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立秋时分,才过卯时天便渐渐暗了。
秋天的沐城是很美的.
城中心,一颗粗壮的银杏树矗立在几条街道交叉的中间。
听老人说,这颗银杏树已经有了三百年了。银杏树的每一根枝条都斜着伸向天空。枝条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叶子。
银杏树叶子春夏为碧绿,秋天则金黄.与其它树不同的是,银杏叶是一个扇子形的样子,而且在叶子边缘的地方并不是很整齐。秋风吹过,叶子泛起阵阵像水一样的波浪形状,倒映在黄昏下,十分的漂亮。
伶仃的几片树叶飘到不远的屋檐上。既显将来到的丰收又有几分萧瑟之秋意。
这片金黄的银杏叶也被秋风吹落,飘向一旁的街道....
街道上.两边的商贩百无聊赖喊着往常日复一日的叫卖。再有一个多时辰就都要打烊收铺,想把最后剩的商物都卖出去。
这个时辰街上已经没有那么多人,零零散散的走着。
街头的一个老头,卖了最后一串糖葫芦,扛着支剩十几串糖葫芦的草把子收拾回家了。
每天的在自己收摊的这个时候,这位‘祁先生’总会给那王家的小少爷买一串糖葫芦。
那王家的小少爷长得可爱。一笑起来十分讨人喜欢。时间长了,倒也熟悉了。每天都会给这小少爷留一支裹着最多糖的大山楂糖葫芦。
“富贵,今天为师再给你讲一个落魄道士的故事怎么样?”
“不要,不要!师父肯定还是要和富贵讲那‘宋钟’的故事,富贵都得听腻了。”
“呃..,那为师给富贵讲一个火烧枣园的故事吧。那是慕容家的枣园,里面的大红枣可大可甜了,以后若有机会为师去给富贵摘几框!”
夕阳西下,一白衣公子牵着一手拿糖葫芦的稚童在街头上慢慢走着。
多年以后,王富贵虽已站在巅峰笑傲整座江湖。。但他时常会想起他幼年时在沐城与白衣的一幕幕。。
夕阳下,师徒二人在街头对视而笑的这一幕仿若定格,深深烙印在王富贵心中。
不知是这便宜师父每天都给王富贵买糖葫芦的缘故,还是这一年多来白衣日日带着王富贵。在王富贵那年幼的心里,最崇拜之人莫过于白衣。只要和白衣在一起便不觉的嘿嘿傻笑。
两人穿过街道走回王家。
这时的王有财依然站在王家大门口注视着前方。
终于。
看到白衣和王富贵牵手而归,心里大悦。笑着快走几步迎过去。
“爹!”
王有财走到二人跟前,摸着王富贵的头笑着看向白衣说道:“祈先生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转的可还尽兴吗?”
白衣见到王有财在门口等着接他,不由好奇
“员外今天怎么有了兴致特意来接我俩,可是想富贵了?”
“唉,一言难尽啊!王某是有事求到祈先生了。这才一直等着先生回来。”
白衣一怔.
“员外大家大业,什么事能求到我祈某人?”
“走,咱们先进屋再说。”
王家正堂之中,王有财与白衣双双主位而坐.
王有财给白衣递了一盏茶,便愁眉苦脸的说道:“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敢劳烦先生,实在是此事非先生不可。”
白衣喝了一口茶,心中思量。随手把茶放桌子上,慵懒的开口,
“员外但说无妨,若是有祈某人能帮上的地方,祈某定然不会推辞。”
王有财见白衣这样说到,心中大定。
随即把今日黑虎寨绑票二夫人之事详细的讲述一遍。
王有财刚把事情说完,王富贵便好奇问道:“爹,那他们为什么要抓二娘呀?”
可能在王富贵幼小纯洁的心里,并不知道‘绑票’为何意,也不清楚这人世,是多么的险恶!
白衣听过,摸着王富贵的头,又问道王有财:“员外,那黑虎寨的实力如何?”
王有财见白衣问到黑虎寨实力如何,便已知白衣有了出手之意。急忙回复道:“那黑虎寨人数至多不过二百,现已知有一四品高手!”
“原来是一群小喽啰,我还当是什么事。祈某这一年来太过安逸了,也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白衣听罢,站起身来,慵懒的伸了伸身子。笑着看向王有财.
“员外放心,明日我就去一趟黑虎山,保证把二夫人不损分毫的带回来。”
王有财这时也站了起来,冲着白衣就是折腰一拜。
“先生若是愿意出手,那有财便放心了。以先生之力,那小小的黑虎寨定是留不住先生。”
白衣随意的一口答应下来,心中一块大石便落下来了。
“先生此番出手,不需费力杀那黑虎寨的贼寇,只要将我那夫人带回来即可。量那黑虎寨知晓了先生是登天境的高人也不敢与先生动手了。”
眼前这位,可是登天境的高人。虽说没什么架子,但这事过了免不了全是麻烦。这位既答应出手了,那肯定是手到擒来呀。
“师父,我也要去。带上我一起去接二娘吧!”
王富贵看着这二人,虽然不知道黑虎寨是哪里,但也想与师父一起去看看。
他哪里知‘凶恶’为何般?哪里知道‘绑票’是何事?懵懵懂懂稚童不谙世事。
“富贵!休要胡闹!祈先生明日可是去办正事,你不知其中凶恶。你师父闯黑虎寨救你二娘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带你一起。”
白衣闻言,摆了摆手,淡淡的道:“无妨。富贵若是想同去看看,让富贵涨涨见识也好。毕竟富贵以后还是要闯荡江湖,免不了这些打打杀杀。倘若祈某人连两个人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行走江湖。”
说罢又低头看向王富贵.
“富贵,明日你同我一起去接你二娘回家。说来也是时候让你学武了。见识见识也好。”
“学武?师父,那我学武了以后,我能像城西武馆的郑馆主一样,用手就能把石头劈开吗?”
白衣听到王富贵清脆稚嫩的声音,摸着王富贵的头,不禁笑道:“你若愿意学,为师定叫你以后一个打那八个什么郑馆主。”
王富贵的眼中全是小星星,满眼崇拜的看着白衣。
也许不知道为什么要习武。他也没见过他这师父与人打斗过。但在王富贵的心底,王富贵认为师父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师父要教自己习武,那自己就要学。以后成为一个和师父一样的人。
王有财无可奈何看着眼前这两人。他不知道‘登天境’武功究竟多高,也没有概念。但看眼前白衣自信满满,带着富贵闯黑虎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
但愿一切顺利吧。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白衣找出了许久未拿出来的剑。
老伙计,一年未出鞘了,也不知你寂不寂寞。
此剑名为‘怒龙升天剑’,黑色剑鞘上雕琢着一条张着大口的怒龙,栩栩如生。仿佛要一口要把人活吞了。也不知这剑上曾经染过多少鲜血。
白衣从后院住所走进正堂,便看到早已等待的王有财王富贵父子和下面站着一人。
“师父!”
王富贵看到白衣便从椅子上跳下来跑进白衣跟前,拉住白衣。
“先生来了,”王有财起身指向下面站着那人。
“这是张举人府中的马夫,以前是黑虎山中的猎户,对山中地势很熟悉。自从那黑虎寨占了黑虎山之后他就下了山给张举人做了马夫,此番先生前去黑虎山便由着他领路。”
这马夫瞧着四十出头,见到正主抱拳行礼,
“见过祈先生。”
白衣拿着剑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既然员外已经安排好了,事不宜迟,那就即刻起身吧。”
东城门外
王有财下了马车.
叮嘱到白衣:“先生此行万要小心,那黑虎寨虽说是不流入之辈,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定要小心行事!”
白衣抱着王富贵在马上点头称是
“员外安心。”
也不废话,调转马头朝着官道,一声‘驾!’扬鞭蹬马而去。
城门外,王富贵看着两马三人踏尘而去的背影。不由一阵唏嘘。
也不知以后富贵是否也能这般策马快意行走江湖.
但愿此番能顺顺利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