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才去,秋意刚至。
白衣抱着王富贵乘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右侧跟着张举人府中的马夫。
三人两马在这官道上漫步跑着。卷起浅浅的土尘。
白衣本来相貌极为俊朗,王富贵也是白白嫩嫩。骑上高头大白马,身旁跟着马夫,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
只是不知这优哉游哉的,是那位富家公子携幼子出门狩猎还是郊游?
黑虎山距沐城四十余里。以此速度,有两个时辰便可到了。
路上,王富贵变身好奇宝宝。东张张,西望望。大眼睛里全是新奇之色。
突然,他见到白衣手中的‘怒龙升天剑’,好奇之色更浓。问到白衣:“师父,你这剑好漂亮啊。怎么平常不见师父拿出来?”
白衣闻言,轻轻一笑。
“富贵,平常人家哪里多见这等宝剑?去到哪里也不怕吓到人家。我这怒龙剑已有一年多的时间未曾出鞘。此番去到那黑虎山,那贼寇若是知道死在我这怒龙剑下,也算是死的体面了。”
“死人?”
王富贵的世界里并不知道杀人的概念,一个五岁的幼童哪里见过什么打打杀杀?
“师父,我们要去杀人吗?”
“嗯,杀人。黑虎寨若是能分清形式也就罢了.胆敢阻拦,为师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杀人呀?杀了他他就再也吃不到糖葫芦了,也不能天天玩了。再说官府也会抓我们的。”王富贵转头向上看着白衣。
白衣听到这徒儿稚嫩的问话之声,立即严肃起来。庄重的面孔目视前方,慢慢与这徒儿讲解.
“富贵,为师且问你。若是有人要杀你二娘,要杀你爹。你会如何?”
“为什么有人要杀二娘和爹?要是二娘和爹死了,我和娘会很难过的。”
“为师再问你,若是你在场,你可会拦下那要杀你二娘和你爹之人?”
“若是有人要杀我爹和二娘,富贵肯定会上前拦下的。”
“富贵如今尚且才五岁,那杀人之人武功高强,人多势众。富贵如何拦下?”
“那...那我就找师父去拦下那人。”
“为师若是不在,又待如何?”
“这...这...富贵不知。”
白衣低下头看向王富贵,语重心长.道:“富贵,为师此番带你前去黑虎山,便是叫你看看那要杀你二娘之人。那些贼人要杀你二娘,你说该杀不该杀?”
“该杀!如果有人要杀二娘,师父你去帮富贵杀了那人好不好?”
王富贵虽然还不是很懂,但却好像知道有人要杀他二娘,神色也激动起来。
白衣盯着王富贵眼睛,一瞬不瞬。继续说道:“富贵现在又同意杀人了?”
“这..,那将那人打跑也可。”
“那贼人已经盯上你家,你这次给他打跑,下次他趁你不备偷袭与你。你如何是好?”
‘人之初,性本善’
幼童心地还是良善。王富贵的心底还是不愿杀人。
究竟了一会,王富贵好像如释重负。朗朗开口.道:“一起交予师父定夺就好,师父说的肯定是对的!”
白衣闻言,楞了一下,应了一声。抬头面无表情的继续策马驶向前方。
师弟,我这徒儿与你还真是像呢。你若见他定会比我还喜爱我这徒儿。
那年,他六岁,他师弟五岁。
傲云山下,夜色中,俩身穿弟子服饰的孩童偷偷摸摸的往山上摸去。
“师弟,观里大门都封了。若是师父还没睡肯定要打我俩的屁股!”
“那师兄你不说我们是在山下贪玩没回山,你说我们在路上遇上人家马车坏了帮人推车耽搁了。”
“师弟你傻啊,这方圆十里哪里来的什么人家?”
“那,那师兄你想办法。师兄说的肯定是对的。”
.....,
官道上,一旁的马夫听这一长一少的对话,不由心惊。原以为让自己带道是去给那黑虎寨交赎金赎人,可这‘祈先生’话里话外怎么好像是要去抢人呢?
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多嘴,不多嘴。
就这么在官道走了一会。道越来越荒,朝着小道下去了,
马夫终于忍不住,夹紧马肚子跟上白衣,与白衣答话。提醒到:“祈先生,您别怪我多嘴。我刚听您与小少爷说要到那黑虎寨抢人。瞧着祈先生不是一般人,可那黑虎寨也不是好招惹的。最近听说又有不少人去投,又是他们老巢,祈先生势单力薄的,如何能打得过他们?退一步来说,即便先生冒险把人救了出来,可那落草为寇的,那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场子肯定是要找回来的。日后定是如跗骨之蛆一般麻烦不断。下了小道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那黑虎山了,倒是可来不及了。王员外家财万贯也不差这些钱财,不如破财消灾算了吧。”
白衣转过头看了这马夫一眼。风轻云淡的道:“多谢提醒,这事你不必多管,我自有计量。”
马夫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多话。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过了两座山头。到了黑虎山地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秃山峭壁的小山脉。山脚下四周杂草丛生。几支小溪流缓缓的流淌。几座小山中间拱着一座高耸的大山。只能听到虫子知叫声,连只鸟都没有。
三人停马观望。那马夫下了马,把马栓在一边的树上。
“祈先生,前面那就是黑虎山了,也就是那黑虎寨的地界。下马休整一番吧。一会好有精神进去。”
白衣看怀里的王富贵坐马实在乏了,蹬脚下马。将王富贵抱了下来。
三人扫开一小片空地,暂时休息。
与此同时
黑虎山上.黑虎寨中
黑虎寨四周全是突山峭壁,地势险峻。只有一条小径可入寨。寨里一个大山头,三个小山头。隐秘洞穴更不知多少。
所谓狡兔三窟。也不怪朝廷多次围剿也围剿不绝。
大寨中高台之上有‘黑虎寨’三字。往里进几百米,一处大堂。大堂门口之上,三个大字高悬
‘聚义堂’!
这聚义堂内,正中间一位主坐,主坐后面一个大字‘義’!大椅子一米五高,披着一大张带着条纹的虎皮。下面两排椅子整齐的摆到门口处。
正所谓是,聚义堂内分金秤,大称分金,小称分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说的便是这土匪山寨的正堂。
行走江湖,落草为寇的,都讲究一个‘義’字!这黑虎寨也免不了。也与不少不入流的土匪山寨一般,起个聚义堂的名,有摸有样的摆起来。
正坐上坐的的这位,正是黑虎寨大当家的李如熊!四年前仗着三品武人的实力逃过了围剿,如今武功更进一步。已是四品的高手!人高七尺,浓茂的络腮胡子挂在脸颊。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下面两排淋淋洒洒的分坐着二当家三当家...,炮手,打手,后勤,堂主,等一系列山寨高层。
此时这聚义堂内正在议事。嘈杂声不断。
都是一群土匪,吵得都要把房盖镇翻了。
“大当家的!这重开山头第一次买卖可要来个开门红!不能有差错。算算时辰他们人也快到了!”
“就是,大哥!他娘的,兄弟们都憋了四年了。可算盼来大哥的武功又进!这次不少兄弟听到消息全回来了!”
“大哥!要我说,镇虎这小子可比咱们都有脑子!这次把盘子踩的明明白白的。以后不行就让镇虎接你的位子得了!”
“打这小子小我就看他聪明!”
“哈哈哈!我看行!”
“我看也行!”
大堂内嘈杂声不绝于耳。
这时一个小土匪从门外小跑了进来。跨过门口一个抱拳,道:“禀告大当家的!盯点子的兄弟来信了!点子已经到了黑虎山地界,再有半个时辰就到黑虎寨!”
大当家李如熊冲着下面一按手,嘈杂之声立停。
“好,知道了,去!继续盯着!”李如熊说完,看着下面一个半大小子。继续说道:“镇虎!这一票干的不错,你这群叔叔伯伯对你夸奖不断,连我都对你另眼相看了!”
这个名叫‘镇虎’的小子站起身,笑着对李如熊说道:“爹,这四年官府对我们黑虎寨围剿不断,你把我送到城里去读书,那书也不能白读了不是?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黄金屋。儿子再没有点长进岂不是丢了脸?”
“哈哈哈,这小子还扯上文辞了!”
“哈哈!果然还是读过书的人有本事啊,镇虎啊,你自小你二叔就看你行!”
大堂内再次哈哈之声不断,皆是调侃着这叫镇虎的小子。
李如熊再次按了按手,起身说道:“行了,都别吵吵了!咱们黑虎寨都四年没开张了,兄弟们跟着咱们吃糠咽菜的。你们也不羞!这此一下就是一万两银子的买卖,可不能有闪失!”
又看向下面二当家,又问道:“老二,那王家的二夫人没什么事吧?底下那群小崽子毛手毛脚的,人家金枝玉叶的,别给碰着了!”
底下二当家也起身大声答复着:“大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人好着呢!我看那二夫人还有着身孕呢!我都没敢叫那群小子碰一下。都是我老娘一直照顾着呢。那群小子一看见美女跟个狼似的,眼睛都直放绿光,我一直盯着呢,这就把人带过来。”
李如熊点了点头,“嗯,老二这事办的对。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谁不守规矩谁就得死!人家把钱给咱们,咱们就得把人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若是坏了我黑虎寨的名声,以后买卖可就不好做了。”
“大哥,点子也快到了,我去接点子吧!”底下三当家的是个急性子,坐不住了,也起身催促起来。
李如熊刚想要点头答应,这时他那儿子‘镇虎’站出来插话.
“三叔,您歇着吧!我带人去接他。”
“盯梢的来信说,来的人是那王家的祈先生,说来这买卖要是成了还要感谢那祈先生。这祈先生我认识。”
“没想到那祈先生还有些胆量,敢独自来我黑虎寨蜀人,我去接他,也给他一个‘小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