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地阶,是功法秘籍的品阶划分,其按“天地玄黄”的名号来区分等级。
江长流自己家的那部《苍青古木诀》,就是一本黄阶上品的功法秘籍,还是他爷爷那一辈历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适合他江家人修炼的一本秘籍。
江长流捧着眼前这张纸,胸脯快速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息下来,双眼透着思索的光。
……
在练功房里待了一个早晨,江长流才从里面出来。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最顶上,天空呈现出清澈的蓝色,如同大海一般,地面上的晨露早不知所踪了。
他回到自家院子里,正巧苏氏和江远海坐在了桌子上,仆人们正端上来一份份可口的菜肴。
江远海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干什么去了,他面上无惊无喜,心里却很是满意。
“流儿,回来了。”苏氏在屋里喊到,连忙招呼江长流坐下来吃午饭。
“爹,娘。我回来真是巧。”江长流笑着,顺着苏氏的指引坐到了桌旁的凳子上。
“还以为你在家的第一天就不回来吃了呢!”苏氏说着,话里略带些责备意味,江长流也只能挠挠头笑笑。
“修炼得怎么样?”江远海关切的问了一句。
江长流接过仆人拿来的碗筷,一边夹着菜,一边说:“还行。”
“唔,这笋子真好吃!”
苏氏听着,笑了笑,说:“这是腌干笋烩斑鹿,很久没吃了吧?”
江长流点点头,确实有很久没吃到家里的菜了。
“长流,在武府的课程进度如何?”江远海接着问到。
“推演书上的东西倒是都记着了,就是有许多不懂。”
江远海点点头,他当年在天岩武府修炼时,也是如此,所以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担心。
“记住了就好,这些东西你早晚会懂的。”
两父子又随意聊了一会儿,而江长流也终于打定主意,将他得到一本地阶功法的事告诉江远海。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家主!”院子里,管事喘着粗气,从门外步履匆匆的走来。
江远海把碗筷一放,走了过去。
“余叔,什么事这么急?”
不知老管事在门外与江远海细细说了声什么,江远海听后回身说了句“有点事需要处理,你们吃”,然后便出去了。
苏氏倒是习惯了,朝门外瞧了一眼,然后便对着江长流说:“流儿,我们吃吧。”
江长流点点头,吃着碗里的饭菜,心里却突然不安稳起来。
……
饭后,苏氏也有查看家中开支之类的事儿,说了几句后便走开了,于是乎就剩得江长流一个人在正屋里坐着。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江长流爱出去胡闹的缘故了!
但是眼下,他却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把那早上得到的功法秘籍好好整理、尝试推演一翻。
刚才那个试法小人不过是最次的一等,模拟的程度是很可疑的——即使这样,也足足花了他二十块下品灵石,江长流也只买得起这种最次一等的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利用五行规律的知识来推演前后功法是否能契合了。
这是件工作量不小的事情,得花好些功夫。
江长流在正屋里坐了一小会儿,摆弄了一下屋里放置的小物件。那是一种时光回转的感觉。
这一年,从初入武府,适应其高压的生活,再到五个月后,到千断山脉独自生存三十天的入学试炼……说来只不过是些时间上的数字,可其中的生死磨砺,那些烈日下的灼烤、嗜血骇人的野兽灵兽……那是个原始的世界。
江长流心里如此感叹着,终是站起身来,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去。他要开始忙活了。
江长流伏案勤笔,一点点的将得到的功法秘籍记录到一个新的小册子上。
记录完毕后,他才拿出个圆形的铜制样圆盘,圆盘分作了五个方位,每个方位都有独特的灵纹镌刻在上面,它们分别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
这是一个最简易的推演圆盘。推演过程暗合五行规律,包括了五行的相生相克、相乘相晦、此消彼长、子母相连等若干种情况。
这是一门大学问,需要不断的熟悉推演过程、总结规律,才能得到可靠的答案。
江长流沉下心来,渐渐沉浸到功法推演的过程中。这一推演就是一个下午,直到苏氏来叫他吃晚饭,他才收好东西,走出房门去。
草草吃了饭,江长流陪苏氏聊了会儿天,然后便又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来。而江远海自从午饭过后,江长流就再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就这样,江长流沉浸在功法推演之中,直至深夜,第二天早早起了床,便又开始了推演。
这一早,窗外鸟雀清鸣,直至一个敲门声将他从推演的过程中惊扰过来。
……
来找他的人,赫然是赵小照。
“你是说,四叔给你炼化的护身符,昨天晚上裂开了?”江长流为了避免自己听错,又向赵小照重复问了一遍。
“嗯嗯,昨晚我刚上床脱衣服,准备睡觉,它就突然碎掉了。”
“起先我以为是自己把它碰碎了,还有些着急。后来一想,这玉佩平日里怎么摔都摔不碎,怎么可能随便碰一下就碎了!”
赵小照说着,小小的眼睛里透露着些许的担心和疑惑。
他继续说着:“长流哥,爹回来肯定要训我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而江长流却沉默了,他的脑海里只回想着昨日一早,他看见的满面死气的赵东辰。
而就在赵小照询问江长流的同时,赵小照的母亲何氏被人叫到了江家的议事大殿去。
……
“娘,我和小照出去一下!”江长流朝父母屋里喊了一声,然后便急匆匆的走出了屋子。
苏氏将房门打开,看着两人出门去的身影,心里嘟囔着:什么事这么着急?
江长流将赵小照打发回家去了。他解释说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要去问问他的父亲江远海,并安稳赵小照说没什么大事,让他不要担心。
赵小照半信半疑的回到了家中,不料过了一小会儿,何氏从屋外进来了。
“娘!?”赵小照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娘亲眼眶微红,眸子里似有浪潮般的泪水在积蓄着。
“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赵小照有些急了,他走过去,拉了拉何氏的衣袖。
“照儿!”何氏却是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赵小照抱住,在他的肩头上抽泣起来。
“娘……”赵小照这一声,如同梦呓。
……
江长流在廊道上一路快走,甚至顾不上与站在一边看守的护卫们打招呼。
很快,他来到家主书房的门前,敲响了江远海的房门。
“哪位?”
“爹,是我。”
“进来吧。”
江长流推门而入。此刻的江远海劳累了整夜,看上去有些疲惫。
“长流,找我有什么事?”江远海头也没有抬,仍旧拿着笔在书案上写着什么。
“爹,小照的护身灵符碎了。”
江远海写字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看向了江长流。他的目光萧索而沉重。
他不感到惊讶,只是有一点意外。
“你知道了?”
“那可是四叔用本命灵元所炼化的,能挡四极境武者一击的护身灵符。”
江长流说着,用小心的目光询问着:“爹,四叔……是不是出事了?”
江远海拿着笔的手终究没有再写下去,他将细软的毛笔往砚台上一搁,然后再看了一眼江长流。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江远海面色凝重,缓缓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早在昨晚,也就是赵小照的护身灵符碎掉之时,赵东辰摆在家族祖祠处的魂灯,便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