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兄...五师兄...五师兄!”
春秋月瞬间惊醒,环顾四周寻找她师兄们的身影,但自己身处的村舍之中,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这里是哪里?难道说师兄们把我救出来安置在这里了?”
正当春秋月猜测之际,屋门开了,春秋月抬头望去,想看看是哪个师兄,可推门而入的人并不是她的任何师兄,因为其他人并没有如此闪亮狡黠的眉眼。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师兄呢?”
“唉,有的时候我真不觉得过分溺爱女孩是一件好事,溺爱漂亮的女孩,也绝不会让她们变得秀外慧中。”陶九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怎么还搞不清楚状况呢,我的大小姐,你先运气看看,但凡你能冲破身上的封印,喏,你的剑就在那,你可以随时杀我。”陶九生指了指桌上她的佩剑,半开玩笑的对春秋月说道。
“唔...额!这...我被你们抓住了!”春秋月尝试着运功,可自己的内劲完全被阻隔,她强行运功冲关,可被反冲的内劲震伤了心脉,吐出一口鲜血。
“不然呢,你以为你师兄把你安置在此处,然后他们出去找食材回来给你置办一桌菜肴?”陶九生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小碗粥递了过来,说道:“吃吧。”
春秋月没接,继续问道:“我的师兄们呢?他们在哪里?”
“你大师兄带着几个受伤的逃了,你的五师兄...”年轻人略一停顿,继续说道:“死了。”
心碎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回忆着五师兄的音容笑貌,春秋月的悲伤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哭泣起来,陶九生沉默的看着她,待她不再哭了,将她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春秋月擦干了眼泪,才发现这是自己的手帕。
“我的手帕怎么会在你那里?”春秋月问道。
“这个啊,我刚才给你换衣裳的时候拿出来的。”陶九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答道。
“啊!?”春秋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自己身上的白素儒生服已经被换成了普通的衣服。
“你!!你这个无耻之徒!!凭什么碰我的衣服!”春秋月又羞又气,对着陶九生吼道。
“因为你全身都是墨水啊,所以我只能给你换身干净衣裳,再给你清洗一下...”
“什么!!你这个畜牲!你...”春秋月羞愤不已,小脸涨的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愤怒的盯着陶九生。
“哦对了,这是你的吧。”陶九生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宣纸,被非常仔细的叠好装在里面。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你倾慕的是你大师兄吗?但看他那顽固不化的样子,啧啧,着实不讨人喜欢,再看这几个字的纯熟笔法,这应该是你二师兄的笔迹吧,你喜欢你的二师兄,所以偷偷的把他练笔的废纸藏了起来,对吧?”陶九生摊开宣纸,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女孩儿家的心事被撞破,春秋月只觉得自己耳根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再此之前,她挣扎着跳了起来,抓起自己的佩剑,朝着陶九生猛地刺了过去。
“哎哎哎,你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跟你开个玩笑嘛,你二师兄确实挺帅的哈哈哈哈。”
“狗贼!我一定要杀了你!”
春秋月也不在乎自己功体被封,就是胡乱挥剑,陶九生虽然不会武功,但这种攻击还是能轻易躲开。
突然,他面色一变,一把抓住了春秋月的手腕,不让她再发疯,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静得都可以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快叫。”
“什么?”
就在春秋月无法理解陶九生的话的时候,陶九生扯起她的袖子,对着她的胳膊就是一拧,白嫩的皮肤上顿时红肿。
“啊!!!”
一声惨叫从屋子里传来,把屋外巡逻的倭寇吓了一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露出猥琐的笑容,继续往前走去。
待屋外的脚步声远了,陶九生才送开手,看着春秋月如羊脂玉般洁白细嫩的手臂上已经青紫了,而姑娘眼中噙满泪水,愤怒的盯着自己,他假装看不到姑娘的怒目,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门的方向挪动脚步。
“你给我站住!!”
陶九生只觉得背后砸下一道惊雷,撒腿就跑,而背后似乎有一头暴怒猛兽正追赶自己,他赶紧跑出屋门,在外上锁,而屋内的野兽不断撞门。应该是想从屋里冲出来把他撕成碎片。
与此同时,在刚才激战过后的溪水旁,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那,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靠近,看着地上的尸体,从怀中取出一株植物,揉碎以后塞进尸体的口鼻之中,然后摊开一张锦布,将尸体用布裹好,扛起来带走了。
陶九生靠在门外,听着屋子里的人一边撞门,一边谩骂自己,他掏了掏耳朵,什么“下流”、“无耻”的词汇,他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待屋子里的人不再闹了,他才把门打开,他看到春秋月正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那碗稀粥。
“那粥味道还可以吧,可是我亲手熬的哦。”
陶九生小心翼翼的问道,试探一下猛兽的脾气,好决定是不是要走进屋里。
春秋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并没接话,继续低头喝粥。
见猛兽又变成了小猫,他才放下心来,向左右望了望,走进屋子里,他坐在春秋月的旁边,看着她把粥喝完,过了一阵,对她说道:“六天。”
春秋月抬起头来问道:“什么六天?”
“六天以后,我让你与你的师兄团聚。”
“我现在就要回去!”春秋月喊道。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陶九生平静的说道。
“我要见我的师兄!我现在...就要见到他们...”春秋月的语气中带着哭腔,泪珠再一次在眼中打转。
“你如果不想你的五师兄白死,你的四师兄白白丢了一条手臂,你就听话,六天以后,我保证让你们兄妹团聚。”陶九生看着春秋月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看陶九生如此坚持,春秋月也没再说什么,她低头不语,悄悄抹着眼泪。
陶九生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转身出门离开了。
易先生带着重伤的两人在林中急奔,他的断臂早已血流如注,但他也不敢停下,不知跑了多远,他终于坚持不住了,玺书子和礼多人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下去,而易先生,往前走出了几步,仰面倒了下去。
就在他要栽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手托住了他,是诗行君,诗行君赶紧封住了易先生肩膀上的大穴,然后运功替他急救,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易先生的体内,终于让他走出了鬼门关,见易先生大喘了一口气,诗行君才略略心安,转而替玺书子和礼多人医治。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诗行君探了探两位师弟的脉象,已经趋于稳定了,他才放下心,随即吐出一大口血。
“赶紧运功调息,先稳定自己的伤势。”
易先生对着诗行君说道,但诗行君并没搭话,将自己的衣襟撕成布条,替易先生包扎断臂。
“我已经无碍了,赶紧处理自己的伤势!”
易先生严肃的对诗行君说着,可他顽固的大师兄依然不听劝,再给他包扎好了伤口以后,诗行君提起长剑,往小溪方向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易先生愤怒的对诗行君的背影大吼。
“我要去接五师弟和小师妹回来。”
“你这个样子能救得回谁!”
“大不了我就和他们一起死!”
“你死了谁替他们报仇!”
诗行君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来,看着易先生,已然是涕泗横流。
“我对不起你们啊!”
诗行君的泪再也收不住了,他疯狂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打自己的耳光,易先生上前拉他,可根本无法阻止他,看着诗行君脸上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易先生的脸颊上也挂上了泪珠。
同修十载,音容犹在,转眼之间,已是天人永隔,心中悲苦,应与何人说啊。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大步从林中走出,诗行君和易先生同时戒备,但黑影并没有与他们为敌的想法,只见他把扛着的一个白布包慢慢放下,转身走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而从另外一侧,又慢慢走出一个人影,诗行君和易先生回头看去,是陶九生。
“是你!”诗行君见到此人,怒火又起,准备向他发动攻击之时,被易先生拦住了。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易先生盯着陶九生,冷冷的问道。
“在下对墨儒六秀的行侠仗义之心,感到由衷钦佩。”说罢,陶九生对着易先生和诗行君鞠了一躬,继续说道:
“在下与儒港心学有些渊源,来到此地,是希望几位莫再冲动,你们的出现已经给我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我已有办法,诛杀倭贼,请几位安心养伤,令师妹春秋月安然无恙,六日后,我定送她来与几位相见。”
诗行君和易先生沉默了,易先生看着陶九生,问道:“你是心学的人?”
“算是吧。”
“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在下暂时还不方便透露,只能是见机行事,以后还有可能需要几位的帮助。”
“我们怎么能信任你不是那个咒师派来的奸细?”
“因为我有办法救回五先生乐茗客。”
“什么?!”易先生和诗行君大惊失色,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位可曾听说过,牡丹还魂之术吗?”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许久,易先生先开口道:
“莫不是贡州府一带的牡丹地仙传说?”
“并不是传说,因为在下曾借助这神迹救过一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