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虽然个头小,但是气势上绝对不会输,他两三步跑到齐之侃身边,拽着齐之侃的衣摆跳起来夺过他手里的“贡品”重新塞进自己怀中,而后踹了齐之侃一脚,恶狠狠地看着二人:“拿开你的脏手!”
齐之侃无奈地笑了笑,拽着小乞丐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小乞丐失去重心胡乱地蹬着腿,可齐之侃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仲堃仪觉得有些不妥,忙劝阻,“战神,别吧……”
齐之侃并没有听仲堃仪的话,拎着小乞丐来到修寒神像旁边用力一提将他放在案台另一侧,小乞丐知道自己跑也跑不掉,索性盘腿坐了下来,将怀中的“贡品”拿出来细心擦拭。
仲堃仪觉得这小乞丐既然如此信奉修寒,想必一定知道一些修寒的事情,便温言问道:“这些食物都烂掉了,怎可拿来供奉地灵呢?这可是对神灵的大不敬啊。”
小乞丐仿佛也知道此举不妥,长长的眼睫瞬间低垂下去,双眸的光彩也越发黯淡了,话还未出口,便抽泣起来,“呜呜呜……可是我只有这些,这些食物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呜呜呜……人们不愿意供奉地灵哥哥,可是地灵哥哥是好人,他救过我的命的。”
齐之侃点了点头,看来他和仲堃仪的猜想没有错人们果然都不愿意供奉修寒,他刚要开口再问什么,却被小乞丐打了一拳,齐之侃很纳闷,只见小乞丐站在桌案上,用小小的身躯挡在修寒神像前,“你们是不是想毁掉地灵哥哥的神像?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们这些大坏蛋!”
齐之侃怕他摔倒,打算将他抱下来,可小乞丐拼命地蹬着腿,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齐之侃碰他。
仲堃仪被二人吵得有些烦了,长袖一甩幻出仙身,金光自他身后散开,面侧的亮金青龙熠熠生辉。他飘在半空,望着小乞丐笑了笑,墨绿长袍仿佛失去重力一般飘在他身侧,仙气非凡。
齐之侃明白了仲堃仪的意思,便放弃了与小乞丐继续纠缠,也瞬间化出仙身立于仲堃仪身侧。
小乞丐看得有些痴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他除了修寒之外并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了,眼前的两位甚至比修寒还要好看,小乞丐知道那些金色的光芒就是凡人们所谓的“仙气”,他磕磕绊绊地站起来,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神仙吗?”
齐之侃抬手拂过肩侧银饰,点了点头。二人收了法力降落在小乞丐身边,仲堃仪将小乞丐抱下案台,小乞丐好像不那么害怕二人了,拽着齐之侃的披风钻来钻去躲猫猫。
齐之侃将披风卷起来,弯低身子,“现在你也知道我们是神仙了,可否告诉我们为什么人们不愿意供奉地灵了吗?”
小乞丐点点头,又不放心的问道:“那我和你们讲了以后,你们能帮帮地灵哥哥吗?”
仲堃仪还不知道在修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弄清楚,只能暂且答应了小乞丐。
小乞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讲起了故事。
东洲前任地灵名为凛夜,与修寒是同胞兄弟,二人本都是东海之滨的两只蚌精,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东海龙宫的圣光洗礼,历练百年修得人身,因其二人勤加修炼,且本性善良,经常帮助临海渔村的人们抵御海难,在天界的一次封仙大典上,凛夜被点化成地灵,此后一直全心全意地守护者东洲浩土。
东海之东有一处未知海域名为“无名之海”,其中的生灵皆是不服东海统治的海魔余孽,一次东海魔族入侵东海渔村,而凛夜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守在岗位上通报天界,导致凡人被大肆屠杀。青龙神君大怒,撤了凛夜的地灵之职,命其弟修寒代入其位,又抽掉了凛夜三成法力,将其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婆娑岭受罚,可凛夜不服,一念成魔,成为了如今无恶不作的婆娑岭地魔。
此事被众人知晓后,心中愤懑不平,认为凛夜和修寒二人本就是妖精所化,没有继续守护东洲的权利,索性砸掉了原本立在青龙神像左侧的地灵神像,又将新立的修寒神像搬到青龙神祠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并拒绝供奉。
而地灵修寒,虽然有着东洲地灵之名,却日夜受到东洲百姓的诋毁和谩骂,因为没有人们的香火供奉,下一批堕仙名单上,修寒排在了首位。
仲堃仪打断了小乞丐的话,“这我知道,我在帮孟章神君处理事物的时候,曾在堕仙名单上看到过修寒的名字。”
小乞丐听到后急了,略带哭腔,“二位一定是特别厉害的神仙吧,求求你们帮帮修寒哥哥吧,他真的不是坏人。”
齐之侃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修寒救过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乞丐抹了一把鼻涕继续讲道:“其实东洲百姓只知道祈求青龙神君保佑自己不受伤害,至于别人的死活他们根本漠不关心,我生下来就无父无母,是被一个老乞丐养大的,后来老乞丐死了,我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了亲人,因为年纪小,经常被别的乞丐欺负,他们抢夺我的食物,甚至对我拳脚相向。”
小乞丐用袖子擦着眼泪,十分委屈,仲堃仪安慰了他片刻,他的情绪才有所好转,继续回忆道:“那天我又饿又困,身上的伤口很痛,天上下着大雨,我躺在青龙神祠的屋檐下想躲一会儿雨,却被人赶了出来,还把我打了一顿。我躺在坭坑里,脑子很沉,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哥哥,他将我抱了起来,并施法救了我,我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便昏了过去,醒来时便发现自己靠在地灵神像旁边,所以我笃定救我的人一定是地灵哥哥!”
小乞丐说完猛地拽住齐之侃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祈求,“二位上仙,地灵真的是好人,你们不要让他堕仙好不好!”
齐之侃叹了口气,东洲的事情他无权涉足,他看向仲堃仪,而仲堃仪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小乞丐看到二人的表情以后,低着头抱着双腿大哭起来,仲堃仪也十分心疼他,可天界的法令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法不容情,自古便是。
齐之侃也低头去看他,无意间看到小乞丐的颈后有一处明显的乌黑印记,齐之侃以为是胎记,可还是伸手拨开小乞丐杂乱的头发去仔细观看,这才发现那印记的异常之处。
齐之侃用眼神示意仲堃仪去看,仲堃仪发现齐之侃神色异常,便顺着齐之侃所指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着实是吓了仲堃仪一跳,他紧蹙双眉,虽刻意压低声音,可还是惊呼道:“鬼门之印?!”