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厅,只见襄王殿下看了戚寒篁一眼,突然把手中的茶盏摔了离席而去。李公公马上指着戚寒篁,尖着嗓子大喊,“来人呐,把这个暗害郡主的宵小之徒抓起来!”
一队穿着铠甲的侍卫迅速冲入前厅,把戚寒篁团团包围起来。个个拔出了自己手里的长刀,雪亮的刀刃在烛火的照映下,反射在周围人的脸上,侍卫身上的肃杀之气明显是久经沙场的人身上才有的,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周围的宾客大多吓得往角落里躲,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就差把“看不见我”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戚寒篁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时英下意识瞥了她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马上把戚寒篁护在了身后,冷静地问李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李公公已全然没有之前客气的模样,一副被气到不行的样子,大声喊:“还等什么?抓起来。小姐在和戚寒松一起游花园后就晕过去了,太医说是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而且这种毒一般都是一服下就发作的,小姐早上还好好的,见了戚寒松就中毒了,不是他暗害小姐是谁呢?”
时英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寒松兄应该不是坏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此时,站在时英身后的戚寒篁好像被吓蒙了,一直没有出声。一边的李公公看到这一幕,更加趾高气扬,上前一步想把时英拉开。
李公公一动,戚寒篁好似才醒过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大步走到李公公面前,双手抱拳,双目直视着李公公,说道:“你们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就凭我是最后一个接触到小郡主的人?那我也只是有嫌疑。倘若就此定晚生之罪,恐怕不妥吧?您说是吧,李公公?”她的声音意外地镇定。
要知道,在大乾王朝,法律的地位是十分高的。虽然皇帝是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但一个王爷尚没有随便处置人的权力。如果一个王爷这样做,却很可能会被认为,是有不臣之心。当今圣上和这位襄王表面关系是还不错,不过历朝历代亲兄弟之间,都少不了猜忌怀疑。襄王府上的人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李公公突然拔高音量,比细着嗓子唱戏更胜一筹,听起来甚是难以入耳:“谁说没有证据,一个下人亲眼看到你拍了拍小郡主,然后走了,小郡主在你走后就晕了,不是你还能是谁?况且太医说了,这种毒只有会武功的人才知道该怎么下,府上只有侍卫和你有武功,侍卫又没有接触过小郡主,那就只有你了。”李公公一边翘着兰花指对着戚寒篁狠狠地划拉了几下,一边说道,手一挥,两名侍卫便插上了自己的刀,准备上前捉拿戚寒篁。
戚寒篁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和小郡主没有肢体接触,那奇怪的毒更是不知是什么东西?
戚寒篁对时英拱了拱手,说:“多谢时英兄的维护。”行完一礼,她又站直了身子,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对所有人说:“寒松相信清者自清,襄王殿下也是知法之人,一定会给在下一个说法,我随他们去就是了。”
李公公听了这话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这戚寒松到底什么来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戚寒松的话有些威胁的意思在里面,似乎襄王府今日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就要把逾越大乾王朝的法律这顶大帽子,扣在襄王府头上了,还从来没有平民敢在襄王府这么不客气地讲话。
李公公欲说些什么,却见时英抢先一步,鞠了鞠躬说道:“李公公,戚公子所言极是,或许另有他人,不如再细查几日,再定下结论也不迟啊。”
戚寒篁听了很是惊讶,时英兄居然会帮自己开口说话,即使还未曾与他见过几次面。因此她心中更加确定时英兄确实是值得结识的人了。
可李公公不为所动。
戚寒篁两只胳膊被人狠狠扼住。她心里清楚,这“莫须有”的罪名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在她身上。毕竟她才刚拥有一定的名气,结识了一些高官,又考上状元,她不能让这一切前功尽弃、化为乌有。
侍卫将戚寒篁押到了一处暗牢,打开牢门便用力把她推了进去,“劝你好好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仔细掂量着,早点认罪免受皮肉之苦,否则后果自负!”李公公高傲地抬起头,睥睨的眼神瞥了戚寒篁一眼,便快步走出了暗牢。
“呸,认罪?认什么罪?我到底做什么了?怎么就谋害郡主了?我们总共才见过两面而已啊?这是玩我呢?也不知道郡主怎么样了,真是飞来横祸啊!”戚寒篁顿时有点泄气了,跌坐在暗牢的地上,狠狠地用手锤了几下地。脑子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戚寒篁的眼神顿时坚定,忙站起身来,双手抓着栏杆,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我要见襄王,我可以帮忙捉拿谋害郡主的真凶!”
大喊了几遍后,都没有人,戚寒篁不禁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点嘶哑的喉咙,咬了咬牙,正准备再继续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吵吵什么?你都是快死的人了,少说两句行吗?”一个侍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来,眉头紧紧皱着。想着气不过,还狠狠地用鞭子抽打了几下牢笼。
戚寒篁往后面退了一步,说:“这位大哥,可否替我向襄王通报一声,就说我要见他,谋害郡主的真凶另有其人,我是冤枉的!”
“呵,你是谁啊?凭什么让我去我就去?你就给我好好呆在这个牢里等候发落吧,安静点,再吵到我睡觉,老子饶不了你。”侍卫不屑地看了戚寒篁一眼,转过身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诶,这位大哥,你看这是什么?”戚寒篁心中一急,便只得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大声喊住侍卫,侍卫回头一看,居然是块上等的玉佩,顿时眼睛就直了,急忙往戚寒篁这边走来。
戚寒篁把玉佩塞到了侍卫的手里,“这位大哥,求求您就去通报一声吧,无论结果如何,小弟都承您的情!这块玉佩还请笑纳!”
“哈哈,还挺懂事,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你跑这么一趟吧,没来可别怪我,我们襄王殿下可忙着呢。”侍卫颠了颠自己手里的玉佩,呵呵一笑,便走出去了。
“呼”,看着侍卫走出去,戚寒篁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能拖延一下就有机会,让我来想想该如何应对。”
时间一晃,便是第二天早上,戚寒篁睡梦之中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迷迷糊糊睁眼一看,襄王正站在自己面前,准备叫侍卫把自己弄醒,这还真是凑巧了。戚寒篁立刻清醒,站起身子,作揖道:“晚生戚寒松见过襄王,还请襄王替我主持公道。”
“呵,岂有此理!你谋害本王的爱女,害得她现在还卧床不起,竟然还要本王替你主持公道,真是昏了头,本来还想听你说些什么,现在看来真是好看了你,哼!”襄王愤怒地甩了一下袖子。
“襄王殿下,我与郡主无冤无仇,怎会加害郡主,难道襄王就不想查明真凶,替郡主报仇吗?怎可让真凶逍遥法外?”戚寒篁高声说。
“昨天明明只有你与郡主近身接触时间最久,除此以外,她没有见过其他人了,不是你还有谁?想当初我还觉得你一表人才,又博学多识,恰巧救了小女,对你很是欣赏,想多多提拔你,可你竟是如此嘴脸,真是本王看错了人!”襄王依旧愤怒地瞪着戚寒篁。
“有的时候看事情不能看表面,没接触过的人也不一定不能害人,我恳请襄王殿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查明真相。如果没能查明真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戚寒篁诚恳地说。
襄王见戚寒篁这个坚定,心里也起了一丝疑心,可别真冤枉了他才好,“也罢,你随我来,我就给你这么个机会,要是查不出,本王定要你好看!”襄王说罢,便转身大步离开。戚寒篁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跟在其身后,离开了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