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个人资质,修炼功法等各种差异,从感灵到辟海所用的时间每个人也各有差别,长则数月,短则数天。当初叶秋从感灵到辟海只用了十八天,方墨却用了一月多,相较而言自是差了。
听到叶秋赞许方墨满脸笑意,“我自然比不上师姐了。”小龙果被方墨声音惊醒,睡眼惺忪的出了小屋,看到叶秋和方墨站在一起,远远的问:“你们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叶秋不由得脸上一红,“刚才有怪兽的声音……我出来……看看。”看到那张青色的面具和方墨英秀的半张脸叶秋突然说不下去。暗想:我说的怪兽不就是他吗!而他又哪里像怪兽了?
小龙果听到“怪兽”二字顿时清醒过来,吃惊的看着四周,“在哪里?怪兽在哪里?”一副欲擒之而后快的样子。方墨尴尬的说:“师姐说的怪兽就是我。”小龙果疑惑的看着方墨,“小哥哥怎么会是怪兽?”忽然惊醒般,指着方墨和叶秋,“哦,你们又骗我!是不是有好吃的藏了起来?”
小龙果惊呼一声,“小师姐,你为何打我?”只见叶秋一脸怒气,“你……你以后再要如此我……我”她本想说“剁了你的手”,可看着小龙果无辜而稚嫩的脸连说了几个“我”字再也说不下去。她心知童子懵懂无知并不是故意,可是面对着方墨心里不禁气恼,冷哼一声回了小屋。
小龙果无辜而低声的问:“小哥哥,小师姐她这是怎么了?”方墨也不知叶秋为何发这么大脾气,“可能是我刚才吵醒了师姐,她心情不好。”“哦!”小龙果半信半疑的应了一声。眼睛定定的看着小屋,总觉得叶秋生气是因为自己。
黑夜沉寂,一道身影山林中伫立,身着玄衣,远远看去几乎融在那黑色里。一束月光落下来映出那张脸,她神色幽沉如水,双眸凝望着小屋。看到方墨一拳将积雪激荡开去眼中明光如炽,嘲笑的说:“当年你睥睨天下,可曾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在这破落山门修行。”不经意间往事浮现,如流水般滑过,那眼神中却是充满了幽怨,眉头紧蹙。
看着少年进了小屋她又幽幽的说:“我与你相处十数年始终对你下不了手,只因放不下对他的感情。可是在他心里却从未有过我这个人。”她忽然长叹一声:“诶!如今他已不在人世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又看了小屋一眼,“你在此间有了师兄妹或许早已遗忘了曾经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奶奶吧!”怅然若失的看着小屋,眼中满是哀怨。
回到小屋叶秋双目紧闭已在修炼。小龙果悄然的坐回了床,害怕又惹得叶秋生气。方墨看了一眼叶秋,见她气息散乱并未进入空冥状态,想来刚才童子无意惹恼了她还在生气。想要替童子解释却不知她恼在何处,转头看向童子,童子亦是一脸茫然,浑不知错在哪里。
叶秋生性活泼,方墨此时却也猜不透她的心思,长叹一声,转身出了小屋。
那晚之后叶秋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早出晚归,每天拿水果给方墨和童子吃。只是这些时日水果一日比一日少,之前虽然少还能保证一日三餐,这几日一天就只能吃到一顿水果了。小龙果将方墨的大部分伙食都抢了去但还是饿的直嚷嚷,整日没精打采的,上课也没了精神,因为没了小动作,被老师罚站的次数反倒少了许多。
方墨算算时日已到了与清虚老人相约之时。与小龙果拿着木桶离了神秀峰前往鱼龙山谷。这一月来有乌龙内丹护持,每日又从山涧中采摘灵藻鱼龙赫然比之前大了一圈。小龙果每日在木桶边看着鱼龙,笑着说:“小鱼儿你快点长大,我就可以骑着你在水中玩了。”方墨只当这是童子心生奇想的话,每次都是微微摇头,一笑置之。
听说要将鱼龙送回去小龙果显得有些不舍,出门时将木桶紧紧的抱在了自己怀里。不过这些时日腹中空空,早盼着能够有食物果腹,如今豢养鱼龙一月,已完成了老者约定,这次与老者相见应该很快就能在鱼龙山谷中捕猎了,也只得神色恹恹的跟着。
薄薄的霜雪将山峰点缀的银装素裹,便是那重重楼宇此时也淹没在雪色中。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白。
两人沿着山道疾步而行。此时一个开辟气海,灵气初凝,一个顽劣好动,嬉戏跟随,山道上留下四行杂乱的脚印。
眼看离鱼龙山谷已是不远,方墨怕再有什么意外,说:“小弟弟,你累了吧。让小哥哥替你拿着鱼龙。”小龙果摇摇头,“不,我要抱着。”方墨无奈,只得摇头作罢。
两人正说着从山道上走来两个人,身着长袍,头戴华冠,身形挺拔,容貌俊秀。“这大雪天的,两位师弟是要去哪啊?”张离调侃的说。小龙果对巫三槐一脉并无好感,此时哼了一声,“不告诉你。”张离却不生气,说:“听说两位师弟最近甚是努力,要赶在初考提升修为。也是,这笨鸟总要先飞吗!”他淡然一笑,笑容里却是浓浓的取笑之意。
童子说:“你才是笨鸟呢!”这次他反应倒是极快,反口相讥。张离脸色一沉,“你说什么?”拳头悄然握在了一起。童子做了个鬼脸,站到了方墨身旁。方墨早知张离和陆青与他们无来由的说话定是怀了什么心思,想不到会从童子身上发难,当即往前一站,揖手说:“小师弟年纪还小,不懂礼数,还望两位师兄见谅。”
张离说:“他小小年纪没有一点规矩,今日我便教教他今后怎么做人。”眼看就要动手。此时却听陆青说:“方墨师弟说的也是。张离师弟你就不要斤斤计较了,要不然人家会说我们没有师兄威仪,以大欺小。”他看向方墨,“他虽然年纪幼小可见到师兄也该礼敬有加。刚才他对张离师弟言语不逊,至少要向张离师弟道歉才是。”
方墨见陆青言语谦和,似乎并无恶意,转头对小龙果说:“小弟弟,你刚才言语冲撞张离师兄多有不是,去向他赔礼道歉。”小龙果执拗的说:“我不去,他是个大坏人。”张离怒声说:“你再说一遍。”突然擎出了长剑,剑锋直指童子。
方墨将童子护于身后,说:“小弟弟还不懂事,方墨在这里代他向张离师兄道歉。”揖手执礼。张离冷哼一声,“谁做的事就要谁来道歉,你这样做未免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方墨心知张离和陆青是有意为难他们,此时冷声说:“我已经道过谦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陆青缓缓走过来,嘲笑的看着方墨,“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灵力散逸而出,霎时间身周灵气涌动,如清风徐徐环绕。一股无形的威压彷如海潮般慢慢倾轧过来,仿佛大山一般压在身上,方墨只觉沉重难支似乎便要横倒,体内灵力也被压制的无法驱使。
他努力挣扎想要驱使灵力突破压制,可是那股力量却在此时变得更强,如山如岳压在身上,但觉气息短促,难以呼吸。看着方墨苍白的脸陆青一声冷笑,“凭你也想在我手中挣脱?”他看似无意的碰了方墨一下,方墨顿时横飞出去。
陆离看也没看方墨一眼,转身看着童子,眼中笑意璀璨,“小师弟,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好奇的看了一眼童子手中拿着的木桶。小龙果缩了缩身子,将木桶抱得更紧,害怕的说:“鲤……鲤鱼。”
陆离看着童子,一脸柔和笑意,“能让师兄看看嘛?”童子摇了摇头,“不……不行。”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陆青笑意更甚,“我看你抱着它颇为费力,不如让师兄帮你如何?”说着话突然出手向着木桶抓去。两人相距咫尺,他出手速度又是极快,眼看要抓在木桶上面。方墨吃了一惊,大喊一声:“小心!”
可是依旧慢了几分,陆青的手已然落在木桶边缘。忽见童子小口一张,突然喷吐出一颗金色火球,冉冉如光火,顿时射在陆青身上。此时事出突然,陆青又是心生大意,何曾想过童子会有如此一招,脸上笑意犹在。但觉火气炽烈,灼。慌忙伸手拍打,那火竟是拍之不灭,越烧越旺。
那火球火光炽烈,顷刻间陆青已全身是火,此时风助火势连头发也燃烧起来。张离一旁喊:“快趴在地上。”此时地上满是积雪,想要用积雪湮灭了火势。陆青顿时会意,慌忙趴在地上打滚。此时霜雪裹挟可是那火焰依旧燃烧不灭,反倒在积雪中燃烧的越来越旺。陆青心中惊骇,脑中却是明光一闪,想到童子施展的可能是本命灵火,凡水难以湮灭。不及多想。
此时满头长发却已荡然无存。眼见自己风中伫立,满身焦炭之色不由得恼怒非常,“嗤”的一声擎出长剑突然刺向了童子。童子眼见陆青狼狈模样正自欢喜却不想陆青举剑刺来,慌忙间向后急闪。
他年纪幼小殊无临敌经验,见陆青长剑刺来心中慌乱速度竟是慢了,立时被陆青一剑刺中了木桶。
“砰”木桶应剑而碎。鱼龙也是滑落在地,裹了一身冰雪。
长剑犀利,洞穿木桶又刺在童子小腹上,童子肚兜顿时被刺穿了一个洞。此时长剑刺腹鲜血直流,童子看到鲜血顿时惊呼大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当即昏死了过去。
陆青本要一泄心头之愤,不料竟真的刺中了童子,见他倒地不起吓了一跳,心道:难道一剑刺死了他?万英仙宗虽然不禁止同门弟子相斗,但却明令禁止同门弟子相残,如有此等行径一概废去修为,逐出山门。他心中战战兢兢,忐忑不已,眼望着躺在地上的童子。
方墨跑过来抱着童子,哭着说:“小弟弟,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张离也是吃了一惊,跑过来查看,发现童子虽然被刺中了小腹,不过伤的不重,只是外伤罢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向着陆青使了个眼色,乘着方墨呼叫童子悄悄走了。
不一会童子悠悠醒来,看着方墨问:“小哥哥,我死了吗?”方墨笑着说:“你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小龙果嘻嘻一笑,“我……我真的没事吗?”看了眼小腹,见那里包着布片,用的正是他的肚兜,心里不禁有些惋惜,这是母亲为他亲手所缝,想不到就这样毁了。方墨点了点头。童子翻身站起,发现自己依旧生龙活虎,并无所碍,高兴不已。
忽然想起什么,向着地上看,“鱼龙,我的鱼龙呢?”方墨恍然一惊,刚才一直忙着照顾童子竟是忘了鱼龙。低头看去,鱼龙裹挟在冰雪中,早已变成一根直棍,想必是死了。顿时感到一阵绝望,本以为豢养鱼龙一月完成了与清虚老者约定很快就能在鱼龙山谷打猎,想不到还是功亏一篑。
小龙果跑过来,伸手将鱼龙捧起,眼泪汪汪的说:“小鱼儿,小鱼儿,你死了吗?”见鱼龙被包裹在冰雪中,手中不由得生出淡淡火气,冰雪在热气下融化蒸腾化作袅袅水气。冰雪即将融尽忽见鱼龙跳跃而起落在了地上。
童子惊喜的看着鱼龙,赫然是活了过来。殊不知只要有水的地方鱼龙都能够生存,正是那些冰雪救了它的命。复又将鱼龙捧起,只见鱼龙嘴巴一张一张,似在呼吸,高兴的说:“小鱼儿,原来你还活着。”
方墨此时一脸紧张,鱼龙此时脱离了冰雪等于失去了水的来源,反倒变得更加危险,说:“小弟弟,你快将它给我。”小龙果不情愿的看着方墨“我还想与它玩一会呢。”但还是将鱼龙递了过来。方墨一手捧着鱼龙,一手抓起冰雪放在鱼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