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两年过得如何?”
天策府的样子和两年前的样子一模一样,依然湛蓝的天空、依然满是鸟兽鱼虫、依然充满着灵气,就连天策府的人还是如过去那般做着各自的事情,匆匆忙忙,根本不将站在路中央的锦堂四人放在眼里。两年过去的四人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妆容不变却难掩眼中不时溢出的精光,然而要说改变最大的莫属吕三儿!
只见吕三儿眼露凶光,一身血气直贯长虹,根本跟和尚不沾边,而唯一相似的便是本为短发的他竟然成了光头!吕三儿看向其余三人,热切不已。“两年不见了啊!”
锦堂笑了笑,对着端木鸿瑞和秦林说道,“这两年我可是没少听到有关某位号称‘修罗’的事迹啊!”不时挤挤眼,双眼中满是调笑意味,两年中即是四人相见不多却关系日益亲密,就连万年冰脸的秦林都不再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听到锦堂的话,二者不约而同调笑起来。
吕三儿看了看耍小动作的三人,心中暗叹交友不慎,不过性子倒是爽快,“不错啊,就是老子,再说可不是我自己称的啊,那是他们有眼光!”说起吕三儿,可谓变化甚大,两年来看似安生的吕三儿却是四人中最不老实的一个,经常接到各种各样的任务,而这条不归路也是由任务而走上的!
时间往回拨到一年半,闭关一月有余的吕三儿接到护送任务,直达青州,按理说一路官道畅通无阻才对,谁知南方水患严重,通往青州的官道受阻一行人只好转道他方,而就是这时,吕三儿狂杀途中陈家庄五百一十八口,无论男女老少尽成刀下亡魂。重回天策府,老僧人自然不肯放过,佛家以不杀生为念,何况三儿乃其着实看重之人,谁知这吕三儿好似开了光,回老僧一句:“杀有何罪!”吕三儿眼神清明,内心坚定,而更令人惊奇的是,老僧人看得出来说出这一句的吕三儿非但没有毁掉早生的慧智反而隐约形成一道佛光,而这之下的吕三儿更显庄严肃穆。老僧人叨念一句“阿弥陀佛”不再言语,此后便经常叫他前去听经。而后直到两年期满,吕三儿进步神速,已然九窍尽通,而此时的他也知晓一些奥秘,而端木二人(事后才知原来秦林也早已九窍皆开)为何迟迟不肯开八门。
两年间,吕三儿血性成形,眼露凶光,血气凝身,而与之相仿的便是脑后生光,一道完全形态的佛光竟悄然生成,怪哉、怪哉。但并不是说吕三有儿着多么高明深厚的佛学修养,而仅仅是早生的慧智,只能说吕三儿真的与佛有缘,而这原因为何就连老僧人都不清楚。
一行四人重聚天策府,自然开心异常,何况几人收获皆丰,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年期考核更是胜券在握,而这也就意味着短暂相聚的四人又将重新分离,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
“怎么样,这家酒楼不错吧!”
吕三儿一边大口吃着八宝鸡,一边冲着林锦堂挤眉头,意在邀功,这家酒楼名天月,乃是天策府内供酒肆,而若想进来吃食却必须完成一定量的天策府任务攒够积分才可,这两年锦堂三人各自仅仅直接了一些小任务自然达不到标准,奈何四人中有着吕三屠这狂人!
“不错!”林锦堂环视一周,看着眼前羊白玉雕饰的屋顶、金丝玉线流苏的文帐、黄花铁木精雕的器具,赞不绝口,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显然不光材料上乘更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不知这家酒菜如何。”锦堂看了看秦林二人,笑着说道。确实如此,一家酒楼就算装饰再精美华丽如果酒菜不过关那也不会赢得宾客,后二者点头示意,来到这里两年,对于天月如何如何只有耳闻却为亲尝,如今来到此地自然不会放过。
吕三儿拍了拍胸脯,“诸位兄弟放心,还信不过我!这天月的东西绝对精品,让你不想再吃其他啊!”话虽如此,却见他一口吃着八宝鸡一口喝着小酒,还是依然让人时时出画!
“那你怎么还吃这个小鸡子啊!”一旁的端木看不过去,打击道。
却听三儿干笑不已,“这不是老僧人的嘱咐,况且这八宝鸡着实令人着迷!”原来自吕三儿通达九窍之后老僧人便给了他一窝八宝鸡饲养,并令他必须一天吃下一只不得间断,按他的话来说如今早已吃腻了!殊不知这也就是他、也就是老僧人,要是放在了外面被人听说吕三儿只有被打死的份!八宝鸡,乃是天下珍品,肉质口感倒是其外,但却有着令人喟叹的效用——只对九窍巅峰境界的人有用,可辅助开启下一境界,八门境,并可将八门打牢,真正进入八门境后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好处!但常人只吃第一只的时候有用,以后无论吃多少都只是口感不错的食物罢了!因此任何一只八宝鸡都是稀世珍宝,根本不会像吕三屠老僧人这样胡乱浪费!
“三屠说得正是,”锦堂笑了笑,“老和尚的眼光还是很高的,没有急着让小吕子早早突破境界。”老和尚身为天策府为数不多的遗老自然眼光独到,活得老见识了得,而端木二人则家学渊源,自然知晓如今九窍巅峰并非这一境界的最高深处,起码对于那未知的祖窍在哪里,二人一头雾水。不管怎么说,三人早早开了九窍已然个中翘楚,立于青年一代人的顶端。也只有林锦堂一人依旧只开了七窍,前阴后阴两处却毫无进展,可武道一途也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徐徐图之方为大果。
“林兄,关于最后两窍非我等不相告,只是每个人开窍的方式都是自己独特道路的一部分,而端木又男女有别……”秦林面色羞赧,似乎因为帮不上林锦堂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后者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秦兄无须如此,关于九窍境的开辟,府中早有长者相告,小弟自然懂得,况且端木大姐……”林锦堂说到这对着秦、吕二人挤眉弄眼,言下之意,女人的活是不同的!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而端木则在一旁气愤不已,直要林锦堂请罪。要说这女人生气的时候还真是不可理喻,林锦堂只好许下诺答应端木鸿瑞一年后考核结束送上一份大礼!
四人有说有笑,好不展颜,笑语欢声打破了离别的悲愁,无不默契地未将心底的担忧说出来。经过两年的学习,四人表现优异却也各自被派遣到四方前线、战火最盛之处,林锦堂北狄边疆、吕三屠南蛮裂谷、端木鸿瑞西陲荒原、秦林西南佛国。
“保重!”
“保重!”
“保重!”
“保重!”
四人异口同声,相视大笑,随后各奔东西。
林锦堂重归旧地,心中感慨万千,旧城风貌已变,新城日新月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原来的寒食街地又已重新盖起一座富丽堂皇的歌楼酒肆,只是旧时伊人早已远去,不知又投胎成为何人。锦堂看着如今新的一座青楼,心中不由想起曾因宗派见识短浅而丧命的如烟,也是低头不语,坐在临窗的桌前小酌起来。
“听说了吗,城外两年前的行刑地如今早变了模样了,原来听我表哥说起初的几天还依然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可从半年前开始竟然没了,而且一反常态一到那里就会觉得心态平静了不少,都成了又一奇观了,还有很多人来那里悟道。”
说话人是一青衫黑须的老汉,眼神中透露着惊奇,说得这般光怪陆离之事也一本正经,奈何没有几人相信,“李老汉,你再这样说可别怪我老于头不请你吃酒啦!”同桌也是一个老汉,姓于,城北人,“好好的天,不要提那般丧门星的事情。来来来,吃酒!”原来自云雨楼事迹败露,整座钧天城的人似乎都对其没有了好印象,不过说来也是,和平之势乃是民意天听,而云雨楼妄图一己之力改之,注定不可能成功,也注定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
李老汉一声叹,虽然他也不喜那云雨楼可说的却是真的,自己就还亲自试验了一番,如今那里早就聚集一大堆慕名而来之人,奈何钧天城内之人却视而不见。
林锦堂听得入神,心中也是升起一丝兴趣,准备前去探访——
“林兄?”就在林锦堂欲从另外一个楼梯下去之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叫喊,应声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样貌——王子忠!
“王公子!”林锦堂回了一声,却见王子忠快走一步径直拉住林锦堂,“来来,林兄,那日一别已是两年有余,不知兄台去了哪里,说起来那之后我还特意寻过林兄,奈何……”王子忠不管不顾,一直说,林锦堂满脸苦笑。
拉着林锦堂就坐在雅间桌前,还欲张口,就听又一声,“子忠!”声音清脆,如山泉之声,而此时却略有不满,自己这弟弟实在顽劣,竟然放着青州来的年轻俊杰不管去拉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说叨。王子忠这才缓过神来,似乎有些惧怕说话的女子,但两年未见林锦堂却也着实有许多话想说。
林锦堂将女子及周围人的眼神放在心里,拍了拍王子忠的手臂,“王兄,你还没告诉我他们……”王子忠笑了笑,说道:“哎,林兄,听我给你介绍,”后者听到林锦堂前后两句不同的称谓一阵欣喜,知道林锦堂已经算是接纳了自己虽说不会马上成为朋友但却是不可多得的好的开端!
“子忠!”
王姓女子愈加不满,自己的弟弟竟然如此不懂事,如此一想脸色更加青白,连带竟对林锦堂有些愤恨!
也许女子多年威势已成,王子忠脸色一跨,转头看向老姐,哭笑不得。锦堂面色不露任何不满,带着笑意看向略带怒色地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