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你怎么出来了?”女子看着白虎,眼神亲昵,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白虎停止了怒吼,慢慢的站直身子,犹疑的看了一眼方墨,突然轻快的跑到女子身边,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大猫。
女子用手摸着白虎的头,“乖!你不要吓着他。”白虎低声吼叫,女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听到那声虎啸女子眉宇间现出淡淡的忧郁。她转过头来对方墨说:“我要走了,你小心些,再不要被猛兽伤到了。”说完对着方墨莞尔一笑,笑容如桃花散漫美艳到了极点。
“哦!”方墨忽然一怔,眼里全是女子的明眸皓齿,艳艳笑容。等回过神来时发现女子已然走过去坐在了白虎脊背。眼见女子便要离去却连名字都不知道,慌忙问:“你……”此时白虎突然纵身一跃窜入了山林,眨眼只剩下一道白影。“叫什么名字”此时还在风中回荡。
方墨怅然若失,怔怔的呆在那里。忽然从山林深处传来女子声音,隐隐约约,几不可闻,“我叫辰……溪……”
“辰溪!”方墨默念着那个名字会心而笑,骤然脸上一痛,竟是牵动了脸上的疮疤。
第二日外出打猎时方墨脸上多了一张面具,其实只遮住了半边脸,幽绿的颜色,戴在脸上煞是诡异,隐隐间发出一股未成熟的葫芦青涩的味道。露出的右半边脸,足够让相熟的人认出他来。那张朴实无华的脸此时多了一丝神秘,仿佛隐匿在青草中的鱼,隐隐约约,似是而非。
山林还残留着宿夜的清冷,鸟雀们已经开始喧闹起来,啾啾而鸣。方墨沿着山坡下行,顿时惊起一蓬乱雨,鸟雀四散纷飞。阳光从树叶间透进来,星星点点,光斑乱舞,那些青草玉露被照的鲜明光亮,如珍珠翠玉。林间也因此通透,似乎有光明引路。
在山林间走走寻寻,不知不觉已然翻过两道山梁。方墨抬头看了眼,明亮的光让人感到晕眩。他眯着眼,良久未动。此时日近响午,却连山鸡野兔的影子也没有见到,隐隐的竟有些颓丧。此时太阳炙热如火,山林里也开始散漫着温热的气息,越发感到饥渴。他向着山林瞥了一眼,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歇,顺便吃些烙饼填填肚子。
陡然眼前一亮,看到旁边树荫下一片金黄。方墨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簇金顶菇。金色的伞盖在零碎的光斑下色泽鲜亮如金,便如堆叠的金子。方墨凝目而望,眉宇中显出惊喜之色。此菇在医典中亦有记载:地掩矿脉,上生松林,雨泽丰富,生出金色小菇,指肚大小,如碎金散地,光华灿烂。食之培元固本,弥补五行之金。
看着眼前金黄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这片山林野兽山禽繁多,便是普通的蘑菇一经长出便被山兽吃了,这奇珍般的金顶菇绝无可能留存下来。又想到今日山兽踪影全无,就像是消失了一般,种种迹象似乎都预示着山林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危机,才会让的那些山兽远遁,没有山兽来啃食山珍。
可是一路前来除此之外竟无任何异常,就连那些鸟雀依旧盘恒在这里。如果是天灾那些鸟雀也应该飞走才是,却为何留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奇怪,可是又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山兽如此恐慌逃遁。
心中充满了疑虑,便想着深入山林看看究竟。挖了金顶菇装在背篓里,然后翻越山梁,远远看到一片山谷,绿荫如碧,草木葱茏,正是之前斩杀梦陀螺蟒的那片山谷。说是要深入山林一探究竟,却不知不觉又来到这片山谷。想到山林中的异常他担心的竟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眉目如画,眼似秋水的青衫女子——辰溪。自从昨日见过,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脑海中全是她的影子,浮现出她绝丽的容颜,柔美的眼眸……明知不会再见到,却又情不自禁的跑到这里。
他凝望着山谷中那条溪流,婉转山石间,若隐若现,正如他此时的思绪,恍惚而希冀。忽又看到那块青石,屹立在溪水边,如俏丽凝望…他的眼神突然凝住,遥遥所见,那块巨大的青石上,一道俏丽身影如画。
他顿时怔在那里,心里却是悠悠悸动,似乎落在水里,上下浮沉,口中喃喃自语:“辰溪……真的是她吗!”女子俏立青石,鹅黄色的长裙在风中舞动,如要托举着她飘然飞起。方墨静静凝望,不言不语,此时青山如碧,溪水静流,在那如水的目光里岁月消磨。
忽见山林里窜出十数头青狼,体型犹如牛犊,如风般向着女子奔去。青狼身影在草丛中时隐时现,像是青光,又像是掠影,眼看到了女子面前。女子却依然静静伫立,恍若未觉。方墨悚然心惊,来不及开口慌忙向着女子奔去。边跑边拔出背后重刀,手臂上突然涌生出一股力量,将重刀横展开来,如大鹏展翅,脚下如飞。
不过,还是离得太远,他还未赶到青狼已窜到青石一丈。突然一声嘶吼,只见一头青狼腾空而起扑向女子,钢牙利齿森然,落向女子咽喉。方墨大吃一惊,大声喊:“辰溪,小心!”话声未落,忽见女子身旁窜出一道蓝色身影,却是一个童子。童子口红赤白,约莫十二三岁,神态娇憨,手中持了一柄青锋长剑,向着青狼砍去。青狼飞扑的身影彷如碰到了大山一样猛然向后飞去,发出厉嚎之声。青狼坠地,腿上一片血红,一条腿赫然断了。
方墨猛然一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突然变得有些沉闷,想不到女子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他。看着那童子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希冀,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如他一般能够跟在女子身旁。方墨思绪纷飞,不知不觉已冲到青石近前。群狼见方墨冲过来陡然分做两股,一股攻击童子,一股向着方墨围了过来。方墨对着领头青狼举刀便砍,刀锋如炽,绿影闪动,“铮”的一声,重刀正中青狼身体,顿时血流如注。
童子长剑纷飞,就像是一道光影之墙将青狼阻挡在外,莫不能靠近青石一丈。忽然见到方墨不由愣了一下,少年蓝色长衫长裤,腰间系了一根同色腰带,头发松散的扎在脑后,随着身体起伏一晃一晃。虽然只能看到他半张脸,但从眼眉之中估计也就十五六岁。少年身体精壮,若不是他打扮相异真要认为是自己同门了。
“你是谁?”方墨几乎在同时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童子,一个却是青石上的女子。方墨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看着女子背影,瞬息未移,此时忽见女子转过身来,忽然一怔,竟见到一张娇美脸庞,眉若远黛,眼似星辰,神色幽静沉冷,如高山静止,流水凝冰,却不是辰溪。
“你……你是谁?”方墨也是惊讶出声。方墨手中稍滞登时被一头青狼扑到,裂帛声中手臂上多了数条血痕,鲜血如流。方墨顾不得疼痛抡刀劈斩,青狼闪身躲开。就在此时另一头青狼从身后扑到,利爪如刀,立时将方墨扑倒在地。他刚才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辰溪,此时突然变作了他人不由心神陡失,那股灵力也是溃散,重刀立时变得沉重无比,防护无力,空门大开。青狼张开血盆大口,利齿森然,眼看就要落在方墨脖子上。忽然青光一闪,青狼身首突然分做两半。
方墨只觉得后背上一痛,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就见一物咕噜噜滚到眼前,赫然是青狼头颅,此时双目圆睁,充满了怨恨。忽,却是狼血。正自诧异突听“噗通”一声,一只无头狼尸横倒在地,此时身上一轻,扑倒自己的那头青狼竟是死了。
抬头间看到童子从身旁掠过,青锋长剑上鲜血映红。
青石上女子依旧俏立,才发现她手中持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鼎,此时淡淡烟气袅袅升起,青色云雾升到半丈高处突然不见,仿佛进入了另一片空间里。鼻中隐隐闻到一股清冷的气息,像是清晨冷厉的风,又像是深秋萧索的草,若有若无,却又有着淡淡的芬芳。
许是被童子威势所慑群狼不再进攻却是围着三人游走,目光阴冷嗜血,伺机而动。
方墨此时心神稍复,才想起刚才命悬一线,是童子出手救了他。慌忙爬起,向童子致谢:“多谢大哥出手相救!”童子嗤笑一声,却不答话。
却听青石上女子长叹一声:“终究是功亏一篑!”她怅然的看向山林,幽暗处一头巨大青狼,双目如绿光宝石闪烁幽芒,突然一声呜嚎,声传山谷。群狼顿时神情亢奋,呜嚎声此起彼伏,似乎山谷之中到处都是青狼,听那声音足有千百之数。
女子收了小鼎,对着童子轻喝一声:“叶秋,快回来。”女子话声方落便见群狼突然猛扑过来,群攻向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