什么来。
林玲琳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郑重道:“嗯……我要你一句承诺:你要一辈子喜欢我,疼我,不许对我生气……”
听到这种聘礼,栖风心中一阵宽慰,不过旋即便感到深深的心疼。小丫头应该是明白栖风的处境,不敢乱加开口。
“不过,还没完呢。”林玲琳美眸中闪过一丝灵光,道:“我还要你养我,每天让我吃饱饭,吃得白白胖胖的。”即便条件如此轻廉,但她仍怕栖风承应不起,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如果你觉得多的话,我可以少吃一点点,不过就一点点噢。”
栖风原以为如好姐姐这般的女子纵然不会提出什么高难的要求,但也大不会轻贱了去。谁知好姐姐竟然只是提出如此简单易达的聘礼,心里不禁一阵感激。
栖风双臂大开,紧紧将林玲琳抱进怀里,道:“若是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我又岂配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林玲琳任由他抱着,将俏脸深深埋入栖风胸膛,感受着如壁垒般可靠的胸怀。
不一会儿,林玲琳的身子便如火烧般的滚烫,眼神离散,靠着最后一点力气挣脱出来,道:“好了,你快放手,天已经大亮了。若让人瞧见,该说我们话了。”
栖风知道两人虽然私定了终身,但毕竟还没有风风光光地来说媒,自己不能太过,凭白伤了好姐姐的名声。
二人正无限温存中,前边大门已经传来大吼:“琳妹可在,黄大发特来提亲,还请琳妹一现。”
黄大发来得倒还真早,看来心中的急火已经快压不住了。
栖风不料黄大发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便敢行强抢民女的卑鄙勾当,心里的怒火早已按耐不住,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黄大发见到漆黑大门打开,以为是林玲琳出来迎她。虽不明白是什么是她回心转意,但心中一阵得意是免不了的。连忙擦掉手上刚刚用来梳理头发的唾沫,翻身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个笑脸大到令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伸出肥腻腻的大手就要去抱。
栖风本想先礼后兵,与他理论一番,不行再动动拳脚。孰料一开门便看到一张肥壮的大脸凑了过来,手脚还不老实,已经缓缓贴了上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栖风如一个爆发的炸药桶。对着那张大脸,鼓足了劲儿,大喝一声“我打”,直直将黄大发打翻了过去。
黄大发听到男人声音,便感觉不对,还未来得及反应,脸上已经挨了一拳。登时疼痛难忍,摔倒在地。
身后侍卫被吓得不轻,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竟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揍他们主子,一时愣在那里,没有了动作。
栖风见有机可乘,秉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大跨一步,坐在了黄大发的肚子上。
我里个乖乖,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胖子,这一坐,便感觉像是站在了蹦床上一般,晃晃悠悠的。
昨日见过的那个将军黄宗飞也在,他的反应比旁人快些,见到黄大发受袭,顾不上轻重,急跃而来。肉掌成刀,又凶又狠地冲着栖风脑袋上劈下。若是结实挨着了,不死也残。
栖风只是普通人,如何躲得开久经沙场的将军的一击。眼睁睁看着他袭来,却无计可施,还不如多揍这胖子几下,好好出一口恶气。
“住手。”林玲琳赶来,见此危急情景,只能拼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黄宗飞眉头一皱,深知此人是主子心爱之人,伤了栖风便会被她记恨上,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不如忍上一手。
掌风绕过栖风头顶,捏住栖风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放在一旁,劝道:“栖公子且慢动手,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
栖风知他有意饶自己一命,不便过于冲撞,也定下了身形。
今日黄大发一早便精心梳妆打扮,特意穿上了只有随父亲拜谒重要前辈才穿的金丝麒麟长袍,偷偷溜进金陵府伊小妾的房中,涂了好些胭脂浓粉。
到这儿还不急喘口气,便被人劈头盖脸一顿乱炖打得脑瓜子嗡嗡的,心里委屈至极,竟坐在地上撒开了嗓子哭嚎起来。
看来黄大发平日里便是个爱哭的主顾,身后一人已熟练趴在地上,权且当做桌子,供主子借力,好哭得尽兴。
又一人呈了一个水袋过来,轻声劝道:“少爷,哭了这么多该补补水了。”
黄大发一边哭喊一边解开水袋子“咕噜咕噜”灌了两口,呜咽着下了肚。
栖风看到如此情景,心底忍不住生出一股笑意,怎么这官子弟的作风这么奇怪呢。
在场众人一时都鸦雀无声,不敢打扰。
围观村民是因为听说黄大发的凶名,不敢生言。
黄大发随从俱是知道若是自己主子哭得不尽兴,以后闹将起来,谁都压不住。
黄大发哭完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指着栖风,道:“你打人,你怎么打人?”
栖风见他竟然反咬一口,怒道:“分明是你想要强抢民女,还给贼喊捉贼,咬我一口?”
黄大发擦着眼泪,看向站在一边的林玲琳,道:“琳妹,你平日里便是这般说我的,这可真是天大的冤事啊。”
林玲琳走过来拉了拉栖风的衣袖,低声道:“其实他是来与我比斗,并非是来抢亲的,我刚才正想与你说,你便冲了出来。只是一个月前,他带着大批人马来这里,惊吓到了爷爷,爷爷心里有气,才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栖风心里暗暗叫苦,原来是自己闹了误会,将他给打了。
抬眼看看,那些随从里有几个长得又高又壮,一看就很能凶。还有几个精瘦汉子,贼眉鼠眼的,应该是一肚子坏水,不好对付啊。
栖风壮着胆子上前,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黄大发的肩膀上,笑嘻嘻地道:“哎呀,黄兄弟,你看咱俩这是不打不相识,日后流传出去,说不定是一段佳话,还请兄弟不要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